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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锦绣医缘 作者:淳汐澜(瀟湘vip2014.06.08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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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东临恼火至极,火气腾腾,“来这儿的当然都是看病的,你以为我是来玩的?”

    顾安连忙陪笑道:“世子爷误会了,小的只是觉得,世子爷若真的有个病痛,大可打人过来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好多有条件的富户,都是让大夫上门看病的,也只有家庭条件极差的人才会亲自来药铺里看病。顾东临堂堂侯府世子,这翻亲自登门,倒有些不符身份。

    顾东临当然不是真的来看病,不像前两次,因为无病却装病登门,锦绣命半斤给弄了一副药当场煎了让他服下,可没把他苦死,从此以后,便再也不敢装病了。

    不过他今天却是有要紧事而来,也不心虚,理直气壮地对锦绣道:“锦绣,我有话要与你说。”

    锦绣开了药单,递给病人后,问道:“说什么?”

    顾东临趁那位病人总算离开她的桌案,撩了袍子,一屁股坐到锦绣跟前,“那个,今儿个,袁家的太夫人来了我家一趟,请我娘在钟阁老面前说些好话,放袁老二一马。我娘起初只是婉拒,可袁老夫人居然鬼使神差的,居然说要来找你。请你出面在钟阁老跟前美言几句。”

    锦绣凝目,“好端端的,这事与我何干?”

    顾东临抿了抿唇,“在外人眼里,肯定是不相干的事,可你救了钟阁老是事实,钟阁老感激你也是事实。袁老夫人便觉得从你这儿入手还要稳妥些。所以,我想,最多不过明日,袁老夫人便会杀到你这儿了。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锦绣面色一变,过了好半晌,才道:“你这次来,就只为了与我说这件事?”

    顾东临低笑一声,“那袁家人个个眼生头顶,我怕你受吃亏,所以事先来提醒你。”

    锦绣唇角微弯,“那还要多谢世子的好意了。”

    “没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生平第一次被锦绣感谢,顾东临只觉全身涌起了无数力量,飘飘然的全身舒坦。

    锦绣望他一眼,“除此之外,世子没别的事了吧?”

    “啊,没,没了。”

    “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

    “……”笑容僵在脸上,顾东临呆若木鸡地望着她,讷讷地道:“我好心来给你提个醒,好歹也要对我友好一些嘛,如何还能这般对我?”

    锦绣别过头去,索性不理会他。

    顾东临气闷不已,再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被落了脸,所幸药铺里的伙计及顾安等人非常有眼色地各自忙着手头的事,似乎没有注意他被下逐客令的难堪,稍稍松了口气,望着一脸严肃的锦绣,还想与她多说几句话,可在她严肃又冷淡的面容下,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来。

    顾东临离开后,冬暖便从里头出来,“姑娘,这顾公子身份可不低哦,为何姑娘这般不待见他?”。

    锦绣抬头,目光如箭一般射了过去,冷冷地质问:“你觉得我该对他和颜悦色?”

    锦绣平时候并不发怒的,连脸都很少板过,但这回陡然板起脸来,冬暖只觉心口一滞,说不出的恐惶滋味,她连忙摇头,“姑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顾世子为人挺不错的,处处以姑娘为先,这回还因为袁家的事儿特意跑来提醒姑娘,奴婢觉得,不管这顾世子究竟是否有心,但与顾家交好,相信姑娘在杏林界的路子又要宽上三分了。”

    冬暖一口气说完后,发现锦绣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料是被自己打动了,于是又道:“姑娘您想想,您区区一个女子,虽然医术不错,可总归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这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姑娘行医时日短浅,肯定没有经历过被权贵逼迫的滋味。”冬暖顿了下,声音变得低缓,“奴婢先前的主家,是个富得流油的盐商。银子倒是多得海了去,穿金戴银富得泼了天,谁知如此富贵人家,却经不住权贵人物的一句话,便弄得家破人亡。姑娘,奴婢知道您的性子,不屑与那些权贵人物打交道,可有些时候,还是得与这些人打好交道,必要时,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锦绣两世为人,哪会不知权势的好处?普遍的人为了将来有个宽路子,都是削尖了脑袋往权贵里头钻,就算无法入权贵的青睐,露个熟脸也好,不说真能派上用场,至少还可以拿出去炫耀一二。

