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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风尘豪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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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婿认为,干脆将人用药弄翻,交给天残丐他们处理,咱们留下黄金,岂不两全其
美?”
  敖忠冷笑一声接口道:“妹夫号称智多星,当然很有道理,只是此事由你提出,却有借
刀杀人的嫌疑了。”
  “忠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智多星吃吃地问。
  “你给我闭嘴!”敖忠沉叱,又道:“从四海游神进入本寨外围起,直至他离开此地
止,大妹一直与他眉来眼去,你满肚子不舒服,你以为我不知道?”
  智多星被挖苦得这般利害,却居然脸不红头不低,眨着阴目笑道:“忠弟笑话了,我决
没有这……”
  大小姐脸上酡红,向敖忠娇嗔道:“大哥,你的话说得多难听?真是狗嘴里长不出象牙
来。”
  敖忠耸耸肩,向她做鬼脸,笑道:“我的话已经够好听的了,你算了吧。你记住,千万
不要和二妹捣蛋,二妹大概不会放手的。”
  铁笔银钩对儿女们这番肆无惮忌的话毫不在意,可知这一家子老少是只知饮食男女大欲
存焉,对礼教门风毫不在乎的混球,简直无可救药。他拍拍桌子,叫道:“别吵别吵,听你
三叔的话。”
  毒爪搜魂懒洋洋地说:“张全的话不错,这人决不可留,但却不能交给天残丐一群人处
置。”
  “我反对。”大小姐叫,毫无尊卑之分,口气随便。
  毒爪搜魂发出刺耳的怪笑,说:“好侄女,这小辈确是人才出众,在咱们寨中可是鹤立
鸡群,很不错。但他这种人不是久恋温柔乡的人,任何人也留他不住的。杀了永绝后患,岂
不大家平安?”
  “三弟,真要咱们下手,不怕江湖朋友笑话么?”
  “小弟认为目前不必急于下手,必须设法将天残丐所要找的宝物套出,方下手除去,至
于江湖朋友的闲话,管它作甚。”
  “那……”
  “小弟有两条妙计,或可套出其中隐秘来。其一,请两位侄女设法。其二,干脆把天残
丐和阴手黄梁擒来逼问。”
  智多星接口道:“二叔,要擒那两个老奸鬼谈何容易?不如将两老奸鬼的下落告诉吴小
辈,吴小辈可能去找他们,咱们派人跟踪,定可从他们口中探出内情,那时便可见机行事,
岂不两全其美?”
  毒爪搜魂咭咭笑,鼓掌道:“妙极,你果然不愧称智多星,就这么办。”
  大小姐愤然站起,大声说:“无论如何,这件事须先交给我和小妹办,套不出口风,再
任由你们处理。”
  小阁中仍在争论,定下了毒谋。
  二小姐带着秋华,直奔三进院的西厢内客房。
  这儿是敖家的内院,是安顿至亲的华丽客房,地近四进院内室。后面,是敖老贼的婢女
仆妇住所。四进院是老贼元配发妻和二小姐的香闺。
  三进院住了智多星夫妇,二进是长子敖忠的居室。老贼的妾侍,则住在五进院。五进院
的东首,是美女们栖息的聚芳阁。可说是楼阁连云,重门叠户,外人进入其中,像是进入了
迷宫。各处皆派有心腹男女看守,肃静无哗,只听到走动的轻微脚步声,极少看到人影。
  二小姐带了两名侍女,取来了秋华的马包,主婢三人兴致勃勃地替秋华张罗茶水,布置
房间。
  秋华像是住进了皇宫,与二小姐有谈有笑,颇不寂寞。他取出一百两黄金,吩咐侍女送
至主人处,说是晋见的礼物,先稳下老贼的心。
  一住三天,他一再提出辞别的请求,都被老贼拒绝了,说是目前风声紧急,不宜妄动。
  这三天,敖忠倒常来晤谈,聊些江湖见闻,说些武林掌故,当然也纵论拳剑绝学,但智
多星却始终避不见面。
  两位小姐缠定了他,尤其是二小姐,几乎整天在他身边转。大小姐大概已和二小姐取得
协议,第三天的下午,便不再前来厮缠了。
  眉县城中,已是风声鹤唳,据说入云龙带了大批高手赶到,其中赫然出现了华山老人的
侠踪。
  华山老人的出现并非奇事,他的五位门人中,五徒柯文远便是入云龙的爱子。
  自从武当开山立派以后,称派的人渐渐多起来了。华山老人有五位门人,华山绝学本就
在武林中声誉甚隆。假使华山老人愿意称派,他该是一派的掌门师尊,一派的鼻祖,谁曰不
宜?
