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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月至倾城 作者:冰魄雪-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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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撇嘴一笑:“夫君大喜之日,妾身怎会不来呢?这不正巧,夫君刚拜完堂,在入洞房之前妾身正好赶上妹妹敬茶,不是吗?”


  此时,我感到上官若风微微一愣,我有些喜笑,他一定没想到我表现得会如此随和自然,  停顿片刻,上官若风脸上依挂着他那迷人的笑容,继续说道:“虽说夫人是赶巧了,但是无论怎样,算时候,夫人还是来晚了,夫人酒量不错,趁着大喜日子,夫人是否应该自罚三杯呢?”说罢,上官若风向身边的婢女挥了挥手,不等我要开口说话,婢女已经用托盘带着三杯酒来了。


  我在心底苦笑不已,自成亲以来,我除了新婚之日喝过合卺酒之外,根本就滴酒未沾,上官若风怎会知道我会喝酒,这三杯酒端上来,那气味冲鼻,这是明显的烈酒,若是不胜酒力的人喝了自是一杯不到就醉,更何况这是三杯呢。看来上官若风是存心想要我在众人面前难堪了,毕竟在他看来,酒已送到我的面前,我是不得不喝的。


  我浅笑,推手挡住婢女递来的烈酒,淡淡的说:“本来夫君让月儿自罚三杯,月儿喝下也是应该的,只可惜……”说道这,我眉头稍皱,继续说道:“只可惜月儿近来身体稍有不适,无论什么均无法进食,月儿只怕这酒若被我喝去,还未下肚就马上反胃吐出来,这可就糟蹋了夫君的美酒了。”


  说罢,上官若风竟是一怔,令我想不到的是他竟有些焦急了起来,只见他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抚上我的额头,焦急的对我说道:“月儿,你是哪里不舒服,怎会无法进食?这样多久了?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你要担心死我吗?”说罢,竟一把把握搂到了怀里,抱住了我。此时,我无奈,在上官若风怀里哭笑不得,不是存心要让我难堪么,为何此时对我却又如此紧张?心底稍有一暖,原来你不是不在意我,只是把对我的那份感情藏在心底,此时你的怀抱好温暖,只可惜的是,你始终伤了我的心,我一定会一点一点的报复,我让你欠我的,全都补回来。


  也许是被上官若风突然的举动给楞住了,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合抱着的两人,毕竟在新婚当日新郎撇下新娘,与别的女子相拥甚是不妥,虽说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正妻,但这也不合常理。


  我轻咳了一声,推了推上官若风,上官若风这才注意到此时的异常,松开了正抱着我的手,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夫君是不是糊涂了,月儿不正是因为身体不适才去殇清宫静养的吗?”说着,还故意向他眨了眨眼。


  这时,只见上官若风微愣,接着,很轻的声音从他那传来,只有我们两人才听得到,“原来你早就到了,还偷听我的谈话!”


  此时上官若风的眼睛直盯着我,略带点恨意,但如果眼睛能杀死人的话,恐怕我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我浅笑,也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偷听说不上,只是碰巧听到罢了,不止如此,月儿还看到某个人十分焦急的望向门外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就连自己拜堂之时,某人的眼睛也不忘瞥向门外;没想到月儿能让夫君如此在意,真是惭愧啊。”一边说着,我还不忘一边观察上官若风的神色,果然稍作暗淡下来,但不知怎的,可能是周边的大红和灯火映照的原因吧,此时他的脸上竟有点淡淡的红晕,我在心底喜笑,原来你还有这一面。


  上官若风没再和我多说,因为既然我已经来了,就应该按照惯例新娘向我敬茶。


  喜堂上摆放着三张椅子,两张主位,一张侧位,主位只是摆设而已,毕竟双方父母都已去世,而侧位无疑就是为我准备的了。我瞥了一眼那张本该我坐的椅子,然后在众人的惊呼下,我坐到了主位,喜堂上一片唏嘘不止,所有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上官若风也是一怔,此时,华景疏站在一边,身体斜靠着柱子,看着正坐主位的白衣女子,摇了摇头,心里感叹:看来这也是一个娇纵女子,尽管她长有倾城之貌,但却在众人面前逾越,难怪若风会在新婚才两月之后再娶了。


  不顾众人的错愕,我瞥向一旁的喜婆,淡淡的说道:“怎么,本宫都坐下了,新娘怎还不过来敬茶呢?”


