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艺术家-第3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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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钛金属的门框，淡茶色的木制门板，玻璃格子的外墙。由于靠近外面的墙面也是玻璃，所以阳光没有任何阻挡地投射进来，自然光让会议室里十分明亮，可以清晰看到里面正在开会的人影，乍一看过去，里面坐着五个人，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大叔正在神情认真地阐述着，看他嘴角的笑容，可以揣测出他此时心情的雀跃。

不要敲门？这个建议真的是，真的是很另类。

埃文…贝尔小心翼翼地扭开了门把手，轻轻推开门板，会议室里只有坐在正对着门口的那个长发中年人撇了一眼，视线几乎没有在埃文…贝尔身上停留，就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在口沫飞溅的白胖中年大叔身上。至于其他人，开门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不是悄无声息的，大家都可以听到，却没有人理会。

埃文…贝尔将门关上之后，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有些迷茫，他今天是过来找约翰…拉塞特的——约翰…拉塞特就是正对着门口安坐的那位长发中年人，带着一副黑丝圆形眼镜，让人想起了哈利…波特——不过他应该是斯内普教授，而不是“善良可爱”的小哈利。可是，显然，现在约翰…拉塞特正在忙碌，那么自己应该做什么呢？

埃文…贝尔犹豫着，一方面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当一个尽责的观光客，一方面又想着自己坐在这里像个局外人，更像个白痴，另一方面又想着自己刚刚坐下，有起身出去是不是很不礼貌。当然，皮克斯工作室的氛围也让埃文…贝尔纳闷不已，他以为十一工作室已经够自由散漫了，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好像家庭作坊一般的皮克斯。

“以机器人为主角固然是需要承担风险，但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好故事埃文…贝尔坐下来的时候，白胖中年大叔的讲述刚好到了末尾，埃文…贝尔只听到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总结陈词。

这个白白胖胖、典型美国中层阶级的中年大叔，带着圆形金丝眼镜，一头金色的中长发伏贴地梳成背头，露出了宽敞的额头，有些发亮，应该是汗水。埃文…贝尔就认出了这个大叔，今年刚刚创造了“海底总动员”这部出色作品的导演安德鲁…斯坦顿。

埃文…贝尔的注意力没有在安德鲁…斯坦顿身上停留，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他的视线开始在会议室里飘动，原木的八人会议桌，只上了一层透明漆，还可以清晰地看到木头上的纹。会议桌就将整个会议室占据了一半多的空间，再加上墙壁上琳琅满目的玩具模型，就更加显得拥挤了。另一侧的墙壁上是一个巨大的白板，上面挂着密密麻麻的手绘原稿，这些都是智慧的结晶，很有可能就是皮克斯未来某部动画片的故事原稿。

“‘星球大战’系列中的r2…d2一样……自己的电子语言……可我们人类听不懂……这是重点……”埃文…贝尔正在定睛凝视墙壁上的手绘图，想看看是否有自己知道的动画片出现在其中，可是约翰…拉塞特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地传入耳朵里，埃文…贝尔最后还是放弃了，他也觉得别人在开会，自己在开小差似乎不是很合适——虽然这个会议和自己没有半美分关系。

“不仅不会话，还没有面部表情……对……”约翰…拉塞特似乎和安德鲁…斯坦顿交流了起来，两个人的对话简短而快速。

坐在左手边那个额际发线无限往后延伸的大叔，两颊红润，虽然并不胖，但埃文…贝尔脑海之中却总是浮现“圣诞老人”这个词汇，这应该是布拉德…伯德。“超人总动员”和“料理鼠王”的导演，不过埃文…贝尔更加熟悉他所拍摄的一部真人电影，和汤姆…克鲁斯合作拍摄的“碟中谍42012年上映的时候，他是在电影院里守候首映的。

