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件 久违了,前妻-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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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住了一个个,同样的问题,他简直在咆哮了:“人呢,逃出人的人呢?!”
他总是在问逃出来的人在哪里,却从来不敢碰触有无人没有逃出来这个问题……不敢……真的不敢……
他到现在才明白,那种从电话挂断开始的不舒服、刚刚胸口的灼痛、难以呼吸的窒息感、嗓子里干涩的感觉都是为何了,那正是一个人处在火场中的感觉,他……竟然在数千里之外预感到了这场灾难的发生?!
而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背后的原因,他却不愿想,不敢想,连一丝一毫都不敢……
“他们在哪里?回答我!”
手中的人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显然是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的,他甩开他,焦急的左顾右望,终于,在人群外,看到了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几步跑上前,拉住那人的领子,把他的脸扭向自己:“告诉我!从这里面逃出来的人,都送到哪里去了?”
那人也是一脸恐惧的样子,手里握着一个炒菜的勺子,像是正在工作的时候,惊慌失措的跑出来的。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人?没有人,这么大的火,哪有人?”
“闭嘴!我问你逃出来的人去了哪?”
“先,先生,你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跑出来的时候,里面己经全是黑烟了,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跑出来,可是那么大的火,不可能有人……”
他一个大力将他甩出去,自己也是连连退了几步,摇了摇头,像是在安慰着自己:不可能的,雅灵一定,一定早就己经醒了,她从来不会这样的让他担心,不会,她一定是躲到了哪里?她在生气,所以不愿意见他,一定的,一定!
“先生!你做什么?”
几个人一起拉住了冲破安全围护进入火场的他,他暴怒的甩开钳制他的人,跑到一个正扶着水枪救火的消防员。
火场里,各种材料焚烧时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他不得不凑到那人的耳边,用力的喊:“你们救出来的人都在哪里?”
“这里危险,回到外面去!”
那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用力的推开他,他躲过他,再次问道,这次,那人招了招手,后面的几个正摆弄着器材的男人跑过来拉着他向外拖,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中途甩开了三四个人的手臂,揪着那名消防员的衣领,声音寒冽的说:“在哪里?告诉我!”
许是被他的表情吓呆了,那人顿了顿,竟道:“我们到这里的时候,火起经窜到了十层,除了那些事先跑出来的员工,余下的……”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但表情却是黯然的,毕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转眼间就葬送在这场大火中,他们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他征了一征,忽然最后的一根弦砰的一声,断了。
手软软的垂在了身侧,表情一瞬间被绝望布满,胸口里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而这次,他似乎还听到了一个声音,虚弱的,满怀绝望和忧伤的控诉:“思远……为什么我陷入绝境地的时候……你总不在我的身边……”
那火一定没有瞬间就吞噬她,所以,他承受的痛苦是那么的漫长而难忍,他揪紧了胸口,眼却不愿闭上,那熊熊的烈火就像是燃在他的眸中,一点点的,烧毁了他的整个世界。
“苏维,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先你离开了,你……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伤心啊?”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表情紧张且不安。
那是一次爬到山顶的时候,他和她坐在最高的一个亭子里,他们背包里的水都喝光了,余下的,都是一些干粮,两人都极渴,为了不让她过于慌张,他就开玩笑说多少人想长睡于此还都不如意,他们算是承了天大的福了。然后,便听她小心的问出先前的问题。
那时,她的发,还只有这么一点点长,爬山时冒出的细汗粘住了她额前的发,再经过山风一吹,整个人就像是舞台剧中的小丑,夸张且滑稽。
看着她以这种形象说出这样严肃的话题,他不禁破口笑开,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只是看着他,却不说话,半晌,才垂头揪着背包的肩带,一副落寞的模样。
然后他说了什么?他记不起了,但他似乎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仰着头等着他的答案,直到旅途结束,她也没有等到,结果,这个问题就成了无解的,无望的,永远不会再被她提起的问题。
那时的他们,怎会了解生命的无常?怎会知道当年那个尽乎白智的问题到了今天,成了真,变成了事实,重新摆在了他的面前,等着他去回答?
