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觞 作者:波光书影(晋江2014-05-20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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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凶你。赶紧睡吧。”苏子墨身体往下一缩钻回被子里。洛邵阳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睡熟了，才亲亲她的额头离开。
过了几天，苏子墨就被洛邵阳送上了去奥地利的飞机。因为最近有几个项目要上马，忙的焦头烂额，上午却接到吴家慧的电话，说什么都得一起吃顿中午饭，想了想确实很久没和家人吃饭了，就答应了。到了地方才发现不止吴家慧在，还有一位胖阿姨和一个姑娘，一打照面，洛邵阳就傻了，居然是付若林，这架势摆明了就是在相亲，付若林的神情倒是很自然，似是早知道是他。
吴家慧像是献宝一样拉着自家儿子说：“丽姐，这是我儿子洛邵阳。邵阳，这是你丽阿姨，这是她外甥女叫付若林，电视台的编导。”
洛邵阳只能选择不动声色，万分别扭的陪坐在侧，没坐几分钟电话忽然响了，一看屏幕显示着“梁文道”，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看到他的名字让人高兴的了，立刻起身说道：“丽阿姨，付小姐，真抱歉，公司有急事，我得回去一趟。”
吴家慧皱皱眉说：“什么事比现在的事还重要？”
付若林微笑着说道：“阿姨没事，工作要紧。”
洛邵阳差不多是逃出来的，直到上了车才长出一口气，不由得概叹：地球果真是圆的。回到公司见了梁秘书，洛邵阳面带赞赏的微笑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个电话很及时。”这一下到让梁秘书没了反应，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平白无故的被赞赏确实让人有些担惊受怕。
晚上回家，不出所料吴家慧还等在客厅里，洛邵阳硬着头皮坐在她身边说道：“妈，等我呢？”
“废话，今天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事啊？”洛邵阳还在负隅顽抗装糊涂。
吴家慧一巴掌打在腿上骂道：“再跟我装，那付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人家挺好，不过不是我的菜。”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呢，不就是墨墨吗！”洛邵阳以为自己遮掩的很好，现在被母亲亮出来既尴尬又着急，“妈，说什么呢。”
“你别跟我装，我十月怀胎生你养你，你哪根毛孔不对劲我都知道。我告诉你，墨墨很好，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要是能继续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固然是好，可是你比墨墨大十岁呢，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吗。你向来强势，但是你不能强迫她跟你在一起。其实我早跟你干妈说过这件事，我们意见是一致的，除非墨墨喜欢你，否则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洛邵阳靠在沙发背上，揉着太阳穴说道：“妈，你给我一段时间考虑好吗？”
“一段时间是多久？”
“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
“好。”
第二天，洛邵阳办好了去奥地利的签证上了飞机，他就是想要去求证到底在苏子墨的心里自己是什么，要么让自己安心要么让自己死心。
