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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犹记多情+下-第8章

小说: 犹记多情+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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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 







山顶上,黑底白字的‘转波阁’三字,在烈日下炫耀着自己的风采。笔触纤细秀雅却风骨刚烈,二层的小楼,在群绿掩护下,落落寂寂地寡芳着冷疏清香。 

幽径无人独自芳,香在无心处。 

眯眼打量着转波阁三字,祈世子在心下狠狠啐骂了一阵,脸上笑嘻嘻的肌肉保持得很完美。看着凌虚子苦着脸,却不得不代表大家向百灵千巧询问:“你家主人呢?” 

“是啊是啊,柳残梦在哪?还不快出来迎接……”公子们几时受过这般苦,一个个累得都快趴下了,只是怕给柳依依落下个坏印象——比如柳残梦看到后,不小心跟柳依依说了——强撑着发颤的双腿,挤出本应潇洒,肌肉却不受控制而狰狞的笑容。 

千巧百灵抿嘴一笑,目光中的鄙夷掩饰得很好。就凭这群草包,也要她们主子来迎接,可真是不自量力的最好写照了。“主子只叫我们来迎接二位,没说其他,或许现在里面正忙吧。不然听到各位国之栋梁来了,怕不倒履相迎。” 

他们正说着,又来了两位俏婢,笑道:“姐姐们带着贵客回来了。公子等得都急了。只是身子不好,不便出门等候便是。姐姐还不快将贵客带进来。” 

身子不好?!——柳残梦?简直是笑话。祈世子心下一动,立时知道在门内等着他们的是谁。看着两位俏婢,笑道:“里面可是落月峡情人谷凤家的凤五公子?” 

“祈爷真不愧是掌管暗流的。”四婢齐声笑了出来,言下之意是默认了。 







近百年来,天下武林虽然控制在三家手中,但在三家之外,亦有一些世家,以其独擅武林的绝艺与不问世事的态度,得以独善其身。他们家族的弟子,代代不参与武林争纷,不投于任何一个门派,而江湖三家也相互牵制着,不对他们出手。 

他们便是凤、易、洛、玉四家,排名第一的,正是江南落月峡情人谷凤家。 

但这个保持多年的平衡,却在数年前被打破了。 

二十五年前,凤家生下一子,先天不足,患有三阴绝脉,不能习武。又因早产,体质纤弱,直至五岁还不能读书习字。文不成武不就,上有三兄一姐,下有一弟一妹,夹在中间,最不显眼,家人只盼他能平安终老一生便足愿。 

正是这样一个众人都不看好的孩子,七岁时无意中解开棋痴飞羽百年前布下的珍珑,习得了藏于珍珑间的六艺心法。从此,似被人开了天窍一般,疯狂吸取一切知识。十二岁时学成广陵遗谱,受惑于琴谱里的杀伐之象,十五岁不知从何处学得兵法,犯了凤家大忌,被逐出家门。他在江湖行走了短短半年。那半年里,他以军师之才,如慧星过境,异芒乍现,翻动了江湖本已平静的势力。 

祈世子的资料显示,当年,想将他收入门下的门派便有二十九家,连佛门亦出手,欲渡化这孽龙。采石矶畔,八卦石阵,一本伪造的血池图引来九派九老,诸派精英被困石阵七日。而凤五就此消失在武林。 

数年后,当他再次出现在武林时,已成为武圣庄的文宰。世人皆无法得知,当时尚默默无名的柳残梦,到底是如何收伏这位孤僻的奇材。但他的王佐之能,配合柳残梦的雄图大略,在众人未觉前,便将近两代已渐退出纷争,隐有日薄西山的武圣庄再次唤醒在世人眼前,再度涉回了天下争霸之路。 







四婢带着诸人穿过厢院与回廊,伊祁发现这转波阁的防卫极为松散,除了偶然见到的婢女奴仆捧着东西经过又或打扫外,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龙潭虎穴。在回廊尽处一道小门口,四婢停下了脚步,推开小门,向众人甜甜一笑。 

千巧道:“这小门后就是转波阁最引以为傲的花园。园心有座落樱亭,五公子就在亭里等着诸位。婢子们没有奉召,只能将诸位带到这里。公子们请。” 

