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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血染一生-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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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冰看的分明,微微一笑,“木狼。。。喜欢那身衣服?”

“还行吧。。。。”木狼腼腆道。

“恩。。。木狼想读大学吗?”肖冰又问。

木狼揉着鼻子,笑而不语,他一身本事全是皇甫老爷子传授,大学在他脑海里是相当模糊的概念,只知道山里人常把大学生比作天之骄子,肖冰搂住他脖颈,道:“去当兵吧,当个好兵,以你的能力被保送军校没问题,别像我。。。。”

木狼又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天安门外雄姿英发的哨兵,摇头笑道:“姐姐说了,要我护着你,不能再出事儿,否则她不认我这个弟弟。”

肖冰一怔,笑了,笑的苦涩,心房好似被人用力揪扯揉捏,情何以堪,秀儿啊秀儿,该怎么报答你的情意呢?

出租车驶过长安街拐向大学林立的海淀区,坤爷的女儿赵翀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肖冰和木狼在电影学院门口下车,一个衣着朴实的女孩已在门口等候,运动衣网球鞋,打扮的像邻家女孩,如果不是来之前看过赵翀的相片,肖冰难以把她和亿万富豪的千金联系在一起。

若说坤爷是河西地下世界的异类,那他女儿赵翀是北京电影学院中的异类,已被世俗气息熏染的没有一丝净土的电影学院,女生们削尖了脑袋用自己唯一的资本去勾画美好未来,身在这个大染缸里很难独善其身,赵翀是个例外,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每个月银行卡上准时存入六位数以上的零花钱,她分文不动,自食其力,勤工俭学赚生活费,别的同学傍着大款,显摆名牌时,她则为几百块钱的薪水在学校食堂里扫地板,读大学三年,没人清楚她的家世,连关系最好的死党误以为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憋着一口气,全是因为八年前植入心底的那份恨。

“赵翀,你爸想见你。”

肖冰开门见山,赵翀上下端详他几眼,唇角挑起刻薄弧度,她恨黑社会,恨害死妈妈的人,也恨以黑起家的父亲,肖冰一身黑社会大哥的行头,勾起了她心中那份持续八年且与日俱增的恨意,冷声道:“我不会见他。”

“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他终究是你父亲,他付出的每一滴心血是为了你,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命,是你这个女儿,我也不瞒你,你父亲病危,如果你不见他。。。会后悔一辈子。”肖冰面无表情道,本想冲着这偏执的女孩发泄情绪,还是忍住,想到那个深陷绝境还念叨女儿名字的伟岸男人,心里异常憋闷,自己要是有那样的父亲该多好,可惜自己是孤儿啊!

赵翀冷笑道:“我妈妈被人用枪打死那一刻,我就没有了父亲,你也别用荒谬的理由骗我。”

啪!一个响亮耳光,引得路人侧目,肖冰无视周围跃跃欲试的小男生,愤怒道:“我从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今天破例打你。是让你记住,你有个好父亲,我只等你半个小时,见不见他最后一面,你自己决定吧。”

第2卷 第164章 大枭之死(下)

爱,常常随时间的推移,随距离的疏远,会渐渐变淡,最终如鸡肋那般索然无味,恨这玩意儿很奇怪,像极了乡下人腌在瓷坛子里的泡菜,日子越久,发酵的程度越甚,味道越浓,赵翀十三岁生日的前三天,目睹妈妈惨死在枪口下,上百粒铅弹没入她妈妈柔弱肩背,飚射飞溅的猩红血色成为她一生无法磨灭的梦魇。

妈妈是为了那个从她记事儿开始就拎着刀跟人争地盘的男人而死,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妈妈担心他,彻夜未眠,每次为他清洗包扎好伤口,妈妈准会背过身偷偷摸眼泪,他看不到,她却看的真切,一点一滴记在心里,曾几何时那幼小的心灵呼喊过“我长大了不会让妈妈再流一滴泪。”

八年前的一声枪响,彻底撕碎了她的梦,妈妈用自己柔弱的肩背让他活下来,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望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无怨无悔。那年,她还小,不懂什么是夫妻间相濡以沫的爱,只知道妈妈辛辛苦苦十几年全是为了他,可他又给了妈妈什么?

