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帝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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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很快走出了病房,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人了。苹果的香味飘进鼻孔,左摸摸右探探碰到一袋苹果,韦正飞忘了说这东西了,大家想的这么周全,居然还知道我最爱吃苹果。吃着不知是哪儿产的苹果,打开随身听,杨昆的《永不后悔》窜进了大脑里。这一天,就这么过了吗?
一周过去了,我的头上仍缠着绷带,眼睛也还不能睁开,但总算能下地走路了。一周里,我和“自由俱乐部”的朋友们通了好几次电话,因为要提防上面可能进行行的电话窃听,我们在通报机密情况时都用事先定好的暗语(早在自由党成立初期就拟定好了)。除了打电话,每天我不是听音乐、听广播就是由护士扶着到空地上溜达溜达。七天来最令我高兴的就是没有特工再来骚扰我了,虽然我仍然不相信我的房间里没有窃听器。
然而,短暂的平静之后,那个自称吴小莹的女特工又来了。这次她是打着“感谢”旗号来“探望”我,还带来两袋水果,却更令我惴惴不安,心里估摸着是不是上次韦正飞他们到这儿时露了什么马脚,凶器嘛,很可能就是那些香气四溢的水果,往果里注点毒,使我在感受到最后的香甜之的稀里糊涂地见阎王去,多美妙啊。
“这次我是专门来谢你的,”吴小莹说,“由于你的合作,我写出的心理分析报告在全年级拿了最高分,其他科的考试我也过关了,今天是休息日,我有一点时间,所以就来了。”“哪里,哪里,我可经受不起呀,”我一边在心里大骂其狡猾一边应着,“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我有什么值得谢的叫呢,祝贺你考了发成绩,也谢谢你来看我。”“吃个雪梨好吗?”女特工终于要下手了,也罢,我这条命反正是要捏在人家手心晨,早死晚死对于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两样。三口两口啃掉了吴小莹削好递过来的雪梨,一时间还感觉不到什么不适,心想:“也许是慢性毒药,管他呢,总之我活不了多久了。”在这最后的最后,那女特工还在装蒜:“这是地下合成工厂造的梨子,不知道味道是不是和地面上长的一样?”“味道很好,你不说我还想不到这梨是人造的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恨恨地想:“我死后变成了鬼,一定白天黑夜地缠着你,把你活活吓死,叫你装好人装个够。“对了,陆云,你原来是在初级训练中心的109小队吧?”女特工要对我宣读死刑执行书了,没办法,先应一声“是”吧。“那你还记得带你进基地来的吴上校吗?”“当然记得了,他的全名是吴明胜,他说他是华人,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跟他玩了一场电脑游戏,不过,自从进了初级训练中心到现在一直没见着他,想起来那家伙还挺有趣的。”我嘴动脑也动,瞬间蹦出几个问题:女特工为什么要揭我从前的事?吴上校是不是也和反卡纳姆组织有联系?上级难道怀疑我和吴上校是同伙?不行,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得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正要开口试探,却突然闻到一阵清香,这香味是……久别了一年的花香呀。“哎呀,我差点忘了,我给你买了束花,虽然你暂时看不见,但它的香味却很不错,你觉得呢?”啰嗦的女特工,如此“盛情”,哼,老子当仁不让了,给你一句“的确不错”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不过上次我老爸住院里,好多人来探望都买了这种花,或许这是探病专用的吧。”“你老爸?”“我老爸就是吴上校呀,他昨天刚刚升为准将,所以,你得改称呼了,只是不要用‘那家伙’就行了。”女特工,不,吴小莹的话让我大听一惊。随即又直拍脑袋,吴明胜——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吴小莹——大一的老女孩,我怎么想不到呢?等一下,不可轻信这狡猾特工的话,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吧,又打扮成吴上校的女儿了,想让我上当,没门!
