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御医-第30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辛苦各位了,大家先到书房坐吧。”马建鸿抬起一只手,道:“中央保健委也有几位专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先由刘教授把基本的病情向大家介绍一下。”
穿过客厅,往左一拐,正对着楼梯口有一间屋子,也就是马建鸿所说的书房。
里面靠墙摆了一圈小型的沙发椅,每两张沙发椅之间,隔了一个小型的茶几,此时里面挨着坐了四五个人,正在低头喝着茶水。
马建鸿走了进来,向大家互相做了一个介绍,众人又是一番简短的寒暄。
曾毅在保健委的这几个专家中,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上次他在京城给乔老看病,乔老请来的那些保健大夫中,就有此人,没想到今天又见着了。
只是对方见到曾毅,像是根本不认识一样,曾毅原想打个招呼,一看是这个样子,便只好作罢了,坐下来一想,他也就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自己了。
上次乔老的伤食病,对方束手无策,以至于最后越拖越重,都要向乔家下病危通知书,等自己去了,两剂大黄泻药,就给治好了,这么有损权威的事情,对方自然不愿意提起,装作不认识曾毅,也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这也正是曾毅在保健圈里始终籍籍无名的一大原因,他治好的几个病,全都是别人给治坏了的病,虽然曾毅技高一筹,甚至是力挽狂澜,但没人会帮他去背书宣传的,替曾毅扬名,也就是打自己的脸,谁会去做这种傻事说不定传到领导耳朵里,还会让领导对自己的医术起了怀疑。
另外一个原因,是曾毅治的几位病人,全都是大人物。大人物的病,算是领导的一种隐私,甚至还有政治影响在内,不能随便拿出去讲的。
以前曾毅是方南国的保健医生,要是曾毅逢人便讲,今天方书记受凉咳嗽了,明天方书记痔疮发作了,后天方书记的血压又上去了,那等待曾毅的下场是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等大家都坐下,马建鸿过去把房间的门闭紧,然后就坐在靠门的一个位置上,道:“人到齐了,刘教授,你来讲一下吧。”
刘教授就拿出一份病历,道:“患者的名字就不提了,我重点讲一下病情的发展过程……”
“……5月7日,也就是九天前,患者感冒发烧,烧38。6度,经确诊后,对患者采取药物治疗,服用特效感冒药,两次共六粒;5月8日,患者服药后,出汗,烧不退,增加新症状头痛、胸闷,停止药物治疗给予观察;5月9日,患者二便正常,体温降至37。8度,头痛、胸闷症状仍存;5月10日,再次采取药物治疗;5月11日,患者二便正常,低烧、头疼、胸闷,新增身痒症状,痒不可耐,经诊断,疑为药物过敏,于11日晚间口服脱敏药,无效;5月12日,全身刺痒,低烧时发时止,患者头疼胸闷,再次服用脱敏药,无效;5月13日,停止一切药物治疗,观察;5月14日,头疼胸闷、全身刺痒;5月15日,身痒,头痛……”
刘教授用最直观的说法,向大家介绍了钟老病情的发展过程,本来是一个感冒发烧,但经过治疗后,高烧转为低烧时发,而且增加了各种症状,比如头疼,胸闷,气短,全身刺痒,痒到不可忍受。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找不到患者全身刺痒的原因所在。”刘教授拿起一厚沓检查数据,递到潘保晋手里,“今天会诊的首要目的,就是要找到浑身刺痒的病因,这里是各种检查数据,大家传阅一下。”
说完,刘教授就坐回自己的作为,低头喝茶,等着其他专家看完检查数据。
潘保晋能够看明白这些数据,但却从数据中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草草翻了一下,就递给下一位。
中央保健委的专家来得早,已经看过了数据,无需再看,数据在众人手里传了一遍,最后就到了曾毅的手中。
曾毅拿起来看了看,重点是看血液的检查结果,主要是为了排除一下有过敏、毒素之类的因素,看了一遍,曾毅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就站起身来,把数据又交给了刘教授。
马建鸿此时清了一下嗓子,道:“各位专家有没有什么发现,谈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在座的都是专家,水平也差不多,所差的无非就是经验多寡而已,既然中央保健委的专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南江省保健委的专家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发现,谨慎起见,大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曾毅此时倒是想起《伤寒论》中的一段话:“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面色反有热色者,……,身必痒,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说的完全就是钟老目前的这种情况。钟老的病,很可能就是个表郁不解的情况,这一点也不复杂,还是伤寒病,只是病情稍微发生了变化而已。
想到这里,曾毅就看了一眼潘保晋,发现潘保晋也是面有思索之状,作为伤寒大家,曾毅能想到的,潘保晋自然也能想得到,何况刘教授刚才介绍的情况,几乎跟《伤寒论》的条文一模一样。
如果这句条文能忘记,那么中医学徒必背的汤头歌,总不会忘记吧。
“桂枝一两十六铢,芍姜甘麻一两符,杏廿四枚枣四粒,面呈热色身痒除”,这句汤头歌里,不但有方子的组成配伍,而且连症状都说得清清楚楚。
潘保晋是个非常谨慎的性格,犹豫半饷,才张开了口,道:“我……”
话刚起个头,房间的门被人敲响,马建鸿拉开门,就见门口站了一名工作人员,道:“马主任,老干部团的几位首长,以及南江省的几位重要领导,已经到了玉龙山下。”
马建鸿只得暂停会诊,赶紧出门去迎接。
第三六五章各半汤
众人刚在门口站定,一列长长的车队就到了眼前。
车门开启,第一个下车,就是南江省的省长孙文杰,随后是省委书记冰寒柏。两人下车之后,稍作整顿,就一起朝往后面的车子走去,帮老首长打开了开门。
今天老干部团的领导,并没有全来,只来了三位,乔文德、徐老、还有吴宝玉的父亲吴老。
在众人的簇拥下,乔老率先朝这边走了过来,马建鸿立刻带领大家上前两步,迎了过去。
“病情如火,就抓紧时间做会诊吧。”乔老一抬手,就把马建鸿要说的客套话给堵了回去。
马建鸿只好在前面带路,把大家都领进了屋里,一下来了这么多的领导,刚才的小屋子肯定是坐不下,当下大家就先站在楼下的客厅里。
又是乔老说道:“我们几个今天过来,就是来听结果的,你们该怎么会诊,还怎么去进行,只是有了结果,就来告诉我,我就坐在这里等。”
说着,乔老就坐在了客厅最中央的那张沙发上。
“还站着干什么。”徐老此时一瞪眼,“躺在床上的是钟老头,他在楼上你们围在这里,难道是要给我瞧病吗?”