  终南木客一群人,仍在搜寻秋华的行踪。
  翻天鹞子失踪了两名党羽,以为是被秋华所杀,更是不分昼夜四出搜寻,却不知秋华已
躺在好朋友的家中纳福。
  小小的眉城,风雨欲来,藏龙卧虎,气氛紧张。
  铁笔银钩爱财如命,好色更似苍蝇见血,值钱的宝物尤足以令他发狂,他家中的地窟秘
室中,珍宝堆积如山,他仍未感到满足。因此,他不但想谋夺秋华的五百余两黄金,更想套
出天残丐所想要的宝物来。这种人从不重视交情,利之所在,他才不在乎花家兄弟、终南木
客、天残丐一群别有用心之徒呢。
  这些天他忙于注意入云龙的举动,将秋华的事搁下了,在家的时辰不多、连两位拜弟也
极少返回寨堡。
  掌灯时分,秋华带了三分醉意,在侍女的搀扶下,踏入了客房。
  客房分内外间,外面还有当客厅用的起居间,以便安顿带了家眷的至亲好友。
  他在厅中的大环椅落座,侍女沏上一杯香茗,道过晚安辞出,厅中只留下他一个人了。
  他摸摸腰中的飞刀,下意识地注视着头顶上方的承尘,忖道:“这两天我得下手了,必
须找出老贼的金银秘窟来。同时,还得激老贼发火,以便师出有名。见鬼!这几天他们在忙
些什么?”
  他玩世不恭,不管是白道黑道的人,他如果想打对方的主意,必须策划周全,故意激起
对方出头挑衅,以便堂而皇之兴问罪之师。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在打主意激敖老贼反脸,他
等得不耐烦,同时已对孔公寨的内情探得差不多了,只等时机到来啦!
  正冥想间,房门倏开,香风扑鼻,二小姐穿一身水湖绿衫裙,盛妆而至。轻盈地飘至他
身旁,媚目晶亮,甜甜地一笑,柔声间:“秋华,你在想什么?”
  他呵呵一笑,一手揽住她的纤腰,说:“小娟,你猜猜看?”
  她的身躯在秋华的虎掌轻揽下,微微一震。这两天来,他俩已到了不拘形迹的地步,牵
手挽肩算是家常便饭。但今夜,在秋华已有三分酒意时,她感到灯光下的秋华容光焕发,手
上的奇异感觉令她心中砰然。
  她微扭柳腰,若拒还迎,“嗯”了一声依在大环椅的扶手上,半俯下娇躯腻声说:“秋
华,男人的心事我猜不透,说给我听好不?”
  秋华用左手抹抹热腾腾的脸面,恶作剧地问:“小娟,你猜过多少男人的心事?”
  小娟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脸上的红霞迅速消褪,柳眉一挑,站正身躯欲哭无泪地
叫:“你……你……你这可恶的……的畜生!你……你用不着这样侮辱我的,你……”
  他挺身站起,猛地抱她入怀,低声笑道:“小娟,小娟,别生气,听我说……”
  “我……我不要听……”她挣扎着叫。
  他抱紧小娟的小蛮腰,另一手轼托起她的粉颊,笑道:“你先别误会,令尊不是男人?
令兄不是男人?我说你猜过多少男人的心事,错了么?好了好了,好小娟,算我错,我向你
道歉,这总可以吧?”