  喜婆一愣,这声音虽淡,但带着异常的冷,虽是轻轻一瞥,但喜婆却感到胆寒,这语气中略带谴责之意,兴许别人都未察觉,此时喜婆已感到有阵阵寒气从那轻轻一瞥和那淡淡地话语中袭来了;还有,我先前的自称是‘本宫’,这无疑让众人惊醒,此时坐在主位的人,除了是上官堡的堡主夫人之外,还是殇清宫的四宫主,就算我再怎么逾矩,他们也只能在心里念叨,不得在众人面前议论,否则,他们承担不起后果。


  果然,先前的唏嘘之声马上就止了,我再次瞥向喜婆要她的答复,此时,喜婆颤抖的说道:“夫……夫人,您……不该坐这个位置的。”


  “哦?”我假作眉头扬起,“那本宫应该坐哪里呢?”


  “您……应该坐……”喜婆指着一旁的侧位说道,此时她的脸色已经发白了,看得出,她此时心底是万分恐慌,只怕一不小心得罪眼前的人。


  “同样都是椅子,本宫坐这里跟坐那里有什么不同呢?”此时,喜婆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天气不热,还透着点冷,可此时喜婆额上竟已沁出了粒粒汗珠;见其无语,我接着说道:“既然没什么不同,且本宫已经坐定了,那么就开始敬茶吧。”


  我的话语,不容任何人反驳,无奈,喜婆只好搀扶着新娘向我走来,向我敬茶,此时我感到有一束寒光从我身侧射来,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撇头看去,只见上官若风站在一旁眼睛死盯着我,他的眸子里透出恨意,仿佛要将我吃了才甘心,我回给他一个得意的神色。不是我最先不愿去坐侧位,而是我瞥见了侧位的椅面略有光滑,我先前临近侧位之时随意将衣摆在椅面上一拂,众人没有觉察到什么端倪,可我却感到椅面上有中黏性物质粘住我的衣摆,还好是轻拂上的,没有完全与胶黏住,我随意一摆,它们就自动分离,若是我贸然坐下去,这个糗样是可想而知的。


  此时新娘已在我身前缓缓跪下了,她的手中已捧着一杯茶,正高举至我身前。不知怎的,一看到那鲜艳的喜袍我就觉得刺眼,一想到眼前的人竟是曾在我身边服侍的嘤秋,我心里的怒气就齐涌了上来,不知怎的,我心底竟涌出一个奇怪念头:上官若风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顿时一愣,再瞥看到上官若风,此时,我有一计心生而起。我乘人不备从腰间探出一根‘无影针’,作势夹在两指中,‘无影针’接近透明,我已经观察到,只有上官若风的视线范围和光线角度才能看到我两指间的针;果然,当我手中夹针时,上官若风有明显的一惊,很好,上官若风,我倒要看看你对你的新娘是不是在乎。于是,我便将针往前推,作势要去接那杯递过来的茶,心底喜笑,好戏,就要来了。


  当我快捧到茶,针也快扎到冷嘤秋的时候,只见一个红影快速闪来,接着是茶盏落地的响碎声,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马上看到这样一翻景象:喜堂之上,新郎抓着坐在主位上正妻的手,面向正妻,新郎神色凝重一直盯着眼前之人,而新娘则是错愕的跪坐在地上,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掀起,新娘是一脸的茫然,地上是茶杯的碎片和撒了一片的茶水。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除了错愕还是错愕,倒是众人看到了嘤秋的相貌都大叹奇怪,毕竟新娘姿色并不若白衣女子那般绝美,且在场也有众多女子能比得上她,可为何堂堂的上官堡主却会纳其为妾呢?又是一番错愕。