女特工似乎从我短暂的沉默中猜到了什么,冷不防冒出一句:“现在你很讨厌地面的人类吧?”“是的,那又怎么样?”“自从看了一场电影之后才这样的,是吧?”“你怎么知道?”我边问边想:“你当然知道了,还不是你们这帮狗特工搞的鬼。”“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女特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过来调我胃口,气死了了。我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她便吹了起来:“卡纳姆人不是木头做的,他们无时无刻不担心雇佣兵造反,此外,他们对弗洛狄的军队也不放心,所以呢,他们的科学家发明了一套催眠系统,每年对雇佣兵和弗洛狄兵搞一次催眠……”“催眠?那么说我现在是在梦游罗?”“笨蛋,催眠是心理学术语,简单来说,就是让大脑神经受到外来控制,被催眠的人行为不能自主……”“更简单的说,我现在是个活木偶,对吧?”“算你聪明,不过,卡纳姆为了让被催眠的那些兵保留个性……还有随动性什么的,只对你们搞了局部催眠,按我老爸的说法,就是除了憎恨地面人、忠于卡纳粹姆这两条外,你还是原来的你。”“我明白了,其实他们让我们看电影就是让我们被催眠。”“哼,那部电影仅仅是起一起到暗示作用,事实上,在你们看电影的房间里,装设了催眠电波发生器,催眠电波与作为暗示的电影共同作用,就达到了长期局部催眠的效果。”“是这样……”
被吴小莹牵着鼻子谈到这里,我已无话可说。只好暂且承认他不是来收拾我的卡纳姆特工,不过,总得留点底吧,先听听下面她怎么说,再做决定不迟。
“卡纳姆人的办法的确很妙,而且还挺有效果,不过,却偏偏对我老爸没有用。”“你老爸有特异功能?”“对啊,我那有特异功能的老爸和他天才的女儿经过三年的努力,终于找到了破解卡纳姆人催眠术的最有效的办法。”“那个天才的女儿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呀?”不知为什么,像傻瓜一样说出这种注定要遭到反击并且毫无意义的话来,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无聊的,讨厌。“笨蛋,新自由党的党首居然会听不出来吗,告诉你好了,那个天才就是……”“等一下!”我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打断她的话,“你怎么知道新自由党的事,知道多少,快说!”“别那么紧张嘛,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或许事情转折得太快,大脑竟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东西来。“我老爸干这一行已经二十年了,他的组织叫解放党,党员遍布各雇佣军师团、舰队、航空队。很早的时候,我老爸就盯上了你,准备找个机会拉你入党。你在地下的事,我老爸了如指掌。”原来如此。吓我一跳,真是新手碰到老手,不得不甘拜下风。“要你加入解放党,得先把你的催眠状态解除。”“怎么解除?”此时我已下定决心,准备排除万难,不但我自己加入解放党,还要把新自由党其他七个人一起拉进来。“很简单,只要听了这盒磁带,你的仇恨人类的心理会很快消失,不是吹牛,这可是我的独家发明。”