靠近埃文…贝尔的那个男人稍显年轻一些，不过估计也有三十多了，一件夏威夷式花衬衫，再加上消瘦的脸庞和油腻的发型，像是一个混迹在纽约四十二街的皮条客，或者黑社会老大的形容也是合适的。这张脸孔就稍微陌生一点了，埃文…贝尔想了好一会，才回忆起来，他就是创造了称雄动画片票房冠军“玩具总动员3”的导演李…昂克里奇。

似乎除了拍摄出“怪物公司”和“飞屋环游记”的皮特…多科特之外，这就是皮克斯工作室的核心领导层了。会议室里一共有五个人，还有一个普通的年轻人，他面前的桌面上放着一副白色的麻布手套，埃文…贝尔搜索了自己的记忆，却没有找到可以对号入座的名字。

“地球上的最后一个机器人，在孤独的环境中独自清理着垃圾，这种寂寞让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是否合理约翰…拉塞特的声音传入埃文…贝尔的耳朵里，句子总算完整了起来，因为他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可这对于受众群体主要是儿童的动画片来，不会太过沉重吗？”约翰…拉塞特的声音并不焦急，只是在提出自己的意见，更像是讨论、商量，这让埃文…贝尔想起了创意头脑风暴大会。

那个普通年轻人这时开口道，“约翰，我不认为是这样的。皮克斯拍摄的是动画片，但我们从来不假设走进电影院的到底是什么年龄段的人，如果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会走进电影院去看‘海底总动员’，这一点都不奇怪。所以，你不能在作品开拍之前就把目标群锁定在儿童年轻人话时，其他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而是抱着十分认真的神情在倾听着，年轻人最后道，“我觉得，皮克斯应该关注的是，这部作品是否能够拍摄出质量，拍摄出深度，这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安德鲁的想法的确很冒险，对于任何一个制作人来，拍摄一个不会话的机器人，这都是一个挑战，要知道，台词对于电影来可是至关重要的。但我也相信，挑战这样一个题材从不同的角度出发，肯定会有更多收获的约翰…拉塞特双手盘在胸前，靠到了椅背上，很认真地在琢磨着年轻人的这番话。

“汤姆的很对，主角是什么形态其实从来都不是重点，就算是机器人，也只是和小丑鱼不同的形态而已，我们应该关注的，是故事本身，而不是机器人这个角色所带来的挑战布拉德…伯德也站在了年轻人和安德鲁…斯坦顿的一边，对约翰…拉塞特刚才的话表示了反驳。

机器人？埃文…贝尔的脑海之中闪过皮克斯的一个经典机器人角色：瓦力。

“不不，布拉德……我不认为是这样埃文…贝尔直接称呼布拉德…伯德的名字时，顿了顿，上帝才知道，今天他和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埃文…贝尔情不自禁地也加入了讨论，而他冒然的开口在会议室里似乎并不稀奇，大家都将视线集中到了埃文…贝尔身上，一眼的认真，倾听着埃文…贝尔的话。虽然，这很诡异，这整个局面都很诡异，但埃文…贝尔还是坚持了下去。

“首先，这个故事的主角必须是一台机器，然后才是角色埃文…贝尔想起了皮克斯工作室那部堪称经典的动画片“机器人瓦力这部动画片绝对是埃文…贝尔的挚爱，还在“飞屋环游记”之上，“因为我们在塑造这个角色的动作、神态、行为这些细节的时候，必须以机器人的角度出发。想象，表达这个情绪时，机器人会什么形态，然后才是某个情况下角色会做出什么情绪反应。因为机器人没有办法话，也没有面部表情，所以我们必须让机器人的动作活起来，这样才能让观众喜爱这个角色。它是一台机器，也是一个角色，更是这个故事的核心“可是一台机器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总不能通过机器运转的速度快慢来表达他情绪的起伏吧？就算这是可行的，观众也看不懂。以机器为原型塑造角色，这本来就很怪异。相反，塑造出一个角色之后，再把机器的外壳套上去，就不一样了布拉德…伯德反驳到，对于埃文…贝尔的出现，并且大放厥词参与讨论，他丝毫没有觉得不妥，还认真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那为什么还要以机器人为主角呢？”埃文…贝尔的话让布拉德…伯德愣了愣，“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创造了角色，然后套上机器人外壳，那为什么还要以机器人为主角呢？那这个机器人角色和小丑鱼尼莫又有什么区别呢？”小丑鱼尼莫是“海底总动员”的主角。