  小娟被他柔和的声音所镇,而且感到依偎在他怀中的奇妙感受,足以驱走先前所受的委
屈,幽幽地说:“我知道你轻视我,但我已……已无法自拔。女儿家身不由己,以大姐来
说,她……她嫁了讨厌的智多星,寨中全是些红眉绿眼的人,智多星还算是人才呢!见了
你,我情不启禁。秋华,你能不能带我走?天涯海角,我跟着你,我愿替你……”
  “小娟,你冷静些。”他扶住她的双肩说。
  “我……我已经够冷静了。”她说。
  他心中一动,突然温柔地亲她的粉颊,亲得她浑身像触电一般,神智缥缈。他贴在她的
耳旁,低声道:“小娟,听我说。如果你愿嫁我,我又愿娶你的话,我会托人向令尊提亲,
婚后我会留下,为何要跟我走?令尊令堂肯让你走么?”
  她浑身泛力,靠在他坚实健壮的胸膛上,迷乱地说:“你……你不知道的,你……你身
在虎……唉!你说,你要不要我?带不带我走?你……”
  “小娟,你说我身在何处?”他钉紧着问。
  小娟不作回答,抱紧他意乱情迷地问:“秋华,秋华哥,你答应带……带我走么?
  这样问不出所以然的,他必须用卑劣的手段套出口风来,猛地吻着她的小樱唇,将她吻
得瘫痪在怀中,然后将她抱起进入内房。
  吹熄了灯火,两人滚倒在床上了。
  他使出浑身解数,一双手在她身上爬行,久久,他在她耳畔低声问:“小娟,娟妹。你
说我身在何处?告诉我,好么?”
  小娟已陷入神智昏迷的境地,娇喘吁吁,受不了他的撩拨,像条蛇般将他缠住,用走了
腔调的声音说:“好人,不……不要问,只要你带我远……远走高飞,你……你才有生路。
爹……爹他……他对任何人都……都……秋华哥,你……”
  她不再做声,撕绞着她的胸膛,欲火已令她说不出任何话了。
  秋华悚然而惊,这些话已经够了,他已听出凶兆,显然地老贼不知为了何事,已对他生
疑,危机将至。
  他想往下问,但必须做出他不愿做的事方能奏效。他并非风流自命的人,更不是好色之
徒,和女孩子打情骂俏无伤大雅,真要坏人名节破人贞操,他可心中不忍。
  他正想推开小娟的纠缠,找杯冷茶将小娟的热情浇冷,刚想动手,房中突然火光一闪。
  糟!有人潜入房中,正站在推开了的房门内,晃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小娟眉鬓散乱,发乱钗横,罗襦半解,长裙半卸,露出肩胸一大段晶莹的玉肌,那情景
的确是妙不可言。
  秋华的衣襟亦已敞开,露出壮实的胸膛。两人揉在一块儿,不堪入外人之目。他警觉地
推开小娟,滚至一侧倏然下地。
  火光未熄,一个黑衣女人阴沉沉地站在房门口,斜举着火折子。脸貌陌生,肩上有剑穗
轻摇,是个女夜行人,五官出奇地秀美。
  “啐!”黑衣女人叫,火光乍熄。
  秋华跟踪追出,鼻中嗅到另一个女人身上所发的幽香。外间的灯火已不知何时熄掉了,
只听到轻微的衣袂飘风声,来人似是熟悉房中的地势,直出房门消失在黑夜中,似乎是幽灵
一闪即逝。
  他本想穷追,看看这女人是谁,但又顾虑甚多,如果是聚芳阁中的美女,岂不惹上一身
麻烦?
  神秘的黑衣女所走的方向,确是聚芳阁,在瓦面上纵跃如飞,但见人影如流星般一闪不
见。
  他掩上门,重回内房。内房中,小娟已将银灯点亮,站在床前螓首低垂,抚弄着罗带
结,便幽幽地问:“是不是大姐?”
  他将小娟扶在床沿坐下,沉声道:“你该知道那女人不是大姐。我问你,如果刚才你我
的话被人听到,后果如何?”
  “这……”
  “那女人年约十七八,火折子光线微弱,年纪可能不确。瓜子脸,一双眼睛特别大而明
亮,戴了一对绿宝石耳坠,额前有刘海,青帕包头,身材健美。剑穗是玉坠,红丝流苏。想
想看,她是谁?”
