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御医-第4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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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老院里的布局,和以前比起来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如今天气渐热,院里的植物都是郁郁葱葱的,还特意搭了个凉亭,上面爬满了葡萄树的蔓藤,一串串青涩的葡萄垂下来,特别有田园之风。
“来,先到屋里坐一会吧!乔老出门散步去了,知道你要过来,特意留我看家!”秦一舟笑着把曾毅领进端前的屋里坐下,乔家的保姆就送上水果茶点。
“在京城的工作生活还都习惯吧?”秦一舟问到。
曾毅点点头,笑道:“比在南江的时候轻松多了,以前做管委会的主任,成天有操不完的心,现在好了,按时上班,按点下班。”
秦一舟笑了起来,道:“我怎么听你的话,反倒有点不满意呢!不过也是,你这么年轻,让你整天朝九晚五,确实有点憋闷了,不如在下面自在啊!”
“知我者,秦主任也!”曾毅呵呵笑着。
此时院门一响,两人透过敞开的大门望去,就看到乔老背着走进了院子,背后跟着一名工作人员,当下两人就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小曾来了!”乔老的心情不错,看到曾毅微微一颔首,脸上带着笑意,道:“又让你跑一趟了,屋里说话吧!”
到屋里坐下,曾毅就先进入正题,拿出一个号脉时用的腕枕,然后坐在那里帮乔老诊着脉。
乔老随口问道:“翟老的身体,最近还好吧?”
曾毅一边把脉,一边点着头,道:“吃得好,睡得香,这段时间有了小谦高解闷,翟老的胃口都长了呢!”
“那就好啊,没有他这尊老杀神在那里镇着,还真是不行啊!”乔老呵呵说着,他不过就是随口一问罢了,对于曾毅的回答并不放在心上,他心里很清楚,就算翟老的身体状况不好,曾毅对自己也只能说好,不能说坏,就如自己前年的时候,明明病得就剩一口气了,但除了医疗小组的人知道,外面几乎是毫无消息。
不过,看曾毅轻松的表情,乔老相信翟老的身体状况是极好的,现在曾毅这位神医天天就住在翟家,有他贴身负责,相信翟老再活个十来年,都完全不是问题。
乔老叹了口气,道:“可真是羡慕翟老啊,不像我们家的那几个小崽子,一个个躲出去十万八千里,都快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忘了!”
曾毅笑了笑,并不搭话,而是专心地把自己的脉,其实他知道事实并不像乔老所说的那样,乔家一直有个很好的传统,不管再忙,家里人每周都会过来举行一次家庭聚会,但要像小谦高那样整天待在翟老身边,确实是不可能。乔家的人丁特别兴旺,如今第三代中比曾毅年龄大的都有,正是到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怎么可能过来挨老爷子的训呢?
不过,最近也传出消息,说是乔老的二子乔冠东很可能要到地方去了,这可能是乔老的意思,因为乔家成员在中枢过于集中了,这未必是好事。
把完脉,乔老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并不需要专门吃药来调整,曾毅就讲了讲平时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秦一舟在旁做着记录。
正事做完之后,乔老兴致不错,邀请曾毅进了自己的书房,他最近写了几幅字,自己感觉非常不错,所以让曾毅也一起品评一下。
曾毅不仅在书法上造诣很深,而且对于古代的轶闻典故相当熟稔,进去看了乔老写的字,几乎就能推断出乔老写字时的想法,所做的点评,并不是全部赞扬,有不足之处,他也会委婉提出,但每句点评都能击中题意,戳中乔老的得意之处。
这让乔老大为高兴,有一种顿生知己的感觉,写字最怕的是什么:一是不懂装懂,所做的点评,全是华丽辞藻堆砌,半点切不中题意;二怕一知半解,不能完全领会到书写者心中当时的那种妙意,这就好比是做了一桌子佳肴,而食客却不懂欣赏,厨子的心里又怎能好受。
“我平生最自负的就是书法了,外面那些所谓的书法名家,能入我眼的,不过两三位而已!”乔老哈哈笑着,拿着杯子喝了口水,然后道:“不过,小曾你可以排在他们的前面,今后能与我纵论书法的,又多了一人!”