“啪啪啪安德鲁…斯坦顿和那个叫做汤姆的年轻人一起鼓掌起来，显然很是赞同，安德鲁…斯坦顿满脸笑容地到，“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是一台机器，我们将机器拟人化，变成一个角色之后，以机器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撑起这个故事，这才是我的本意安德鲁…斯坦顿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一个知音了，对着埃文…贝尔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么机器人的拟人化程度又应该如何呢？如果拟人化太多，就像布拉德的，其实就是一个角色套上机器人外壳，可是不拟人化，机器人根本就应该没有情感，这又应该怎么办呢？”会议室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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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生如夏花664头脑风暴

664头脑风暴

一回头，就看到了瘦瘦高高的皮特…多科特，他是一个很瘦很瘦的三十岁出头男人，长手长脚的让人不由自主就想起猩猩的姿态。他刚才离开了一会，居然又回来了，走进办公室，听到了星点信息，就加入了讨论。

“皮特，我们不是争论过很久了吗？我觉得，拟人化不应该太多，至少，他不能像人类一样话，我不觉得这个机器人可以成为第二只尼莫安德鲁…斯坦顿看到了皮特…多科特，立刻就回答到，显然，他们两个之前为这个焦点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难怪皮特…多科特一进来就直接道了主题上。“我觉得它应该就是一个真正的机器人，只有机器人的基本意识绕了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埃文…贝尔进来时，安德鲁…斯坦顿和约翰…拉塞特争论的焦点：一个机器人的角色，能够撑起一个故事，又能否得到观众的认可。

约翰…拉塞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随后到，“安德鲁，那么没有台词，没有表情，甚至动作都十分有限的情况下，要如何表达机器人的情感呢？”看来，约翰…拉塞特的思想有一些动摇了，他也开始认为这个方案是有可行性的，只不过还是困难重重。

安德鲁…斯坦顿皱了皱眉头，如果他想出这个关键的话，之前他和皮特…多科特长达一个月的争论早就有结果了，又何必今天召开头脑风暴会议来征集点子呢。

“我觉得，‘没有台词’这个法本来就是一种错误的认知埃文…贝尔看了看四周，开口到，那个叫汤姆的年轻人原本有开口的打算，不过犹豫了又咽了下去，现在埃文…贝尔开口了，他也就把注意力集中了过来。皮特…多科特在埃文…贝尔和李…昂克里奇之间的空位坐了下来。

“其实台词就是机器人本身，虽然我们听不懂他在些什么，但并不代表他就不能表达自己埃文…贝尔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白板上，指了指挂在上面的手绘原稿，示意了，眼前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埃文…贝尔就直接将原稿拿下来放到了桌面上，拿起一支碳素笔在白板上画了起来，“我们设定的机器人可以就是一个真正的机器人，只是它是未来世界里稍微有一点智能化的机器人，它不是拟人化，它就是机器人，只是它能够拥有简单的思考体系和交流方式埃文…贝尔想到了自己刚刚完成拍摄的“机械公敌里面对于机器人的设定就很符合现在的情况。

“机器人也许无法像人一样思考，但是他有独立的智能体系，几百年的生活也让他明白了孤独。当然，我们还可以设定它会看电视，也许一开始看不懂，但几百年来智能的缓慢进化，让它可以简单跟随电视做一些动作，表达一些最基本的情感。比如，爱埃文…贝尔没有再话，拿起碳素笔在白板上直接画起了草图。