    锦绣也知道,她无权无势,又是弱女子,一无长辈二夫根基,迟早会遇上麻烦,如今,有着攀上权贵的大好机会,当然得好生利用了。谨阳侯是世袭侯勋爵,侯爷顾炎又领着节制江浙两地军务的总督之职,在整个金陵地界,确实算得上是除了王府外的最高权贵人物。如今,大好的攀附机会摆在眼前,正常人都会想方设法巴接。就算不巴接吧,自少得礼数周全吧。

    锦绣想了好一会,忽然又摇了摇头,“冬暖,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对于顾东临,我是真的无法给好脸色。”

    “姑娘,这是为什么呢?”冬暖很是不解,在她心目中,顾世子又英俊,又潇洒,堂堂谨阳候世子,又英俊又温柔,对自家姑娘也上心,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呀。

    锦绣横她一眼,“对于害死亲生父亲的仇人,没把他扫地出门,已算我心胸宽大了。”

    没有再看冬暖吃惊的神色,锦绣转头,沉着地望着从外头进来的男子。

    此人一身似雪白衣,腰缠玉带,头戴镶蓝宝石的玉冠,大冬天的还拿着把描金扇子,风度翩翩地进入药铺,对于顾安的招呼也充耳不闻,来到锦绣桌案前,啪的一声收起扇子,冲锦绣露出翩翩英俊笑容,“王大夫,在下姓袁,名正芹,字天赐。今日前来,特意答谢王大夫对在下的救命之恩。”

    铺子里的病人小小吸了口气,听说平原伯府的大公子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又风流倜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形修长,潇洒贵气。

    冬暖呆呆地望着袁正芹,又呆呆地望了自家姑娘,脑袋似乎不够使了。

    锦绣面色不改,起身,“袁大公子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是医者职责所在。袁公子能够好转,也是邀天之幸,与我却是无关的。”

    袁正芹又打开扇子,慢悠悠地摇头,声音清亮,“王姑娘这话可不妥。若非王姑娘医术精淇,哪还有袁某这条命在?王姑娘,请受袁某一拜。”说着就要拜下去。

    锦绣连忙侧身,“袁大公子客气了。锦绣不过是谨着大夫的身份罢了。再来,我也收了贵府的诊金,银货两讫,实在当不起公子这般。”

    袁正芹刷的一声把扇子收起,风度翩翩地道:“姑娘实在太客气了,倒令袁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但是我这人有个脾气,就是不喜欢欠别人恩情,否则坐卧难安。王姑娘,可否赏个脸,让袁某报答你?”

    锦绣笑道:“既然袁公子一心要讨个心安,那锦绣就不客气了。我弟弟先前伤了腿,至今还落下了些病根,如今正缺一味药还没有买齐,公子若真心要谢我,就麻烦帮我准备两对熊掌吧。”

    袁正芹怔了怔,然后哈哈一笑,“熊掌,那算得什么,好,本公子应了。只是,这也太便宜我了吧。”

    “那大公子就偷着乐吧。”

    袁正芹哈哈一笑,呼的一声把折扇打开来,很是风雅地扇了两下,然后刷的一声又关掉,用扇柄击掌笑道:“王姑娘果真是个有趣的。”

    “我当然是有趣的。只是大公子,您这伤才好可得好生养着才成。万一落下后遣症,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后遗症?”

