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志远-第2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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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何海波他们对着责任保证书都直皱眉头,更不用于小伟了,于小伟叫痛,说:“杨市长,这是保证书?分明就是紧箍咒,看来杨市长早就有所准备了,早经考虑了。”
杨志远说:“不考虑行吗?”
杨志远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叠群众来信,说:“你于小伟看看这些群众来信,都是反映渣土车不遵纪守法的问题的,你读读这封,是一个小学生写的:尊敬的市长伯伯,我是一名四年级的小学生,我能向您反映一个问题吗?我妈妈是扎钢厂的工人,三班倒,每天为了我们这个家操劳,很辛苦。昨天晚上,下大雨,我妈妈下班回家,在红绿灯的路口,被闯红灯的渣土车挂到在地,渣土车跑了,我妈妈一瘸一拐地回到家,浑身是水,躲在厕所里直哭,我妈妈很少哭的,她这是痛的,她躲在厕所里,是怕我听见。而我只能站在门外,偷偷地掉眼泪,我也怕妈妈听见,我要是哭出声来了,妈妈就不会哭了,妈妈就更痛了。市长伯伯,我这是第二次给您写信了,上一次也是因为渣土车掉了一块石头,砸在自行车上,妈妈摔了一跤。市长伯伯,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渣土车开慢点,让我的妈妈不要再哭了。”
杨志远举着信,说:“读着这样的信,我杨志远是何感想?脸红,惭愧,无颜面对。我杨志远能不管吗?底层的老百姓生活不容易,你于小伟一顿饭,人家老百姓要辛辛苦苦工作一年。孩子的条件高吗?一点都不高,只求你把车开慢一点,将汽笛鸣小一点,不要再让自己含辛茹苦的母亲哭了,多么有孝心的孩子啊。试想,如果这个小小的要求我杨志远都办不到,人民选我这个市长何用!”
杨志远说:“你们还要我念信吗,这封是老大爷写的,这封是要参加今年高考的高中生写的,这是夜班工人写的——这么多的市民都对渣土车横行霸道心有怨言,这说明渣土车已经严重地危害到市民的生活,有必要严加整治了。这事就那么难解决?其实不难,只要大家都照章行事,严格执法,这事情就可以解决了。”
杨志远看了于小伟一眼,有意放松表情,一团和气,说:“小伟,有些事情我杨志远可以通融,但这种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我杨志远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这一点,不用我说,你家老爷子应该也知道。这个字你签不签,给句痛快话。但我有必要声明,不签,我杨志远自然有其他办法,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别说我杨志远不给面子。”
于小伟忙不迭地说:“杨市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于小伟还能不签,要不然,我于小伟也太不懂事了。我于小伟在这里表态,该我们行业协会自律的,我们保证做到,要是再有违法行为,你们交警、运政部门照章处罚就是,绝无怨言。”
杨志远要的就是这句话。
杨志远看着其他人,说:“于会长已经表过态了,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们,如果再有人向市长热线反映渣土车违法乱纪的问题,我会按保证书的处罚办,该记过的记过,该处罚的处罚,该撤职的撤职,绝不手软。”
于小伟痛痛快快地在保证书上签了字。老爷子说杨志远这人最容不得有人欺压底层的百姓,这样看来一点都没错。老百姓无权无势无钱,与我于小伟并无多大的冲突,以后约束一下那些小崽子们也就是了,用不着与杨志远在此等事情上发生冲突,杨志远的面子得给,要不然,我于小伟以后有事,杨志远会帮?只怕不会。而且老爷子再三提醒,要夹着尾巴做人,别和杨志远对着干,没好处。杨志远刚才话中有话,有些事情可以通融。杨志远这段时间的所在所为,意思也很明了,大家应该和平相处,互帮互助。金色豪庭的事情杨志远会不知道,不可能,但杨志远现在有重要来客都往金色豪庭带,这不就是在表明态度,我当我的亲民市长,你发你的财,大家互不挡道。这不挺好,杨志远这人不爱钱,反而好打交道。
那边何海波作为共同责任人在支队长签过字的保证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何海波看了于小伟一眼,心想这个于小伟一贯张扬,郝兵当市长时,也不太给郝兵的面子,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另外一套,郝兵很多时候都拿于小伟没辙。这一次,杨志远给于小伟套的这个紧箍咒,条件非常苛刻,杨市长知道行政手段对于小伟没有,这次竟然给于小伟上了经济手段,动辄就是罚款百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于小伟也愿意签字,真是想不到。
何海波心想,杨志远是怎么做到让于小伟心悦诚服的?