  在这一片错愕当中,我心底暗笑,瞥过上官若风此时眼底的愤怒,故意说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着急?这是必须的程序,若想着入洞房也不急这一时啊。”说着,我挣开上官若风的手,借机扶起此时还跪坐在地上的嘤秋,瞥上了嘤秋的指尖,红色的液体从中流出,这是被碎片割伤的,正合我意,再次回头面向上官若风,指着嘤秋手上的落红,我故作惋惜的说:“夫君也真是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不,妹妹的手上都见红了,要知道婚礼当天见红可是不吉利的啊。”


  见着眼前白衣女子故作之态,上官若风心底除了愤怒还是愤怒,本想让她难堪,可如今难堪的对象却变向他自己了。不顾周边众人的再次惊讶,也不顾站在一旁的新娘,只见身着喜袍的上官若风向前一步,一把拉过了眼前白衣女子的手。


  上官若风突如来的举动我事先没有料到,就这么一把被他拉了去,由于惯性,我身体往前屈,扑到了他的怀里,惊讶之余我站稳脚步,抬头,正好对上了上官若风那黑澈的眸。“你到底想怎样?”上官若风盯着我说道,声音虽轻,但极有力度,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


  我也用只有我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说我想怎样?是你到底想怎样吧!从一开始你就想让我难堪了,我一一避开,你说我想怎样?上官若风,你办这场婚礼不就是想要存心激我,让我在喜宴之上大吵大闹,摆出一个明显的妒妇形象么?这样你就高兴了?解恨了……”不知怎的,说着,我竟感觉鼻头微酸,眼眶中略带湿润,我努力强忍住泪水,只希望它不要留下来。


  听到突然的激烈话语,上官若风清楚的瞧见眼前之人眼中已有湿润,这回他才错愕,心底乍是一痛,这才觉得是自己过分了些,此时,他心底的恨意渐渐渐渐散去了,留下的是无比的惋惜、心痛、自责,他竟然伤了她,他的心慌了起来,“月儿……”他的手慢慢抚上了眼前熟悉之人的脸庞,动作是那么柔和,眼底是多么深情。


  上官若风轻轻地逝去了我眼角的泪水,此刻,我竟沦陷,突的醒悟,我推开上官若风,再次不顾众人的惊讶,我恢复镇静,径直走向喜堂之旁的那个青衣男子,悠悠之声从我口中传出:“阁下可是在江湖有着‘圣手神医’之称的华景疏华神医。”


  显然被这突如来的话语感到一愣,这女人怎么找上他来了,华景疏在心里暗道,但马上回过神来,作揖道:“神医不敢当,只是江湖朋友们的抬举而已,华某见过嫂夫人。”


  “华先生太过谦了,若不是有真才实学,怎会担上‘神医’一说,汐月有一事相求,还望先生相助。”


  华景疏又是一愣,心中疑惑,“夫人请讲。”


  “汐月想向先生讨些堕胎的良方。”我这话一出,所有人又是震惊,这回,周边的唏嘘不止,上官若风也是惊诧。


  这到底是个怎样狠毒的女子,竟在夫君新婚之日询问堕胎之物,莫非是新娘有孕,她容纳不下,所以才……此时,华景疏对眼前的之人亦是从心底感到厌烦,良方?亏她说的出口,本想作罢,但也得回应,于是便道:“夫人想寻堕胎之物,药店尽是,为何找上在下呢?还是寻求良方?”说着,特意加重了‘良方’二字。


  此回,明显语气有些生硬,我不理会,只是接着道:“堕胎之物药店却有没错,只可惜汐月的身体有异于常人,寻常的堕胎之药可能一入我体内不仅孩子没流掉,反而还增加了保胎之用。”这话一出,又是镇静所有人,我明显看到上官若风的惊讶,我这话其实没错,从小的寒毒可以为我化解所有来自外力的药物,堕胎之物属阴,可能正好与我体内的寒流融合,不仅不会堕胎,反而还会增强我的体质,不作理会所有人的惊诧我继续说道:“就因为如此,汐月才向先生求助。”


  话说完,华景疏亦是感到奇怪,是她有孕了,而且还不想要孩子,一般的堕胎药还没用?诧异之余,华景疏说到:“夫人,可否容在下为您把脉?”


