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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首席御医-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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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再想想办法?”曾毅道。

方南国一摆手,“这件事省里会有安排的,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曾毅只好作罢,方南国又问了曾毅一些工作上的事,不时谈一谈自己的看法,两人聊了有半个小时,曾毅告辞离开了方南国的书房。

到了楼下,崔恩熙也准备告辞呢,两人正好一起出了常委一号楼。

出了门,崔恩熙道:“曾主任,我代我爷爷向你道歉。”

曾毅知道她说的是上次诊病时崔宰昌的态度,就一摆手,道:“不用了,上次你已经道过歉了。”

崔恩熙就道:“谢谢你的大度。其实我爷爷现在这个样子,也是身不由己。平海集团是个超大型的企业,价值上万亿,如此大的一个企业,管理起来非常困难,必须要树立一个绝对的权威,有一个至高无上的领导者,所以爷爷才会那样做,或许一开始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习惯。”

曾毅点点头,或许是吧,可能这也是一种领导病。

崔恩熙一脸苦涩的笑,“在你们眼里,他或许是个恶人,但在我眼里,他只是我的爷爷我已经决定了,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试一试,我不能坐视着爷爷就这样离开自己,我会试着去说服他的。”崔恩熙的语气非常坚决。

曾毅就道:“你不合适。”

上次曾毅也看到了,崔恩熙的一片孝心,在崔宰昌眼里根本就是恶意,崔宰昌连给他治病的医生都要训斥,你一个晚辈去教训长辈,只能让他暴跳如雷,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我知道,但我想不出还有谁来做这件事更合适。”崔恩熙很伤感,在韩国,十个人里面,或许就有一个人直接或间接地为平海工作,爷爷创建的平海集团,养活了那么多人,可在爷爷病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肯救他,众人尊重他,但尊重的只是他的成就,而不是他这个人。

曾毅想了想,道:“我再想想办法吧,等我想到办法,我会通知你的。”

崔恩熙的眼眸里立刻闪出光彩,她感激地看着曾毅,“你说真的?”

曾毅点了点头,他有些过意不去,方南国这个省委书记宁愿最后落个难堪,也没有为难自己,甚至还明令自己不许插手这件事,这让曾毅很是惭愧,他不想让方南国落个难堪,所以还是决定出手试一试。谁开口曾毅都能拒绝,但方南国开口了,他不能拒绝,“不过,这件事你要先保密,说出去可就不灵了。”

崔恩熙忙不迭点头,眼泪滑了出来,“谢谢你,曾主任,非常感谢你,你所做的一切,恩熙全都铭记在心,我们崔家会记住你的恩德。”

“这些话以后再说吧,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曾毅摆了摆手,示意崔恩熙先走。

崔恩熙朝曾毅鞠了三躬,然后转身上车,离开了省委大院。

曾毅叹了口气,崔恩熙倒是一个很有孝心的女孩子,为了给他爷爷治病,什么办法都使出来了,亲自来请不成,就托人请,竟然连南江省的一二把手,都同时惊动了,可惜崔宰昌不领情啊。

第二天上午,曾毅驱车去了灵觉寺,想来想去,他也不知道谁能说得动崔宰昌,最后他想起一个人来,就是慈眉善目的明空和尚。

上次顾明珠的病,明空和尚一张嘴,说得崔士英老家人神共愤,替顾明珠找回了体面,不可谓不厉害。再者,别人去说崔宰昌,崔宰昌会跟你生气,会痛加训斥,但和尚去说,一口一个佛曰,崔宰昌总不能跟泥塑的金佛去生气吧。

灵觉寺的门口,一字排开坐了不少算命的江湖术士,或仙风道骨,或道士装束,坐在那里等着客人上门,只是问者寥寥。但进了灵觉寺,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众多善男信女,手捧一米长的高香,排着队到佛祖面前供奉。