第10章前所未有(1)
杨志远一直都在盘算着在合适的时机让吴彪到会通来,现在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事起一件小刮擦。
会通这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小刮擦,在离‘金色豪庭’不远的十字路口,当晚有人开着一辆上百万的跑车从‘金色豪庭’出来,于此与一骑自行车的行人发生了小刮擦,应该说,当事双方都有责任,会通道路交通实行人车分流,骑车人没有走自行车道,直接拐到了机动车道,而开跑车的人则不该无视红灯,径直闯过红灯。双方于是撞到了一起。以事故责任分析,三七开,骑车人三成,跑车七成。因为是刮擦,此次交通事故并不严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就是骑自行车的人擦破点皮,但经济损失却有一些,自行车被卷入到跑车之下,扭曲变形,估计只能报废,送给卖破烂的换点小钱。自行车能值几个钱,何况本来就破破烂烂。但跑车就不一样了,车前的小灯被撞掉了,尤其是卷入车下的自行车把,将侧面的车体,划过了一道很深的擦痕。估计损失以万计。
此为事故的初级阶段,尚且风平浪静。骑车的是名中年女性,可能是被吓傻了,坐在一旁的地上,望着扭曲的自行车随着跑车前移,发愣。跑车上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岁左右,女的浓妆艳抹,很年轻,妖娆无比,一看就是在‘金色豪庭’从事某种特殊职业的。跑车当时没停,径直朝前走,跑车底盘低,自行车搁在车下拖着走,直冒火星。男子虽然醉醺醺,但还是感觉这车开起来不对劲,问旁边的艳女:“怎么回事?”
艳女不明就里:“什么怎么回事?”艳女久经酒场,比较清醒,再一看旁边:“哦,你撞人了,车底下搁着东西。”
男子这才把车停了下来,此时车已驶离现场近百米。
男子下车,一看车体的那道擦痕,骂了一句:“他妈的,谁这么不长眼睛。竟敢和我撞车?想死!”
看这话说的,交通事故谁想发生,不可能相撞的时候,还分谁的车可以撞,谁的车不可以撞?只能说明一点,此人在会通有些式样,一般人不在其眼里。男子骂骂咧咧地朝车后走去,想看清谁这么不长眼。
地上的女人哪知道这些,她不可能去想,能开得起这种上百万跑车的人,在会通非富即贵,有式样,她惹不起。也可能寻常人妇道家,不知道跑车的价值,以为是自家乡下跑的货车、拖拉机,她不知道自己闯祸了,她心痛自己的自行车,此时看到男子走近。她抱着脚‘哎喔’,还说:“我的车。”
男子醉眼醺醺,走近,看了地上的妇道人家一眼,见其土里土气,分明就是一外来的务工人员,想让她赔车,她赔得起?他啐了一口唾沫,骂:“我靠,竟然是这么个东西,倒霉。”
男子转身,欲走。地上的妇人不干了:“你别走,你赔我的车!”
