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缘 作者:淳汐澜(瀟湘vip2014.06.08完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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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那女子真够可怜的,卖身葬父,本来就够可怜了,偏还被人欺负。”
“嗯,那姓钟的确实可恶。可是,你这样为了救人,却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值得吗?”锦绣也不是真要指责他什么的,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与钟二公子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锦绣也觉得这钟二公子心地仁善,聪明剔透,确实是颗好苗子。就是不知道学问如何,于是锦绣又拐弯抹角与他道:“……听说二公子小小年纪就已经过了童试和县试,已经是个秀才了。这可真了不得呢,二公子师承何人?”
“闽南祖籍的范先生。他虽然没考中进士,可一直在京城的史家胡同里开学馆,这些年来,也出了好几名举人和进士,其中一个已是三品吏部侍朗,在先生面前一直执学生礼。”
“那,范先生学问肯定不错了。”
“那是自然。最重要的,父亲也夸范先生处事公允,品性高洁。所以这才托了关系,让我拜了范先生为师。”
“那范先生现在在哪?”
“就在寒舍隔壁。”钟闵说,“奶奶去世了,爹爹带着我们一家子都回了祖宅替奶奶守孝。范先生也一并跟来了,爹爹平时候也指导我的功课。”
锦绣心中一动,“平时候范先生就只教你一人吗?”
“还有妹妹,和大堂兄,二堂弟。”
“加上二公子,一共是四个人。是也不是?”
“嗯。”
“请先生在家中坐馆,每年的束修肯定花费不菲呢。”
钟闵虽然年纪小,但钟阁老对他格外看重,也并没有隐瞒这些俗务。锦绣心中一动,一年20两银子的束修费用,确实比较贵了,但她还能承受。又问了钟闵读了哪些书,先生平时都讲解了什么。
钟闵平时候并不是多话之人,只是很佩服锦绣的医术,上回他大伯就是锦绣医好的,如今锦绣又救了自己,对锦绣佩服得五体投地,锦绣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
“《千家诗》《四书》《五经》基本上都能背了。先生并没让我们死记硬背,只是每天讲解一小段,然后再与我们讲故事。”对于夫子范先生,看得出来,钟闵还是很尊重爱戴的,“夫子每天都要给我们讲经典典故,每日里规定练字十篇,到了下午,再与我们做各种讨论,我们四兄弟很是喜欢上先生的谭,连爹爹都赞不绝口。”
锦绣双眼一亮,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因材施教?不对不对,应该是美国教师那样,给孩子们轻松快乐的学习环境,让孩子们自由发挥,全方位成长学习。这样的夫子,真的真的很难找啊。
说了半天的话后,钟闵又说:“大夫,我好想喝水。”
锦绣连忙拿了个杯子过来,拿了干净的棉布蘸了点水在他嘴唇上,“现在你还不能喝水,再忍一忍,啊。”
“可是,我真的好渴。”
“再忍忍,不能喝水的。只能喝一点点,一点点……”她把杯子递给他,让他只喝了一小口,便把杯子放得远远的。
与钟闵说话间,时间不自觉地过去了,锦绣从他嘴里套了不少的话后,对未来的信心更加十足了,对钟闵照顾得更为仔细,一会儿问他伤口是否疼痛,一会儿又给他把脉。
钟闵忽然脸红色色地道:“大夫,我,我想尿尿。”
锦绣愣了下,说:“我,我叫齐大夫进来侍候你方便。”这个时候,没有尿管呀,尿液积在体内,平躺在床上,大部份人都拉不出来,还真是麻烦事一件。来到隔间,锦绣对齐大夫交代了几句,齐大夫犹豫了会,依言行事。总算侍候了钟闵方便后,锦绣伸了伸懒腰,问门外候着的小厮,“现在什么时候了?”
“回姑娘的话,已经是子时三刻了。”
锦绣算了算时辰,“已有三个时辰了,可以喝药,还可以睡枕头了。”并自把药物给钟闵喂下去后,锦绣对他说,“你好好养伤,别乱动。”让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然后又观察了杯子里的尿液,又交代小厮,在还没有排气之前,不得乱吃东西,只能喝些水和很稀很稀的稀粥。
里头,锦绣和齐大夫严密观察着。外头钟阁老夫妇也是坐立难安,儿子醒了,可却不能进去看望,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总算,熬了一天一夜,锦绣说可以翻身,可以下床走动了。这对夫妇才彻底松了口气,对锦绣那个感激涕零。
“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本是职责所在,可担不起这个谢字。不过,但凡手术,都有极大的风险。我这回能救下二公子,着实是二公子福大命大。”
钟阁老对锦绣千恩万谢,钟夫人也是泪水涟涟的。锦绣笑眯眯地交代了些注意事顶后,挂念着锦玉,也不多呆,只留了齐大夫在场,便回了锦绣药铺。
钟夫人连忙让人备了厚厚的礼,“王大夫,这回多亏了你的神技,你的大恩大德,老身没齿难忘。这是我家老爷的一点心意,还请王大夫收下。”
四四方方的盒子,海罗兽的锦边花纹,抱在手头很是沉重,锦绣便知道,她又要发一回财了。不过她却把盒子推了回去,笑道:“夫人千万别与我客气,救死扶伤,本是医者天职。更何况,二公子福大命大,有菩萨保佑,又有诸位大夫鼎力相救,我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这做手术风险是极大的,我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佼幸成功罢了。可当不起夫人这般重谢。”锦绣笑了笑说:“我这人一向俗气,就只爱些黄白俗物,夫人给些银子就成了,哪当得起这些贵重之物?”