曾毅看到这种情景,摇了摇头,古人讲“穷人算命,富人烧香”,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穷人算命,是希望能够改变命运,发财发迹;而富人烧香,是希望保佑好运常在,不遭歹厄。这就像是整容,普通人花钱,想把自己整成明星的样子,而明星花钱,却是要保住自己容颜不变,所求的,无非都是一丝心里慰藉罢了。

在灵觉寺后面的厢房里,曾毅找到了明空。

此时明空的面前,坐了一对虔诚男女,男的有四十多岁,器宇轩昂,看起来有些不俗,女的二十岁出头,眉清目秀,很有姿色。

看到曾毅,明空示意曾毅先坐,然后向那男女道:“好了,你们先回去吧,今后只需按照老衲所说的去做,诚心礼佛,自然可以求子得子,求所得所。”

那对男女站起来,朝明空施礼,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明空把人送到门外,然后又折返回来,朝曾毅施礼,和气笑道:“曾施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还好,有劳明空大师挂心。”曾毅笑着还礼,心道这明空可真是“佛法高深”啊,上次是治小儿体弱多病,这次他连不孕不育都能治了,也不知道他一个出家人,哪来这方面病症的治疗经验。

其实在佛教的典籍里,有很多都是讲如何治病的,古时寺庙也有施粥舍药的习惯,这明空大概是认真研读过那些治病的经书,所以善于用治病来弘法。

明空让小沙弥给曾毅上了茶,然后坐下来道:“曾施主今天光临寒寺,不知所为何事?”

“来请明空大师帮个忙。”曾毅笑着。

明空就道:“曾施主请细说,但凡有用得上贫僧的地方,贫僧绝不推辞。”

曾毅就把崔宰昌的病,向明空介绍了一番。

明空听完曾毅的描述,沉思片刻,竟然说出和曾毅一样的结论,道:“按曾施主所讲,这位崔施主得的,乃是天杀之症,天杀之人,曾施主不该救啊。佛曰:众生平等,崔施主眼里既然容不下世人,也必为世人所不容,曾施主要救他,岂不是要得罪世人?”

曾毅就笑道:“所以才要请明空大师出手啊。”

明空点点头,神色肃然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遇上了,贫僧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曾毅道了一声谢,然后讲道:“不过,明空大师在点化崔宰昌的时候,可不要像刚才指点那对男女施主一样,只要讲明道理即可,千万不要提礼佛的事情。”

明空面色稍有尴尬,在曾毅这个懂医术的人面前,他的那些“佛法”就被拆穿了,不过他还是道:“诚心礼佛,佛祖方能发愿,施展神通,替他解除灾厄。”

曾毅知道明空是不愿意放弃崔宰昌这位送上门的大金主,他笑了笑,道:“我听古人讲:百善孝为先,缘心不缘迹,缘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缘迹不缘心,缘心世上无完人。佛祖劝世人向善,孝乃是世上第一大善,尚且不能缘迹,为何礼佛之事,却必须要缘迹啊?”

明空被问住了,想了一下,道:“非诚心礼佛,不能证明他已经一心改过向善。”

曾毅呵呵一笑,这分明就是狡辩,心道你这个和尚,自己念歪了经,还要赖到佛祖身上,要不是佛祖只是泥塑,非要找你算账不可,他道:“既然如此,灵觉寺为什么还要设置门卡,收取门票,阻止那些没钱买票的人入内礼佛,这岂不是阻止世人向善吗?难道佛祖也是嫌贫爱富,只渡有钱人?”

明空无言以对,“阿弥陀佛”一声,垂目转动手里的佛珠,不理曾毅。

曾毅又看到屋内的茶几上,还放了一本《达摩一掌经》,就又问道:“大师在苦参一掌经吗?”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明空连念了两声佛号,屁股下面已经是有些如坐针毡了。

别人不清楚,曾毅却是非常《达摩一掌经》的来历,这是唐代一行禅师所创,里面讲的,不是佛学,是玄学命门之术,根据人的出生年月,推断人的贫富夭寿,颇有灵验,与灵觉寺门外那些算命的江湖术士,正好是一个路数。看来明空为了劝人礼佛,平时可是没少用功啊。

