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天下-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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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松井良子又扭捏起来，神情特别为难，“我不能联系，沈医生，恐怕要麻烦你联系。”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经纪人。”
下午一点半，A市电影制片厂大门口来了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的盛气凌人，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走在后面的比较低调，和前面的人保持三四步远的距离，手里拎着一个公文皮包。
人家制片厂门口有门卫，六十多岁一老头，戴着老花眼镜正看报纸呢突然一抬头，看到外面进来这么两位，而且如入无人之境，过了大门就径直向厂子里面走。
“哎哎哎，你们站住，干什么的？”老大爷火了，扔下报纸追了出来。
“你闭闭闭闭闭嘴……”走在最前面的人立刻走回来了，远远地就指着老大爷的鼻子，气焰一时极度嚣张，“我和你们主任有预约，你少来这里多事。”
老大爷上下打量这个人，穿着一套粉色的小西装，戴着红色太阳镜，脚上是挂勾的大皮鞋，头发根根向上，好像打了一整筒发胶的效果。
“小伙子，我以前在这里也是主任，别瞧不起人。我现在退休了，在这里发挥余热，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学学别人怎么尊老爱幼吧，中国五千年的传统在你们这儿就绝根了，没家教啊”老大爷最不喜欢这种打扮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立刻给他上起教育课。
“嘿嘿嘿，老家伙，我不用学，我不是中国人啊”这小子摘下红色太阳镜，脸上嚣张的神情更浓了。
“啊？你不是中国人，你是哪国人？”老大爷愣住了。
“告诉你，记住了，我是日本人。我是松井良子小姐的经纪人，经纪人你懂吗？来你们这破电影厂和你们谈合资拍电影，让你们能给工人多开两个月工资。啧啧啧，你看看你们这破厂子，我要是你，我都没脸说自己以前是主任。”
“你……你，你……”老大爷被这小子气得差点昏过去，老脸憋得通红，偏偏又无法反驳。
人家说得很对，A市这家电影制片厂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产物，现在早就跟不上时代了。厂子里工人下岗的下岗，退休的退休，有点能耐的也全跳槽了，厂子里面破败不堪，市里也决定如果过两年还不行，就直接宣布倒闭算了。
所以，当厂里的主任听说日本一位当红大明星要来A市拍电影，还要和他们合作的时候，当时那劲头比嗑了药还兴奋，中午连饭都没吃就在办公室里等着。这件事要是成了，厂里也许又能多维持两年了。
突然间，主任听到外面有吵闹声，跑到窗边一看，厂区大门那边有两个人和门卫老大爷吵起来了，其中一个人的打扮还很“另类”。他再看看手表，也到了和日本大明星约定的时间，心里有数了，急忙离开办公室赶去厂区大门口。
“不要吵，不要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冯啊，你对待厂里的客人，应该如春天般一样温暖嘛”主任很正式地批评门卫老大爷。
“啊？你……你也说我？你……想当年我当主任的时候，你才学怎么剪片子，现在教训起我来了？还帮着小日本一起教训我？我……我，老子不干了。”老大爷脾气真火爆，掉头冲进门卫室里，把自己刚才看过的报纸卷一卷，夹在胳肢窝下面，大摇大摆走出大门扬长而去。
“哎哎，老冯……唉”主任无可奈何，又不能去追，眼皮底下还有客人呢？
小日本青年心里暗笑，不过脸上没表现出来，还是傲气凌人的德性，把红色大太阳镜又戴上。
“你就是主任？”
“呵呵，正是在下，请问您是……”
“我就是松井良子小姐的经纪人，上午和你通过电话。我们公司准备在你们这附近选一块场地做为外景，要拍一部中日之间历史情感纠纷的电影，当然了，你们做为本地的电影公司，自然要一起合作了，将来在全球市场上的收益，也有你们的一份儿了。”小日本青年眼睛望天，满嘴跑火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主任不禁皱起眉头，看看这个日本小青年，心想一个大明星大公司怎么可能用这种人当经济人呢？太不靠谱了。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小青年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啷当岁，居然主持全球放映的影片。
这时候，始终站在日本小青年身后的另一个男人突然走上来两步，打开皮包，拿出一些资料、证件与证明，递给电影制片厂的主任。
“这里是我们两个的身份证明，还有与此次筹拍电影相关的一切资料，你可以看一下。”
主任将信将疑接过来，重点看了看这两个人的身份证明，完全没有半点问题，上面还有中国海关与日本外事部门的钢印。