钟夫人连忙把盒子递了过去,“王大夫,这只是老身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你救了我儿的命,就是我钟家的大恩人呀。这些是您应得的,千万莫推辞,否则,您可让老身心里难安呀。”
锦绣心里当然也爱银子的,可她还有求于钟家,也就巧妙地卖了个人情给钟家,最终只接受了一半礼物,饶是如此,半盒子的珠宝首饰及十多绽纹银,也够瞧了。
出了院子,这才发现顾东临也还在此,身上换了件白色打底遍绣五彩嫔纷繁复花纹圆领左衽璐绸长袍,腰缠玉带,腰间挂着把镶红宝石的宝剑,头戴白玉冠,一副富家公子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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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来了,相信大家都玩去了,偶也要玩啦,初四过后恢复双更。
第7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锦绣,你总算出来了,有没有累到?肚子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些东西?”
“姐,姐!”一个稚气的声音奔了过来,是锦玉。
锦绣双眼一亮,望着十多天未见过的弟弟,欣喜不已,“锦玉,你没事吧?”
锦玉穿着天青色素面杭绸长袍,头发扎成髻,用淡米色头巾包裹,白色丝带系着,俨然一副家底宽厚的富家书生打扮。再来面色红润,眸子精亮,神情喜悦,比原来还要稍胖些,锦绣含笑摸了摸他的脸蛋,“你的腿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怪想念姐姐的,姐,怎么这一去那么久呀?”锦玉笑嘻嘻地抓着锦绣的双手,上下打量着,“姐,你瘦了。”声音陡地拨高,“姓顾的可有欺负你?”
顾东临急急忙忙道:“你可别乱说话呀,我可没欺负锦绣呀,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锦玉冷笑一声,斜着眼道:“那为何我姐姐瘦了?”
“这,这……”
锦玉冷哼一声,抓着锦绣道:“姐,钟家公子没事了吧?”
“没事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动手术,昨晚守了一个晚上,这时候眼晴都睁不开了,锦绣揉了揉酸涩不已的双眼,“既然你的腿没事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嗯嗯,姐姐是该好生歇着了。走,我们回药铺里去。”
一直候在锦绣的钟府女管事连忙堆笑道:“王大夫,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上车,老婆子让送你们姐弟回去。”
“那就有劳了。”锦绣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抱着个沉沉的盒子,本来就吃力了,有马车那就更好了。
顾东临却阻止那个婆子,然后叫道:“我也驾了马车来,干脆坐我的吧。”他讷讷地对锦绣道:“知道你挂念你弟弟,所以我便把锦玉也给带了来。走吧,就坐我的马车回去。我送你们回药铺。”
锦绣摇头,“不了,就坐钟家的马车吧。”
“那怎能行?钟家的马车哪比得上我顾家的马车,又宽又大,还舒服,坐着还不颠,就坐我的马车吧。”
那钟家的婆子一会儿望了望锦绣,一会儿又看着顾东临,双眼晶亮至极。
锦绣并不想与这人有任何交集,冷着脸再一次拒绝。
顾东临却是个固执的,又道:“做事还得有始有终才是。即是我把你带了出去,就得由我把你平安送回家。走吧,我送你。你的药铺我一直让人打理着,你回去后再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开堂。不过,你才回来,又劳累了一整天,也该好生歇歇才是。”
锦绣瞟他一眼,“锦玉呢?现下可以和我一道回去吧?”