十几年的操劳,十几年的担心,十几年的默默付出,他飞黄腾达了,妈妈却永远离开了,她怎么能不恨,儿时的恨很单纯,只怪他没保护好妈妈,现在,她长大了,花花世界的灯红酒绿她见了很多,名利、权势、金钱惹得多少人丧心病狂,杀兄弑父,不知廉耻,那个曾给予她生命的男人不就是匍匐在这些肮脏东西下的卑微奴隶吗。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踩踏着自己老婆柔弱身子向上爬,对于这种男人她除了恨,还有不屑!

北影校门前,赵翀紧咬嘴唇,呆呆面对车流如织的街道,半个钟头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她好几次想鼓起勇气对那个扇自己耳光的黑社会渣滓说不回去,永远不回去!但是又怕如此决绝自己这辈子更后悔。

不管怎样,那男人是她父亲,赐予了她生命,也明白八年来他在尽力去弥补,单单存入她银行卡的零花钱数目便是一个令同学咋舌的天文数字,只是她打心眼里不愿接受这些,钱能买来母爱?能买来一个温馨的家?

赵翀想着想着,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

马路边,木狼瞥了眼赵翀,又瞧向面沉似水的肖冰,他看得出这个男人眼眸中蕴含的悲戚沉重,他突然好奇起来,想知道姐姐喜欢的男人有一个怎样的过去,为什么洋溢在脸上的沧桑落寞会使心如止水的他内心深处莫名悸动。

“照你这么说。。。。我更是个可怜的人。。。”肖冰侧头对木狼一笑,赵翀再可怜起码享受过父母的呵护,父母的爱,他呢。。。。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孤儿。。。好一个沉重的词汇,令他难以承受。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木狼浅笑道,要过肖冰手里的软中华,拔出一根,嗅了嗅,摇头撇嘴,又插进烟盒,显然对这玩意没啥兴趣。

北影校门外,照旧车水马龙,偶尔有豪车停下,车窗打开,脑满肠肥的款爷色迷迷盯着年轻漂亮的“小女友”坐进车里,然后淫笑着扬长离去,也有被名车送回来的漂亮女孩,显摆着“大龄男友”送给她们的名牌玩意儿。

校门前的一幕幕仅是冰山一角,北影是这社会光鲜面与阴暗面纠结后的缩影,深陷其中后方才明白这个大染缸里的水有多浑,有多深。

“小翀。。。。怎么啦。。。听说有人打你,谁这么大胆子,在姑奶奶的地盘撒野。”一个烫着爆炸头的时尚女孩风风火火跑出校门,浓妆艳抹甚是妖艳,她是赵翀唯一的死党,曹思然,父亲是温州炒房团的一员,身家不菲,北京房价节节攀高,有她老爸一份绵薄之力,读北影,她跟赵翀的追求一样,纯粹为了艺术。

为了艺术是曹思然的口头禅,其实神经大条且有点泼辣性子的她,境界没这么高深,明星的耀眼光彩,明星的一呼万应,才是她真正追求的目标,早盘算好毕业后让她老爸出钱找个有点名气的导演拍连续剧,或者电影,再由专业人士炒作,火起来不是啥难事,不过这也比那些以最崇高的艺术的名义奋斗在导演床榻最前沿的女人高尚许多。

三年来,曹大小姐看不惯宿舍里那几个以傍大款为荣的拜金舍友,人家也排斥她这位千金小姐,嫉妒她有个好老爸,不需要被老男人臃肿的身子压住,就能锦衣玉食,也看不起紧巴巴讨生活的赵翀,所以千金大小姐很巧合的跟貌似穷苦人家出身的赵翀成了闺蜜,互相照顾,互相鼓励,走过了三年多,这份友情也算来之不易。

“思然,没什么,是我。。。我父亲派人接我回家。”赵翀擦抹泪痕,很艰难的喊出了久违的称呼,“父亲”曾是她最忌讳的词,以至于唯一的死党曹思然闻听她说出的“新鲜”词汇愣神片刻。

