江湖风云录-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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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雯哀怨地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虽那么说,并没有真的去做呀!”
何笔抱着她,沉默道:“我也绝不准你去。”
纪雯道:“那么……那么你难道准备在这里过一辈子不成?”
何笔道:“我们当然要想法子离开这里,但是却绝不能用那笨办法。”
纪雯道:“为什么?”
何笔道:“因为我们若是那样做了,结果一定很修!”
纪雯道:“你认为药夫子不会遵守他的诺言。”
“不……”何笔道,“我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圈套,他非但要我们死,而且还要在我们死前,尽量捉弄我们,折磨我们,使我们痛苦。”
纪雯目中带有怒火道:“他真的会这样么?”
何笔笑道:“那是当然,我们若是为了要活着,不惜牺牲自己心爱的人,向他求饶,他非但不会放过我们,还会对我们嘲弄、讥笑。”
纪雯道:“你确定他是这样人?”
何笔笑道:“我确定药夫子是个疯子。试想,一个人为了自已活着,就不惜牺牲自己的妻子,那么他岂非将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他妻子重,他既然将自己的性命看的比妻子还重要,他就该以身相殉,又为何再求别人放他呢?”
他顿了一下,接着又道:“一个人若死了,还有什么魔法拘禁得了他?”
纪雯听了,沉默了一阵,忽然若有所悟地道:“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我却觉得活着反而痛苦。”
何笔笑道:“有时,死确是一种解脱,但那只不过是懦夫的一种借口而已,我认为……”
纪雯道:“你认为怎样?”
何笔忽然声音变得十分坚定地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到死的时候,至少要先试试,究竟能不能逃出去。”
纪雯道:“那位岛主的话也有道理,我们现在在别人眼中,已如蝼蚁,只要伸手一捏,就能把我们捏死。”
何笔道:“这个我也明白,想逃,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所以我们必须先做好三件事:
第一件,是我们服下了岛上的毒物,要想反抗,必先消毒。”
纪雯惊然道:“我们服下了他们的毒?我不明白呀!”
何笔道:“你当然不会明白,每天的酒饭之中,都有毒,再过百日之后,我们就会象鲁霸他们一样,成了药夫子的行尸。”
何笔道:“第二,我先得找出破解他魔法的秘密。”
纪雯道:“你认为那秘密真的在这庄院之中,你认为这件事,他没有说谎?”
何笔道:“每个人都有赌注,疯子尤其喜欢睹。所以他一定会故意留下个破绽,赌我们找到找不到。”
纪雯道:“我若知道药夫子用的什么魔法;就是死也甘心。”
何笔道:“这的确是件令人猜不透、想不通的事,但无论什么秘密,迟早总会被揭穿的。”
纪雯道:“第三件事呢?”
何笔道:“你看到亭子里那两个人么?方才的那一局残棋已终,两个老人正在喝着酒,聊着天,朱衣老人拉着绿袍老人的手,指着棋盘,自然是要他再下一盘。”
纪雯不解道:“那有什么?”
何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两人一定也是江湖中成名很久的高人,而且比铁林、鲁霸还要厉害得多。”
纪雯若有所悟地道:“所以,你想先查明他两人究竟是谁?”
何笔叹道:“我只希望他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两个人。否则,就只他们这一关,我们也许都无法通过。”
两人就这样说好,先逆来顺受地忍耐着。
转眼间,四五天已经过去了,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平淡地过了四五天,心情上反而没有刚来时那样沉重了。
不过,他们的功力却在慢慢地消失,他们明明知道这些菜饭中可能有毒,但又不能不吃。
尤其铁林这个人,最近也变得离了谱。他对女人没有兴趣,对酒也提不起劲来,就是喜欢吃,而且吃得很多。
何笔也发觉自己的饭量在增加,而且夜夜良宵,立觉不对。于是,他和纪雯一商量。先戒去了酒,然后节食自保。但是,每天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有人将饭送来,菜很精致,而且还有酒,酒也很醇。不过,何笔已提高警觉,他不敢多吃,也不敢多喝。经过他几天的观察,对周围的环境已十分熟悉了。
岛主的话不错,在这个小岛上的一切行动绝对自由,不论你想到哪里,想要干什么,都没有人干涉。自从那天喝过接风酒之后,就再也没有瞧见过岛主。何笔仍然是一大早就出门,在岛上前前后后的闲逛,象似对每样东西都觉得很有趣,见了每个人都打招呼。
这里除了他和铁林、鲁霸,和那赤、绿衣两位老者,还有岛主之外,很少见到别的男人,就是有,也都是非聋即哑执掌粗役的。
女孩子倒是很多,也很漂亮。那些女孩对于何笔,象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每当何笔含笑瞧着她们的时候,她们就笑得更甜了。
一天,何笔走进八角亭。
坐在亭中的那两位老人,仍然在下棋,而且十分的专心,似乎根本就没有发觉何笔的到来。
何笔刚一走近他们身旁,突然感到一股凌厉逼人的杀气,就仿佛走近了两柄出鞘的利剑。