“乔老谬赞,我刚才不过是胡乱说的!”曾毅客气着。
乔老眉毛一竖,道:“你这么讲,难道是说我的字也是胡乱写的吗?”
话音刚落,书房门口传来声音,道:“说老爷子你的字是胡乱写的,我看还没有人会有这个胆子吧!”
曾毅回头去看,发现是中办主任李钊雄,就道:“李主任!”
李钊雄呵呵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小曾啊!老爷子,你又在展示自己的书法了吧?”
乔老冲着桌上的几幅字,道:“小曾点评我的这几幅字,全都说中了妙处,却非要学别人那些客套废话,硬说是胡乱讲的,当我这么多年的书法白练了吗!”
李钊雄一笑,道:“明知小曾是在客套,老爷子你还要生气,岂不是和小曾一样了吗?”
乔老一想,当时哈哈一笑,道:“算你有理!”
“正好,趁老爷子你现在兴致不错,我向你求副字吧!”李钊雄就走到了书桌跟前,道:“老人家的生日就快到了,领导要前去祝寿,正发愁要送什么礼物呢,还是送字最好!”
乔老一听,就道:“不行,到时候我也要过去的,拿我的字不合适。”
李钊雄已经铺开了纸,听乔老这么讲,只得苦笑道:“老爷子不会也准备了一幅字吧?”
乔老点点头,道:“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字了!”说完,乔老突然眼神一亮,道:“有了,你可以让小曾来写嘛,他的书法水平,可不在我之下。”
“不行不行,这万万不行,不合适!”曾毅急忙推辞,他被乔老的这个提议吓了一跳,要知道李钊雄嘴里的领导并不是别人,而是严旭东同志!严旭东同志要去向老人家去祝寿,却拿出一个毫无名气人写的字,这像什么话呢。他主动建议道:“容道一容大师的字,也是非常不错的,海内外都有很高的评价,不如就请容大师来写吧!”
容道一就是南云医学慈善基金成立时,那位慷慨解囊的书法大师,最后还拍走了曾毅的那副字。
乔老就冷哼了一声,脸色不悦,似乎是看不上容道一的字。
李钊雄道:“在书法这个领域,老爷子可是自视甚高的,能让老爷子亲自推荐,小曾可是很了不得啊,看来这幅字,非得由你来写不可了。”
曾毅还是直摆手,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我看行!”乔老一捧茶杯,轻轻吹了一口浮沫,道:“名气这个东西,我看虚得很,老人家能知道酸辣汤小同志,却未必知道谁是容道一!”
李钊雄微微颔首,深以为然,容道一虽然名气很大,但老人家真的未必听过,反倒是曾毅的名字,老人家肯定是知道的,如果拿出曾毅的字,这个礼物反倒有些新意了。而且那时自家老爷子必定也在场,有老爷子这位书法行家一吹捧,曾毅的书法可就大大增值了,绝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的字。
“老爷子说的对,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嘛!什么人写的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写什么字!”李钊雄笑着说到。
第四九四章拙于谋身
乔老呵呵一笑,随即放下茶杯,到一旁的书柜上抽出一幅卷轴,心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还跟自己玩心眼呢,这分明就是想知道自己为老人家写了什么字嘛。
他解开系在卷轴上的红绳,然后打开了平铺在书桌上,抬手一指,道:“看看吧,一起欣赏一下我为老人家写的这幅字!”说这句话的时候,乔老又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表情颇为自负,他对自己的书法可不是一般的满意。
李钊雄上前一看,就道:“好字,好字!老爷子你的书法,可是越发老道自如了!”