“想通了吧?想通了就跟我回去,没有多少时间了。”肖冰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两人面前,曹思然很嚣张地扬起脸,摆出千金小姐颐指气使的姿态,以最刻薄的眼光打量肖冰,冰哥很MAN的外形可没征服这个有点泼辣有点小性子的女孩。

她指着肖冰鼻子道:“喂。。。是你动手打人吧,小翀好欺负,姑奶奶可不绕你,给你十分钟时间打电话,黑道的。。。白道的。。。但凡北京城的牛人,你认识谁赶紧叫来,十分钟后姑奶奶就动手,到时候别后悔。”

肖冰被曹思然的霸道言辞着实刺激一下,愣神之余想起港片《古惑仔》里那位很嚣张很牛叉的钵兰街十三妹,八零后小男生眼中巾帼不让须眉的代表性人物,而面前这女孩与十三妹真有点神似,肖冰嘴角微微挑起,由于心情沉重,终究没能笑出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赵翀。

“好,我回去,如果你骗我,我这辈子绝不再回宁和。”赵翀下了决心,宁和那男人怎么说是她亲生父亲。肖冰当即拦了辆出租车,招呼赵翀和木狼上车,吩咐司机直奔首都机场,北影门口只剩下还未把王霸之气挥洒干净的曹思然。

从北京到宁和,乘飞机需要一个小时,再加上坐出租车的时间,两个小时后,肖冰和赵翀才赶到河西省人民医院,他走入特护病房区域,见过道里几十号老爷们低头抹眼泪,省委市委一直没露面的领导们破天荒的现身,一个个表情肃穆。

肖冰身子一颤,无力再向前迈步,赵翀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由自主捂脸抽泣,摇摇欲倒,几个老爷们瞅见冰哥,悲声高呼:“冰哥。。。。坤爷走了。。。。”

“坤爷。。。走了。。。。”

肖冰心尖剧烈颤抖,一腔悲愤直冲脑门!

第2卷 第165章 树欲静,风不止(一)

“坤爷。。。走了。。。。”

肖冰宛若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次又一次重复这几个字儿,心头的沉重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没懦弱过,肖老爷子去世时,体味过黑发人送白发人的心酸,金山角的丛林里,经历过战友的生离死别,甚至曾亲手送老教官上路,这次他好恨,好内疚,坤爷最后一个愿望寄托在他身上,却没能办好。

“为什么不多等一会儿,为什么呢!坤爷。。。。你非要我肖冰内疚一辈子吗!”肖冰悲愤高吼,吓住不少人,而更多的人是低头痛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是未到伤心处,过道里这些爷们大多跟了坤爷十余年,与猪狗相处十余年也有感情,何况是人。

肖冰没勇气走进特护病房,无力的坐在过道边的长椅上,用手拍击自己脑门,压抑着巨大伤感,坤爷走了,他便是这个圈子的领头人,是河西地下世界新的标杆,谁都可以尽情宣泄心中悲愤,唯独他不能。

“化悲愤为力量”这么狗血的一句话,肖冰心中一遍又一遍念叨着,才迈出攀爬的第一步,很多人已倒在他脚下,有死敌,有朋友,这崎岖人生路注定要被血染红,他没有懦弱的理由,悲愤就是力量。

赵翀捂脸抽泣许久,终于明白她唯一的至亲之人离开了这个世界,心中的恨荡然无存,巨大悲痛涌上心头,撕心裂肺地呼喊“爸爸”,不顾一切冲进特护病房,她八年没有喊过“爸爸”,喊出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病房里,曾经叱咤风云的男人静静躺在床上,双眼未闭,眼角仍有泪痕,赵翀伏在他温热的身子上,哭到晕厥,护士等她情绪稍稍稳定才说出坤爷临终最后一句话,“翀儿。。。爸爸走了。。。对不起你。”

赵翀闻言再次晕厥,她曾偏执的认为自己父亲是个为了金钱名利可以忽视任何感情的冷血人,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原来错了,错的很离谱,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儿女总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是母爱的无私,父爱的博大,往往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零四年四月十八日,河西大枭坤爷离世,河西首富,河西十大杰出人物,河西优秀民营企业家,含着对女儿的愧疚走了,死不瞑目!而坊间有传言,这位大人物之所以不瞑目是无法割舍几十亿的资产,熏天的权势。

