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御医-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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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夫妻两个,竟然大半夜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地琢磨起了这个问题,必须送得与众不同,既要体现出自己的诚意,又不能太高调了。
高雅云的父亲高升,年龄就要到点了,又明显没有再往上升的希望,等待他的,肯定是退居二线,或者是彻底退休。这次把将中岳安排到南云县当县长,高升费了很大的力气,也算是在自己下位之前,最后扶自己的姑爷一程,至于以后的仕途顺不顺畅,就全看将中岳自己的造化了。
官场上最基本的形态,就是人走茶凉。如果高升继续在位的话,将中岳或许还有升迁的希望,而高升一旦下台,将中岳如果没有另外很强势的靠山,怕是这辈子都要止步于县长了,甚至连县长都保不住。
所以,摆在将中岳面前一个很迫切的问题,就是寻找新的靠山。
高雅云没想到丈夫去给汤修权送一趟土产,竟然就能搭上这种重要的关系,这实在是意外的收获啊,必须要好好地经营。
第八零章审批
曾毅从冯玉琴的办公室走出来,他汇报了专家委员会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就迈步往楼下走。
即便是专家委员的正牌主任章闻天,也很难有向冯玉琴汇报工作的机会,曾毅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时候一天都能过来好几趟,很是让专家委员会的人艳羡嫉妒。
路过八楼的时候,曾毅觉得楼道里有个人影很眼熟,一看之下,就走了过去,道:“将县长,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你来卫生厅公干?”
将中岳也是大为意外,“是曾老弟啊!”他神色有些疑惑,道:“你在这里上班?”
“是啊,楼下的保健局。”曾毅笑着,“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走,到我办公室坐会。”
将中岳指了指旁边办公室的门,“过一会吧,我怕吴处长忙完手头上的事,出来找不到我。”
曾毅看了一下,门上挂的是疾病预防控制处的牌子,这个处室,一般是和省地方病防治办公室是一套班子,负责一些重点疾病的预防和控制,比如血吸虫病、小儿脑膜炎、艾滋病。
曾毅跟疾控处处长吴长兴见过几次,但关系不怎么熟,他看将中岳站在吴长兴的办公室门外,就知道了是吃了闭门羹,道:“我进去看看。”
说完,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进去。
吴长兴正坐在办公椅里,手捧一份《南江日报》,看的专心致志,听到敲门声,就道了一句:“什么事?”头也没抬起一下。
曾毅一看,吴长兴这是在故意刁难将中岳呢,这也是省上一些机关的臭毛病,但凡下面的人来办事,他们不管忙不忙,总要把人晾一晾,好像不折腾你几回,就显不出省上机关的优越性。
“吴处长,忙着学习呢!”曾毅笑到。
吴长兴眉头一皱,谁这么大胆,敢这么跟自己讲话,我跟你很熟吗?他放下报纸,就要摆脸色,谁知一搭眼,他看到了曾毅,那脸上立刻是由阴转晴,露出一副极度灿烂的笑容,一扶桌子,他站身起来,笑道:“是曾主任啊,你可是大忙人,还是头一次到我这里来吧!快,快请坐,我这里有好茶,你坐下歇歇脚,喝杯茶吧!”
说着话,吴长兴就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很热情地招呼曾毅。曾毅是冯玉琴面前的大红人,整个厅里的人,哪个不知,谁个不晓,吴长兴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啊。
“吴处长太客气了!”曾毅急忙道谢。
“应该的嘛,你可是平时请都请不来的贵客!”吴长兴脸上笑着,心里却在纳闷,曾毅是保健局的人,突然到自己这里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他笑道:“曾主任,以后可要常来常往啊。”
“吴处长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多到这里来,向你汇报工作。”
吴长兴板起个脸,“我有那么官僚吗,难道不汇报工作,就不兴来这里喝杯茶了吗?”
“是我失言了!”曾毅笑着,“刚才我路过门外,遇到个熟人,他怕打搅吴处长工作,没敢进来呢。”
“有这回事?”吴长兴就知道曾毅的来意了,原来是为了那个县长的事啊,他朝门口走了过去,一边责备道:“这些从下面来的同志,就是太知趣了,总是这么客气,倒搞得我们好像很官僚似的。我们厅里的办事作风,难道曾主任还不知道吗,可从来都是大门敞开的。”
曾毅心道这吴长兴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不小,明明是他把人晾在外面,这么一说,反倒成将中岳的不是了。
“那个……将县长是吧!”吴长兴看着将中岳,“你说你,大老远来一趟,多不容易,客气什么啊,有什么事,你尽管敲门进来就是了,我这里又不是阎罗殿,你怕什么。”
“是是是,我这是怕打搅到吴处长的重要工作,倒是没考虑到影响。”将中岳一肚子委屈,却不得不作出一副自责状,“我早就听县里卫生战线上的同志讲了,说吴处长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对待基层来的同志非常热情,一点架子都没有。”
吴长兴理了理自己脑门上的几缕秃发,笑得非常开心,“基层同志对我的评价实在太高了,其实我们这些部门,本来就是要为基层服务的嘛。来,将县长快请进,坐!”