照着吴小莹说的,把她带来的磁带放进耳机听了一遍,只觉得头脑一阵轻松,随即那久别的雄心壮志涌上心头,似乎有一种凝固在大脑中的东西被击得粉碎,人类的美丽可爱之处如一股清新凉风从密闭的容器中冲出,没有任何阻碍了,我要自由思想,我能自由思想,我又变回了原来的我?我把这些感受都告诉了吴小莹,她沉吟了一会儿,便说:“看来卡纳姆人的催眠术对人的个性还是有一些压抑作用的,至于说你已经恢复到受催眠前的精神状态,这种说法不太恰当,因为在你受催眠后,你有可能产生一些与受催眠内容无关的心理,这些心理是无法用反催眠声波消除的……”“够了,我的心理学专家,管它恰不恰当,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加入解放党的手续什么的你先给我给我说说吧。”“手续很简单,我老爸差不多都办妥了,你只要在这指纹记录仪上留下指纹就行了。”吴老头想的还真周到,我要不把那七个家伙一块拉进来还真对不起他。事情很快就OK了,我和吴小莹商定,我伤好后打电话到她学校通知她,她会选好时间地点及方式同我联络,反催眠声波磁带由我带回军营为其他新自由党成员解除催眠。
“我要回学校去了,记住,出院后给我打电话。还有,别把这两袋水果放坏为止,你可以叫护士帮你削皮。”“放心吧,我保证把它们全部消灭。”开门声与关门声,之后一切又归于寂静,又是在一天之内,我的命运再次奇迹般地转折。实在是……可恶。
三
当了一个月的瞎子后,我又重新拥有了光明,并且,九个月的木偶生活也到此为止了。地下少了一件木偶,多了一个“逆贼”。出院那天,因为不是休息日,韦正飞他们没来接我,我趁队里的车还没到,在公用电话亭给吴小莹挂了个电话,得到一个愚蠢的指示:“十天后在医院门口见,到时候你手里拿一本军用袖珍英汉辞典在门口的长椅上等我,如果下午4点到4点15分之间你没有等到我就马上自己坐车回军营去;另外,十天后我们的人会开着医院的车接你来复检,到时候你别多说话,上车就是了,到了医院门口就照我说的做,明白了吗?”真是老一套的接头方法,就不能先进一点吗?比如说,发给我一个无线电接收机什么的,夸张点的话派潜地艇来接我也不错。不过老方法也有不变的好处,就是保密性强,特别是在卡纳姆人严密监视下,说不定凡是用到带电的玩意儿来搞地下活动他们就会探测到呢。
队里的车直接把我接到营部,在营部办公室里,营长斯塔克少校和三连连长——“黑野猪”克劳斯中尉都在等我。哇,真是感动呀,雇佣兵部队的长官那么关心部下呀。斯塔克少校用他那有着碧蓝色瞳孔的眼睛盯了我足足一分钟,然后耸耸肩,摊开又手,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看不出啊,小孩子,像你这样的小白脸竟然能干得这么好,啊哈,别担心,我当然不是指机甲坠毁那件事——那都是吃白饭的机械师们的过错。我说的是你,你这16岁的小家伙,入伍不到一年,就有机会到军官学校等着吃家伙了,听得懂吗?傻小子。”“是的,长官。”“嗨,嗨,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脸上硬梆梆的,难道是脸上的肌肉神经摔坏了?没听医生提到过呀。”面对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营长,我憋足了劲一字一句地说道:“报告长官,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得到的,我没必要像得了两颗糖的三岁小孩那样傻笑。”“喔,你真有意思,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部下。好了,克劳斯中尉,剩下的留给你跟他说清楚吧,我还忙着呢。”营长拿起军帽,抛给我一具略带孩子气的微笑:“再见,小家伙,祝你好运。”接下来是一具潇洒的美式军官敬礼,看着我和克劳斯中尉还了礼,便七摇八摆地开溜了。丢下那头野猪在那里叽叽喳喳:“听好了,三连二排代理排长陆云上士,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进行恢复训练和基本知识复习,一个月后送你去参加全军统一的军官选拔考试,我和营长都相信你能成功,好好干吧,我们特种营的个个都是好样的。训话完毕,归队!”