男子本来已经走了几步,此时闻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赔我的车!”妇人很执着,心说你不陪我的自行车,我明天怎么到打工的工厂去上班啊,因此想法简单,你撞了我,你就得赔,医药费就算了,但自行车你得赔。
男子气得七窍生烟,他妈的,老子没找你的麻烦,你倒赖上我来了,不看你是女人,老子会放过你?男子这时也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走到妇人的身边,飞起脚就踹:“妈的,你瞎了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还赔你的车!你他妈找死。”
几脚下去,没有轻重,地上的妇人鼻子顿时鲜血直流。妇人被踢得头昏眼花,知道自己麻烦了,她是乡下人,知道怎么叫救命,她喊:“杀人了。”
声音凄厉。事态就此升级,酿成后来的526事件。路口周围数百米的人闻声都跑了过来,团团将双方围住。见男子在狂踢地上的妇人,妇人鼻血直流,颇为可怜。当即有人劝架,说:“男人嘛,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没这样打人的吧。”
男子此时要是就此歇脚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男子专横跋扈惯了,眼一横,说:“老子就打了,你管得着吗?”
人家好心好意,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劝架的人不快了,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也太冲了吧!”
“我怎么说好呢?我就这么说话了,你们管得着吗?”
“不管什么情况,打人总归不对,这人喝醉了,还这么嚣张,打110报警。”有群众开始拨打报警电话。
男子竟然毫不在意,口出狂言,说你报啊,老子要是怕警察,就是你养的。男子还说知道110是谁家开的吗?我家开的。看来男子还真是喝醉了,110是你家的,怎么可能。男子看来还真不怕警察,喷着酒气,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周围的人:“知道我是谁吗?”
都是寻常百姓,谁知道他是哪根葱。男子本就没指望他人回答,其自问自答:“我是何刚!”
何刚是谁?周围的人都不知道。
“知道我爸是谁吗?何海波!”难怪男子竟敢口出狂言,说不怕警察,还说110是他家的,还真是,何刚是谁,寻常百姓如何知道,但何海波就有人知道了,不是咱会通市的公安局长么?
“我爸是何海波!”原来这个何刚是个官二代,有嚣张的资本。此时十字路口,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围观的群众,何刚不说自己是何海波的儿子还好,其一说我爸是何海波,态度如此嚣张,有围观的群众就不服了,难怪会通市的警察整天不作为,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是这么个东西,开车豪车,带着艳女,满嘴酒气,耀武扬威,这个市公安局局长能好到哪去,有其子必有其父,其父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海波怎么啦,你爸是何海波就了不起啊,这小子太狂太不是东西了,你看看把一个妇道人家打成这样,打他,打这狗娘养的。”
其实,围观的群众此时都是气愤填膺,看不下去,只是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惧怕何海波的淫威,现在有人叫打,围观的群众都齐声附和说这人实在该打,人多势众,群众的胆子也就大了,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煽了何刚一个耳光,有人开了头,群众也就不客气了,噼噼啪啪,一顿拳打脚踢。何刚挨耳光的时候,还在叫嚣,妈的,敢打老子,你他妈不想活了。后来这动手的群众一多,何刚就不敢叫嚣了,酒也醒了大半,知道自己这会犯了众怒了,到底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儿子,关键时候知道抱着头,蜷缩成一团,护住要害部位,到了此时,何刚已经不再叫嚣了,只有任人宰割,哼哼哈哈,开始叫痛。
跟何刚在一起的艳女,一看情况不对,早在躲到一旁偷偷报警:“110吗,有人在‘金色豪庭’前的十字路口被人打了?快来啊,要不然会出人命的。”
刚才何刚殴打妇人的时候,就有群众报警,接线员这只怕是第十次接到这个事件的报警电话了,颇不耐烦:“知道了,已经通知派出所出警了。”
艳女虽然年龄不大,但其阅人无数,社会经验十足,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没有见死不救,逃之夭夭,她骂:“你说出警了,出个屁,警察在哪,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我告诉你们被打的可是你们局长的公子何刚,再不快点,就等着收尸吧。”
何刚的大名市局的人谁不知道,接线员一听,有些糊涂了,先前报警不是说一个女人挨打么,怎么现在变成何局长的公子了。事情虽然蹊跷,但此女子能说出何刚的名字,接线员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再一次通知附近的派出所,何局长的儿子在金色豪庭十字路口正被人殴打,赶快出警。
该派出所这是第二次接到通知,第一个电话,派出所的民警没太当回事,不是说交通事故引起的纠纷么,跟派出所有什么关系,交警去处理就是了,磨磨蹭蹭。准备出门,这第二个电话一到,立马就跑步前进,上车,警笛长鸣,何局的儿子被人打了,不会吧?谁这么大胆?
