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7-21世纪的黑金 :假货已经威胁了世界经济的构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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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商业方法也成了可以申请专利的产品，但却遭到了欧洲专利局的拒绝。米歇尔·维瓦认为，如果不屈服于美国的压力，不受产品用途标准的诱惑，商业方法“不含技术成分，不应该受专利保护”Protéger les inventions de demain； opcit。 p94。。除了引起争论的零售业巨头亚马逊公司的在线零售（Amazon）专利外（即一次点击购物方法），商业方法专利有时会导致一些怪诞可笑的事情发生，比如IBM公司曾申请的一项专利题为“排队使用飞机卫生间的优选法”，但IBM最终又收回了这项专利申请。Florent Latrive； Du bon usage de la piraterie； opcit。 p151。结语知识产权向何处去
《21世纪的黑金》第二部分结语 知识产权向何处去
对知识产权形形色色的表现的分析使我们清楚地看到，企业如何利用法律手段为自身谋利，如何利用知识产权的积累来抑制竞争产品的出现，创新和产品质量的竞争如何转移到了法庭上。中小型企业或个人的革新创造不得不屈服于大集团公司制定的各项条件，消费者是垄断造成的价格上涨的第一受害者，而且还要背上违法的罪名。总而言之，世上的许多事情都处于黑白颠倒的状况。
知识产权最初的宗旨是为了给私有革新创造者以酬劳，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范围内，为他们保留部分市场，力图达到创新和传播、私有和公有方面的利益平衡。然而，私人企业为了追求最大利润，将产权保护标准不断扩展，严重破坏了这种利益平衡机制。围绕知识产权渐渐形成了这样的教条：只要是符合知识产权保护，就一定对社会有利，对南北关系有利。Vior la réflexion sur les brevets de Bernard Remiche； Professeur de propriété intellectuelle à lUniversité de Louvain； in Michel Vivant； Protéger les inventions de demain； opcit。 p174。 事实上，一些行业的集团公司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在不断培养和加工这种信条，让…皮埃尔·勃兰（JeanPierre Berlan）为我们总结出，这类行业包括：制药工业、文化工业、软件和化学农作物行业（转基因植物）。Biodiversité et appropriation： les droits de propriété en question； sous la direction de Franck Dominique Vivien； EdElsevier； 2002； p206。这类行业的共同点就是生产信息产品或信息含量较高的产品，这类产品的复制相当简单。这类行业的商业模式是在全球范围内的“重磅炸弹”式操作。与实体工业不同的是，这类行业有雄厚的财政基础和强大的营销网络，企业的利润不断攀升，并以削减雇员为代价，满足投资者和股东苛求的高投资回报（15％）。
知识产权是这类行业赖以发展的基础，换句话说，知识产权（如专利、版权所有等）是这类行业的无形资产。据专家估计，在美国股票市场上，上市的前500家企业中75％的价值来自无形资产。Intellectual Property Conference； The Harvard Club； New York City； 27…28/01/05。在欧洲，情况也大致相同，上市的大企业固定资本的85％来源于无形资产。Félcité Herzog et al。； Le Monde； 1/03/05； pVI。如今，我们处于一个信息社会，知识经济的大环境。扬·穆利耶·布唐（Yann Moulier Boutang）又将这种知识经济称为知识资本，他进一步解释说，“实体商品的生产向知识产品的生产过渡，革新的节奏越来越快，而革新的价值周期却越来越短。”“ Capitalisme cognitif”； n°2 de la revue Multitudes； multitudessamizdatnet。无形产品的份额超过了实体产品，特别是随着向中国外包生产规模的扩大，知识产权由原来的刺激革新和创作，转而变成了新资本积累的中心。事实上，由于这类信息产品的复制成本几乎为零，所以增加这类无形资本的价值与控制产品复制能力密切相关。
为了制止产品复制，一种人为制造的产品稀有的假象应运而生。对于不同于实物的信息产品来讲，这类产品的应用，特别是在通讯信息技术方面的广泛应用，不仅没有消耗产品的来源，没有降低产品的价值，相反，只会增加产品的市场供应，音乐、软件甚至种子行业的实例都说明了这一点：从新石器时代以来，种子的多样化共享使用是生产力和产品多样化的强有力支柱。JeanMarc Desfilhes et Franois Dufour； “Semences paysannes en danger”； in Pouvoir Savoir； Le développement face aux biens muns de linformation et à la propriété intellectuelle。； op。cit。 pp83…94。以知识产权为借口，这种人为制造的产品稀有成了貌似合法的现象，又通过严厉打击镇压的手段，在全社会强制执行。