乔老一摆手,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对于书法只是个一知半解,所以对他的评点毫不在意,他更看重的是曾毅的点评,道:“小曾,你来品评品评吧!”
曾毅此时已经看到了上面的十六个大字,分别是:“力挽狂澜,中流砥柱;改革先锋,气象千古!”
这十六个字,算是对老人家一生丰功伟绩的最好注解了,评价不可谓不高!
“这十六个字,看似质朴力拙,实则大工不巧,外刚内和,气势磅礡,初看有山岳沉稳肃穆之气,细看有海纳百川之胸怀。从这幅字,足见乔老书法之底蕴深厚!”曾毅赞了一句,不得不承认,乔老的这幅字确实是心血之作,估计是花了不少的工夫和心思。
乔老一听,脸色的表情顿时愉悦至极,曾毅一个“外刚内和”,完全道出了自己写这幅字的初衷,别人在评价老人家时,都说老人家是“外和内刚”,但乔老偏偏认为老人家是“外刚内和”,所谓“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就是指老人家了,所以他才创作了这幅字,正是要弄一个字如其人。
曾毅一下就戳中乔老的得意之处,他又怎能不高兴呢?
李钊雄此时笑道:“经小曾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些看得明白了。”
乔老哈哈笑着,伸手准备收起自己的这幅字,相信这幅字拿到老人家的生日上去,一定能博得满堂喝彩。
把字收好随意放在案头,乔老还不忘刚才的提议,道:“小曾,我写的字你已经看过了,现在该看你的了。”
曾毅就摆手道:“乔老,这可不是一换一的买卖,我来写这个字,确实不合适。”
乔老眉头一沉,道:“让你写副字,有这么难吗?难道还要我这个老骨头开口相求?”乔老这是在故意为难曾毅,他知道让曾毅写这个字,确实有些不合适,但又非常想看曾毅会写出什么样的字。
李钊雄一旁帮着腔,道:“小曾啊,今天只是私下人里的书法交流,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我不过是随口一说,未必就用书法做寿礼的!”
曾毅就没办法了,乔老都用“相求”来威胁了,自己还怎么能推辞呢,当下他道:“那我在乔老面前献一次丑,胡乱涂鸦,如果有什么不正之处,还请乔老多指点!”
“写了再说!”乔老大手一挥,把秦一舟喊了进来,让他准备纸墨笔砚。
秦一舟对于这些非常熟悉,不大一会,就把书桌整理了出来,上面铺了一面上好的宣纸,旁边摆上各种型号的毛笔,磨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曾毅来书写了。
曾毅朝乔老拱拱手,一幅书法交流切磋的架势,过去站在书桌前凝神思索了有三五分钟,随即挑出一支大号的毛笔,蘸了六分墨汁,挥毫泼墨,眨眼间纸面上多了八个大字:“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写好八个大字之后,曾毅放下那只大号的毛笔,又挑出一支小号的,也是蘸了六分墨,在这八个大字的下面写了一段脚注:“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一幅作品就此完成,虽然事先讲明了是书法切磋,但曾毅还是很小心,并没有在下面留下自己的字号。
“乔老,请你评点一下!”曾毅把毛笔放在笔架上,就退到了一旁。
乔老上前一观,面色就凝重了起来,再俯下身细看,面色就更加凝重了。
站在一旁的李钊雄,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秦一舟的眉头却是锁了起来,心道这幅字有什么问题吗,怎么乔老的面色如此凝重?