刚才吴长兴和曾毅的对话,将中岳全都听到了,他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这个曾毅一定大有来头,否则一个老机关的处长,怎么会对一个年轻人如此客气热情呢,如果细细品味,这话里甚至还有点巴结的意味呢。
等将中岳坐下了,吴长兴就问道:“将县长,是不是下面的工作遇到什么困难了?有困难你就讲,我们想方设法,也要为你们解决的。”
他这是做给曾毅看的,将中岳为何而来,他早都知道了,是为了给南云县申请一笔疾控资金,另外,还需要调拨一批急需的疾控药品。其实这些资金和药品,都是专项专用,吴长兴也装不到自己的口袋里去,但他还是要卡一卡,因为僧多粥少,给谁不给谁,给多给少,这些很难调配,有时候上面一个招呼打下来,你却已经把资金放完了,那就会很被动的。另外呢,你卡一卡,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太感谢吴处长了。”将中岳急忙起身感谢,“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暖烘烘的,工作起来也更有斗志了。”
他过去把一份申请材料,递到吴长兴的手里,道:“吴处长,咱们南云县四面环山,可以说是山高水长,所以要想把疾控工作做扎实,就需要比别的县多投入上一笔资金。另外,县里还急需一笔疾控药品,如果没有这些药品,今年的疾控局面,怕是很不乐观啊。”
“我看看!”
吴长兴找出眼镜戴上,然后一本正经地看起了申请书,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他放下材料,道:“有数据,有事实,你们的这份申请材料,写得非常详细,看来平时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嘛。”
将中岳就道:“其实还有很大的不足,但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卫生工作非常重要,我们会不打折扣地完成厅里交代的每一项任务。”
“你们有这个工作态度,厅里就放心了!”吴长兴摘下眼镜,笑道:“将县长,你的这份材料有理有据,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看来我不答应你们的申请都不行啊。”
说完,吴长兴站起来,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里,拿出笔,在申请书上签下“同意”两个字,又然后拿出大红的公章,盖在了上面。
将中岳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就办成了,过去接过申请书,连连感激道:“太感谢您了,感谢吴处长对我们南云县卫生工作的大力支持,我代表南云县七十万父老乡亲谢谢您。”
“厅里的各项工作,还不得靠你们这些基层领导去落实推行吗,何必要分出个彼此呢!”吴长兴摆了摆手,道:“申请的八十万资金够不够?我看材料上的数据,你们一个七十万人口的大县,竟然只有一台药敏检测设备,这怕是难以应付检测的需要吧。”
将中岳没想到吴长兴会主动提起这事,立刻就哭起穷来了,“说实话,一台设备确实有些紧张了,但我们南云县是个经济落后县,财力非常紧张……”
吴长兴就打断道:“疾控事业,关乎着人民群众的健康大事,怎能儿戏?你们不能光把资金用于搞经济建设,健康问题也很重要嘛!”
“是,吴处长批评得对,我这个当县长的,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将中岳苦着脸。
吴长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这样吧,我给你两百万。”
“太谢谢您了!吴处长,我都不知道该感谢您了。要不,我代表南云县的百姓给你鞠个躬吧。”将中岳说着,还真的朝吴长兴鞠了一躬。
现在环境恶化越来越严重,地方上的各种职业病、传染病频繁爆发,更因为食品安全的问题,时不时还会发生集体中毒事件。将中岳作为县长,对于这种现象,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要想从制度上遏制这种现象的发生,就必须有一套先进的检测仪器,在源头和环节上给予监控,但以现在南云县目前的财政能力,很难做到啊。如果有了这笔钱,那南云县的公共卫生局面,将会取得很大的突破。
“你先不要急着感谢,我给你这笔资金,可是有要求的。”吴长兴看着将中岳,眯起了眼睛,道:“年底全省疾控工作评比,我希望你们南云县能够交出一份优异的答卷。”
将中岳站得笔直,道:“吴处长,我这里向您做个保证,年底的时候,我们南云县的疾控工作一定让您满意。”
吴长兴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道:“希望你不是在讲大话空话,否则我可要追究你们南云县的责任。”
“吴处长,您就等着看我们的成绩吧,南云县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将中岳真是喜从心来,原本以为争取八十万都有点难度呢,没想到吴长兴开口就给自己两百万,这笔资金来得如此容易,将中岳非常清楚,这都是曾毅的面子,他更加不敢小觑曾毅的实力了。
第八一章谣言
有曾毅陪着,卫生厅的人都表现得相当痛快,到审计处走过流程之后,两百万的疾控款就划拨到了南云县的财政上。
“曾老弟,太感谢你了!”将中岳握着曾毅的手,感激道:“我替南云县的百姓谢谢你了,这笔款子对于我们南云县的疾控事业非常重要,今天要不是你,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呢。”
曾毅摆着手,“说这话太见外了!”
