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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纸玫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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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导,你这口气怎么象命令秘书似的,我可是你亲亲老婆。老婆娶回来是疼的,可不是训的。”白雁抢在他前面冲出门,理直气壮,“谁后出来的,谁锁门,垃圾谁倒。”
  她把顺便带下去的垃圾袋往他手中一塞,优哉游哉地晃着两手下楼。
  他肩上背着包,左手上拎着包,右手上是垃圾袋,还得腾手从包里翻出钥匙锁门,这……这公理何在?他应该气得大吼三声,把她叫上来,好好训斥一通,可是他的嘴角却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十点钟,两人从小区出发,康剑自已开的车。车停在江边一家酒店里,店老板认识康剑,两人打了招呼,老板让服务员找了块遮雨布,把车遮得严严实实。
  自跨江大桥开通后,滨江市在江边建了个水上乐园,时已入夏,又逢周六,江岸上到处是人,乱哄哄的。有几个时尚的女孩穿着泳装笑着经过,自豪地向世上展示着魔鬼般的身材。
  康剑带着白雁,又去买了泳帽、泳镜和泳圈。选泳帽的时候,白雁本来要挑一顶深灰色的,康剑说不好,帮她挑了顶玫瑰红。
  “太艳了。”白雁说。
  “就是要艳的,这样子我才能一眼看到你。”康剑坚持,付了钱,两人出来往码头走去。
  江风很大,把两人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说话都要提高音量。
  “领导,其实你也很关心我呀!”白雁拿着泳帽,笑得鬼鬼的,“只是你是个闷骚的人,不擅于语言表达。”
  康剑俊容一僵,这话是褒还是贬?
  “我想过了,以后只要不和你妈妈一同在河边走,如果遇到什么状况,领导你会把我放在第一位的。”
  康剑嘴巴都歪了。
  “领导,我可以提个意见吗?”
  康剑无力地扭过头。
  白雁两手搁在他肩上,柔声轻喃:“如果你爱我、想我、疼我,请用中文表达。我是聪明呀,能猜出领导的心思。可是亲耳听到领导磁性的嗓音,沙哑着,对我说,效果不同的。我不介意你天天说呀!好不好啦?”
  康剑仰起头,蓝天、白云、艳日,这样的天气,出门好象不是太佳的选择。因为他此刻,心头涌起一股冲动,想象从前一般,用狠狠的热吻堵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陆涤飞到了。”许久,他才镇定地说道。
  “不理你了。”白雁抢过他手中的包,故意装出受伤的样。一只大手从身后伸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过头,在康剑镇定自若的表面下察觉到一丝颤栗,心突地咯了一下,她撒娇地靠上去,吻了下他的脸颊,“好啦,你别紧张,我不提要求了。”
  康剑扣着她的手一返,改成十指紧扣。
  “干吗呢,眉目传情?”陆涤飞站在汽艇上,看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总不下来,皱起了眉头。他的身边站着一位高挑的女子,肩削、臂长,腰细,胯宽,腿直,象模特儿一样。
  康剑俊容一红,牵着白雁下来。
  “嗨,康剑。”女子笑着招呼,唇角微微上翘,不住地打量着白雁。
  “嗯,小西!”康剑淡淡点了下头。
  “这位想必是你家小丫头了?”女子回眸,和陆涤飞交换了下眼神。
  白雁觉得女子的气质大气、高贵,心想这陆涤飞艳福真不浅,娶了个这么美的老婆。
  汽艇开动时,她忍不住把这话在康剑耳边悄悄感叹了下。
  “这不是他老婆。”康剑笑了。
  “……”白雁张大嘴,光天化日下,陆书记敢公然带着女友出来晃悠?忒胆大了吧!
  “小西和我们是一个院长大的,爸爸也在省委工作。陆涤飞前几天离婚了。”康剑看穿她的心思,笑意更浓了。“喂,看到蛀牙了。”
  白雁猛吸一口江风,忙闭上嘴。
  “我又没蛀牙。领导,其实你当初选择一定也挺多的,你最后情定于我,是不是因为我普通,这样子贴近民众,显得很有亲和力?”