神兵利器,必有杀气。那么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视人命如草芥,身上也必然有着一股杀气。
从这一点看来,这两个人一生之中,必已杀人无数。
朱衣老人手里拈着个棋子,正沉思未定,绿袍老人左手举杯,慢慢地啜着杯中酒。看他的那种神情,棋力比那朱衣老人高出许多。他把杯里的酒喝完了,朱衣老人的棋子还未落下。
绿袍老人突然抬起头瞧了一眼何笔,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指了指石桌上的一个形状古怪的酒壶。他这意思谁都会明白,他是要何笔为他斟酒。若是换了别人,可能会掉头而去的。但是,何笔却不动声色,居然拿起酒壶,慢慢地壶嘴对着酒杯,他此刻只须将酒壶偏斜一分,酒就倾入杯中,但他却偏偏再也一动不动,而绿袍老人的手也停顿在空中,好象在等着,何笔不动,他也不动。朱衣老人手拈棋子,突然也不动了。这三个人就仿佛是被魔法定住,地上的影子,渐渐缩短,日已当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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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三个人都没动,连指尖都没有动。
地上的影子,又渐渐由短变长。日已偏西,三个时辰已过去,何笔的手还是一动不动,他只要稍稍颤抖一下,酒便流出。
绿袍老人的神情,本来很安祥,目中本来还带着一丝讥笑之意,但是现在,他却变得有些惊异,有些不耐烦。
其实,何笔也不好受,他只觉得手里的酒壶越来越重,似已变得重于千斤。他的头也很疼,汗已湿透衣服。但是,他仍然是咬牙强撑着、忍耐着……他只知道现在绝不能动,因为这是一场内力、体力、耐力的决斗,壶中的酒若流出来,他的血怕也得流出来。这是一场绝对静止的决斗,也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决斗。这场决斗,相当的险恶,却不激烈;虽紧张,却不精彩。这场决斗由上午开始,直到黄昏,没有一个人走过来瞧一眼。
暮色降临,大厅中已亮起了灯火,走廊里的蜡烛也被点燃了。
灯光自远处照过来,照在绿袍老人的脸上。他脸色苍白,眼角的肌肉在轻轻地跳动。但是,他的手仍然还是稳如磐石,一动不动。何笔几乎就要崩溃,他的信心已开始动摇,他几乎无法再支持下去了,他想放弃这场决斗,认输算了。就在这时,那朱衣老人手里拈着的那颗棋子,突然嗤的一声射出,打向酒壶嘴,啪地一响,刀削一般,壶嘴落在脚下。
酒,流出来了,注入酒杯。酒杯已满,绿袍老人把手缩回,慢慢地啜饮着杯中之酒,再也没有瞧何笔一眼。
何笔慢慢放下酒壶,慢慢地走出八角亭。走上九曲桥,抬头看去,已是夜色茫茫,灯光满院了。
他伫立桥头,凝望着远处的一盏纱灯,久久都未举步。因为,他突然觉得,灯光是如此的柔和、亲切。他想,能活着,毕竟不是件坏事,只有经历过死亡恐怖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他揉了揉那酸痛的手臂,大步走了回来。
今天这一战,几乎是他一生中最艰苦的一战。他此刻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疼,但心情却很兴奋。这一战毕竟他没有败北,他准备好好吃一顿,喝上几杯酒,再好好地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门是开着的,他想,雯姐一定等得很着急了。心中高兴,脚下也就快了。当他一脚踏进房间,桌旁坐着一个人,那人并不是他的雯姐,竟是始终未曾露面的药夫子。
药夫子并没有回头,仍然是静静地坐在灯影中,动也不动,很玄虚,很诡秘,也很难捉摸,几乎已不象是个有血的活人,而象是个幽灵。
在他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钟馗捉鬼》,他眼睛盯在那幅画上,已瞧得出神。何笔迟疑一下,进入房中,在药夫子对面坐了下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凝神注视着药夫子。良久,药夫子忽然长叹一口气道:“唉,魔鬼未去,即有何笔。”
何笔仍是不说话,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药夫子也倒了一杯酒,举杯在手,目光终于慢慢地转过来,盯着灯笼,忽然笑笑道:“看样儿你已很累了。”
何笔也笑了笑道:“还好。”
药夫子目光闪动道:“经此一战,想必你知道他们是谁了吧?”
何笔淡淡一笑道:“也许我早知道他们是谁。”
“哈哈,”药夫子仰面笑道:“好,有胆量,够豪气,当敬一杯!”
何笔举杯道:“请。”
药夫子饮尽了杯中酒,忽然沉下了脸,冷然道:“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何笔道:“知道的并不多,也不太少。”
药夫子冷冷地道:“希望你知道的并不多。你该明白一个人若知道的太多,常常都会招来杀身之祸,那就还不如完全不知的好。”
何笔笑道:“我现在已知道不少。”
药夫子道:“那就小心了!”刹那间,指风冷冽,劲风锐利,直冲何笔前胸。但是,何笔并没有躲闪,硬接了这一指。身子摇晃了一下,后退两步,然后他又坐下,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药夫子见状,倒是吃惊了,呆呆地望着何笔道:“你为什么不躲?”
