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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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赵凯突然插口说：“不对吧？冯叔叔，用咱们店里面的钱，去收一件明明知道是赝品的盖碗，这如何向东家交代啊。”

其实赵凯现在这话里面已经是有点语气不善的意思了，大约他也是有点想着抓住冯亮的小辫子，免得等会被处罚的太狠了。

冯亮看了一眼赵凯，眼中尽是失望的表情，他对这个年轻人是彻底的失望了，本来以为赵凯有点傲气是因为年轻气盛，磨练两年，成熟了以后便是没有了这些毛病了。

但是，现在他很清楚，其实这根本就不可能的，赵凯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这个事情他到底错在什么地方，倒是说想要倒打一耙。

冯亮毫不客气地说：“我没有坏规矩，这钱是我自己出的，没有走店面上的账目，而且，这盖碗也是在我家，没有在铺子里面。

人有了怜悯之心，就会觉得自己已经做了一切切实实可以做、而且应该做的事情，是的，怜悯之后便心安理得了。这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而我这般的做，和风雅轩是没有任何的关系的。算了，赵凯，这次的事情三万元不用你赔了，你走吧，风雅轩的庙小，容不下你这个大菩萨，赵老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很显然，说道这里，赵凯哑口无言了，他明白自己输的非常的彻底，比本事，他比不上冯亮，比德行，他更是比不上冯亮。

突然，赵凯脸色通红，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你要开除我，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我可是老板介绍来的，你一个掌柜，想开除我就开除我，谁给你那么大的权利啊？”

这个时候既然是被开除了，那赵凯觉得自己也是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因此，撕破脸皮，一点没有什么顾忌的指责冯亮。

冯亮哼了一声，十分自信地说：“凭什么？就凭我是风雅轩的老板，只要是我在风雅轩一天，这里面的事情就是我说了算，若是老板不满意我，尽可撤掉我，但是，在撤掉我之前，我还是这里的掌柜，开除你的权利我还是有的。你坏了规矩在先，不知悔改在后，就算是老板来了怎么样，我一样开除。”

冯亮在行里面，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到哪里别人不尊称一声冯掌柜，大风大浪都见过不知道多少了，如何会被赵凯吓住啊。

赵凯顿时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他知道，事情成了现实，再也不能够更改了。

他爷爷让让来到这里磨练一番，未尝没有栽培他的意思。

可说冯亮冯掌柜的手段，也是得到他爷爷的承认的，现在可好，狼狈而归，让他如何有脸面见去见他爷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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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人性如此

城隍庙古董市场依旧是繁花似锦，熙熙融融的人群，五湖四海的摊主，瓷器，青铜器，字画，牙雕，鼻烟壶，铜钱，各种各样的古旧书籍。

唯一不同的是，风雅轩少了一个伙计，赵凯被冯亮毫不犹豫的开除了，此事他爷爷赵老先生知道后，也不过淡淡的说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不过，今天一大早起来，宋军吃过五元的早点，溜达着过来的时候，感觉到整个市场的气氛有点不一样，好像是那种热血沸腾的意思，整个市场上的人都有点热血沸腾的意思。

清晨的凉风徐徐吹来，却也吹不散那种沸腾的热血，大家都在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仔细一听才明白，董千里死了，死在了自己的情人的房间里，昨天半夜死的，被人乱枪打死，死状十分的凄惨。

宋军马上赶往风雅轩，找到冯亮便着急的问：“老板，这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啊，听说昨天晚上董千里被人打死了，这也太突然了吧，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没有？”

冯亮眼中闪过一丝悲凉的神态，似乎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早年间，冯亮和董千里也是有过一番交际的，不过现在大家想法不一样了，也就少了来往，但是不管是怎么样说，也是有一份交情在里面。

当下冯亮颇为无可奈何地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董千里是被人乱枪打死，而且，当时在墙上留下来四个血红的大字，叛徒必死。想来你是未必知道，董千里当年曾经和几个兄弟去探索一个古墓，传说，那些死去的兄弟都是他害死的。

但是大家也没有什么证据，警察自然是管不了。除了那些死去的亲属之外，剩下的人自然是不会多管闲事了。现在想来是有人来复仇了。”

这个时候，宋军马上想到了钱老板，想到了在别墅中看到的那个场景。烟雨图，一定是因为烟雨图，董千里才回被人打死的。

至于说是谁打死的，宋军心中也是能够猜测一个十之**。一代江湖豪客，居然是落得如此下场，却也是让人感到凄凉。

这个时候，宋军突然问：“就算是如此，外面的人那么高兴做什么啊，就算是那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和董千里是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大家好歹也是同行啊，这不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吗？”

外面那些人的兴奋，那些喜悦的表情是怎么样都掩盖不住的，就像是盗墓者挖到了一个皇帝陵墓一般的那种激动的神态。

宋军看了看外面，苦笑了一声说：“你也知道，这董千里是什么人，手中也是有不少的古董的，有些压箱底的宝贝，那是大家都很眼红的，比如说一件成化五彩大盘，就是引得很多人的窥探。