苏长河已经升到了大使，和妻子通常都很忙，苏子墨只能是一个人玩儿，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背着画板去画画，要么就是坐在大使官邸的院子里弹琵琶，往往在这个时候才会有人注意到她，没什么事的人就会围过来听她弹奏，人们都说苏大使的女儿貌美如花，多才多艺，苏长河笑嘻嘻的大概是觉得面上有光吧。
黄昏时，苏子墨背着画具往回走，余晖印在她背后，整个人泛着金光，大使官邸门前的栏杆上靠着一个人，看到她站直了身体，张开双臂。苏子墨一愣随后就是难以言喻的惊喜，她大叫一声，画具一扔冲进了那个张开的怀抱，“邵阳哥，你怎么来啦。”
“来看你啊，怎么？不愿意！”
“愿意，愿意。”异国他乡虽然有父母在却还是孤独的，能够看到这个一直长在自己心里的男人，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他怀中蹦蹦哒哒的苏子墨全然不顾周围出出进进的人们的眼光，那些人只是好奇，苏大使的女儿从来都是娴静温柔，这个男子到底是谁居然会让她如此的动容。这股子兴奋劲让她白皙的脸颊泛着粉红的光泽，娇嫩的像未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洛邵阳环着她笑道：“墨墨，再不出来，你父亲的同事们都要笑话你这个大使千金了。”
苏子墨站直了，拽拽衣角道：“让他们笑去，走，咱们回去。”谁也没有遮掩自己见到对方时的情动，或许是身在国外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亦或许是多日不见过于忘形。他们牵着手，迎着来来往往的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脸上的微笑渗透着甜蜜和幸福。苏子墨嘴巴已经停不住了，问题一大堆，“邵阳哥，你怎么找来的？”
洛邵阳指指门前的国旗说：“国旗在召唤！”
“是哦，这么一说标志很明显嘛。你看看，这栋房子漂亮吗？”
“漂亮极了，刚才我就站在外面看了很久，一派贵族奢华。”
苏子墨看看表说：“时间还早，我带你参观一下这栋‘巴洛克’建筑。”
“好啊。”
苏子墨是个称职的向导，她站在主楼门前特意清清嗓子说道：“现在展现在您面前的就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奥地利大使官邸，是奥地利国家级文物建筑，位于世界文化遗产维也纳美泉宫东门，括弧，明天带你去看美泉宫。”洛邵阳听她这一打岔不由得笑了。苏子墨拉着他边走边说：“这是一座罕见的晚期巴洛克风格的贵族官邸。占地面积约3300平方米，分别由宫殿、配楼和平房组成。宫殿建筑物凸出部分上方的五个字母XAIPE为古希腊语，意思是‘欢迎！’。这座已有200多年历史的建筑可以被称为‘迎宾宫’。 房子的第一个主人是莱蒙特瓦茨拉，他是个富有的犹太人，其父卡尔在宫廷任职，皈依了天主教，1777年，念其为国服务的功绩，约瑟夫二世授其爵位，晋升为贵族。莱蒙特非常好客，家里经常高朋满座，其中最有名的客人和逸事当属1800年贝多芬和另一位当时最著名的钢琴家约塞夫沃尔夫尔在主楼内底层的圆厅举行钢琴比赛。这里的音响效果格外好，两位钢琴大师都拿出最新思想的作品，时而互让对方沉浸和翱翔在自己的想象中，时而又分坐在两架钢琴前，互相命题，即兴创作，有时竟创作出四手联弹的随想曲。这无疑给当时在场的客人带来了无可比拟的艺术享受，也成为当年维也纳街头巷尾的美谈。据称，奥地利著名的梅特涅首相曾在这里居住过，因此也有人也将这里称为‘梅特涅宫’。”
洛邵阳道：“这栋房子有很多主人吗？”
“那当然了，就我知道的前前后后有六位，其中还有一位是奥地利最后一位皇帝卡尔的副官埃尔文诺斯蒂茨…里内克伯爵，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知道第一位和最后一位就可以了，最后一位就是我们伟大的国家啦，2011年4月，中国驻奥地利大使馆从罗马尼亚人和陈诺夫手中同时购得主、配楼并用于中国大使官邸。”
洛邵阳宠爱的拍拍她的脑袋说：“嗯，很了解嘛”