    “是的。不止如此,前儿个从太湖回来,锦绣还被人半路里威胁,说我多管闲事,白给大公子治好了病。”锦绣望着袁正芹,微微地笑着,“大公子可要小心了,听那人的语气,似乎就是砍伤大公子的凶手。此刻又来了金陵,还要找大公子报仇呢。”她望着袁正芹睁大的瞳仁以及故作平静的表情,淡淡地道,“大公子身上的伤看起来已然好转,但内里还得再修养一段时日。若再让伤口迸裂,为了小命着想,我可不敢再给大公子疗伤了。还请海涵。”

    然后,袁正芹风度翩翩的风采无法再保持,惊慌失措又故作镇定地落荒而逃。

    对于这种人,锦绣连“呸”都难得呸了,又继续低头忙碌。

    ……

 第79章 袁府众生相

    锦绣不喜平原伯府满屋子的纨绔膏梁及睚眦必报,淡淡地问:“是谁生病了?”

    “是我家老夫人。”

    “什么病?可严重?”

    “俱体什么病,小的也不大清楚。锦绣大夫医术高明,还是请您去府上一趟。”

    看这群人神色冷静,步履从容,想必袁老夫人也不算是大毛病,锦绣点头,“请稍候,我先给这孩子治了就跟你一道过去。”

    那妇人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生怕锦绣真的会丢下孩子不管。

    小孩子年纪还小,无法听懂话,再来揉进去的时候又特别痛,大哭不止,锦绣弄了半日也没能揉进去,不由抹了额上的汗水,无耐道:“孩子哭得太厉害了,我没办法。对不住,我实在尽力了,要不,你再去找周大夫,看看他能否给您揉进去。”顿了下,锦绣又道:“若是周大夫也不行的话,就只能做手术了。这是唯一根治的法子。”

    妇人似懂非懂,惶然点了点头,抱着大哭不止的孩子又去找周大夫了。

    锦绣看了看铺子里还没有就诊的病人,心里有些无耐,这些病人排了半天的队了,最终因为平原伯府又要等上半日,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不过古代老百姓等级权贵观念很重,就算心里不满,但也不会表现出来。虽然心里焦急,却也不会真拦着锦绣。

    来了平原伯府的袁家,直接从二门里进入,袁老夫人神色憔悴,原来富态的圆脸瘦了一圈,但精神还算不错,锦绣把了脉,得出结论,老太婆这是怒火攻心,气血郁结,肝火旺盛,“冒昧问一句,老夫人最近可是常爱生气动怒,或是有心事?”

    袁老夫人恶狠狠地瞪向一旁身穿青色撒花遍地金褙子的中年妇人,恶气恶气地道:“老二家的,你来说说这事儿。”

    这妇人就是袁家二夫人,袁家二公子袁正茱的生母。

    袁二夫人抹着脸上根本没有的泪水,哀哀地道:“老太太,茱儿虽然闯下大祸,可总归是无心之过。如今祸也闯了,再多说也于事无补。唯今之计,还是想法子把茱儿从那不见天日的地天方弄出来才好。”说着又哀哀地道:“老太太,媳妇就这么一个儿子,也是您的嫡亲孙儿呀,求求您一定要想法子救救茱儿呀。”

    老夫人恨声道:“你以为我生着三头六臂不成?那姓安的顾忌钟阁老,不敢放人。我还能有甚办法?也只能从钟阁老那处下手了。可人家根本不理咱们,只说公事公办。你还要我怎的?扫把星,丧门星,平时候不好好教儿子,如今闯出大祸了,倒要我替你们收拾烂摊子,不孝的东西。生你们何用,一个个的都来气我。”

    袁二老爷低下头来,喏喏地不敢开口,唯有袁二夫人低低的哭泣着,“老太太,难不成真要我可怜的茱儿一命抵一命不成?哎哟,我可怜的茱儿哟,你怎么这么命苦呀?大公子不也闯下滔祸,老太太您都能只手遮天,为何我茱儿出了事您就不肯搭把手呢?老天爷呀,你不能这么不公平呀。”

    老夫人气得胸口急剧起伏,袁二老爷面色抽动,而另一个身穿暗红色妆花交领褙子的妇人则怒目而视,“弟妹,你好端端的扯上我家芹儿做甚?老太太说得很是清楚了,茱儿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如今苦主不愿就此罢休,人家有身份有地位,拿捏了安知府不肯放人,你还要老太太如何去打点?老太太如今都被你给气病了,还不肯罢休,你真想气死老太太不成?”