马建鸿知道徐老的脾气,当下赶紧就招呼保健专家们上楼,“基本的情况,刚才刘教授已经介绍了,相信大家也都清楚了,那现在就上楼去了解一下钟老的实际情况,等全面了解之后,我们再进行商议。”
一众专家上楼,徐老才气哼哼坐下,道:“拨一下,才敢转一下,就没有一丁点的主见。”
乔老淡淡说道:“徐大炮,你这脾气可得改改了,现在是治病,又不是打仗,打仗的时候听你的,难道治病还要听你的?你得尊重专家,相信科学,大嗓门可治不好病。”
徐老道:“大嗓门要是能治病,我早就上楼冲钟老头喊了。”
乔老无奈摇头,他也知道,徐大炮的这个毛病,这辈子怕是都难以改掉了,不过也好,要不是他这一瞪眼,那帮专家还不知道要站在这里寒暄到几时。
孙文杰让人去沏了茶,亲自去给几位老首长倒上,道:“老领导身体有恙,无法亲身招待几位老首长,我带老领导向几位老首长的关切之意,表示感谢。”
乔老一摆手,道:“钟老头来南江的时候,是好端端的,我定然也要把他好端端地带回去。”
孙文杰抱以感激的神色,又捧着茶壶,去了冰寒柏的面前。
楼上钟老的卧室,专家组的人围着床站了一圈,钟老此时就躺在病床上,看气色,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人比较虚弱罢了。但脸上的神情,却是非常痛苦,嘴角的肌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实在是身上太痒了,钟老极力克制着不去抓挠,但忍得非常辛苦了。
听说古代有一种酷刑,就是要让犯人痒到无法忍受,自己把自己抓到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终老此时承受的痛苦,大概也是如此,只是钟老的忍耐力惊人罢了。
“首长,您感觉头疼是怎么一种疼法?是闷疼,还是针扎的疼,又或者是一片都疼?”
“嘴里苦不苦?”
“胸闷是感觉骨头疼,还是神经痛?”
“除了这些情况,还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省保健委的几位专家,此时拿着病历本,问着钟老一些自己认为比较重要的问题,并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曾毅跟潘保晋则是站在床的两侧,一左一右,各自抓了钟老的手腕在诊着脉,一边还听着大家的问题,以及钟老的回答。
问完问题,几位专家就靠近病床,拿出一些用来辅助诊断的设备,对徐老进行了身体接触上的检查,在身体的几个部位按了按,又摸了摸,最后在本子上做着详细的记录。
十几分钟后,大家再没有任何问题,马建鸿便道:“我们到楼下商议,让老首长好好休息。”
等专家们下楼,钟老问道:“建鸿,乔老他们呢?”