世事难测,弹指一挥间,她的、他的笑颜或许就将不再,心里的,胸口的,积压的那以多含蓄的,未曾表达的,想要等到以后慢慢表露的情感,随着那人的离开,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也许,她还有话要对他说,她还有小小的惊喜要在他生日的时候才送他,她的脑中早就构思了一幅与他的未来画卷,只待哪天他得了闲,一起坐在桌前慢慢的向他道来……更或许,她……在闭目的前一秒,还想着如能活着出去,就将那句未曾说过的爱你,大声的喊给他听……
那么多的可能,全部都化成了灰烟,人一去,带走的不只是她的世界,还包括所有所有与她相亲的人的。
他绝望,他愤怒,他疼惜,他悔恨,他胸口痛的几乎要下一秒就倒地,他的手却想狠狠的挥自己巴掌,千种万种情绪,到最后,只化为了一种无力……
想再骂她一声傻瓜……都无处骂去……他……怎能不无力……
他的身影就像是一颗突兀的棋,本不该出现,但却没有人跑去拉他出来。
安全线内,火红的消防车,奋力扑火的消防员,一根根高压水枪,一个个被抢救出来的己然黑焦的尸首,当然,还包括无数次趁着火势渐消便冲进去随着消防员一起救人的他。
时间分秒过去,火势也在慢慢的减弱,可是,那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努力,而是,可以烧的东西,己经所剩无己了。
遍地的狼狈,痛心的哭喊,一群群人向这里奔来,地上的每一个暂时盖住尸首的布料都被再次掀开,看到的,却都是无甚差别的模样。
他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迷失了,他找不到继续下去的方向。
他该去哪?
那一具具焦黑的如同木桩的尸首里,是不是,就有着小小的她?
所有逃生出来的人清点了一遍,没有她。
所有的目击证人收集了线索,还是没有她。
火是从四楼开始烧起来的,而她……住在六楼,火势蔓延的规距大概连小孩子都该知道,那熊熊的火苗是张着巨大的口向上吞着每一个阻挡它的事物。
整个大厦险些被烧成了一个支架,除了几个零星逃出来的人外,这里……成了生命安息的地方。
“回来了?今天还是这么晚?你猜我今天在家里做了什么?不想猜吗……呵,没关系,我乱说的,你先躺一会,我去准备晚饭……”
“阿维,我昨天看了一个故事很有趣的,我讲给你听好不好?是说……啊?哦,没关系,工作重要,工作重要,不用理我,我……先睡了。”
“这周六……一起去看爸妈好吗?他们……应该,会,很想我们吧,当天过去,当天回来就好,不会留……出差?这周六就走?那……我去帮你准备东西,宾馆里的东西都不干净的,还是家里的用着放心……”
“……那……那个……我今天……新买了一套睡衣……想……想看一看吗……今天……早一些睡好吗……哦……呵,呵呵,没,没关系,我就是,就是让你看一看它的颜色,没,没其它的,你去吧,这种宴会迟到了,不好的……”
“阿维,你看那些小孩子啊,淘气的要命,快看,他走都走不稳还想去揪女孩子的头发,呵,手脚都胖胖的,好可爱……还有那个……阿维……我们……也……也要一个宝宝……好吗?”
他那时的回答是:“雅灵,这件事情再拖一拖吧,公司我接手没有多久,许多事情还在磨合阶断,以后再说吧。”
是的,他是这么说的,然后,雅灵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她盈着满满期待的目光,终是从那些孩子们身上收回,敛进心里,从此不再重复着同样会出错的问题。
他感觉眼眶胀痛难忍,唇边有什么咸咸的,苦苦的,他的腿软下去再软下去,直至找到了地面的支柱,一双手却只能撑在地面厚达半指的灰烬里……
“……阿维……我们……也……也要一个宝宝……好吗?”
他恍惚的笑了,探在在半空抚了抚,眼里温柔的让人沉溺:“好啊,当然好,你想要几个,雅灵?二个,四个,还是看也组成一支足球队?回答我啊,雅灵,几个呢,恩?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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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总能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喊叫,仿若他心里始终也无法喧泄出来的绝望。
左手边不远处,有人正摇着一个只有上身还能看出些许模样的尸首,嘴里嘶厉的叫:“我还爱你啊,真的,还爱你啊,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人去了,你的爱纵始能说服整个世界,也没有了任何意义,那人在时,你在做什么?在什么?浪费了大好的光阴,只为面子,只为那气度,只为那莫名的骄傲,总以为以后还会有时间,没关系,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呵,多天真,上帝眼里,你或许和那蚁虫一般,谁会在意你有没有时间?会不会清醒?当某一天,遭遇变故、手机失窃、家里搬迁、工作变动。。。。。。你与她也许就会海角天涯,一生也无法相见。
更或者,就如今天这样的一场火灾……你与她相隔的,更不只是几天的飞机,二十几个小时的行程,那将是天堂与人间的距离,你迈不过,她也再无法回来,心里纵有再多的想法和美好的期许,也都只能换成满满的悔恨。
六年啊……他们曾经有六年的时间可以相爱……
明明可以相爱的……
却。。。。。。
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摇晃着站起身,视线缓缓的扫过这一片火后的狼籍,极困难的迈出一步又一步,耳边的哭喊声渐渐变的飘虚,如同他的步子一般。
他走到正在复核着数据的人面前,伸手就要去拿那本子,那人一恍神,竟真的让他给拿去了,待伸手要夺时,他却己经把本子递了过来,英俊的面孔被浮灰盖了大半,眼下一条沟壑,疑似是泪,漂亮的双眼,灰蒙蒙的一片,看不出什么色彩,整个人就像是己经魂游物外。
“这份数据是不是有可能遗漏?”