素描对于埃文…贝尔来，根本就不是难事。

埃文…贝尔在白板上画出了机器人瓦力的形象，指着眼睛，“我们可以赋以眼睛一点神采，从眼睛变化的形态来表达一些情绪；它的双手如果交叉在可以表示害羞埃文…贝尔在机器人旁边将手部的动作放大，“因为它具有基本的智能，所有它有人类最简单的情感：喜欢，孤独，害羞，害怕，紧张……这不是拟人化，这只是智能机器人的基础而已。我们不必将机器人拟人化，只需要将这个简单智能的机器人的情感用最简单的肢体动作和质朴的方式表达出来就足够了。机器人也是有自己语言的，就好像眼睛看不见或者不能话的人们一样，他们也是有自己表达情绪的方法埃文…贝尔顿了顿，“海豚的音波我们人类听不懂，但是不代表它们不能交流，不是吗？至少，我们从它们鱼跃海面的动作可以它们的欢不是吗？”

忽的，埃文…贝尔停止了话，会议室里就陷入了沉默，埃文…贝尔不由觉得有些尴尬，到现在大家都还没有互相介绍过，就如此大张旗鼓地讨论起来，这似乎有些“门外汉搅局”的感觉。

不过还好，安德鲁…斯坦顿第一个就反应了过来，“对，对，真的是太对了。我们需要的不是拟人化，而是机器人的基本智能。通过机器人的动作来表达一个情绪就可以了。具有基本智能的机器人，就好像一个孩子，就是每一个成年人心中那个残存的孩子。机器人对任何事物都很好奇，用自己最简单的方式，莽撞地去探索这个世界听完这一系列话之后，约翰…拉塞特思索了，看着皮特…多科特到，“皮特，你是这个点子的制片人，你觉得如何？”

那个叫做汤姆的年轻人忽然插了一句话，“安德鲁，你对这个故事核心线索的定义是？”

安德鲁…斯坦顿想了想，“目前我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像以机器人的角度讲述一个故事，我想写一个爱情故事，机器人依靠他的基本智能学会了爱，并且单纯而大胆地去追逐爱。不过估计的框架架构还是没有太多想法皮特…多科特琢磨了好一会，到，“安德鲁，我觉得这很可行，就像……”皮特…多科特看了埃文…贝尔一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埃文…贝尔到底是谁，他最后直接用手指指了埃文…贝尔，“就像他的一样，机器人有基本智能就可以了，低级的拟人化反而可以让机器人这个形象更是生动。我们要以塑造机器人的想法去创造故事，而不是一个拟人化的角色显然，皮特…多科特被服了，他决定对这个大胆至极的创意投赞成票。

约翰…拉塞特没有再什么，“虽然以不会话的机器人为主角，对我们来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这也许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安德鲁，你把剧本写出来吧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了开来，前台那位金发小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发现大家并没有在讨论，而是都沉默了下来看着她，她笑了笑，然后对着那个年轻人到，“汤姆，楼下新来的矿泉水到了，可以下去帮忙吗？”

年轻人拿起了桌面上的麻布手套，连声到，“当然，当然随后，他将墙角的一个空水瓶拿了起来，走到门口对着大家了一句“再见转身离开了。

埃文…贝尔对于这个场景似乎有些发愣，难道刚才那个叫做汤姆的年轻人是一个搬运工？那他为什么坐在这里参与讨论。前台小姐似乎察觉了埃文…贝尔的疑惑，低声解释到，“汤姆是公司新来的实习生，暂时帮忙一些杂物然后就走了出去。

安德鲁…斯坦顿站了起来，“贝尔先生，你好，我是安德鲁…斯坦顿。抱歉刚才没有时间自我介绍安德鲁…斯坦顿微笑地伸出手和埃文…贝尔握了握手，都已经在会议室里讨论了近半个小时，才开始互相介绍，这的确很诡异。埃文…贝尔回了一句，“请叫我埃文安德鲁…斯坦顿也是不拘小节，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