大家看过去,门后绿草茵茵,奇花缤纷,是一个微有斜度的小坡,坡顶果然有座亭子,远远地看不真切。 

四婢说完就走,众人只得继续前行。才踏进门,便闻到一股药香。祈示意伊祁小心点,凌虚子拂尘甩了甩,猛然打个喷嚏,南安侯揉揉鼻子,也觉得发痒。 

绿草中间,一道白玉小径蜿蜒向落樱亭。玉石洁白可喜,教人不忍落足。两旁奇花异草不胜枚举。这群公子们吃喝玩乐最是精通,却也难以识尽这两旁花木。远一点的山坡上,有玄鹤休憩,幼鹿啾啾,这里是幽山深处,岚气蔚蔚,山风泌凉,云低天近,简直不似在人间。公子们初次领悟到武陵源泉壑之美,慑得全闭上呱噪无度的嘴。 

伊祁虽撇着唇一脸挑剔,亦暗叹这里人间仙境,布置者足见胸壑。却听身边祈世子呼吸不稳,气息混乱,惊眼望过去,祈的脸色果然比平日白多了,喜笑善讽的眸子深深幽幽,明知伊祁在打量自己,却刻意避开视线,远远近近地落在四周风景上。 







这是在压抑痛苦——伊祁已经可以明白这种背景在说的话——与师父当年看着李知恩时,一般隐忍的气息。 

只是那时,他还稚嫩,并没有看出师父笑容下的苦涩。 







“风景有什么好看的,快走啦,别忘了上面不有人在等我们。” 

怒冲冲当先而走,经过祈世子时,一把拖住他的袖子往前冲。“慢吞吞搞什么鬼,短短一段路要走到天黑不成?再不快点本少爷将你们统统踢上去。” 

他这一吼,后园静谥隐逸的气氛全被打散,想起他在半山对付强盗的手段,众人不由得随他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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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坡走到尽处,一株三人合围的樱树下,小巧别致的亭子爬满了女萝薛荔,亭外一个青衣小婢正对着药炉扇火,众人进来时闻到的药味便是由此而来。 

亭前两三道石阶,上面站着一位青年,神色淡淡地看着众人。他的肌肤有点黄,黄里透着青;他的脸很瘦,脸上骨骼都很突出;他的唇枯薄,灰紫色一点光泽也没有;他的头发没有梳,自然垂放着,长长的流海遮去了半张脸——他是个很清瘦很病弱,随时都会死去的青年。但他露出来的那只眸子,漆黑、深遂、坚定,似有魔力一般。与他对视上后,身外那些印象都不再重要——他坚韧,充满生机,强大,令人信服。 

未瞧出此人特别之处的公子们见亭子这边居然只有这样两个人,不由大失所望,一个鼓噪道:“找我们的就是你吗?”一个应和道:“快把你的主子叫出来。” 

一片吵闹中,祈世子与青年对望。 

从四婢离去后,凌虚子就一直想找机会逃开,却被众人一路拥了上来。莫说机会,连咳一声都有人嘘寒问暖。不得已,抱着随机应变的主意,随众人上来。此时他见等着他们的竟是个病弱青年,柿子要拣软的捏,怕被众人先抢去机会,忙咳了几声。“大家安静,让贫道问一问。”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凌虚子打了个稽首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青年收回与祈对视的目光,看向凌虚子。“在下凤五。” 

“凤……凤五?!”方才祈世子与百灵千巧说话时,他一心想逃跑,没有听到。此时闻言,险些昏倒。“你便是凤五公子?落月峡情人谷凤家的五公子?!” 

“原来道长也听过在下贱名,不胜荣幸。”凤五说得一点不胜荣幸的意思都没有,谁都听得出只是应酬之语。凌虚子神色惨淡干笑几声,打量左右,实想甩手一走了之,又不知凤五公子不折穿自己是在打什么主意,只能巴巴回答两声‘好说’,闭嘴不语。 

凤五眉一动,不再看他,只望着祈世子,又道:“这位想必就是名动公卿的祈亲王了?” 