顾东临讪讪地道:“当时情况危急,所以一时……激进了些,不过你放心,我可是让底下的人好生照顾他,可没让他受丝毫委屈的。不信你问他。”
锦绣看着锦玉。
锦玉不甘不愿地道:“姐,他们没欺负我。”
锦绣有眼睛看,当然知道锦玉没有受委屈,不过是想再一次证实罢了。
“多谢世子照顾我弟弟。”锦绣淡淡地道。
顾东临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走吧,我送你回去。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先去德胜楼……”
锦绣瞟他一眼,“我的房东张大婶子人不错,她自会给我做饭的。若是你真的觉得对我不住,多给我些酬劳就成了。”她淡淡地望着他,语气也非常平淡,“你也知道,我父母双亡,仅我靠我一人,还要供养弟弟,有些吃力。若是顾世子真想要帮辅我,就多给些酬劳吧。”
顾东临脸色一变,讷讷地道:“对不起,令尊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当时他确实只是想给锦绣一个教训,可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锦绣冷笑一声,你当然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吧。
锦玉回忆起家破人亡后过着无比窘迫的日子,脸色一板,拉了锦绣就走,“姐,我们走吧。”顾东临很是愧疚,却也知道短时间内想要让锦绣消除对他的怨恨,恐怕是不能的,只得低着头,讷讷地道:“那个,你抛却成见救了我爹爹的性命,我肯定要重重酬谢了。你先上车,我送你回去。”顿了下,又道:“我还得回家一趟,顺便把酬金给你送来。我,我身上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
锦绣没有说话,沉默地上了车。锦玉顿了下,也跟着上了车。姐弟二人沉默地坐着,直至马车启动。
车子出了二门,在经过巷子里时,发现前边大门处挤满了人,锦玉一时来了好奇心,探出头去瞧了半天,又缩回了头,一脸兴奋,“是袁家的人,被钟家人给赶出来了。”
听到锦玉声音的顾东临来到车前,弯下腰道:“那袁家二公子袁正茱当街强抢民女,被钟二公子给拦下,袁正茱刚开始并不知道钟二公子的身份,没有顾忌,让爪牙把钟二公子给打成重伤。袁家后来才知道钟二公子的身份,袁老夫人一时慌了神,连忙让人带了厚厚的礼物登门道歉。那时候钟二公子生死未卜,连门都没靠近便被赶了出来。钟阁老放话出去,若是二公子有三长两短,定要袁家人全都抵命。袁老夫人一向也是踱扈惯了的,她身边的的婆子同样也是如此,忍不住驳了两句,说‘小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如何弄成生死仇恨来了?’那钟家的管事便大声说‘我家老爷说了,子不教,父之过。袁二公子做出此等穷凶恶极之事,想必与家教有关。谁人不知袁家几位公子品性卑劣,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想必是袁伯爷教子无方,这才纵出个丧尽天良的膏梁纨绔。我家老爷还说了,既然袁伯爷没本事教好儿子,他老人家干脆就替袁伯爷好生教教贵府公子,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
顾东临顿了下,望着身后仍在吵闹不休的袁家人,嘿嘿地低笑着,“钟阁老已把袁正茱投进了大狱,袁家老夫人也是个浓包,不来求得钟阁老的原谅,居然先跑去打点安知府,还威胁安知府放人。安知府不敢得罪袁家,可也不敢得罪钟家,直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昨日里我回府的时候,还遇上那安知府的夫人,正跑来向我母亲求救,问这事如何善了。”
锦玉不屑地道:“活该,恶人自有恶人磨。那袁家人仗着伯府的威势,一向猖獗惯了,现下总算遇上比他更强的钟家,也该吃点苦头了,让他们明白,天底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顾东临也跟着笑道:“就是就是,所以昨晚我对我娘说了,这事儿肯定要站在钟家那边,袁家算什么东西,杀人偿命,天公地道。由不得他们不服。”
“可是,钟二公子毕竟救回来了呀。”锦玉问。
“姓袁的暂且可以保住一命,不过依钟阁老的脾性,死罪能免,活罪也难逃。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必要时,我再叫人去添把火。”顾东临笑嘻嘻地道。原以为这样一说,锦绣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或是多看他一眼,可偏偏却毫无动静,不由泄气。
……
药铺的门一直关着,但半斤和八两却把铺子里的药材打理得一丝不苟,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锦绣很是满意,夸了他们几句后,又与锦玉交代了些事,便补觉去了。
这一睡,一直睡到晚上掌灯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她伸了个大懒腰,上了火折子,点上蜡烛,如了厕回来后,便见冬暖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脆生生地道:“姑娘,您醒了?肚子应该饿了吧,婢子从厨房端了几样小极,还热着呢,姑娘快趁热吃着。”
锦绣略有意外,“冬暖,你怎么在这?”冬暖是顾东临在太湖买来服侍她的,回到金陵后,肯定要去侯府服侍才是,怎么又跑到她这儿来了?
冬暖抿唇笑道:“顾公子已吩咐奴婢侍候姑娘。连卖身契都交到王公子手上。从今往后,奴婢就是姑娘的人了,只听姑娘使唤。”
锦绣再一次惊讶,正想说她这儿不缺婢女,但想着她一个人开药铺确实忙不过来,有个婢女在身边帮忙打下手也是好的,也就不再坚持,只是说:“我这儿可比不得家大业大的侯府,跟着我,估计你也享不到福,只有被我使唤得团团转的份。”
冬暖抿唇一笑,冲锦绣福了身子,“能跟在姑娘身边服侍,也是婢子的福气。至于那些大富之家的荣华富贵,没那个金钢钻,婢子也不敢揽那个瓷器活。”
冬暖眉宇间有着倔强与怨怼,锦绣不由心中一动,冬暖长得清秀,身段苗条,说话有分寸,做事俐落,照顾人极有一套,想必之前是在大富之家呆过不少的时日,估计是遭到主家的利用,或是欺辱,才会说出这翻话来。
锦绣笑了笑,说:“罢了,我这小户之家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你暂时就呆在我这儿。你平时候都做些什么?或是擅长做些什么?”
“婢子之前跟着主家,一直在小姐身边服侍,认得几个字,会打算盘,做做针线也是成的。就是不知对姑娘可否有用处?”
一直服侍小姐,能识字,还会算帐,又能做针线活儿,想必也是主子身边的头等丫环才会有的待遇,再想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