“在楼下,说是要等会诊的结果。”马建鸿答到。
钟老神情极为疲惫,也很痛苦,但此时也露出一丝愧疚之意,道:“难为几位老哥了,你下去代我好生招待。”
“文杰省长在下面。”马建鸿答了一声,又道:“刚才那个最年轻的大夫,就是乔老推荐的曾毅。”
钟老微微一颔首,似乎对曾毅是谁,根本没有任何兴趣知道,随即,他脸上的肌肉又忍不住抽动了起来,双手也紧紧地攥在了一起,过了许久,双手慢慢松开,从嘴里呼出一口长气。
马建鸿面露不忍之色,作为跟了钟老多年的机要秘书,马建鸿恨不得能由自己代替钟老去承受这份痛苦,可这不现实,什么都可以代替,但唯独病痛无法替代。他也很想劝钟老伸手去挠一挠,这样或许能好受一点,但又不敢开口,钟老向来很注重个人形象与修养,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也退下了,但这个习惯依旧保持着,他不愿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一丝的狼狈,让大家觉得有什么事情,是自己所不能掌控的。
“你下去吧。”钟老说了一声,就拿起床头的一本书,准备借看书来转移一下注意力,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
马建鸿递上老花镜,然后退出了房间,去楼下听会诊的结果。
楼下的会诊室里,此时多了一个人,便是那位长发飘逸的孙大公子,一幅极度关心会诊结果的模样,帮专家们倒水端茶。
马建鸿进来之后,看了孙翊一眼,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心道你对医术一点不懂,不在外面招呼客人,却跑来这里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马建鸿就明白了,孙翊这小子是想在外面那些老首长的面前卖力表现一番,要让大家看看他对钟老是极有孝心的。
“大家现在是什么看法?”马建鸿问到。
中央保健委的专家,此时站出一位,道:“从目前所做的这些检查结果中,很难发现什么异常,老首长的症状多而杂,出现在了身体的多个部位,所以想做出一个准确的诊断,并不容易。鉴于这种情况,我建议再做一次更为详细的血液分析,南江省的设备还是有些局限,最好是到京城的军总院去做。”
刘教授捧着茶杯的手,就不由抖了一下,这个建议,就是完全推倒了他之前的诊断,甚至还在怀疑他的用药是错误的,由此才导致钟老的身体出现了某种未知的毒理反应。
其他几位中央保健委的专家,也都是这个意见。
马建鸿微微颔首,就看向潘保晋,道:“潘厅长,你的意见呢?”
潘保晋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看了看保健组的几位西医专家,道:“大家也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
转了一圈,南江省的几位专家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刘教授的治疗措施,不能说错,因为他的每一步治疗都是有理有据,也是基于检查结果所作出的判断。但问题是,刘教授的治疗没有起效,反而越治问题越多,这就说明廖教授还是没找准病因所在,或者是治疗上存在了未知的错误,再做一次更为全面的血液分析,也是极有必要的。
孙翊看没人说话,就道:“既然没有别的意见,那就立刻着手进行吧。”说完,他觉得自己这样说不合适,就问了马建鸿一句:“马叔叔,你觉得呢?早点行动,也好让钟爷爷早一点摆脱痛苦。”
潘保晋就皱了皱眉,别人没有意见,但不代表我也没有看法啊,你着什么急。
马建鸿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看着潘保晋,道:“潘厅长,你看呢?”
潘保晋这才说道:“我的专长是中医,西医同仁们建议再做一次更为全面的血液分析,那就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我个人表示赞成。”
孙翊低头撇嘴,这帮医学官僚,绕了一大圈,还不是这么回事嘛,有你们这罗里吧嗦的走流程的工夫,怕是现在都已经抽完血了。
“西医同仁们讲了自己的看法,那我也从中医的角度,谈一下我的看法。”潘保晋顿了一下,道:“经过我的仔细辩证,以及对病情发展过程的综合判断,我认为钟老的这个病,属于是表郁不解。”
屋里的其他专家,虽然都在看着潘保晋,但并不怎么上心,因为中医的事,大家完全不懂,什么叫做表郁不解,大家也听不明白。甚至也没必要去弄明白,西医是科学的、先进的、现代化的,完全没有必要去向落后的中医学习。
“表郁不解,简单来说,就是邪郁在体表,不得自解。我做出这个判断的理由,有两个:第一,这个病起自于伤寒感冒,表郁不解是伤寒病转化之后的一种形式;第二,我刚才摸了摸,钟老虽然发烧,但周身无汗,这也完全符合表郁不解的特征。邪郁在体表,自然就会周身奇痒,这个医书早就有记载。”潘保晋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判断依据。
马建鸿听了个大概,但也是稀里糊涂,问道:“如果依潘厅长的意思,那这个病好治不?”
潘保晋点头,“好治,桂枝麻黄各半汤,一剂煎好,分三次服用,只要出一点汗,情况就会大大好转。”
曾毅心中无奈,潘保晋辨证极为准确,但就是这个下方开药,还是太过于保守谨慎。桂枝麻黄各半汤,听名字,就知道分量已经减半了,可潘保晋还要再把减了分量的药分为三次服用,如此可以说是稳妥到了极点,只是好转的速度就会慢上许多了。
第三六六章死而不悔
表郁不解,用简单的例子来讲:生活中,会有一些人的皮肤比较敏感,跑得一身热汗的时候,突然被冷风一吹,皮肤上立刻就会长出一些小红斑,极其刺痒,这也能算是表郁不解的一种。是因为皮肤受冷之后,毛孔就会全部封闭,导致刚才还在蹭蹭往外冒的热气,立时无法发散了,于是冷热在体表相搏,人的皮肤又岂能不痒。
但只要回到暖和的地方,或者穿上厚厚的衣服,过上一段时间,这红斑就会消失,皮肤也不会痒了,这个过程,就叫做“解”,是人体通过自我调节,解开了这个矛盾。
不光是皮肤敏感的人,就是普通人,突然从很热的地方走到凉的地方,也会感觉皮肤收紧,冷气嗖嗖从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