还有唐伯虎的仕女图深得唐寅后期画法中空灵的神韵啊，郑板桥的墨竹图那也是他在山东当县令的时候的作品，也是他转型期间的精品。

这些东西，董千里在的时候，自然是不会轻易出手，但是他死掉的话，你指望他的儿子能够守的住这些东西吗？

还有董千里的合伙人，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董千里一死，这些古董自然是会陆续出手，大家又能够从中捞一笔了。”

震惊，宋军听到这个解释，有点震惊，但是随后就释然了，结果本来就是如此，就算是董千里愿意出手这些宝贝，那从身为行家的董千里的受中买这些古董，和从他儿子手中买这些古董，价格自然是不一样了。

难怪那些人都那么的高兴？

尽管除了少数的几个有实力的生意人，其他人未必有本钱拿下仕女图和墨竹图，但是，董千里的收藏可不是只有这两件宝贝，这两件不过是压轴的东西，别人可以冲着那些瓶瓶罐罐什么的下手，总是有口汤喝不是。

因此，现在看外面的人那般的喜悦的表情，便是明白这口汤的利润怕是不小了。

宋军想明白之后才感慨地说：“这还真的是发死人财啊。”

除了这句话，宋军实在是不知道该为这些人说什么比较好，这事情，好像是有点怪异，但是，在古董行里面时间长了，便是习惯了。在行里面可不是如此的残酷。

冯亮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外面才说：“等会吗，也许会有人带着东西上门的，我也算是和董千里有一份的交情，若是说东西不错，价格合适的话，那就吃了，如果是说你们都拿不准的话，那花茶你再去后面找我。”

宋军和花茶两个人都明白这是怎么样的一回事，董千里死了，他留下的家业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了，有人正大光明也好，偷偷摸摸也好，反正指定是会把一些古董给拿出来先变卖掉的，而且，这些人一般也似先来试试水。虽然城隍庙古董市场的商铺很多，但是，毕竟冯亮和董千里是有交情的，若是说试水的话，那这风雅轩便是首选了。

看在刚刚去世的董千里的面子上，冯亮也顿然不可能把价格压的太低，但是有了宋军和花茶两个人在前面的话，那就能够放开手脚谈价格了。而且宋军还是被董千里解除合同的人，虽然死者为大，宋军不会和董千里计较什么了，但是，也是断然不会给太高的价格的。

冯亮也正是明白这一点，因此，才会出了这样子的一个主意。花茶一边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打扫瓷器上面的尘土，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董千里昨天才刚刚的去世，可就算他儿子，出手他的古董的话，那不管是道义上还是亲情上都是有点不合适的。”

能够拿着董千里的古董出手的无非是有两种人。

一种是跟着董千里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些人知道董千里的古董哪件是值钱的，知道哪件是不值钱的。

而且因为董千里被打死了，他们自然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打算了。而第二种人，其实就是董千里的亲人，儿子以及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亲戚。

宋军却是不那么认为，他毫不客气地说：“这难说啊，趁着董千里意外死亡这个混乱的空当，把东西给拿出来卖掉，不然，以后可是没有这个好机会了。我想，掌柜的说的也没有错，今天，未必就不会有人带着东西上门，你就瞧好吧。”

董千里的儿子杨波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心狠手辣，绝对想到以后会有人来分家产，因此，未必没有一点点的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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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一块田黄石

杨波是董千里的私生子，但是私生子也是儿子啊，而且，他这个私生子其实也是圈子里面不少的人都知道的，算是摆在明面上的私生子。

不过说实在的，对杨波这样子的一个人，圈子里面的评价可是不怎么样的好，为人阴险，刻薄挂义，心胸比较狭小，因此，不为圈子里面的人喜欢。

冯亮已经嘱咐了杨波有可能过来，宋军则是在琢磨，这家伙是不是真的会马上过来，毕竟董千里刚刚的去世，他也许会忙父亲的身后事吧？

杨波是没有等来，但是，就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一个身穿蓝色夹克服，带着一个黑边眼镜的瘦弱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这年轻人，目光有点犹豫，先是四下看了一遍风雅轩，然后才到宋军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兄弟，敢问掌柜的在不在，有件东西我想请冯掌柜给掌掌眼。”

宋军倒是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放下手中的一卷善本《明清瓷话》，民国版印刷的一本行业内的专业书籍，然后才笑呵呵地说：“兄弟有什么玩意，拿出来我也长长见识，看能说出来个一二三来不能。说不上来，再去请冯掌柜不迟。”

这话说的很明白，若是一般的玩意，就别打扰我们掌柜了。

说来这话也是，任谁带着东西过来，就能找到冯亮鉴定，冯亮一天就别忙其他的了，大小也是圈子里面的一个行家，自然不是什么东西都鉴定的。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这才从怀里面掏出来一块蓝色的丝绸手巾，小心翼翼的打开之后，里面包裹的是一块小小的长方形石料，看样子是一块刻章的料子，四四方方的切割的十分工整，只是说还没有下手雕刻而已。长约三厘米左右的一块料子。

