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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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那咱们现在都别说了。”项刚道:“等他检视礼物的时候再看吧。”
两个人话刚说到这儿,三厂里又来了人,是提督东厂的熊英。
熊英见着花三郎一怔,给项刚见过礼就问:“花总教习你怎么也在这儿。”
项刚道:“是我叫我这位老弟来的,多认识几个朋友,往后好办事。”
有项刚这么一说,熊英没敢再提,他马上改变话题道:“事情怎么样了,有眉目了没有?”
花三郎道:“我去过‘白云观’了,‘白云观’本身没什么,但是进出的香客有问题,我正在查。”
他想应付过去算了。
熊英可不放松:“进出的香客有问题,‘白云观’本身又怎么能置身事外。”
花三郎道:“据了解,那帮人是巧借‘白云观’聚会,他们化装成香客,‘白云观’的道士又怎么会知道。”
“怎么见得道士们不知道呢?”
“我查过。”
“问他们自己他们当然不会承认,查得查出个明确的证据,此案非同小可,宁可屈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花三郎道:“我的看法跟督爷不一样,我是不放过一个,也绝不冤枉一个无辜。”
熊英道:“可是……”
项刚突然道:“熊英,我看这件案子你自己办得了。”
这句话是项刚嘴里说出来,可是不轻。
熊英窘迫一笑,忙道:“那你陪项总教习谈谈吧,我到处看看去。”
他施一礼走了。
项刚冷哼一声道:“我不懂三厂为什么老是改不了这老毛病,事情交给别人办,不是这个罗嗦,就是那个不放心,要这些人干什么,他们自己办算了。”
花三郎道:“也难怪,谁叫他们上头还有人,出点差错他们担当不起。”
“这就是肩膀不够硬,在这种人手底下当差,能苦死。”
只见南宫玉走了过来,带笑道:“两位可真能说啊。”
项刚道:“没事儿嘛,谁叫跟我这位老弟谈得投机。”
南宫玉道:“花爷,能让项爷觉得投机的人,可不多啊!”
花三郎笑道:“至少还应该有一位。”
南宫玉倏然而笑:“好厉害。”
项刚大笑,等笑声落后,他道:“南宫,你跟金老认识多久了,对他知道多少?”
花三郎一听就知道项刚要干什么,项刚可真没拿这位姑娘当外人。
南宫玉道:“我来京多久,就认识他多久了,这么久了,当然知道的不少,怎么?”
“据你看,他象个练过武的人么?”
“这您可是问对了人了,我肉眼凡胎,怎么看得出他会不会武,您何以有此一问?”
“是这样的……”
他硬把花三郎的任务跟查案经过告诉了南宫玉,而且还说得相当详细。
静静听毕,南宫玉满脸惊容,“哎哟”一声道:“糟了,花总教习怎么能这么做,金老跟九千岁私交甚笃,这一惹了金老,不就等于惹了九千岁了吗!”
项刚道:“不要紧,有我给他撑着呢。”
南宫玉看了项刚一眼道:“有项爷你给花总教习撑,那谅必就不碍事了,只是项爷您把这档事告诉我……”
项刚道:“当然是有事相托。”
“托我!我能干什么?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啊。”
项刚道:“找个适当机会,让金老先看礼物,咱们作壁上观,看他是怎么个反应。”
南宫玉皱眉道:“这……项爷不是强人所难吗!”
“怎么,你不愿帮这个忙?”
“不是不愿帮,而是不能帮,你应该设身处地为我想想,两边都是我的朋友,而我又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叫我……”
花三郎道:“姑娘是不愿眼见朋友经由自己的手吃上官司?”
“不,他如果真牵涉在里头,真是个乱党,那么他这个人对九千岁就真太不仁不义了,而且对朝廷也是个威胁,这种人吃官司是罪有应得,我只怕他是无辜,今天又是他的寿诞之期,让他当着那么多贺客受窘,我于心不安。”
花三郎由衷地道:“这倒也是。”
项刚道:“南宫,我不能不承认你说的是理,但是在目前,我这位老弟他必须多方试探,多方冒险,他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错,这两边都是你的朋友,但是朋友也该分个远近,何况这是为朝廷,为九千岁,你更义不容辞,就算内心里愧对朋友,朝廷的安危大于一切,似乎也值得,你说是不是。”
南宫玉道:“项爷,你跟金老的交情也不错,为什么你自己不……”
项刚道:“事情没明朗之前,我不愿让他知道三厂的人在暗中侦查他,但是事情一旦明朗,我项刚公私分明,动手抓他,我可能是头一个。”
南宫玉沉默了一下道:“既是这样,我看我只有点头了!”