另外，在这份资料里，包括了很多电影方面的信息，连剧本都是现成的，还有工作组名单，演员名单，投资方、主办方、协办方……几乎一应具全，演员名单的第一页就是松井良子，还附了一张写真美照。
看到这些东西，主任不得不相信了，至于经纪人年纪太小性格太张扬的问题，八成日本人就是这习惯吧？而且娱乐圈里有潜规则，谁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和日本女明星有一腿，平常总在一起研究一点人类生理方面的奥秘。
“呵呵，不好意思，怠慢二位了，请进，请进，到我办公室内详谈。”主任笑脸相迎，弓着腰把二位日本来的贵客请进了办公楼。
其实这厂子哪有什么像样的办公楼，就是在厂区大门里面五十多米远处，有个四层高的水泥楼而已。这楼占地面积倒是不小，就是太破了，连窗子还是那么木头框子的，夏暖冬凉，在这里工作，有种回归原始的感觉。
一路上，日本小青年经纪人就不停地唠叨，连损带贬这个电影制片厂，说他们走了天大的好运，能和松井良子小姐合作，今晚回家必须要多烧两炷香才行。
主任的办公室也挺惨，沙发已经用了二十多年，漏弹簧了，坐上去扎屁股。好在主任沏的茶还不错，亲自递给两个客人每人一杯，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谈合作拍电影的事。
双方聊到下午四点左右，基本达成了共识，将来剧组在这里拍电影的时候，A市电影制片厂必须无偿地提供一切所能提供的便利条件，包括与政府方面的沟通交流，日本方面会将此部电影在全球市场上收益的一成拿出来，做为A市电影制片厂的红利。
聊到最后，日本小青年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地说：“我们日本人做事是很讲效率的，明天我就会先在四周转一转，带着工作人员选选景。贵方能不能先提供一辆面包车呢？司机就免了，我们有司机。”
“啊？面包……车啊？”主任顿时面露难色，因为电影制片厂里的车全抵压换钱给工人开工资了，连他自己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终于借到了面包车
其实就算以前，电影制片厂事业最辉煌的时候，也就有两辆北京JEEP，那时候北京JEEP算好车，就像现在的奥迪Q7啥的。可后来，厂子不行了，车子都抵压了，才换了两三万块钱，说起来全是眼泪。
人家日本来的经纪人提出要他们出一辆面包车，主任想死的心都有，不过转念一想，人家来和自己谈合作的大事业，现在借辆车自己都没有，也太丢人了。何况又不是借什么好车，面包车而已，他硬着头皮也得弄到。
“咳，这个，你们稍等一下啊，我去打个电话。”主任勉强笑笑，起身走出办公室。
也不知道主任在外面给谁打了电话，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嘴皮子，十几分钟后擦着汗回来了。
“没问题，没问题，面包车是吧？有，有啊，你们稍等，马上就到。”
既然有车，那就等吧，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合作拍电影的事。日本小青年夸夸其谈，话得天花乱坠，主任都听傻了，口水流了三米多长，当天色渐黑的时候，听到窗子外面响起车笛声。
“来了，车来了”主任突然兴奋起来，跑到窗边向外看，在办公楼下面果然停着一辆面包车。
“那好，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主任是吧？我们这两天会开车四处选选景，有事电话联系吧”日本小青年拍拍屁股站起来，大摇大摆离开办公室，来到厂区里面。
停在厂区里这面包车……实在让人无语，没错，它确实是一辆面包车，就是小了点，一汽生产的佳宝微型面包车。
小点也就小点了，问题是这车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车，也不知道倒过几手了，连车灯都只亮一个，另一个是坏的。车身上伤痕累累，说是从伊拉克开回来的都有人信，四个轮子上的胎花也磨平了。
就这破车人家还不爱借呢，车上跳下来一个人，跑去和主任哇啦哇啦说了半天，主任不停地向人家赔不是说好话，又保证不会伤到车，回来给加满油，人家才勉强同意，扔下车钥匙悻悻然走了。
两个小日本看到这车，脸上五官全纠结在一起。不过有总比没有强，他们无可奈何上了车，伸手一关车门，“啪”，就像铁板拍铁板的声音，车顶上还震掉半块塑料板，砸在经纪人头上。
“我x，这叫车吗？”经纪人忍不住，骂了一声。
“大哥，你忍忍……对付吧”另个男人坐在驾驶位上，用车钥匙拧动油门。
该死的车居然打不着火，怎么轰油门都没用，仔细一看仪表盘，原来没有机油了。
“去，买两壶机油去”经纪人拉开车窗，吼着命令外面的电影制片厂主任。
主任也很无奈，好不容易借来的车，这样就算不错了，屁颠屁颠就近买了两壶机油，“咕咚咕咚”加到车子里面，开车的小日本又狠踩几脚油门，车屁股喷出一股股黑烟，车总算是发动起来了。
经纪人向主任一挥手，算是再见，面包车缓缓驶向厂区大门。
这时候，又有麻烦了。天色将黑，但厂区里面和外面都有灯，能看到大门外站着一排人，手里拿着各种标语牌和条幅，上面写着“还我血汗钱”、“电影厂欠我工资十个月”之类的字样，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下午刚被气跑的那个门卫老大爷。