  “不是大姐?”小娟仍一口咬定是大小姐。
  “令姐风流成性,一身媚骨,不会如此一走了之。想想看,会不会是令尊藏在聚芳楼的
的美女?她撤走的方向是聚芳楼,轻功奇佳。”
  小娟摇摇头,坚决地说:“聚芳阁中没有会武的女人。再说,楼外有人把守,美女们如
无家父派人召请,是不许出楼的,任何人进出,也难逃过负责看守的三十二名健壮仆妇的监
视下。”
  “那……宅中各处皆有把守,客厢外就有四名巡夜的人,而来人却来去自如,而且对房
中十分熟悉,不是本宅的人,怎能办到?如果是本宅的人,咱们危矣!”
  “所以……所以我要随你远走高飞。”小娟哀怨地说。
  “到底为了什么?”他追问。
  “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家父不信任外人。”
  “但……但智多星难道不是外人?他却成为你的姐夫。”
  “智多星是家父从小带大的,已不算是外人,所以他才成为我的姐夫。他在我家像一块
废料,大姐的事他根本不敢过问。”
  “这是说,令尊对我不放心了。”
  “任何人他都不放心,只信任他自己。”
  “你愿意跟我走?”
  小娟扑入他的怀中,哀伤地说:“你……你真要我将心挖出来给你看么?”
  蓦地,秋华将她推倒在床上,伸手一抄,便拔出一把飞刀,正待发出。
  房门倏开,大小姐一身白裳,罗衫不整,云鬓散乱,酥胸半露,提着剑匆匆奔入叫:
“小妹,宅中来了夜行人,你们……”
  她吃惊地站住了,灯光下,秋华衣襟敞开,手中的柳叶飞刀寒芒四射,正作势向她掷
出。
  秋华收了刀,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小琳,你这般莽撞,会送命的。夜行人已来过
了,是个黑衣女人。”
  “不!是个满脸虬须的男人,弄开了我的窗,我追出时便不见了。”
  秋华拉起床上的小娟,一面替她整理衣裙说:“今晚可能有大批高手进入,令尊不在
家,咱们快到外面搜一搜,快!”
  不久,三人换了劲装,带了兵刃,先到二进院。
  大小姐奔向东厢,一面低声说:“警哨已被人弄翻,咱们往东,折向聚芳阁,来人很可
能是冲着那些美女而来的。”
  蓦地,东南角传来一声厉叫,接着警锣声划空传来,警哨已发现入侵的人了。
  小娟跃上瓦面,叫道:“在聚芳阁的西南面,快!”
  大小姐发出一声尖啸,向一处黑暗角落喝道:“有人入侵,举火!”
  举火的信号传出了,不久全寨灯火通明。
  大小姐为了招呼警哨举火,慢了一步,秋华已和二小姐消失在另一座屋面,追不上了。
  已经是四月中旬,可是近来气候不正,天宇中阴沉沉地密云不雨,掩住了星光月色,十
余丈外视线难及。灯火一亮,寨堡各处入侵的人便无所遁形了。
  全寨只有十余户人家,敖家的住宅占了所有建筑的五分之四,聚芳阁西南两面,全是园
林亭台与池阁。
  秋华与小娟扑奔西南角,越过一座假山,黑暗中闪出一个以手掩腹的大汉,踉跄走出,
火光下双方皆可看清面貌。
  “二……二小姐,贼人在……在西……西面碾……房……”
  话未完,大汉已经力尽,砰然倒地。
  碾房还远着呢,在寨堡的西面,不在敖家的宅院内。
  二小姐不理会大汉的死活,领着秋华疾奔西角,超越花园,前面是高有丈二的围墙,她
毫无戒心地一跃而上。
  秋华一惊,这儿已没有灯火,距大宅已经很远,园外不远处是碾房,碾房平时没留有
人。碾房的前面,便是西寨的堡墙了。孔公寨只建了南北二门,堡墙高仅一丈八,阻不了夜
行人。夜行人如果从这一面脱身,站在墙头上岂不危险?
  “伏下!”他大叫,飞跃而上。
  叫晚了,小娟的左脚刚落下墙头,突然“哎”一声惊叫,身躯一震,向下便倒。
  秋华心中有备,人在半空双手急伸,以四两拨千斤的柔劲一带一托,消去小娟急堕的冲
力,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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