Christopher May； Economy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the new enclosures？； Routledge； London and New York； p167。为了迫使地方、全国乃至全球的各执政当局加大对各种假冒产品侵权行为的刑事制裁，将假冒产品完全归为国际犯罪组织所为，甚至在2001年以后，称恐怖分子在假冒产品国际贸易中占10％的份额，将其精心制造的产品稀有的假象顺理成章地说成是合法保护。知识经济行业（制药业、文化产业、软件业、化学农产品工业）的游说者们借这种骇人听闻的说法威胁公共当局及国际组织加强对假冒产品的法律制裁。它们故意混淆实体产品拷贝与无形产品拷贝之间的区别。正如我们前面已经谈到的，光盘及软件业的跨国集团组织清楚地知道，在何种情况下与假冒产品制造商谈判，索取经济补偿，它们高效的、行动谨慎的打假只是针对从事实物拷贝的个体生产网络。将假冒产品和盗版的标准扩大到各种形式的产品拷贝（CD、软件），指责为公共健康生产的基本药品（通用药）是侵权行为，将假冒产品范围无限扩大，以法律的名义威胁消费者和南部发展中国家，将他（它）们作为侵权的怀疑对象。
我们来看一下彼得·德拉赫斯对这一问题的分析。“无形的产权对公众的威胁权利是要依赖法律的，是法律奠定了无形产权的基础。这种威胁权实际上是很脆弱的，首先是因为它要依赖人们接受这些法律的程度，其次，它还要依赖执法机构对这些标准的支持，以及法律实施机制的有效性。更精确地说，由于产权的威胁权是以法律为掩护，所以公众无法识别威胁权的本来面目。由于知识产权在自由经济意识形态里面占据了重要的中心位置，所以威胁权被自然而然地接受了，根本不被看成是威胁权，执法人也在极力掩盖这种威胁权的存在。”Peter Drahos； Faculty of Law；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 A philosophy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Ashgate； p163。
克利斯蒂安·夏瓦格尼克斯指出，私营部门正在使它们的影响制度化。换句话说，私人企业从自身的利益出发，将知识产权变成了资本积累、扩大市场份额、追求最大利润的工具。Rapport du Conseil dAnalyse Economique Gouvernance Mondiale； p241。知识产权已偏离了平衡创新与传播、公共部门与私营部门之间利益的初衷。正如为了追求绝对权利统治，采取两面派的阴谋行为一样：企业设法采纳仅为自身最大利润服务的法律，这些法律根本不能代表公众的意愿，无视私营部门和公共部门的利益均衡。在这方面，政府不但没有起到协调经济活动和代表大众利益的职能，相反却在参与过程中，不断地为企业的利益服务。马里奥·卢茨（Mario Luzi）Le Monde； 3/03/05。谴责这种“共和国的政府逐渐转变成企业和雇主的政府”，按安布罗斯·比伊斯（Ambrose Biece）Ambrose Bierce； The Devils Dictionnary； 1911。的观点，政府正将公共事务引到私营部门利益的轨道上来。
不能说亚当·斯密（Adam Smith）是自由主义的死对头，然而他却在三个世纪以前就发出警告说：“任何制定新法律的建议和与此相关的商贸规则（产品与制造商）都是人提出来的，这些人的利益从未真正代表公共利益，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是违背公共利益的，所以要小心谨慎。”Cité par Christian Chavagneux； Rapport du CAE Gouvernance Mondiale； p233。
我们前面也已看到，在与通讯信息技术密不可分的行业里，产品拷贝促进了产品的使用，人为地制造产品稀有现象的目的是为了将尚未营收的部分转变成企业的利润。这种尚未营收的概念也可以延伸到品牌和奢侈品行业。在这个行业，假冒产品的发展与外包生产规模的扩大紧密相关。在南部发展中国家，假冒产品并未对合法真品造成威胁，市场分化成两种不同的档次：富裕人群购买的价格昂贵的真品，而一般百姓则对假冒产品很感兴趣。
张夏准（HaJoon Chang）在2001年指出，“与全球消费者的利益及发展中国家企业的利益相比，知识产权体系愈加朝着有利于发达国家企业的利益发展。”HaJoon Chang； Faculty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s；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and Economic DevelopementHistorical Lessons and Emerging Issues”； Journal of Human Development； 2001； vol2； n°2。欲将尚未盈利的部分转变成企业的利润，靠的是对发达国家使用者的处罚，靠的是将知识产权的标准扩展到发展中国家，而后者则要视其利害关系来决定是否实施知识产权保护。扬·穆利耶·布唐曾深刻地指出，“只有在实施知识产权保护的费用（联同法律诉讼程序）低于企业既得利益的情况下，才可能执行知识产权保护。也只有在产品的潜在市场有一定规模的情况下，才能有效地执行知识产权保护。知识产权保护的实施完全靠绝对权力机构（大的企业、政府有关当局、版权管理机构）。”Yann MoulierBoutang； “Le Sud； la propriété intellectuelle et le nouveau capitalisme émergent”； in Pouvoir Savoir： Le développement face aux biens muns de linformation et à la propriété intellectuelle； coordonné par Valérie Peugeot； C&F éditions； 2005； pp195…215。