“为僧者,首要布施,次要弘法,这两件事,明空大师可曾都做到了?”曾毅再问。

明空手心的汗就出来了,连声道:“曾施主所言极是,既然如此,依你便是,等见到崔施主,贫僧只讲佛理,不提佛事。”

曾毅心道明空这老和尚真是狡猾,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应了,曾毅也不再穷追猛打,反而赞道:“大师佛法高深,已经达到不嗔不怒的境界,让人佩服。”

明空笑笑,心里却是直后悔,早知如此,自己早早答应就是了,也不用受曾毅这番奚落了,看来曾毅对佛法也是有些研究的,自己今天倒是贻笑大方了。

抬眼看曾毅瞄着自己的手腕处看,明空就把袍袖往下拉了拉,遮住那块镶钻的劳力士表,道:“曾施主,救人要紧,你还是说说崔施主的事吧,贫僧也好做到心中有数。若能劝得崔施主回头,也是大功德一件。”

曾毅笑了两声,也不再刺激明空和尚,就把怎么说服崔宰昌的事,跟明空商量了一番。

明空这位大和尚,平时靠的就是嘴上工夫,曾毅找他还真是找对人了,大和尚针对曾毅的办法,提了好多改进的意见,两人商量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这件事定了下来,只等崔恩熙想办法把崔宰昌领导灵觉寺来,就可以依计行事。

崔恩熙突然提出要去灵觉寺,理由是她要为爷爷祈福,保佑崔宰昌早日摆脱病魔,身体康复。

崔宰昌是不信佛的,除了自己,他什么也不信,但看崔恩熙恳求得厉害,也只好答应下来,来荣城这么多天了,他也没去灵觉寺转过,听说灵觉寺有千年的历史,趁着自己现在还能走动,去看看也好。

两人就让司机备车,轻车简从去了灵觉寺。

进门之后,崔恩熙道:“爷爷,这灵觉寺香火如此旺盛,看来非常灵验,我这就去佛祖面前,为你祈福。”

崔宰昌背起手,神色不悦,他对自己孙女的表现很不满意,什么祈福,无非寻求一个心灵慰藉罢了,他心里有些烦,一摆手,道:“你去吧。”

崔恩熙就微微欠身,然后进了端前的大雄宝殿,有位小沙弥上前,指点她一些佛门注意事项。

崔宰昌就背着手,在寺庙里到处走走看看,灵觉寺的这些建筑,最久的能有数百年历史,细细感受,能品味到历史的沧桑感,崔宰昌眼里看着沧桑建筑、参天古树,耳里听着清静梵音,走了几百米远,心里也渐渐有些平静下来。

拐个弯,他看到前面有一位和气慈祥的老和尚,正坐在一张老式的太师椅里,面前的院子里,坐了二三十位听众,正在听和尚讲法。

崔宰昌从来没见过和尚讲法,就迈步走近了几步。

耳边传来老和尚的声音:“……如今世人,为名忙,为利忙,皆道自己不幸福,为了寻找幸福,他们换车、换房、换老婆,换了之后没有幸福,那要如何,只好接着再换,可最终求到幸福没有?”

“绝没有。”老和尚说得非常肯定,“六祖慧能大师曾经说过:一切福田,不离方寸。这话是非常有道理的,要知世间种种福缘,皆要从内心去求,内心之外,绝无任何福田,向外求,是不可能求到幸福的。你在自己的内心种下了什么,就会收获什么,种福得福,种祸得祸。”

崔宰昌一下被吸引住了,老和尚这个说法倒是非常有趣。

“去年的时候,有一位施主来找我,说他很痛苦,为什么呢,因为他得了红斑狼疮,这在西医上讲,是很难治的。”老和尚目光下垂,平静看着面前的听众,道:“西医上管红斑狼疮叫做‘自身免疫系统疾病’,意思是什么呢,就是说你自己的免疫系统出问题了,它掉转枪头,在攻击你自己了。为什么人的免疫系统会攻击自己呢?是因为你这个人忧郁、厌世,是你自己觉得自己太不快乐、太不幸福了,所以免疫系统就配合你,开始分解毁灭你的身体了。”

“这个病要怎么治呢?就是六祖所说的,要从内心去求,要快乐,不要去跟别人生气,不要因为别人意见跟自己不合,你就很在意,很执着,非要让对方合你的意。世上有几十亿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跟你想的一样,即便他的想法是错的,但他也拥有自己想法的权利,对不对?”

