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伊凡-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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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近乎奇迹一般的感官体验面前,人们完全没有抵抗的自制力,许多人甚至对于共享自己精神一部分是什么概念,想都没想,就迫不及待的同意了,他们如此快速而又毫不在意的出卖自己的精神,为的仅仅是填补生活中那一点空虚,一想到这一点,赵真雪就觉得悲哀。
就在一天以前,她还跟自己的父亲提到这个问题,在两人的对话中,赵真雪隐约试探了一下父亲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但结果让她很失望,作为一方父母,父亲对这件事的影响并不十分在意,也无意用手中的权利去施加什么影响,相反,他反而对这家工厂能够在经济中起到的作用开始关心起来。
父亲说到底终究只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官员,只有在涉及影响稳定的事情时,他才会表现出额外的敏感,而这种责任一旦被转嫁到其他机构,比如下派的工作组,他全部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赵真雪记得以前他还说过他对伊凡这种存在表示担心,但是现在,听她说了这么多关于魔法的细节,他似乎根本就提不起什么兴趣,有时候被说急了,就直接来一句:“这件事组织上都还没有定论,你先不要擅自胡乱猜疑……”
总之,在试图影响父亲的这条路上,赵真雪已经没有再尝试的打算了,她说不清这是时代造就的观念差距,还是父亲个人性格上的保守稳重,总之,在这个问题上,她跟父亲完全就说不到点上,父亲认为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守规矩,程序上的正确才能保证每一步都不走错,而她则觉得按部就班固然有好处,但却也意味着在面对一些超出常理的状况,这种方法效率的低下简直就让人哭笑不得。
就目前伊凡的事情来说,如果要父亲有所行动,那就需要调查组的取证,但是调查组的取证偏偏又无法进行——除了意识网本身,汪铭通过这一阶段的魔法实验已经承认,他找不到任何可以用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验证意识网存在的证据,甚至无法验证魔法存在的证据,而现实的那一套却又是严格按照已有的认知系统设计的,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现有的工作程序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死循环。
而最讽刺的则是,现在这个科学的世界对魔法还保持怀疑的时候,从魔法世界而来的伊凡已经对科学投入了极大的兴趣和好奇心,之前或许他还仅仅是从理论上学习,但是现在,汪铭的那个魔法实验室已经证明,他的注意力已经从原先自身的体系开始转移,正在尝试着用他们这个世界的认知方法,来重新审视他在那个世界的力量。
这个世界已经在缜密的科学实证影响下,逐渐失去了对这个世界可能性应该有的好奇心和想象力,以至于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面前,可是在没有经过严格检验的过程前,科学界和政治人物没有人真正愿意相信并接受它,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别说40多万人,在没有严格的实证下,就算上亿人相信了这个所谓的意识网,他也不会把它当回事,这世界上从古到今信仰宗教的人那么多,可却也从没有人能说得清上帝到底长什么样。
从前她也认为这些道理都说的很对,可是,当她站在这个观点的对立面时候,她才真切的感受到,作为想说服对方的一方,在这个观点面前,是显得多么的乏力,其实就连聪明如汪铭,也找不出任何办法可以绕开这个死结,一开始他们也想过亲自表演这样一个魔法,但是后来才发现,这是远远不够的,因为你需要在表演之后,让所有人都能相信这确实是一个魔法而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魔术”,但怎么能证明呢?你得先说出符合目前物理理论的原理……
汪铭到目前为止,还一直没有找到封敬亭所说的“一个足够简单的魔法”,也就是说,一个可以被现实观测到确实超出现有理论的现象,这不仅仅是魔法研究的起点,也同样是魔法被科学承认的一个开端。
对于这一点,就连受过大学教育的汪铭也忍不住问封敬亭,难道像空间之手这么简单的魔法,把一个东西凭空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当然不行,封敬亭当时这样回答,如果没有充分的科学原理说明这种现象,没有一个正规实验单位会冒着身败名裂、被某个“魔术师”耍弄的风险,来公布类似的“实验结果”,而且就算某个单位公布了类似的结果,也很快就会被定位为“不可信任”的实验,因为这种实验的荒谬是在是太显而易见了,而为了说服更多的人,无疑就需要做更多的实验……或许,总有一天能得到承认,但那肯定需要重复很多遍怀疑——打破怀疑这种循环。
除了魔法实验,另外赵真雪也得到消息,空间站目前正计划训练一批来自非洲的黑人当“魔法军人”,如果这个计划正常运行的话,随着这只“军队”规模的扩大,对现实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赵真雪也亲眼见过不少魔法,如果真如汪铭所说,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整个世界就会被这样一群“从天而降”的武力所控制,这些人能够像从纸上撕下一张画一样于千里之外取上将首级,能够在导弹发射之前偷走所有的芯片,甚至只要他们愿意,能够完全不费力的拆除现有核弹中所有的引爆装置,或者正好相反……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验”,说实话,一旦发生最坏的可能,比如伊凡与整个世界为敌,汪铭仍然相信这个世界将会不堪一击,即使就只有伊凡一个人,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把这个在魔法眼里脆弱无比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