“重磅炸弹”的商业模式起源于制药业，后又被文化业及软件业采纳，如今也出现在日用消费品行业。企业的营业额、广告、物流及研发统统以几项明星产品为中心，这类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销售额高达10亿~50亿美元左右。传统意义上的企业已变成代工企业生产的零件的组装厂，企业本身则更专注于品牌管理，在世界范围内开发新市场。这种趋势表现为公司间不断的兼容并购，如普罗克太尔公司（Procter & Gamble）以570亿美元（440亿欧元）购买了吉勒特公司（Gilette）。不太知名的小品牌被逐渐摒弃：联合利华（Unilever）公司的品牌从1600种下降到440种。大量使用代工企业，不断降低产品生产的费用，市场和销售越来越集中在有利可图的少许产品上，雀巢公司（Nestle）就是一例。Le Monde； 12/02/05； p18。
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的以知识产权为基础的“重磅炸弹”型的商业模式在它的核心行业——制药工业内不堪一击。在全球市场范围内开发一种产品，实际上面临着市场规模过大的诸多困难：销售价格的管理，如何适应地区或全国市场，以及产品的限制区域等等。为避开这类困难，大的集团公司多采取全球市场统一价格的方式，这种作法限制了南部发展中国家对这类产品的获得，刺激了假冒产品在这些市场上的蔓延。在有些情况下，企业不能够完全自行制定产品价格（如在制药行业中，有社会医药保险系统的存在），或者是某些产品在不同地区存在巨大的价格差异时，平行进口就会非常活跃。据估计，2003年，美国从加拿大进口了价值约70亿美元的药品，因为在加拿大，由于政府的医药保险制度限定了药品的价格，所以药品的价格比美国要低50％左右。在最近的十年内，制药企业创造了5930亿美元的利润，其中40％来自美国市场。The Economist； 19/03/2005； pp69…71。由于巨额的研发费用，对于制药业来说，如何制定产品价格不是一件易事。我们知道，制药业的市场促销费用实际上远远超过研发费用，而且大部分的研发也只不过是对现有产品的稍加修饰而已。詹姆斯·拉弗曾报道，根据税收部门的数据，美国制药业的平均研发投资占营业额的13％，其实这其中只有2％的资金用于真正意义上的新药开发，其余的11％只不过是开发现存产品的新版本，即所谓的模仿性创新（me too）。James Love； Consumer Project on Technology； Intervention au colloque PouvoirSavoir； Le développement face aux biens muns de linformation et à la propriété intellectuelle； ENST； 1er avril 2005。
解决平行进口问题的唯一途径是从私营企业利益出发，控制产品使用者，抑制自由经济，恢复关税障碍。私营企业通过所拥有的知识产权不断扩大企业规模，而与此同时，为全球公共利益服务（如农业、环境保护、公共健康、教育）的基础知识却不断减少。基思·马斯库斯（Keith Maskus）和热罗姆·赖希曼（Jérome Reichman）曾强调指出，通讯信息技术的进步，本应该增加可利用的科学信息和公共数据库，然而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跨国企业虽不是革新成果的发明者，但它们却掌握着强大的销售网络，推销中小型企业的发明创造。”我们的时代正朝着“私有信息产品的国际化和全球公共财产的私有化”方向发展。Keith Maskus and Jerome Reichamn； “The globalization of Private Knowledge Goods and the Privatization of Global Public Goods”；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Law； vol 7； n°2； june 2004。
一些经济学家和司法工作者们，如克里斯多夫·梅（Christopher May）、詹姆斯·博伊尔（James Boyle），他们将公共信息产品向私有化方向发展的趋势与15~18世纪英国的圈地运动进行了比较。Christopher May； opcit。 2000； James Boyle； Duke University； “The second enclosure movement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public domain”； Law and Contemporary Problems； vol 66； n°1 and 2； winterspring 2003。 詹姆斯·博伊尔认为，以通讯信息技术的发展造成产品复制成本的下降为理由，要求加强知识产权，限定信息产品使用范围的论据是毫无说服力的。他强调指出，产品使用的发展会带来巨大的潜在收益。在革新和创造增值的领域设置重重产权障碍会产生倒退的危险。
近些年来，本应独立于专利的基础研究与经济效益较高的项目越来越密不可分，皮埃尔…吉尔斯·德基尼斯（PierreGilles De Gennes）形容说：“不是通过改进蜡烛就能发明电的。”公共图书馆、大学与它们的使命背道而驰，越来越深入到知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