  我点头,遂将袖拂起,露出手腕,只见华景疏五指按压在我的手腕上,片刻,他先是皱眉,再是眼中表现出惊诧,把脉完毕,华景疏说道:“夫人,您真想打掉这个孩子?”


  “没错。”我瞥了瞥此时还在惊讶的上官若风,继续道,“反正这孩子的父亲也不见得会喜欢他,与其以后活得不开心,到不如不要活下来得好,长痛不如短痛,华先生可有良方?”


  “这……”此时,华景疏有些犹豫,“夫人应是从小就中寒毒,如今寒流已和夫人的血液静脉融合在一起,普通堕胎之药偏阴,夫人若是服用则会适得其反,不仅不流胎,反而还俱保胎之效;而盛阴之物这会引发夫人体内的寒毒,到时后果不堪设想;偏阳之物会被夫人体内的寒流化解,毫无作用;盛阳之物会与夫人体内的寒素相碰撞,还是不妥;天下只有一种药物才对夫人有效,那便是七色紫萝,属盛阴盛阳之物,但它十分难寻,在下也只是在书中见过,所以……”


  “所以这孩子我是无法用药物把它打掉了?”我冷笑。


  “夫人所说的确,但夫人,这孩子是堡主与夫人所生,自是齐备夫人与堡主的长处,还是生下来为好。”华景疏说道。


  我一愣,“你的意思是……”


  “这孩子虽未成形,但从夫人的脉象来看,他生下来定是骨骼精奇,是武林少有的练武奇才,如此良才难寻,还望夫人珍重。”华景疏对我抱拳道。


  此时无奈,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我发现我真的好做作,在此之前我本是想将孩子留下来,可是在见了上官若风之后,我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了,我只怕以后见了孩子就想到他,今日,他竟想如此令我难堪,我好恨,真的好恨。


  “月儿……”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是那般柔和,稍带暖意,手从我腰后伸出,上官若风抱住了我,我站在原处没有动,任他抱住,“月儿,别气了好么?到底孩子是无辜的,你若还气,为夫今晚就陪你怎样?”


  这话一说出,所有人又是唏嘘不止,我在心底冷笑,上官若风,没看出来,你真的是死要面子,此时你还要惺惺作态,新婚之日当着所有人的面你说不入洞房,不就是为了缓和此时的气氛么?让众人知道今天的这场闹剧纯粹是我与你不和一时气愤所为?你还真行,若是我此时说不,你定还会编出一些更加可笑的话来,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你,反正我也没有想过今天要回殇清宫,上官若风,我太了解你,你说道也自会做到,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上官若风,你欠我的,我定会一个个讨回来。


  随后,我转头,对随月说道:“随月,留下两个人,带着其他的人回宫吧,若是几位宫主问起,你就说我回上官堡了,叫他们别挂念。”


  “是宫主。”


  回头,我看到上官若风,淡淡的对他说道:“夫君,我累了。”


  “那好,我带你回房休息。”说着,上官若风抱着我,在众人的不解下离开了喜堂,此时,人们忘却了一个人,就是新娘,此时,冷嘤秋满脸的恨意,手握紧拳,指甲陷入掌心浑然不觉,刚才的幕幕已令她彻底麻木,这场婚礼无疑是一场笑话,新郎丢下新娘与妻子一同离开,自始自终,竟没一个人注意到自己;这是一场闹剧,而她连闹剧的配角都当不上,她心中苦闷、怨恨:南宫汐月,我一定要讨回来,我一定要让你也体验到这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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