  康剑脸上的笑,象被江风吹走了。他把脸侧过去,看着汽艇缓缓停向江心岛码头。
  “下船吧!”他把手伸向白雁。
  白雁抓住,六月的火阳下,康领导的手指清凉如水。
  第十七章,一捧暴雨梨花针(八)和闹哄哄的水上乐园相比,江心岛的休闲中心显得有些冷清,再加上陆大公子又特地关照过,说这两天内部装修,不接待处级以下官员。除了五六个工作人员,这岛现在就等于是他们几个的私人岛屿。用陆涤飞的话说,你就是光着身子在外面遛达,也不碍风化。
  他们没有住进上次的套房。在休闲中心的后园,有一幢白色的三层楼的小别墅,这是滨江市委接待贵宾用的,平常都锁着。今天大门敞开,欢迎四位贵宾的光临。
  别墅的旁边,是休闲中心的健身房,健身房的外面就是游泳池,清澈的池水一层一层地拍打着池岸,在阳光的直射下泛着金光。
  “这池子施工的图纸是比照国家游泳馆的,游起来特别的带劲。”陆涤飞神采飞扬地为白雁介绍,语气里有一股东道主的热情。
  白雁咽了咽口水,庆幸自已刚刚没有说出她原以为是到长江里面游泳呢!
  再转身俯视着下面奔腾不息的江水,一浪一浪的撞击着岛上的岩石,每一次冲击之后,岩石周边都有小瀑布层层落下,如雪白的裙边。水落下的声音也是有规律的,由强至弱,由重至轻。然后,下一个浪头冲过来,再下一个。
  长江,光看就觉着气势澎湃,如果身在其中,只怕犹如一片落叶般,不知飘向何处了。唉,自已还真是一只井底之蛙。
  康剑与白雁住了东楼,陆涤飞与小西住了西楼,白雁穿过客厅,走进里面的卧室,迎面就是一张双人大床,她回过头看了下西楼,好象布置和这里差不多,不禁笑了,陆涤飞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流氓。
  天气热,四人在屋子里呆到黄昏时分才下去游泳。白雁在洗手间里换的泳衣,出来时,康剑已经换好了,她感觉他的目光象一把柔柔的毛刷子,轻轻地从她身上掠过。轻便是轻,掠便是掠,毛刷子却也真的是长,它跟随着她的每一寸皮肤,似乎想把每个毛孔都扎深,扎透。
  “你……再看,我就……”白雁害羞地冲上去,双手捂住他的眼睛。
  康剑缓缓伸出手,环住她的腰,偏偏就那腰身部位是裸着的。温热的手指贴着她圆润轻盈的曲线,康剑本能的心一荡,身子向前一倾,两人之间密密实实,“就不怎样?”他对着她小巧的耳朵吹着热气。
  记得在《乱世佳人》里,白瑞德和赫斯佳坐船在海里航行,船被海浪打翻,两人随着海浪飘到了一个孤岛上,在醒来的那一刻,四目相对,他们的眼中没有过节,没有恩怨,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掩藏得太久太久的对彼此的深爱。
  这也是一座孤岛,他不是康剑,她不是白雁。他是一个丈夫,她是他的妻子。脑中所有的杂念全部洗净,他的心里只有一念头:紧紧地抱着她,不松手,不松手……他再也不想抑制自己,身心松弛,任滚烫的热量从脚底升起,汇聚在身体的某一点,这点直抵她的绵软,渴求着她来融化他的坚硬。
  “就不理你了。”白雁笑出声来,一把推开他,扛着泳圈,如一只躲避风头的蝶,飞快地跑向楼下。在浅水区,她小心地卧下身子,再也不肯站起来了。
  池水暖暖的,轻轻地击打在她身上,如一只巨掌在温和地为她按摩,小脸酡红如霞,心怦怦地跳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康剑才从楼上下来。白雁没有勇气抬起头,拍打着水嬉闹。