说实话,虽然训练时营长和连长对我们都很凶,但平时斯塔克少校和克劳斯中尉却喜欢和士兵们一起吹牛,侃大山,他们两个说起话来又很搞笑,外表上很能难相信,难道这两个长官也受了催眠吗?还有其他人,韦正飞,老毛他们,似乎和刚认识时没多大变化,卡纳姆人的催眠术,还真是厉害呀。
走在回营房的水泥路上,我想了一些东西。
我没有选择了。命运注定我要为地面上的人类而战,为千百万弗洛狄人而战。他们也是地面人类的一部分呀。我要让地面上我的父母,我的亲人,我的朋友,我的同学都能好好地生存下去,不用做卡纳姆的奴隶,不,我不止要保护这些人,我要尽可能地保护更多的人。我必须相信自己的能力,并且我不再是势单力薄,我将投入一个集体中,一个也许很庞大的集体。我能够有所作为,不,我必须有所作为,命运把我从变成木偶的诅咒中解脱出来可不是为了让我当白痴的,我要真正地开始我的战斗了。
有些想家了,想爸爸,想妈妈,想“点点”——家里一只小黄狗,想地面上的朋友们,同学们,真想再见到大家呀,嗯……这种感觉是被催眠期间不曾有的,还有蒙杰,那个傻瓜怎么样了呢,他开的机甲不会比我的倒霉吧。我的生活完全改变了,我进入另一个世界,现在我的的确确成为了军人,我满足了吗?我的人生意义就是为了战斗而战斗吗?也许不完全是这样,应该是为了和平而战斗,为身边的人,为同胞们能过上正常的生活而战,作为一个单纯的军事家毫无意义,军事如果不是为了某种信仰而存在,那样的军事与废纸无异。而如果军事是为了杀害、奴役人类而存在,那它根本就是瘟疫。该觉悟了,我对战争盲目地崇拜到此为止,我如果真是军事天才,就让我的大脑为全人类作出一点贡献吧,真正有意义的战斗从此开始。我要去创造,充实生命,属于我自己的。
第四章 BOYS MEET GIRLS
一
从木偶的生活中解脱后,似乎一切顺利。很快给我那七个同党解除了催眠状态,并且通过恢复性训练,我作为士兵的战斗力正逐渐恢复到受伤以前,对于军官选拔考试,我充满了胜利的信心。至于同那个吴小莹的接头,当然也很顺利啦。
那天大概是地面西历的3月2日。虽然卡纳姆的白痴科学家们费尽心思想在地下营造出春天的气氛,但永远呈现灰色的“天”总是大煞风景。地面上的蓝天白云,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呼吸着没有任何春天气息的人造空气,我手捧着一本军用电子英汉辞典准时来到医院门口。驾着客运飞车接我来的人一路上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电脑系统充满金属味的“欢迎上车”、“目的地到了,请下车,再见”,闷死了。坐在不知用什么材料造的长椅上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想着从未见过面却斗了不少嘴皮子的那吴小莹到底是蟑螂型还是恐龙型的女孩呢?对了,事实上,参加雇佣军以一年来,我还没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就连现在猫在医院门口,也没见到有护士小姐。不过,见不见得着女孩子似乎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吧。想想从前在学校里,好像就不大和女生交往,有些来往的几个嘛,我都没把她们当女孩看,一并归入了电脑游戏的playfriend和漫画发烧友去了。雇佣兵的生活又如此紧张,军营里可不允许女生出现,就算看医生面对的也都是膀宽腰粗的八尺大汉。每天早上一出操就能看见克劳斯中尉在“卡鲁斯”机甲前展示他浑厚的肌肉,军营里要的,看来只能是这种阳刚之美(?)吧?
“上士先生,您在这发什么呆呢?”天堂中的声音又落进了我的耳中,不能不抬头看个究竟。好像不是蟑螂型也并非恐龙,是天使吧,对,就是白衣天使,样子可以和声音相配呢。大大的眼睛,很自然很漂亮的眉毛,怎么说呢,有点像哪本漫画书里的女主角,那本漫画书叫什么来着……
“请跟我来”天使说,我就跟着她进了一间病房,里面病床上坐的那个家伙,不就是刚到这鬼地方时跟我装腔做势的光头佬(不确定哦)吗?吴明胜,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可真没想到呀,你还是反卡纳姆组织的头头,更没想到的是,吴小莹竟然是你女儿,看不出有什么基因遗传的迹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