“祈亲王?”凌虚子瞪大眼看着祈世子,突然觉得他周身金光闪闪——大金矿啊。 

南安侯咳了声,挺直腰板。对凤五看不到他这个真正的良材美质,而被那个徒有虚名的亲王殿下吸走注意力而有所不满。 

“名动公卿只是小意思,怎及得凤五公子名闻江湖,朝野皆知。”祈世子笑得好不开怀,偏要故作谦虚。南安侯用力地扭开头。“凤五公子能知道区区这个人,区区才该不胜荣幸。” 

“在下一直想目睹王爷真面目呢。”凤五低低叹息,自薛荔上摘了片芳香的叶子,凑近鼻端。“想知道,亲手栽出这片花圃,一草一木,俱不要旁人相助的祈王爷,到底是何等人物。” 







祈世子脸色微变,旁边已有公子们失声道:“原来这是王爷的别业——难怪如此清雅……但王爷为何又不说呢?难道是要给我等一个惊喜么?” 

“各位不要误会。”凤五在祈世子开口前,先接了下来。“这里可不是祈王爷藏娇之处,而是靖南王爷给爱女月华郡主的礼物。月华郡主下嫁垂虹山庄的寒惊鸿,夫妻俩一度在此栖身,留下甚多鳒鲽情深的遗迹。后来寒惊鸿去世,郡主悲伤之下绝迹红尘。靖南王爷不忍再触景伤情,便卖了这转波阁。在下甚爱这园林美景,以及这片‘极尽巧思’布成的花圃,才买了下来。” 

他这语气淡淡,却没有一句不是直刺祈世子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不愿回想的前尘往事如风絮飘飘,拂之不能尽去,伸手却留不住。那个月华般清丽美艳,高贵绝尘的少女,还有跟着她一同前来,兴高采烈为她布置园林的自己…… 

好一会儿,才微笑道:“是啊,都是孩子时的事了……难为凤五公子还有余暇挖出来,不然本王都要忘了……已经很久啦。” 

他的声音微带僵涩,眸子笑得弯成了一条缝,谁也看不到睫毛下是喜是悲。 

“原来是昔年京师第一美人住过的仙境,怪道如此与众不同,端是得天独厚啧。再加上王爷的用心……”兵部府的公子没听出祈世子话语下的微澜,只道与平日在京师里寻花问柳一般,不由吃吃笑道:“原来王爷从小便艳福不浅,吾当年也曾见过无尘郡主一面,如此绝代佳人,冷艳无双……” 

“孙兄,你说得太多了!”听得无尘之名在这群纵绔子弟嘴下轻易吐出,祈终于变了脸色,打断孙品书接下去会有的风言流语。 

孙品书没想到祈世子会突然出言打断,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一惊闭嘴,心下忐忑。 

凤五见众人皆震惊地看向祈世子,睫一动,咳了一声,转身步回亭子。“风有点凉,在下撑不住了,各位一起进来吧。” 

打击,要慢慢来的。 







亭子不小,十来个挤进来不至拥挤。只是椅子却没那么多。四把椅子让凤五、祈世子、凌虚子、南安侯坐下后,其余之人只能坐在两边的石栏上。这亭子四面,至少有两面被垂蔓香藤遮挡住。风吹不入,仅能拂动蔓藤,细香袅袅,教人如痴如醉。众公子左右看看,皆觉此亭也是大费巧思,不知是不是也是祈情造的。 

“柳儿,药先放着,给客人们上茶。”凤五坐好,吩咐小婢。 

看药的青衣小婢应了声,手脚利落地将炉火熄去,退了下去。凤五捧起桌上的小手炉偎手,脸色好了点。 

伊祁也是听过凤五公子之名的,只是不知他身体竟虚弱至此。看他走路时脚步虚浮,纵有武艺也不高,实无法将他与传闻中的武圣庄文宰联想在一起。且他武艺如此低微,还敢有恃无恐地独身与众人在一起,真不知到底是打何主意,于是小心地打量周围。 

祈世子却有点笑不出来了。凤五那只眸子深不可测,与他对望时,似乎内心里每个伤疤每个弱点都要被挖出来曝晒在他讽刺的眼神下。如在往日,这眼神他倒也不怕。今日心知无尘一事已被柳残梦所知,他们定会借机不断打击自己。若不想落于下风,只有自己先面对伤痕,而不是让对方来挑破。 