把料子房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年轻人这才说：“看好了，寿山田黄石的料子，这东西，原本是董千里董老板的旧藏，多少人想要买，都没有见董老板出手。若是你们风雅轩感兴趣，我可以让给你们。”

宋军根本就没有上手看，而是好奇地说：“董老板的田黄石，这东西说句外行的话，兄弟，董老板可是昨天刚刚的出事，怎么今天这东西就到了你的手中啊。”

一般来讲，古董行的人是很少打听东西的来历的，这是很犯忌讳的事情，毕竟有些古董是见不得光的。

但是凡事都是有例外的，董千里昨天晚上刚刚被人乱枪打死，尽管宋军十分清楚应该是钱文英那伙人做的，但是外人不知道啊，这田黄石料子且不说是真是假，是不是董千里手中的那块，单单是这个事情就值得怀疑，因此，宋军不得不有此一问。

年轻人似乎也是早就料到这个事情，很是坦然地说：“我早就想到你们会有这一问，是不是担心这东西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其实大可不必，因为这东西是董老板的儿子杨波欠了我十万块钱，但是他也没有什么钱还给我，因此，就用这个料子来抵账，我也找人问过了，东西不错。而且，我也有杨波给开的证明，一旦有什么麻烦，可以直接拿出来这张证明来。”

说着，年轻人拿出来一张有杨波亲笔签名的证明信，信中大约的内容就是欠了钱，用这田黄石抵账，两不相欠，绝不反悔之类的话。下面是杨波的签名，而且是今天的日期。

还有董千里博古斋的公章。看似做不得假，但是，宋军明白，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博古斋的章倒也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宋军绝对不会当真，真的需要，宋军自己能够刻出来十个八个的章来，而且能够乱真的那种。

看到宋军沉默不语，年轻人也是颇为自豪地说：“杨波那家伙，借了我的钱有一年了，没有一点还的意思，这次要不是我抓的紧，正好堵住他，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够还上我的钱呢，我找人可是问了，这田黄石价值在十十五万左右，你们要是真心收的话，那十二万就成了，我不算贪心吧。”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年轻人是一个外行人，什么十二万就算是不贪心啊，古董行里面，收货和出货，价格是截然不同的，没有个三五倍的利润，也叫做成了一笔生意，传出去好叫同行们笑话。

自然了，若是说一些杂项民瓷之类的小玩意，也未必在这个规矩里面。

但是，像田黄石这种大生意，两三万的利润实在是说不出口。宋军放下证明，这才慢悠悠的拿起来田黄石，证明不过是给君子看的，宋军自然是不会完全相信，倒是仔细的看这枚田黄石，个头虽然不大，但是，看上去，却也是那么一回事。

田黄石质地致密、细腻、温润、光洁。尤为引人注目的是其肌里隐约可见萝卜纹状细纹，颜色外浓而向内逐渐变淡，宋军手中的这枚田黄石表面有黄色石皮，间有红色格纹，此为田黄石所独有的外观特征，但是，这其实也是作伪之人最容易模仿的的地方。

萝卜纹虽然难以模仿，但是也不是说绝对模仿不出来的。

眼中闪过一道紫光，看这田黄石周身散发着一层紫色的光晕，宋军便是笃定没有什么问题了。

但是，在做人方面，宋军还是不含糊的，这注意不是他来拿的，毕竟冯亮还在店里面。

因此，宋军拿着这枚田黄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花兄弟，你还是去把冯掌柜请出来，这东西，还是要冯掌柜看一眼。”

现在宋军是风雅轩的正式员工，花茶不过是一个学徒而已，因此，吩咐花茶去请人，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花茶也是打定主意，在没有摸透宋军的来历之前，绝对不招惹宋军，因此，花茶很是自然的走向了后面。

不一会，冯亮度着方步走了出来，古玩商人，要有古玩商人的气度，此刻，冯亮便是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

偏偏的，如此做派，别人还真的认了，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行家应该有的架势。

冯亮接过田黄石之后，看了两眼便说：“东西不错，我在董千里那边也曾经看到过这东西，十万的价格，这料子太小了，不到三厘米，刻一个闲章顶天了。而且，质地也不够纯粹，不算是顶级，影响了价格，十二万是不可能的，八万吧，如果你认为合适，八万我就留下。博古斋董老板的手中，还有一枚更大的田黄石印章，若是你能淘换来，价格好商量。”

田黄石也是有贵贱之分的，像是眼前的这枚田黄石，说实在的，冯亮也是在吃与不吃之间，倒是说董千里另外的一块田黄石，那是真正的顶级田黄石，价值不菲，但是，这东西，惦记的人不少，是不是能够轮得到风雅轩，这个也是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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