是的,魔法有这个能力,这一点,不论汪铭还是赵真雪,都确信无疑。但伊凡目前不会这么做,起码,在没有达到他未知的目的前,看不出他有这样做的动机和征兆。
所以,他们应该还有一段时间,起码,在两者没有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前,伊凡对于他们还是安全的。
209 堕落
自从实行提价策略之后,意识网的用户数量终于恢复了理性的增长,开始随着日华的产量逐节攀升,与此同时,大量的资金也逐渐从各个渠道开始回笼,这几天,李立天已经接待了好几拨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他们似乎对李立天的这个工厂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在言语之间,他们都表示出希望可以“一起发财”的良好愿望。(请记住我
在无奈的送走今天第七拨号称是某著名投资公司经理人之后,李立天给自己的秘书下了一道命令——如果以后再有类似谈投资的人上门,一概不见。
意识网通讯器现在已经成了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这是瞎子都能看到的事实,即使是现在上千元的价格,现在的市场仍然是供不应求,在内地市场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些非常逼真的“盗版通讯器”,李立天还见过这些山寨货,仿制的确实很逼真,仅仅从激光雕刻的图案来看,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区别,不过说到底,这些也就是逼真而已,这些图案刻的再像,也不过是源自于这个世界再普通不过的玻璃片,如果没有施法者统一给这些玻璃片加上特有的魔法印记,也就是那句特定的联系意识网的提示,这样的通讯器是没有办法被感知的,自然也就没办法正常工作。
就如同一台电脑如果没有网络给他分配IP地址,服从一定的规则,那即使硬件链接上网络,也是没有办法交流信息的。
但随着用户的增长,李立天也正逐渐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正变得越来越“不正常”起来,他本来是一个工作生活很规律的人,对以前的他来说,工作就是最好的休息,但是最近两天,有时候早上起床,他会开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愣,脑子里想一些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去想的内容,有时候突然觉得,这样一直工作下去也很没意思……不过,每当他意识到这些想法都不是源自于自己的意识之后,还是会及时的清醒,只是最近两天,这种情况似乎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了,以前最多恍惚几秒,而今天一早,他甚至在刷牙的时候拿着牙刷机械的对着镜子刷了10分钟……
他知道,这正是伊凡之前所说的,意识网与用户之间的“渗透”,或者说,融合,当用户与意识网产生的联系过于频繁和紧密时,会很想当然把意识网中的一些内容当做是自己真实的想法,开始出现恍惚,发呆只是第一步,根据伊凡所说的,如果情况严重,当事人之后很可能会失去对自己行为的控制,有时候感觉自己就像梦游一般。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吗?”在意识网中,李立天对伊凡问道。
“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一定的自制力可以有效的预防这种现象,不过要是从长远看……你可以去问问林泉,他应该有自己的方法,他的共享比例甚至已经超过了一半,但从目前看来,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伊凡这也是第一次创建意识网,虽然,之前他见过其他法师的意识网世界,也亲自加入进去体验过,不过那些经历都只能当做参考,具体到现在这张网络,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陌生,对于意识网的了解,他也只是局限于自己的经历以及导师的一些教诲,或者还有导师对他讲过的那些故事,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些信息的来源或许并不可靠,所有的路,说到底还是要自己去走。
所有,对于李立天的问题,他也并没有很好的答案,别说是他,就是是伊凡本身,也不能完全保证自己就一点不受意识网的影响,作为整个网络维持的关键,他要承受的思维冲击强度要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如果把意识网比作一条长河,那施法者群体充其量也就是河两边的堤坝,而他却是把整个河流都拦腰截下的一座水库。
按照导师的说法,意识网对于法师来说既是最好的助手,因为它可以帮助法师汇集所有平民的力量,但同样也是法师最大的危险,如果控制能力不够,法师本人也很有可能被意识网影响,被平民同化成跟他们一样的存在,反而成为意识网的奴隶。