何笔道:“你并没有存心杀我,我为什么要躲?”
药夫子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存心杀你?”
何笔道:“天指剑能杀死我吗?”
药夫子道:“你识得天指剑?”
何笔哈哈笑道:“那不稀奇,从天指剑我可以猜出你是谁。”
药夫子突然笑道:“你很聪明。”
何笔笑道:“你也不笨,她呢?”
药夫子道:“谁?”
何笔道:“内人。”
药夫子笑了,他笑的很奇怪,缓缓地道:“你是问那位纪姑娘?”
何笔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是她。”
药夫子道:“你们结过婚了?”
何笔道:“那是我们的事,告诉我,她在哪里?”
药夫子道:“你有没有注意一件事?这里最美丽的女人,最舒服的房子,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何笔冷笑道:“什么缘故?”
药夫子笑道:“因为我最强!”他笑了笑,接着又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在这里不讲道义,也没有礼法,谁最有力量谁最强,谁就能取得最好的。”
何笔道:“你的意思是……”
药夫子道:“你既到了这里,就得顺从这里的规矩,纪姑娘虽和你相爱,并没有举行婚礼,所以她并不算你的妻子,也不属于任何人,那么谁最强,谁就得到她。”他在说话间,将空酒杯捏在手内,缓缓地道:“所以,她现在属于我,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强,也比你强。”
他说完话,再张开手来,酒杯已变成了一堆粉来。
何笔霍然站了起来,但他想了想,又坐了下去。
药夫子哈哈笑道:“对,这就是你的好处,比好多年轻人看的清楚,知道我的确比你强,你也比他们都能忍耐,所以才能活到现在,不过……”他笑了笑,接着道:“要找一个象你这样的对手,并不容易,所以我也不想让你死得太快,只要你够聪明,也许还能活下去,活的很久。”
何笔叹了一口气,道:“我的毛病,就是太聪明了,是活不长的。”
药夫子笑道:“那也未必,我不是已活很久了么?你若真聪明,就该少说话,多喝酒,就算你吃了点亏,我也会对你有所补偿。”
药夫子又笑道:“小倩,也就是你们说的肖兰,还有一个小刺猬,她们虽然没有纪姑娘那么美丽,但却有很多纪姑娘比不上的地方,而且她们和你也很熟。你虽然失去一个,又得到两个,并没有吃亏,只要你和别人一样,对什么事情都看得很开,你们就可以快快乐乐地在这里活上一辈子。”
何笔道:“那也不见得。”
药夫子沉下脸道:“你可是想和我比一个高低?”
何笔笑道:“我只要想证明一下,咱俩谁强!”
“好!”药夫子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左掌翻起,向何笔肩头斜劈下去。
何笔闪身躲开,抬脚踢翻了桌子,两人就在房中动起手来。
数招一过,药夫子大为惊异,心忖道:这小子的武功怎么练到这种地步。
那药夫子心中微一惊异,已失去了主动,连忙闪开。
可是,何笔自从练了金珠中秘笈之后,功力大非昔比,药夫子连变十种拳法,始终难以对抗。
这时,药夫子心中一急,招式一变,出手快捷无比。
何笔顿处下风,只感呼吸急促似有一座大山重重压向身来,眼前金星乱冒,似乎抵挡不住。这时他心中一动,立刻变招,施展出金珠秘笈中的绝技来,全力反抗。药夫子已被逼得唇干舌燥,手足酸软,有些支持不下了。何笔这时越打越有精神,药夫子却是越来越难抵挡。
他们由房中打到房外,那两个下棋的老者也不下棋了,铁林、鲁霸也都奔了过来,站在一旁观看。
三百招已过,何笔闪身后退。
只见那位药夫子被逼得头晕眼花,身不由主地向左急转,接连打了十多个旋子,仍然停不住。危急中,左足使出了千斤坠,待将身子定住。无奈何笔内力的后劲极大,人虽退开,拳招余势未减,药夫子竟然定不住身于,只得弯腰俯身,右手用力在地下发力,借着自己的掌势,滴溜溜地又打了十几多个旋子。只听噗的一声,身子斜摔出去三丈,躺在地上。
何笔转身过去,扶他起来,笑道:“承让了。”
药夫子睑色苍白,叹了口气,道:“算我输了。”
何笔道:“纪姑娘呢?”
药夫子道:“很快就可以回到你身边来。”
何笔道:“那么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药夫子苦笑道:“当然可以,那就看你造化。”
纪雯果然回来了,两人低语了一阵,就向外走去。
这里的树林,同样是一座反四家大阵,却也难不住何笔。
就当两人走出树林时,却见从树上跳下两个人来,挡住了去路。
何笔扫目望去,见是铁林和鲁霸二人,忙道:“二位想要干什么?”
铁林笑道:“奉药夫子之命,前来相送。”
说话间,倏地伸手来抓何笔的手腕。
何笔可不是那样好骗的,他顺腕翻过,啪的一声,铁林已经肩头中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