接线员通知完派出所,觉得有些不妥当,何局护短是出了名的,何刚真要有事,相关人员一个都别想跑。她赶忙小心翼翼地打通了何海波的电话:“何局,我是110的接线员,刚才接到报警电话,说您的儿子何刚在金色豪庭的路口被人打了,您看怎么办?”
何海波其时正在金色豪庭的包间喝酒,常务副市长邱海泉与主管副市长费嘉伟都在,今天是何海波的生日,搞了二三桌,大家聚一聚,加强一下联系。上一辈在这一桌,喝喝酒,说说会通的时局,不知不觉说到了杨志远,大家都劝邱海泉,忍一忍,杨志远这人不好对付。邱海泉说怕个球,杨志远不好对付,我邱海泉就好对付了,你杨志远上头有人,我邱海泉就没有,笑话,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怕他。费嘉伟看了何海波一眼,摇摇头,意思是邱海泉这脾气,说多了没用,反而会激起邱海泉对杨志远的怨气,于大家无益。与邱海泉、费嘉伟、何海波同桌的是包括市财政局长在内的其他会通场面上的重量级人物。于小伟、邱建强、何刚这些二代则坐到了另一个包厢,何刚酒喝多了,就笑,说哥几个,上五楼去泡泡。五楼是桑拿部,于小伟、邱建强都知道何刚好那一口,就笑,你自己去战斗,我们还有事要谈。谈谁?也是谈杨志远。何刚说,杨志远有什么好谈的,你们谈,我先上去了。
其实何刚也就在五楼遛了一圈,活该有事,他在桑拿部碰见了那位艳女,老相好。何刚显摆,澡也不洗了,说我刚买了一部新跑车,要没有兴趣跟老子兜风去。艳女求之不得,整天上钟上点,被人压来压去,也想到外面透透气。
于是俩人兴冲冲地上了车,没想到过完路口就出事了。
何海波接到接线员的电话有些不太相信,何刚被人打了,怎么可能,他不是在隔壁喝酒吗,扯蛋。何海波不相信,何刚的母亲护犊,不放心,跑到隔壁一看,何刚不见了。问于小伟,何刚干嘛去了?于小伟不可能说何刚上五楼去了,只能说刚刚还在,出去办一点事就回。何刚的母亲说,糟了,老何,出事了,何刚不在,那个报警电话可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因为此时那个艳女已经跑回桑拿部,告诉经理何刚出事了,经理一听赶忙下到餐饮部找于小伟汇报情况。这一来,事情属实,何刚是在前面的路口被人打了。经理反映,外面人山人海,动静不小。何刚的母亲一听嚎啕大哭,说老何,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赶紧想办法。
何海波是市公安局局长,自然知道在此种情况之下该怎么办,一个电话打给防暴支队的队长:“金色豪庭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聚众暴力事件,命令防暴支队在十分钟内赶到路口集结。”
何海波安排妥当,对邱海泉、费嘉伟说:领导继续,我去处理一下就来。
局长亲自坐镇指挥,防暴支队早就赶到路口集结待命。何海波到了现场,一声令下,把外围的群众驱散,把里面的给我围了。
此时里层还是推推搡搡。派出所的民警早就到了,一看被打的还真是何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