不过就目前来说,伊凡还没有感觉到自己存在这方面的问题,甚至在学习了一段时间哲学之后,他也没有感觉到自己思维有任何的紊乱和波动,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很有可能正如林泉所说的那样,这代表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思维体系,但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它而已。
……
在安娜的记忆中,自从父亲让她加入意识网之后,两人也有很久没见了,父亲大部分时间都在纽约处理生意,而她则一直住在夏威夷这边,即使自己有魔法的便利,但也一直没去看过他,对于父亲的形象,安娜在很大程度上还是停留于小时候的记忆,以至于当她重见光明,看到父亲第一眼的时候,竟然有些害怕的不敢相认。
安娜的父亲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商人,嗯,用商人这个词语不足以形容他,应该说,是一个很典型的美国资本家,不管是跟谁见面,他总是穿着深色衬衫,打着温莎节领带,一手拿着威士忌,嘴里叼着雪茄,他说话的时候,雪茄的暗暗燃烧的烟雾将他的脸淡淡的笼罩其中,他曾经说过雪茄烟雾是男人最好的面纱。
安娜现在就站在父亲的办公室内,看着父亲把自己的身体放到在椅子上,在那淡淡的烟雾中,安娜看到那暗红色火光随着父亲的呼吸时隐时现,就好像是他思维的脉搏。
“你给我提了一个难题,我的安娜,”父亲抿了一大口酒,站起身来说道,“如果你要是问我如何赚钱,我或许能在这里给你讲上一整天,但你刚才问的,是关于如何训练并控制一支军队,并保证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的忠诚可靠。”
霍华德放下手中的酒杯和雪茄,让自己倚靠着办公桌,跟女儿的安娜点点头:“是的,爸爸,我需要学习这些知识。”
关于自己女儿在意识网中的角色,霍华德已经大概了解了很多,而对于魔法,他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不过女儿能够成为一名施法者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不过,这也总算没枉费他投入的数千万美金,不过他还是难以想象,仅仅才两个人,之前连一朵花都舍不得采摘的女儿,现在竟然说想成为一名军事统帅。
视线保持平视,看了她几秒钟之后,他开口说:“要成为一名军人,甚至是一名指挥官,你知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安娜有些不解的摇头,在她茫然的眼光中,父亲看了她一眼,抛出冷冰冰的一句话:“敢于杀人!”
“从古到今,不论是什么军队,本质上就是为了杀人而设立的一个群体,不管这个群体冠以什么名称,以什么名义,只要它是一只军队,就必然脱离不了这个特征。
而杀人,对一个正常人来说,首先是一件需要巨大勇气的事情,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跟人类的道德有着最深刻的违背,杀戮同类,杀戮跟自己一样,有智慧,会思考的同类,即使知道对方是自己的敌人,这同样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敢于杀人,这才是军人需要学会的第一步,这一点,只要通过无数的训练,刻意的宣传,倒不是很难做到,但用这种方法,统帅得到的,也不过就是一群杀人机器而已,这种训练方法,其实本质上就是把人变成野兽。
但人其实远远可以比野兽做的更好,狼群即使再多,它们也无法被称之为军队,因为它们毕竟是动物,你见过狼群作战的时候,有狼会为了保护同胞而主动献身吗?不,在碰到狮子的时候,它们可能跑的比羚羊还快。而一只军队的第二步,就是培养一种违背动物本能的“不怕死”的氛围,这是一项技术活,所谓的纪律,忠诚,荣誉,信仰,本质上都只是一种为了达到目的,安慰、约束、控制人、把人变成工具的工具,战争是一种冷酷理智游戏,个人的意志生死在全局胜负面前,微不足道。
如果你确定你自己具备这样的素质,那就把你心中所想的告诉你手下每一名士兵,让他们学会如同你一样思考,告诉他们为什么而战,只要掌握了这一点,那其他的一切都将变得非常简单,最高层次的军队就是你的士兵愿意为你而战,你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这一点我相信在意识网中应该很容易做到,不过整个问题的最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的勇气,这种不顾对错,敢于承担杀戮的勇气。”
“我想我是有的,”静静的听父亲说完之后,安娜若有所思的回答说,对于父亲的这些话她并不感到意外,事实上,这些东西她在其他场合也听过不少,在之前,她也曾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那就是她究竟适不适合这个“工作”,她考虑的结果是肯定的,“既然这是一个问题,那总需要有人来解决,像我之前那样生活在温室中仍然自怨自艾毫无意义,我自己,还有这世界,都需要改变。”
“很好!”霍华德牵过女儿的手,点头赞叹,“那接下来,我们就找个机会试验一下,看看在真实中的你,是否如你所预想的那般坚决。”
“试验?”安娜有些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或者说,她不明白这个词出现在这里的意思。
霍华德眼中的冷光一闪而过:“就是去杀人!”
……
安娜还是过低的估计了自己对杀人这件事的排斥,别说真正的动手去做,就连真正开始在脑子里构思计划,她都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而至于父亲给她出的第一个建议——杀一个她觉得该死的人,她更是感觉手足无措。无从下手。
该死的人?会存在这样的人吗?
父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安娜头脑里的,竟然是这样的一句话,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