花三郎一抱拳道:“多谢姑娘义赐鼎力。”
南宫玉:“花总教习就别客气了,我这就去想法子安排一下,等要拜寿的时候,两位就上大厅寿堂去吧。”
她转身袅袅走了。
望着那无限美好的背影,项刚笑道:“能请到这位帮忙,还真不容易,老弟你面子不小。”
花三郎道:“明明请她帮忙的是项爷您,怎么说我面子不小。”
项刚道:“这你可不知道,我以前找她帮忙的时候不少,但凡是沾上这种公事的,她一概拒绝,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花三郎道:“也许这件事小点儿。”
项刚道:“你错了,这件事最大。”
花三郎笑一笑,没再说什么,心里可着实有点异样感受。
项刚道:“要不要我陪你到处逛逛去?”
“逛逛?”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万一你这一局押中了,他绝不会是一个人,必有他的同党,那么对这座金府多了解一些,对你应该是有益无损。”
花三郎道:“项爷毕竟老到,看来往后我要向项爷讨教的还多呢。”
“算了吧,老弟,还跟我客气,走。”
一声“走”,项刚拉着花三郎信步行去。
在金府前花厅台的僻静处,南宫玉跟老车把式站着,南宫玉把项刚告诉她的,又全告诉了老车把式。
老车把式听得一双白眉连连轩动,等着南宫玉把话说完,老车把式冷笑道:“这小子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还真没想到他会有这一手!”
南宫玉淡然道:“碰见他,我就知道他绝不是为拜寿来的,要不是心直口快的项刚告诉我,我也没想到他会下这步棋,五叔真是太不小心了,怎么会把只鞋落在他手里,事后也不跟我说一声?”
“不露眼的事,谁愿提呀!”
“可是这是什么事呀,线索落在人家手里了,还不提吗?”
“许是老五有把握,那小子没办法查,事实确是这样,那小子虽找到了鞋店,找到了这儿,那是白搭,让他查吧,他做梦也想不到是怎么回事,咱们还乐得看出闹剧,不也挺好吗。”
南宫玉轻轻一叹道:“也真难得,五叔能这么大义。”
“谁叫他有这么个丢祖宗脸的哥哥。”
南宫玉话锋忽转:“老爹去吧,随时注意情况的变化。”
“是!”
老车把式恭应一声走了,跟着,南宫玉也转身后行,没入那一片争奇斗妍的花丛中。
项刚跟花三郎,两个人并肩缓步,一边走一边谈笑着,项刚手没指点,可是嘴里却不住地告诉花三郎,这是哪儿,那是哪儿。
凭花三郎的锐利目光,一路所经,他却没看出有什么扎眼的处所。
正走间,忽听有人叫道:“项爷,花总教习。”
两个人停步一看,花三郎不由心头一震。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过来,男的,是肖铮,女的,赫然是肖嫱。
今天到这儿来的,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都刻意刀尺过,跟花儿似的争奇斗妍,但是姑娘肖嫱,却仍是娥眉淡扫,一身淡雅装束,在今天这个场合,不但不会让别的姑娘们压盖过去,反而显得特别醒目,特别悦目。
父女俩走近,肖嫱美目深注,浅浅一礼:“项爷,花总教习。”
花三郎含笑答礼,总有些不自在:“肖老,姑娘。”
项刚不是个粗人,就算是粗人,他也粗中有细,察言观色,他立即胸中雪亮:“怎么,你们俩见过面了?”
肖嫱娇靥一红,微垂螓首。
花三郎窘笑道:“看来项爷是早知道。”
“那当然。”项刚笑着道:“连这都不知道还行,象你,男女都分不出来。”
花三郎窘笑道:“那当然了,项爷您见过肖姑娘不知道多少次了,肖姑娘当然瞒不了您。”
项刚道:“姑娘,听见了没有,他可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肖铮呵呵而笑。
肖嫱娇靥飞红道:“项爷怎么老爱跟我开玩笑。”
项刚哈哈大笑。
肖铮把话题转开了:“可没想到花总教习也会来。”
花三郎正考虑他来的真正目的当不当说。
项刚已然说道:“他来是公事,是为办案。”
肖铮、肖嫱都一怔。
肖铮道:“办案,花总教习上金府来办什么案?”