“那是，这么华丽的宫殿是我的家，当然得了解了。走，我们去配楼。”苏子墨拉着洛邵阳就跑，脚步透着股欢快，“这里是配楼，据说音乐家舒伯特曾经在这里居住和演奏过，所以也叫‘舒伯特小楼’。我最喜欢这里了，阳光明媚还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草地。”
苏子墨把这里当做了临时的画室，画板上还夹着一张未完成的画，看上去正是窗外的风景。洛邵阳手指划过画纸粗糙的表面叹道：“看来你的世界有这些画纸就足够了。”
“怎么够啊！还得有你啊！”苏子墨说完就感觉是‘风大闪了舌头’，紧张的说道：“还有……还有一凡还有我爸妈，干爸干妈。光有画纸根本不够的。”洛邵阳从先前瞬间的喜悦沉入低谷，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没什么不同吧！他们都是用心去爱的人，却都不敢去肯定对方的心意，总想要对方说出些什么才算数，这种等待往往就是错过的开始。
已经很晚了，苏子墨还舍不得睡，翻着旅游攻略缠着洛邵阳订明天的旅游路线，“邵阳哥，咱们明天先走环城大道去圣斯特凡大教堂然后去参观霍夫堡宫、美泉宫顺便参观茜茜公主纪念馆，最后正好回家，后天去维也纳国家歌剧院，还有金色大厅既可以看独具特色的建筑风格又可以看歌剧，你说好不好？”
“好，由你说了算。”
“好，第三天呢咱们去游多瑙河，蓝色多瑙河，一听就很浪漫。”
“都好。”洛邵阳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无条件的宠溺着她。
章之涵推门进来拍拍她的脸颊说：“墨墨，赶紧睡了，别缠着哥哥，休息好了明天才有力气去玩儿啊！”
“哦，好，邵阳哥，我去睡了，明天见。”
“好，明天见。”
维也纳，每一处都带着异国情调的浪漫，他们雇了一辆马车，苏子墨穿着长裙，洛邵阳则穿着西服，就像十九世纪欧洲宫廷贵族，拉车的两匹白马迈着优雅的步子，昂首挺胸的缓行在维也纳老城的街道上。圣斯特凡大教堂繁复瑰丽，高耸入云，苏子墨右手搭在眼皮上看着上空说道：“我来奥地利这么多次，这里我一次都没来过。”
“为什么？”
“我一看到这座教堂就会想到什么吸血鬼啊，古堡幽灵啊，要不然就是类似于《卢浮魅影》那样的故事，而且这座教堂本来就让人幕拧！�
“为什么？”
“先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随着前来祷告的人群走进去，在圣坛前做了祷告，苏子墨一边祈祷一边眯着一只眼睛偷偷的看洛邵阳，他倒是十分的投入认真，只好收收心赶紧虔诚一点。
洛邵阳道：“走吧，带我去看看你说的幕诺亩靼伞！�
苏子墨的脸色听了这话就有些发白，她点点头倚在洛邵阳身侧从教堂左侧的入口顺着阶梯往下走，洛邵阳就感觉苏子墨小心翼翼身躯微微发颤，似乎很害怕，他伸出手臂揽住她低声道：“是不是很害怕？要不我们不去了。”
苏子墨也不由得压低声音道：“不要，好不容易有你陪我去。”
也难怪苏子墨害怕，这些外国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个教堂地下室算是死人的天地，哈布斯堡王室大部分皇帝的心脏都装在一个个年代久远的大盒子里，而他们的遗体则葬在别处。令人难以想象和不可思议的是，这里还存放着几千人的白骨，是在1679年维也纳大瘟疫流行时死去的人们。苏子墨一边小心翼翼的一边看一边悄悄地讲给洛邵阳听，这样的气氛连洛邵阳都觉得毛孔无限张开，寒气逼人。只转了几分钟苏子墨就催着他往外走，直走到教堂前面的圣斯特凡广场才长出一口气，“呼，吓死我了。”
洛邵阳轻轻一笑道：“这一路上其实就是自己吓自己。”
“这就跟走在坟地里一样，随手都可能会冒出鬼火来。我来了奥地利这么多次，一直不敢来呢。”
这股子惊慌和压抑的气氛在到了霍夫堡宫才有了好转，苏子墨站在这座欧洲最为壮观的宫殿前面，不走不动，只是看着那每一扇窗以及出出进进的每一位游人，洛邵阳伴在身侧看看她的神情说：“怎么了？有些悲春伤秋了？”
“嗯，忽然觉得很悲哀，这样华美的宫殿，这样尊贵的身份，可是却无法得到一生的幸福。这就像是一座华美的监狱，锁住了茜茜，也许她不一定愿意当公主也不一定愿意做皇后。作家陈丹燕说，茜茜公主一直希望自己的心开一个口子，好让灵魂飞往天国，果然呢，这样残忍的愿望居然实现了。你说那些刺客是怎么想的，杀了茜茜有用吗？”