连说出的话都是呆板平直的。
“当然,这并不是最终的数据,但是,这己经是我们第三次复核后的结果了,应该,与最终的数据不会相差甚多。”
他似乎没有听到他后面的半句,在他前面那句说完时,他就忽然拍上他的肩膀,这举动着实吓了他一跳,他的眸子望紧他,莫名的压迫感,手指也像是要压进他的肉里:“还有希望对吗?”
他点点头:“也许。”
他似乎脱了力,手下又用力了几分才撑住了身子,却抬头给了他一个极浅的微笑:“我可以全程和你们在一起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全力的配合,不论什么事情。”
“这……”
“我会代表公司捐赠大批的消防物资,并且出资进行大量的防火知识宣传,只要你们有需要,我们会无条件的配合。”
“那……好吧。”
“现在所有的线索就是这些了,大厦的中央系统全部被烧毁,所有电脑里的资料及客房信息也都付之一炬,手里唯一留存的,只是大厦里一个工作人员下班前拷贝的客房登记记录,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是按照这个来核对失踪及死亡人员的身份资料……”
负责收集现场信息的人员正在向同组的人员汇报工作的情况,他的手里,是刚刚打印出来的客人名单,而他们,正依照这个名单逐一的对比及录入,完成这一步骤后,就完成了第一步的收集工作。
“请……让我看一看。”
蓦的,那个总站在他们身后,动作比谁都灵活,神情比谁都紧张,却比谁都沉默的男人突然开了口,他上前一步,伸出手,眼,微微别过,竟似,不敢放一眼在那张名单上一般。
“他是谁?”
有人问,这种场合,不该有不相关的人在场,这是组内的纪律。
有人凑到那人耳边,大致的说了情况,又保证他不会弄出乱子,才平息了那人的怀疑,见他仍就固执的伸着手,几个人互看了一眼,把名单交给了他。
他在拿到名单的一瞬间,心里还中祈祷,还在希待着奇迹的出现,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住在这里,或许,只是菲那个女人记错了……
手上的名单有两页余多,每个楼层都记的详详细细,从五楼以上都是客房,那数字也就从501一下排了下去。
他的视线极缓极缓的向下移动,滑过516,转过605,再向前,606,607……
终,还是落在了615。
手指盖住的部分一点点龟速的移开,露出下面黑色的打印字体,他的眼,因这过份的紧张而漆墨一片,眉头皱起己有许久不曾放开,手指又移开一些,客房信息:方!
他似被当头一棒击中,从脚底一个激灵直冲向头顶,连天灵盖都噌噌的作响,那手指松散的瞬间,雅灵两个字重重的撞进他的眼里,瞳孔一收,一股从胸口痛上的苦楚迅速袭来,他捂住嘴,人己经跌倒在地上……
“咳咳咳……”
从未有过的强烈咳意一阵阵的上涌,绵延不断一般,脸上的血液迅速褪尽,耳里,脑里,都是混乱至极的状态,他咳的整个人都要震起来,眼前一黑,他听到周围人的惊喊声及有人唤医生的声音。
他胡乱的抓住一人的手,张着嘴,却是半天才说了一句:“……她还活着,相信我……她……不能就这么去了……”
该有多痛啊!大火烧在身上,皮肉炸开,火点燃了头发,内脏都似乎开始燃烧一样,他的雅灵最怕痛了,她总要想尽办法的躲过一切扎针的机会,还要有他的柠檬糖,他都不在身边,她痛时,向谁去求救啊,向谁啊……
急诊室里送来一个一般狼狈却相当英俊的男人,他的病症很奇怪,只是拼命的咳,像是要把心脏都咳起来一样,明明人己经昏迷了,那咳意却不止,医生们前后检察了几遍,还是摇摇头,说不出确切的症状,只模模糊类的估计是燃烧时烟尘混进了肺里,才导致了病上久咳不停。
注射了平咳的药剂,收效也不大,几个医生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只好,先注射一些安神的药进去,让病人先止住咳再说。
一针下去,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只是额间冷汗不断,人也不安稳,手时而会抬起来胡乱的抓着东西,手上的针头被他屡次的扯下来,再粘上去,再扯下来,医生护士都是一头的汗,即使再大的耐性,对付这种病人,也是很想早早的解决了了事。
“有病人家属的联系方式吗?”一个医生一边记录着病人的情况一边向送他过来的穿着消防服的人问道。
“这个,我们也不太清楚,我们正在救火,他就突然闯进来要求和我们一起救人,结果,中途就这样了,我还要赶着回去处理事情,什么事情等他醒了以后直接问他吧。”
“这个可不行啊,他目前的精神状态这么不稳定,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是需要有病人家属签字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是负不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