“江山风月催人老。当年本王在此种花时,还是稚齿韶龄,转瞬间却近而立之年。时间真是让人敬畏呢,没想到当年随手种下的薛荔,如今还这般旺盛。凤五公子定是费了不少心照顾。本王先谢过了。” 

凤五转着手炉,还是淡淡地看着祈,眸中微芒一闪,对祈的先发制人略有惊讶。他却忘了柳残梦说过,祈世子的个性天生便是不愿受制于人,宁可先将自己伤得血淋淋,也不愿遂了他人之意,让无尘成为别人的兵器。 

“在下才该感谢王爷。清风明月,良辰美景,遥想当年郡主夫妇俩山上看雪,雪中看花,花中看美人,定然别是一番情境。山之光,水之声,花之香,月之色,美人之姿态,皆无可名状,足以摄召魂梦,颠倒情思。在下每每思及至此,便不得不神往王爷的用心良苦。”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用心。”祈世子笑吟吟地将手收在袖子里,十指深陷掌心。“以爱花之心爱美人,则领略自饶别趣;以爱美人之心爱花,则护惜倍有深情……当然,这些是本王解人事后才知道的,在当时,只不过小孩子淘气罢了——凤五公子难道不觉得,在花园里玩泥巴,可要比在书房里谈那经史子集要来得有趣多了?”他顿了顿,又笑道:“只是本王果然是天才呐,随手摆弄也能博得五公子如此谬赞,不胜荣幸,惭愧至极。” 

“随手摆布?王爷确是天才!”凤五击掌大赞。“在下怎么就随手摆布不来这些距离深浅如此均匀,色彩搭配如此悦目,经过十余年,却还鲜妍明媚,一如初种下的花圃。” 

“那大概后来园丁们翻修过了吧。”轻描淡写撇开,祈世子转移话题。“其实,凤五公子,区区一直有件好奇之事,不知当说不说。说了怕公子生气,但不说的话,这好奇之心又难熬。料想公子雅人宽量,不致与我计较,所以还是问了……” 

罗罗嗦嗦一长串,说得是理由动听,却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凤五淡淡皱了下眉,祈世子已滔滔不绝地继续说了下来。“能教请教,凤五公子何以总是刘海垂颜,遮去半容?” 

说罢,目不转睛地盯着凤五。 







气氛有点冷。 

凌虚子与公子们不太清楚说着说着为何会变成这样。有想打圆场的,却被两人之间僵窒的冷锋压得开不了口。 

对视的两人,一人淡淡,一人含笑。 

祈世子之前先发制人,坦白以对,便是为了反击。一旦凤五对此事避而不答,祈接下来便也有理由可拒绝回答。 

凤五静默片刻,伸手拂开刘海。“王爷是想知道这道伤吧?” 

凤五的五官其实很完美,唯一的缺项,便是那道横过左眼的长疤。蜈蚣般的狰狞扭曲,却给这张病弱的脸增添了些铁血之气,益发教人怜惜。 

众人恍然明白他为何要刘海垂颜遮去半容,不由用谴责的目光瞪向揭人伤疤的祈世子。 

祈世子的脸皮断不会为这几道目光而有所改变,细细看了半晌后,冒出一句。“凤五公子果然如区区所想,是个美人啊。” 

此语一出,众人啼笑皆非,暗下啐骂祈世子实不愧京师闻名的色狼。祈世子却是笑眯眯继续道:“如此刚烈,不惜自戳,还发肤与父母,美人烈性,更是我见犹怜。” 

“自戳?”众人再度失声。凌虚子发觉失态,闭嘴不语。南安侯道:“难道凤五公子脸上这道伤是他自己划的?” 

凤五放下刘海,神色自若。从他脸上,很难看出他对祈的调笑及众人的同情是什么反应。“凤家有凤家的家规,想要叛离,就要得出代价,证明与凤家已无关联。在下只是最后一次遵守家规罢了,王爷无须如此惊讶。” 

众人不明所以,伊祁却知,凤家这家规,是为了向三大家证明,他们确实是独善其身。若有弟子愿以自残的方法叛出家门,足见其叛离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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