“华贵美丽不能掩饰真实生活的残酷，不管她的生活曾经多么痛苦但最终却可以和自己的丈夫孩子葬在一起，总算是团圆了呢。”
苏子墨忽然扭头看着洛邵阳，眼睛里是星星的光辉，“邵阳哥，我比她幸福。”
洛邵阳忽然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柔软，把她往怀里抱了抱说：“是的，你比她幸福，一直都是，以后也一定会是。”其实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口，他想说的是：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幸福。
洛邵阳牵着她的手穿过半圆形的宫殿，再走过小广场，对面就是茜茜博物馆，那里有很多茜茜公主的肖像，苏子墨看着忽然道：“电影是骗人的，茜茜公主比电影里的还要美，她的首饰和衣服都那么美轮美奂。”
洛邵阳又笑了说：“傻瓜，茜茜是贵族，华贵理所当然，可是电影是要成本呢，投入太高，制片要哭的。”
眼看着时间晚了，两个人匆匆的观看了美泉宫，对茜茜公主做了最后的缅怀然后回了家，章之涵已经回来了，看见二人回来问道：“怎么样？好玩吗？”
洛邵阳点点头，苏子墨一下子歪在妈妈怀里说道：“妈妈，今天我让邵阳哥陪我去了一直不敢去的地方，确实吓人。”
章之涵有些惊讶问道：“教堂地下室吗？”
“嗯，虽然什么都没大看清楚，可是心里面还是有些害怕。”
“你那是自己吓自己，你看看哥哥多镇定。”
苏子墨不干了，抬起头叫道：“那怎么能一样，他是男人，和我一样胆小怎么保护女生啊。”她的样子娇憨可爱，洛邵阳看这只觉得这辈子能够守着她就是幸福了。
☆、他们都曾做过错误的决定
时间是有限的，七天时间对于两个人来讲快的就像是七个小时或者是七分钟。洛邵阳该走了，他靠在窗前不知道该怎么和苏子墨开口，生平第一次觉得原来世界上有他不敢去做的事情，有他办不了的事情。一直挨到十一点多，才抱着豁出去的一点点胆色去了苏子墨的房间，只是走到门口好不容易积淀起来的勇气土崩瓦解。房间开着一条缝，苏子墨一边整理照片一边和卓一凡打电话，洛邵阳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的，可是就是迈不开脚步，
苏子墨半是责怪半是撒娇的说道：“一凡，你知道我这边几点了吗，你打电话来。”
“我知道，你不是还没睡嘛，这几天都没怎么和你说话！”
“我在忙，又有时差”
“这几天玩好了吧？”
“是啊，邵阳哥带我去了很多地方呢。”
“你们这到底谁是地主啊！”
“那有什么办法？爸爸妈妈不让我一个人去。我拍了好多照片，回去给你看。”
“好啊！那个，苏子墨，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嗯……大概再过两个星期吧，怎么了？”
“我……我寂寞了，想你了，你……你想我吗？”卓一凡第一次对着苏子墨说这些小情话。
少女多情，苏子墨的身边一直只有洛邵阳，他向来骄傲自我，哪里说过这样的情话。一凡不是没有分量的人，即使不够爱，哪怕是一点点喜欢也足以让她羞涩和心动，从洛邵阳的角度看过去，苏子墨低垂着头，手指在桌上划着道道，嘴角带着甜蜜的笑，嗓子里绵软的，轻柔的飘出一句话，“嗯，我也想你了。”
洛邵阳的心就像被两只手撕扯一般，痛的难以支撑，这还需要再问吗，不需要了，已经有答案了。他颓丧的转身，所有的精气神都消失了，明天，确实该走了。这一趟没白来，尽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最起码知道了对方的心意。这个自负的洛邵阳就这样给自己的这场爱恋画上了句号。可是真的会放弃吗，还是真的可以重新爱上别人。若是真有这么容易，他们又怎么会一直那么苦恼，那么纠葛！
苏子墨并不知道洛邵阳在短短的几分钟经历了什么，第二天送他去机场的时候还欢快的说让他等她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