“就是这两个小日本，他们想把厂子买下来，让我们都滚蛋啊”老大爷眼神还挺尖，一眼就认出小微面里的人，指着车大声嚷嚷。
“快掉头，掉头，走后门。”车里的经纪人眼镜掉下来了，急忙告诉开车的人。
开车的人猛地一打方向盘，小微面原地漂移，一溜烟又蹿向电影制片厂的后大门。还好，后大门是安全的，车子终于出了电影制片厂，向经济开发区的方向驶去。
车行在路上，开车的人突然问坐在后面的经纪人，“大哥，其实刚才不用逃的，你连桑斯吉都不怕，还怕那几个人。”
“后勤，你懂什么啊，那些人要对付的不是我沈星空，而是两个嚣张欠揍的小日本。唉，说实话，刚才我都想揍自己了。”后面的经纪人长叹一声，借个车真难啊
夜渐深，人渐静，A市做为省城，在夜里显现出繁华中带着堕落的美感。但在经济开发区这边，夜就是夜，除了路灯发出点点昏黄的光，街上几乎已经没有行人了，一辆破旧不堪的微型面包车行驶在这里的大街上。
车里面坐着十个人，沈星空、白灵、水朵、阿环、桑斯吉、神枪手、后勤、小偷、电脑专家和松井良子。开车的人是白灵，坐在她旁边的是沈星空，中国人与外国人的规矩不同，在外国，老板都坐在车后面，而中国的老板却喜欢坐副驾驶。
坐副驾驶有一个好处，就是空间大，自己独占一个座位，和驾驶员一样，没有人会挤到这个地方。其余八个人挤在微面后面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任何活动的余地，如果大家全是阿环那种体形还能对付，可偏偏有桑斯吉这种大块头的成员。
桑斯吉自己占了两个人的地方，神枪手在他旁边被挤成了照片，而松井良子则被电脑专家挤得连呼吸都困难，更惨的是，电脑专家手脚还不老实，有意无意总去占松井良子的便宜，搞得大明星哭笑不得。
想当年，七杀手在FIRE GHOST里工作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光和潇洒，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哪遭过这罪？小偷忍不住埋怨了几句，结果还被大家合起来一通暴训，训得脸都绿了。
车里面除了这十个人之外，还带了一些与电影剧组采景有关的道具、器械什么的，不知道后勤从哪里淘弄来的。沈星空考虑大家既然是以电影剧组的身份出行，总要装装样子，万一遇到麻烦也好对付。
零点左右的时候，沈星空的谨慎得到了回报，当他们开车到了A市与C市的交界处，遇到了交警临检。
交警看到这个破微面里挤了十个人，觉得十分可疑，最起码这车算超员了，就挥手把车子拦下来。沈星空没办法，又戴上了红色太阳镜，向松井良子使个眼神，一起下车向警察解释。
警察听说是电影公司的剧组，而且这些人的证件也没有问题，车上还有一些采景用的道具，就没有再多疑，款也不罚了，挥手示意他们快点离开。为了这次出行，后勤做了十份足以乱真的假证件，所以车里的每个人都有一个假身份。
小微面整整开了一夜，中间加了四次油又加了一次机油添了一次防冻液，也不知道这车为什么这么费油，简直和大货车差不多了。其实加点油也没什么，沈星空不差钱，让他接受不了的是，这车的减震老化得不行了，在路上开起来叮当乱颠，颠得他屁股差点变成四半的。
到了凌晨时分，天已经亮了，太阳在东方露出一半的笑脸，小微面终于抵达C市。C市虽然不是省城，可经济也很发达，城市风景森然，到处高楼大厦、名店跑车，酒店和宾馆当然也少不了。
按照吕爱霓的那份资料，他的哥哥吕改革以前在C市的某化工厂上班，是个仓库保管员，也就是俗称的“库头”。不过两年前已经退休了，按照正常人的情况，现在应该已经在家享受天伦之乐，陪老伴哄孙子。
资料上没有吕改革的详细住址，只有他曾经工作过的那家化工厂的名字。小偷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化工厂的所在位置，大家又坐着破微面赶到化工厂，在化工厂大门前，被化工厂的门卫给拦下了。
这家化工厂很大，准确地讲是个化工集团，门卫也是实实在在的保安，笔直而又严肃地站在车前面，看上去像个军人。
“请你们出示来意。”
“哥们，你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个仓库保安员叫吕改革？”后勤降下车窗，若无其事地问道。
“请你们出示来意。”保安不回答问题，像鹦鹉似地重复上一句话。
“我们就是要找吕改革，这不就是来意吗？你还问什么？”后勤不高兴，冷下脸训斥那个保安。
“请问你们是否有预约？”保安换了个问法。
“有什么预约，我们是来找人的。”后勤恨不得拔出枪来把那保安毙了。
“对不起，没有预约或允许不能进入。”保安铁脸铮铮，不给这些人一点面子。
“你丫是不是欠揍？”后勤说着就要下车。
“坐下”沈星空瞪了他一眼，然后整整衣服，脸上露出微笑，下了车走到保安身边，“你好，我们来这里，其实是……寻亲的。”
“嗯？寻亲的？”保安愣住了。
“是这样，我们是A市电视台的，有个寻亲的节目。早些年，有位日本的女游客来到这里，与我们中国的一个小伙子相爱了，但是……你知道的嘛，那时候中日关系紧张，他们的爱情不被双方家庭认可，女游客只好伤心回到日本，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沈星空满嘴跑火车，随便胡编，偏偏说得就像真事一样。
第五百五十章 警察女婿
保安一声不吭，已经被沈星空的故事彻底吸引，等着听下文呢
“呃……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