  “过来,我教你游泳。”康剑跳下池,象尾鱼似的游到她身边。
  “我就呆这儿。”她孩子气般紧抓着身边的扶梯,不肯就犯。
  康剑轻笑,耐心十足,“不要怕,我会紧紧托着你的。”
  问题现在就是怕他托呀,他不知道他的有股什么魔力,一搁在她身上,她就会颤抖,一下子象失去了一切行为能力,呼吸紧促,双腿发软。
  “我……先适应一下水温,你别管我。”她躲闪着他的目光,可是他带给她的无形压力依然存在,她好象快坚持不住了。
  听到陆涤飞与小西的脚步声,她象看到亲人似的笑逐颜开。
  小西穿了件比基尼,健康的肌肤在落日下闪着悦目的光泽。陆涤飞的身材也不错,双肩魁梧,皮肤黝黑,泳镜一罩,很酷的样子。他一看到白雁趴在浅水区,旁边还漂着游泳圈,很不厚道地放声嘲笑。
  “小丫头,你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好了,好了,一边呆着呀,康剑,来,我们给小丫头做个示范。”
  他向康剑招招手,康剑过去。小西充当了发令员,两个人“嗖”地一下,如两尾鱼跃入了池水中,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直看得白雁瞠目结舌。
  “他们两个中学时都是省游泳队的,正儿巴经练过,不然哪有现在的体型。”小西游到白雁身边,笑道,“我教你游泳吧!”
  白雁道谢,“你们以前就玩得很好吗?”
  “没有,虽然是一个院子里的,可涤飞活跃,康剑古板,我是个女生,玩不到一起。”小西出身优裕,人又漂亮,没受过什么挫折,一点城府都没有,想到哪说到哪,“听涤飞说康剑娶了你,我真吓一跳。依李阿姨那性子,我们都以为康剑得娶一个公主呢。”
  “我婆婆她很挑剔吗?咳,咳……”白雁捏着鼻子,刚闷进水里,就呛了一口。
  “你……没见过?”
  “她身体不好,在北京呢!她得的是什么病?”
  小西又给白雁做了一次示范,“那病二十多年了,你……以后见到她就知道了。哇,康剑又赢啦!”
  小西抹了把脸,眼瞪得大大的。康剑与陆涤飞一前一后跃上岸,两个人拿着毛巾擦拭着身子。
  “陆涤飞输过很多次吗?”白雁问道。
  “他就没赢过康剑,除了换女友,他爸爸经常这样训他的。”小西隔空对着陆涤飞扮了个鬼脸。
  白雁很诧异小西的态度,即然她知道陆涤飞是什么样的人,那她是本着什么样的心态和他交往呢?
  陆涤飞耸耸肩,扔给康剑一瓶矿泉水,两个人对躺在靠背椅上,放松地敞开双腿,“唉,以前只输你半个身子,今天输了你一个身子,体力真是退步不少。”
  康剑的目光远远近近地看着白雁在水里努力拍打着,可就是前进不了,不禁莞尔,“我就是侥幸而已。”
  “你都侥幸了十多年。”陆涤飞咧了下嘴,“在游泳上,我甘拜下风。”
  康剑扬了下眉,“下任城建市长,丛书记心里面好象已经有人选了。”
  “谁?”
  康剑意味深长地一笑,“还能有谁?”
  陆涤飞眼中闪过一丝讶然,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梳了梳,“你别空穴来风了。你现在就管着这摊子,到时只是走下程序。我只不过是拉出来给你做陪衬的,说真的,我都有点想调回省城了。你在这里有个小丫头,我有什么?”
  “你想要什么没有。你这次和小西是来真的吗?”
  “我愿娶,小西还不一定肯嫁呢!她可不愿做个三岁丫头的后妈。”
  “蕊蕊还在上海?”