项刚把花三郎的来意又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肖铮瞪大了眼:“这……”
肖嫱满脸疑惑:“总教习,你会不会弄错了。”
项刚都说了,花三郎也只好说了,他把“白云观”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接着又是鞋店的事。
听完了这番叙述,肖铮、肖嫱都是满脸的疑惑,父女俩都表示意见,所表示的意见也完全跟项刚、南宫玉一样,总括三个字:不可能。
项刚道:“老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吧,照现在的情形看,不是你弄错了,就是这儿太擅于掩饰,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等分晓以后才知道了。”
话说到这里,宾客们纷纷往前院方向行去。
项刚道:“拜寿了,咱们也过去吧。”
一行四人,也跟着宾客们行去。
到了前院还往后院走,寿堂所在大花厅,座落在一进后院里,老远就瞧见了,布置得富丽堂皇,喜气洋洋。
来拜寿的都是宾客,可是无论到哪儿,宾客都分三六九等,有身份有地位的先进入寿堂。
项刚、花三郎、肖家父女当然是直进厅堂。
寿堂里已经有客人在了,不多,只有三个,那是南宫玉、提督东厂的熊英、提督西厂的阴海空。
项刚跟花三郎一进花厅,熊英、阴海空双双返过来见礼,花三郎、肖家父女也给两位督爷见了礼。
熊英一双目光老盯在花三郎脸上,显然他也奇怪花三郎为什么会来,想问,碍着有别人在,尤其有西厂的对头在,又不便问。
花三郎给他来个装看不见。
该进来的宾客都进来了,一阵鞭炮声中,老寿星在下人们搀扶下出来了,论年纪他还没有到用人搀扶的时候,可是有钱有地位的老爷得这样,不然显不出身份来。
老寿星一出来,花三郎就心头猛震,没别的,这位老寿星,活脱脱的就是那个“白云观”前冒充陈铁口的陈铁口,除了这位的肤色白净一点之外,浑身上下再无分别。
要肤色黑好办,只要是处身武林,稍微懂一点化装术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办。
花三郎忙一扯项刚:“项爷,什么都不用等了,就是他。”
项刚一怔:“老弟,你没弄错?”
“绝对错不了,他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
“居然有这种事,居然有这种事,这么多年来,我可真是走了眼了,老弟,给我个面子,等拜过寿以后再动他。”
“行!”
老寿星含笑跟众宾客打招呼,众宾客也是一片上寿声,花三郎就站在项刚身边,老寿星看得见花三郎,但是他只含笑跟花三郎打了个招呼,别无一点不对的神色,等他走过去了,花三郎才道:“这么看,该是他的掩饰工夫高人一等。”
项刚道:“又何只一等,老弟,拜完寿后,我通知南宫不用再费事了,你看我眼色行事。”
“是,项爷!”
拜寿不麻烦,宾客虽多,半个时辰左右也就完事了。
热热闹闹,喜气洋洋,谁也没想到,片刻之后,会出大事。
拜完了寿,眼看着南宫玉就要走近老寿星。
项刚忙打眼色微摇头。
南宫玉诧异地走了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不用费事了,花老弟已经认出是他来了。”
南宫玉一怔:“真的?这真叫人难以相信,这真叫人难以相信。”
寿堂事了,自有下人们恭请众宾客人席,寿宴设在几个院落里,老寿星则往后头歇息去了,等开席时再行出来接受杯酒祝嘏。
项刚一施眼色,带着花三郎往后行去。
南宫玉没跟过去,可也没走。
肖铮父女是西厂的人,花三郎现在是为东厂办事,当然不便跟去,不但没走,还跟阴海空嘀咕了一阵,当然,阴海空满面震惊地也留下了。
熊英能提督东厂,自不等闲,一见这情形,自感纳闷,但在场能问的,却只有南宫玉一个,他只有去问了南宫玉。
南宫玉没主动告诉熊英,可是等熊英来问她的时候,她却一点也没隐瞒的告诉了熊英。
熊英听完,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往后赶去。
老寿星由成群的下人侍侯着刚进后堂,项刚带着花三郎也跟了进来。
老寿星一见项刚,连忙前迎:“总教习……”
项刚道:“金老,恕我擅闯后堂。”
“这是哪儿的话,金家还有什么地方,你总教习不能到的,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倒是贱辰承蒙总教习辱临,实在太不敢当,太不敢当,坐,坐,请坐。”
连话声都一模一样,这下越发错不了了。
项刚道:“请金老摒退左右,项刚有事要请教。”
“行,行,你们出去,你们出去。”
金府的下人刚出去,后堂里闯进了熊英。
老寿星微一怔:“呃,熊督爷……”
熊英强笑一招呼,立即转望项刚:“总教习……”
项刚道:“你知道了。”
“是的,刚问过南宫姑娘。”
“那你站在一边儿,等我跟金老说话。”
熊英一急还想再说。
“怎么?有我出面,你还不放心。”
熊英哪敢再说,忙躬身一句:“不敢!”退向后去。
老寿星见这情形有点怪,又不便问,似有点不自在。
项刚那里又说了话:“金老跟我这位老弟认识认识。”
他摆手向花三郎。
老寿星忙道:“刚就想问,总教习换了护卫了,这位老弟好人品。”
“不,这是一身兼东西两厂总教习的花三郎,花总教习。”
老寿星一怔,赔上满脸歉疚的笑:“呃,失言,失言,原来是花总教习,幸会,幸会。”
项刚道:“金老以前没见过吧。”
“初会,初会,花总教习恐怕是刚任职三厂,要不然我绝不会没见过。”
说话到这儿,下人把花三郎送的贺礼找来了,他要交给老寿星,项刚伸手接了过去,支走了那名下人,打开取出那只鞋。
老寿星一怔直了眼:“项总教习,这是……”
项刚道:“金老认识这只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