    袁二夫人捂着帕子闷闷地道:“我也知道老太太尽力了,可,可我茱儿命苦呀,在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了十多天了,吃不好睡不好,穿不暖,他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苦楚,哪能受那种苦呀?我只是担心儿子呀。”

    “真要担心茱儿,当初干嘛去了?”袁大夫人冷哼,“瞧你把茱儿惯成什么样了?不该惹的人也要去惹,出了事也是活,咎由自取。”

    袁二夫人嗔目瞪着她,嘶声道:“大嫂,你说话不腰疼呀。大公子平时候胡作非为,不也是伯府给他擦屁股?那时候你怎么不吭声了?如今茱儿出了事了,你倒把所有错都怪在茱儿身上?还有没有天理?”

    袁大夫人冷笑:“芹儿平时候是胡非作为,可他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二公子也太过份了些,当街抢强民女,人家还是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他乍就下得心欺负人家?这岂不是埋汰咱家么?堂堂伯府的公子,居然做出那种让人戳背脊骨的事来。偏还没眼色的惹上了不该惹的人,弟妹呀,二公子丢命是小,若是因茱儿之事,进而牵累咱家,可就事大罗。”

    袁二夫人反唇相讥,“你总说我的茱儿,为何不说说你的大公子?大公子平日里逼良为娼,胡作非为的事儿可没少做,那就不被戳背脊骨?”

    袁老夫人气得双脸黑红,怒声道:“住嘴,统统给我住嘴,当我是死人呀,啊?”

    袁大夫人撇了撇唇,阴阳怪气地道:“老太太,您就别生气了。您可是咱们一大家子的主心骨呀,千万得保重身子,要是您有三长两短,那岂不让二公子更加难做人?”

    袁二夫人怒道:“大嫂,你怎能这样?大公子平时候可没少惹老夫人大动肝火,大公子就不难做人?”

    袁大夫人冷哼一声:“大公子虽说平时候任性了些,可也知道事情厉害,不会招惹不该惹的人,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锦绣生平最恨的就是这些内宅女人,一天到晚斗过不停,没见识,没手腕,没能耐,只知道斗来半去,骄纵儿子,出了事就哭闹鬼嚎的,站在这儿当了半天的壁脚,再也忍不住,出声道:“老夫人,您身子并无大碍,我回去给你开几贴药吃着就没事了。不过,要切忌动怒。”

    众人仿佛这时候才发现了锦绣的存在,袁老夫人连忙道:“唉呀,怠慢了锦绣大夫呀,锦绣大夫,快请上座,情请上座。”然后又冲着两个媳妇吼道:“你们的待客之道学哪去了?锦绣大夫来了半天茶也没一口,椅子也没一把,要是说出去你们出自书香世家,打死我都不信。”

    袁大夫人不紧不慢地应着,袁二夫人却立马摆上恍然又愧的表情,连连招呼着锦绣上座。

    锦绣心里警觉起来,前些日子她救活了袁正芹,都没到得如此待遇,怎么这回去如此礼遇?

    不过锦绣总算没有辜负两世为人的历练,袁大夫人的事不关已,及袁二夫人的讨好都已说明了有求于她的应该是袁二夫人。

    袁二夫人是什么样的人锦绣没有接触过不好置评,但她对袁家人都没好感,直觉认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才不上她这个当。于是道了谢,执意要回去。

    袁老夫人入袁二夫人又苦苦相留,又巴拉巴接地说了一大堆好话,锦绣听得腻歪,又不好顶回去,只得压下心头的厌烦,道:“我铺子里真的还有好些病人,可耽搁不起,再不回去,病人都快跑掉了。还请夫人恕罪则个。”

    袁二夫人见锦绣不接招,又油盐不进,气得真瞪眼,但这时候,她也不敢大摆她袁二夫人的谱,只得好言好语地道,见锦绣仍是要执意回去,不由略略加得了声音,“王大夫,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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