他今天之所以帮将中岳的忙,是他觉得将中岳这个人还不错,为了争取这笔关乎民生的疾控款,竟然亲自在吴长兴的门外站起了岗。平时也能见到下面的县长,甚至是市长来省上机关站门口,不过那都是站在财政厅、发改委、交通厅的门口,所争取的资金,大多都是为了搞政绩工程,或者是提高GDP。很少有官员,会为了这么一笔很小的疾控款,站在跟自己级别一样高的小处长、甚至是小科长的门外。
从这点讲,将中岳很不错,他申请材料写的数额只有八十万,区区八十万,他完全可以交给县里卫生局的人来争取,而拿到这八十万,也不会增加他的任何政绩。考核政绩看的提高了多少GDP,引入了多大规模的投资,谁会在乎给县里添置的这几台疾控检测设备呢。
曾毅把将中岳送到了卫生厅楼下,笑着问道:“孩子的病怎么样了,有好转没?”
“好了,彻底好了!”将中岳提起这事,不禁还是佩服曾毅的神奇医术,“自从找到那件玩具后,他的吃睡就正常了,人也恢复了精神。”
“回头我抽个空,再过去复诊一次。”
将中岳急忙道谢:“曾老弟公务繁忙,还要为犬子的事操心,真不知道让我该怎么感激啊。”
曾毅摆了摆手,“我就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
“曾老弟请留步吧!”将中岳客客气气,“不用送了,等回头你有空了,我请你喝酒。”
“好!”曾毅笑着颔首,“下次再来厅里,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好给你准备上好的茶叶。”
出门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全都站直了敬礼。
看到这个场景,将中岳心里又是一番感慨,上午来的时候,自己这个县长的车子,愣是被保安拦下来,像审贼似地盘查好一顿,才得以放行。这一会保安看到曾毅把自己送到楼下,又变了个模样,那恭敬的样子,像是在恭送卫生厅厅长。
今天这一趟事办下来,将中岳切实领教到了曾毅在卫生厅的能量。他以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就当上了一县之长,也算是英年得志,平时他觉得自己在体制中混得还是很不错的,可跟曾毅一比,立刻就差出了一大截,只因为曾毅一句“碰到了熟人”,整个卫生厅的人,全都大开绿灯,这是何等的威风啊,就算是卫生厅的厅长陈高峰亲临,也不过如此了吧!
再想想自己在曾毅这么年轻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办事员,整天就在科室里擦擦桌子洒洒水,见谁都要低一头。没法比,真是没法比啊!
曾毅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想着刚才汇报工作时冯玉琴的吩咐。过两天,方南国要启程前往京城,参加中央党校省部级干部进修班的学习,冯玉琴决定一同前往,正好去看看在京城上大学的女儿。
冯玉琴要曾毅在这段时间内,配合舒明亮,做好专家委员会的工作,保证保健基地的建设工作,正常有序地往下进行。
曾毅有点纳闷,这本来就是自己现在的工作,好像不用专门再吩咐吧。
楼梯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内容似乎是关于方南国的,曾毅就停下脚步,凝神听了起来。
卫生厅总共也没有多少人,大楼却装了五部电梯,平时除了在一楼工作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是电梯上下,很少会有人走安全通道的楼梯,这里是整栋大楼最安静的地方,有时候楼道里的安全灯坏了,也要等好久才能被人发现。大概只有曾毅是个例外,他喜欢走楼梯锻炼腿脚。
不知道是谁在楼上讲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时断时续,好在曾毅听觉惊人,才听了个七七八八。那人讲话的大概意思,是说方南国要被调入中央党校学习,冯玉琴也要跟着去,说话的时候神神秘秘,一副了然内幕的口吻,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暗指这件事不同寻常,很有可能方南国出了某方面的问题。
曾毅这才明白冯玉琴为什么要专门对自己吩咐那几句了,这是要让自己安心啊。
看似平静如水的官场,其实最不平静,水面之下暗流涌动,一颗小石子扔进去,都可能会翻出千层浪。
方南国是南江省的一把手,属于是公众人物,他的一举一动,必然会引来所有人的关注和猜测,这种事很正常。尤其在体制内,大家都喜欢揣摩上意,有时候上面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让下面的人琢磨到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更不要提省委书记进京进修这样的大事了。
曾毅笑了笑,心说这些人可真无聊,方南国那个层次上的人和事,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操心,该操心的?小心言多必失啊!
他使劲咳了一嗓子,楼上的声音顿时就消失了,然后听到很急的脚步声,有人匆匆出了安全通道。
两天后,方南国夫妇正式离开南江,起身前往京城,省里的一班常委全都到机场送行,曾毅作为保健医生,也参加了送行活动。
从机场出来后,曾毅直接回了诊所。
老七还是白背心大裤衩,手拿着一把扇子站在诊所门口,看到曾毅,他急忙迎上来几步,道:“曾大夫,您可回来了。”
曾毅瞧着自己的这位房东,笑道:“七哥,找我有事?”
“有事,还是大事!”老七显得有些焦急。
曾毅就抬手开了店门,道:“里面坐下讲吧。”
老七进了门,顾不上坐下,就道:“曾大夫,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