良久之后,乔老长叹一声,道:“后生可畏啊!钊雄,小曾的这幅字我收下了,你让旭东同志考虑别的礼物吧!”说着,乔老过去拿起自己之前写好的卷轴,看了一眼之后,就毫不可惜地扔进了一旁的废纸篓之中。
“乔老……”秦一舟眼疾手快,冲过去把卷轴给抢了出来。
曾毅隔了张桌子,虽然也冲过去了,但比秦一舟慢了两步,他心里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乔老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早知如此,是坚决不能写这幅字的。
“罢了,罢了!”乔老冲两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那副卷轴,不要也罢。
秦一舟还是舍不得放手,他知道乔老为了写这幅字,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光是这十六个字,就写了不下百遍,最后才写出这一幅,这种用心程度,是以前所没有见过的,谁知下了这么大的工夫,现在却说扔就扔了。
“乔老!”曾毅看着乔老,道:“您老这样做,让我这个晚辈很是惶恐!”曾毅说的这个晚辈,指的是书法。
乔老哈哈一笑,道:“你不要多想,你的这幅字写得非常好,比我的要好!”
说着,乔老打开桌上的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铃印,然后郑重地按在了曾毅的那副字上,白色宣纸的一角,立刻多了一颗鲜红的印章。这块铃印与上次在南江乔老拿出的那块又有不同,上次那块是个人书法印鉴,而这次的是收藏印鉴。
收好印章,乔老道:“你的这幅字,我收下了,等老人家生日的那天,我会亲自送过去的!”
李钊雄有些哭笑不得,他今天可不是恰巧回家遇见了曾毅,而是早就知道曾毅要过来,作为严旭东的大管家,有很多事,李钊雄必须帮严旭东来暗中张罗,要知道几十年来,登上最高领导位置的人,并不在少数,但半路下台的,也不止一个了。
以前李钊雄就知道曾毅,不过他只是拿曾毅当做保健医生来看,但后来的很多事情之后,尤其是在中央党校之后,李钊雄对曾毅另有看法,他觉得这完全是一个可以观察可以培养的对象。而且有曾毅来充当桥梁,今后要争取翟老、徐老这样元老支持,会有事半功倍之效。
今天李钊雄提出写字,不过是建立一个方便以后继续交流的契机,他现在对曾毅只是处于观察期,只有交流,才可以全面观察曾毅,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自己需要的人选。
只是李钊雄没有料到,老爷子竟然从中截了一道,把曾毅写的字给拿走了,这让李钊雄有些无奈,但心中一想,以老爷子的眼力,未必不明白自己今天这个举动的意义,他截走曾毅这幅字,可能是另有想法,所以李钊雄也就作罢了。
曾毅又推辞几句,但抵不过乔老的坚持,那副字最终还是被乔老强行给收藏了起来,曾毅只能暗道侥幸,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反正那副字上没有什么落款。
乔老收了曾毅的字,心情很好,邀请几人都去外面客厅坐了,然后道:“钊雄、一舟,刚才小曾写的那副字,你们可知出处啊?”
秦一舟平时不读历史,略有羞愧之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钊雄这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当时说道:“下面的那段脚注,我倒是知道来历,是明朝宰辅张居正写给自己的为政格言,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乔老一颔首,肯定了李钊雄的说法,道:“工于谋国,拙于谋身,这八个字同样也是讲张居正的,但不是张居正自己的评断,而是当时与他同朝为官,有‘青天’之称的海瑞所做的评断。”
李钊雄“唔”了一声,心道这就很有意思了。海瑞有“青天”之称,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这种人按理说应该是善于谋事,而不善于谋身的,但海瑞最后却得了善终,赢得生前身后名,百世受人敬仰;而张居正从一介平民,最后官至宰辅,集天下大权于一身,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说明张居正此人是极善于谋身的,但张居正最后的下场却是很惨的,在他死后,生前功绩被神宗皇帝全部否定,儿子或自杀,或被发配,甚至老家的府邸,还被当地的官吏带人团团围住,最后十几口家人被活活困死饿死在里面。
历史上凡是改革家,最后大多没有好的结局,商鞅被车裂,晁错被腰斩,张居正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因为推行改革,正如他给自己写的格言一样:愿以深心奉尘刹,不予自身求利益。
外圆内方的张居正,在登上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