  “没有,给她外公带去澳洲了。”陆涤飞无奈地仰起头,“摆明了就是不让我们父女见面,当然,我先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她妈妈也正在办移民手续,估计下个月就过去了。”
  康剑轻轻点了点头,看到白雁又呛了几口水,趴在池岸边咳得都喘不过气来,“这个笨瓜,一点技巧不讲,只知蛮干,有什么用。”他放下水瓶,拿着条大毛巾走过去。
  陆涤飞玩味地歪着嘴角,眼眯成了一条线。
  白雁被康剑从水里揪了出来,包在一条大毛巾里,“被你打败了,再这样下去,你晚饭就全灌水得了。”
  白雁噘着个嘴,筋疲力尽地瘫坐着椅中,“我没说过我要学,是你硬拉我来的。”
  “这样子还是我错了?”康剑好气又好笑。
  “本来就是。”白雁倦倦地摆摆手,“我宁可溺水而亡,绝不再沾水半滴。”
  “真是好大的出息。”康剑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
  “可是你喜欢呀!”白雁迎视着他,暮色里,眸子亮如星辰。
  康剑凝视她的目光晃荡了几下,定住了。
  “涤飞,下来陪我游泳。”小西在池子里叫道。
  “我累了,不想动。康剑,你下去陪她游个几圈吧!”陆涤飞说。
  “好!”康剑给白雁拿了瓶水,又跳进了池里。
  陆涤飞挪了个椅子,离白雁近了点。“小丫头,我好象低估了你对他的影响力。”眼风扫向池中的康剑。
  白雁小口小口地喝水,满脸带笑,“哪里,哪里!我好象还没恭喜陆书记重获自由之身呢!”
  “这件事不值得恭喜的。”陆涤飞看着白雁,象丈母娘看女婿似的。
  白雁拿下水瓶,心里面发毛,“陆书记,你对我有何感想?”
  第十八章,一捧暴雨梨花针(九)晚上,四人没去餐厅吃饭,工作人员在别墅的露台上摆了几张靠背椅和一张餐桌,吃烧烤,喝啤酒。
  天气真好,星空灿烂,江风习习,特别凉爽惬意。
  烧烤的内容居然还有烤红薯,烤玉米,这可帮小西给乐坏了,吃了一个又一个,白雁一点儿都也没碰,小西问她为什么不吃,她窝在椅子中,神游太空似的,说太累了。
  啤酒一杯杯倒上,康剑与陆涤飞对饮,小西酒量也不错。康剑给白雁烤了一盘肉,蘸了酱,她接过,意思似的吃了一支,就扭过头去。
  康剑漆黑的眸子深邃如暗夜。
  随意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康剑低头一看,匆匆下去了。这一去,就足足有了半个多小时。陆涤飞对着白雁玩味地一笑,与小西天南海北地聊、打情骂俏。
  白雁头搁在椅背上,象在想心思,又象是睡着了。
  “小西,你拿张网下去捞捞,看看康剑是不是掉江里去了?”一刻钟后,陆涤飞说道。
  小西笑笑,扫了白雁一眼,哒哒地拖着鞋下楼去了。
  “来杯啤酒吧!”陆涤飞给白雁到了杯啤酒。
  “不会。”白雁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手。
  “可以学,什么不是学的?”
  “不想学。什么都值得学吗?”
  “当然,我绝对是一个好老师。”陆涤飞邪气地勾起一抹笑,“这次江心岛之行,完全是为你安排的。这是我们第二次约会,你可以问一个问题。下次想问,得半个月后了,我要去省城学习。”傍晚在游泳池边,本来想聊的,可惜康剑不放心白雁,游了个来回,就上了岸,两人的谈话不得不打住。
  “你为什么离婚?”白雁冷不丁地问道。
  陆涤飞耸耸眉,“你确定要放弃自已机会吗?”
  白雁点点头。
  “我们是利益婚姻,现在目的双方都达到,再没有价值可榨取,于是放手,各寻一方天空。”陆涤飞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不是说从政的人不可以后院起火,你这样不是自砸前程吗?”
  陆涤飞哈哈大笑,“共产党不允许三妻四妾,可还是是尊重婚姻自由的。只要不是因为花边新闻而离婚,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哦,陆书记还真能钻道德空子,聪明。”白雁坐直了身子。“离婚原来是这么简单呀!”
  “不然你以为?”
  “我以为是逼不得已的选择。结婚,是想和一个人相依相偎,长长久久地过下去,组成一个家,生一个孩子,有血浓于水的亲情,任何器物都不能分割。你怎么舍得离婚呢?”
  “呃?”这是什么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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