老和尚的慈眉耸动两下,“后来,我就跟这位施主讲了六祖的话,他自己也反思,这样他的病就慢慢好了起来,最重要的是什么呢,他比以前快乐了。”

老和尚说到这里,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希望各位施主都能够有所启发,收获快乐,找到幸福。”

下面的人都站起来,纷纷表示自己今天大有收获,然后一边交流着,一边离开了这座小院子,脸上洋溢着光彩。

崔宰昌跟着老和尚走进了厢房,左右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明空进了屋,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之后坐下,才看到崔宰昌,便又站起来施礼,道:“这位施主,可是有事?”

崔宰昌就道:“刚才我在外面听大师讲法,颇有收获。”西医属于是科学的范畴,崔宰昌多少也懂一些,刚才明空讲的红斑狼疮病因病理,完全符合西医上的说法,但他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讲明白了免疫系统为什么会攻击人,有些眼前一亮的感觉。

明空一抬手,道:“坐。”

崔宰昌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不知大师能否细讲一下刚才的说法。”

明空目光下垂,一副老禅入定状,他把手里的佛珠转动两下,道:“何必由贫僧多舌,施主自己最有切身感受。”

崔宰昌就是脸色一变,道:“请大师详解?”

明空就拿起手边的茶壶,往茶杯注水,一直灌到水往外溢,道:“满,就不能容物,施主眼下可是有这种苦恼啊?”

崔宰昌又是脸色一变,以他的性格,实在难以相信老和尚会有这种神通,可又不明白这事为何会如此玄巧,他正了正神色,道:“大师可能帮我解除苦恼?”

明空摇了摇头,道:“施主这个苦恼,医者不能救,佛祖不能救,鬼神亦不能救。”

崔宰昌脸色稍缓,如果明空说能治,他肯定是要辩一番的,但说了不能治,他就辩无可辩了,他道:“那要怎样才能得救?”

明空低声念了一大段经,功课做足,这才道:“适才已经讲了,一切福祸,皆由心生,你只能自己救自己了。”说完,明空突然双目圆瞪,精光爆射,拿起杯子将茶水泼在了崔宰昌的脚下,“你能容人,身体方能容物,若你自己寻死,就怨不得他人,施主好自为之吧。”

崔宰昌还要再问,明空则闭目念经,一语不回。

从明空的禅房出来,崔宰昌神色萧然,也没有转悠的兴致了,闷闷走到大雄宝殿前,就看到崔恩熙从里面走了出来。

崔宰昌本来要训斥崔恩熙愚昧,但一想到老和尚的话,就把这话又收了回来,心中一闪念,自己这样,可不就是老和尚所说的满吗?就连自己孙女的一片孝心,自己竟然也容不下,他道:“如何?”

崔恩熙道:“我已经在佛祖面前,替爷爷供了一盏长明灯。不过,我看这灵觉寺,也没有什么真和尚了,适才祈祷的时候,有小沙弥一直在旁,不讲佛法,只劝我和那些善男信女捐功德钱。”

崔恩熙这么讲了,崔宰昌反倒觉得这灵觉寺是有真和尚的,他道:“难得你一片孝心,既然已经祈祷完了,我们就回去吧。”

崔恩熙眼中神采一闪,赶紧又压抑住,低声道:“好。”

曾毅回到白阳,第二天接到了清江饭店张总的电话,他道:“你猜我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我怎么能猜得到?”曾毅笑着。

张总就道:“原来住在三号总统套的客人,是韩国平海集团的董事长崔宰昌。刚才我在楼下大厅遇到他,他竟然向我道歉,还说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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