人的一张嘴有时候就这么贱!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坤爷离世,几人欢喜几人忧,不过再没人揪着坤爷涉黑的把柄不放,官方采取冷处理,省内各大媒体报纸缄口不言,一个多月前大肆吵吵坤爷涉黑的河西晚报也没了声息,东林矿难的风波也随坤爷的离去,被人遗忘。按照坤爷遗嘱,葬礼一切从简,比起去年冬天奔雷虎耀阳的风光大葬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个大人物走了,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

三月份的火拼倾轧似乎暂时画上句号,坤爷用二十年打拼的半壁江山尽握肖冰之手,没过二十三岁生日的冰哥,迈上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阶梯,承载无数人希望的冰哥将何去何从,整个河西都在观望。

赵翀继承超二十亿的资产,成为河西最大民营集团的董事长,坤爷了解女儿的性子,短时间很难融入商业圈子,也很难适应河西上流社会的声色犬马,而且他这唯一的女儿喜欢表演,儿时的梦想便是成为共和国乃至全世界最有优秀的演员。

是那种有艺术价值的演员,而非戏子!:

所以,坤爷的遗嘱里留给女儿三年时间去考虑该走哪条路,这三年集团重大决策由董事会里几位老人拍板决定,由赵翀的姑姑赵兰监督董事会运作,看似几方势力互相牵制,互相监督,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决定,封建社会高度集权制的皇室每逢新主登基都有被权臣架空的可能,赵氏集团内部何尝不是暗流涌动。

三年呢,谁敢说这三年董事会那些老资格没有异心,谁敢说赵翀的姑姑赵兰不会动歪心思,坤爷在的时候,他们是甘为牛马的“臣子”,坤爷走了又会如何?这些赵坤都想到了,他有魄力下决心如此做,是相信一个人,近乎偏执的相信。

这个人是肖冰。

。。。。。。。。。。。。。。。。

兰州,西北重镇,古代丝绸之路由此向西域三十六国延伸,西汉时设立县治,汉、两晋、隋、唐均在此驻扎大军,防夷狄突破河西走廊,直入中原腹地,共和国七大军区之一兰州军区本部便设在有五千年历史的兰州城。

兰州中川机场候机大厅人流涌动,一行人随人流走出大厅,其中七八个魁梧汉子警惕周围人一举一动,虽然他们身着便装,尽力装的像没事人,但是气质眼神和拙劣的伪装技巧出卖了他们的身份。

是保镖,还是很凶悍的保镖,换上西装墨镜,绝对是标准的黑帮马仔,被簇拥在中间的三人都戴着鸭舌帽、墨镜、口罩,深怕别人认出来,一行人走出机场大厅,等候在外边一串五辆奔驰轿车,齐刷刷开门,十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迎上去。

领头的猛男留着及肩长发,脖颈的红绳系着翠玉菩萨,黑衬衫领口敞开,裸露胸前刺青,是颗狰狞的老虎头,西裤笔挺,皮鞋铮亮,凶悍之中流露几分沉稳,是混于千百人中能第一时间吸引别人眼球的拉风角色。

邢老虎,西北狗王王朝阳的心腹之一。

这位凶名昭著的“大虫”迎着来人,肆意笑道:“九爷把那些不必要的东西摘掉吧,在西北。。。在陕甘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呵呵呵。。。。”被十几人簇拥中间的男人笑着摘掉鸭舌帽、墨镜、口罩,正是“出国旅游”的李老九,恐怕处心积虑要他命的欧阳思青也想不到这位九爷会提前回来,也算歪打正着,欧阳思青狙杀他全家于国门外的计划落空。

邢老虎面对河西省的黑道大枭九爷,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姿态,素来不服人的李老九一反常态,打狗看主子,人家的主子太牛逼,惹不起呀。论待客之道,邢老虎还算客气,请九爷坐进奔驰轿车,递过一支黄鹤楼1916,开口道:“九爷。。。知道我们大老板为什么请你来吗?”

九爷皱眉问:“为什么?”

“大老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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