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文之子-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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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游戏开始了,达夫南点点头,慢慢整理自己的问题 。
由于每赢一次才能发问一个问题,因此达夫南是在非常紧张的状况下开始进行游戏的。 然而,初学者达夫南,果真如幽灵所说,有奇妙的运气跟随,十四局玩下来,一共赢得四局 。当然,他在第一局结束之后,便马上发问有关藏书馆事件的真相,结果他得到比贺托勒告 诉他还要更精确的事件全貌,包括牵涉到的小孩名字,以及他们的一举一动。
全部的游戏 都结束之后,达夫南于是问了第二个问题。他问道:如何使他们付出适当的代价。幽灵们简 单地回答说:“让快要垂死的小孩再次苏醒过来。”
“要怎样才能救活那孩子呢?活人的医术目前还无法医治,如果有救活那小孩的力量,千万拜托帮忙一下。”
“救活快要死掉的人,不容易也不正确。”
达夫南因为记得恩迪米温说过有可能救活,所以并不轻易放弃 。他就是为了这目的,才甘愿到这里来接受审问冬霜剑的事。
“不容易和不可能是不同的 ,不是吗?那小孩冤枉地牺牲了自己的未来,如果各位是月岛岛民的祖先的话……”
说到这里,达夫南发现自己说出了只是推测的话,因此停了下来。而幽灵们则互看了一眼,露出微笑,之后其中一名身穿绿色外衣的幽灵说:
“你说的话也不能说完全错误。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是说……为了谁也无法帮助的不幸少年,我祈求有奇迹发生,而这件事 对各位而言,不是不可能的事,也不是困难的事,不是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得如 此尖锐。刚到这地方时所下的决心,在进入“殿堂”的瞬间,就宛如过去式般光彩尽褪,视 觉和听觉都有如在梦中般昏乱,有时模糊,有时却又像是连隐形之物也看得一清二楚。达夫 南甩了甩头,努力想要找回最初的坚定决心,于是断然地说:
“我甚至想到,如果可以用 他们的生命来换回欧伊吉司的话,我也会那样做的。”
这句话是完全出自真心。就在达夫 南坚决发言的那一刻,他觉得围在自己周围的幽灵们似乎变得更为透明。
“人类生命所存在的分量,从亡者的角度看,其实每个都没有太大差异,最坏的恶棍和最厉害的英雄,也只不过是一支小茶匙程度的差别罢了。”
“但是世界上所有人类的价值却是不一样的,一支 小茶匙若从茶壶的立场来看,重要性就不是那么小。”
“好吧,就是原来的那句话,你的 希望,在你们活人的世界,的确可以用”奇迹“来形容,即使从亡者的立场来说很微乎其微 ,但是活人的世界发生的事,还是应该用你们世界的标准来衡量才对,是吧?那么,如此重 大的事又怎么能轻易就实现呢?”
此时似乎变成自己被自己的理论绊住了,而在达夫南答 不出话的这一刻,其他人也全都沉默着。
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恩迪米温开口了,他说:
“请不要拐弯抹角,把活人叫到这个地方来,并不是为了开玩笑吧。各位既然全部 加起来 已经赢得十次,现在轮到我们来听他回答问题了。自从有月岛存在以来,从未有人能够这样 轻易地进入我们的世界。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认为各位应该知道他所携带的那把”剑“的真相。”
想到进来之前尼基逖斯对他说的话,达夫南决定就干脆照着恩迪米温说的去做 ,恩迪米温自有他的打算。
幽灵们似乎认同恩迪米温所拥有的某种权威,立刻同意接着说 :
“很好,依照我们殿下所说的,就来问十个问题。谁要先来发问?”
达夫南听到“殿下”的称呼,顿时呆了一下,不过还来不及问他,就已经听到第一个问题:
“第一,你是 怎么得到那把剑的?”
最重要的是要诚实回答。尼基逖斯说的话又再度浮现,于是达夫南 尽了最大的能力,用最简略又坦诚的态度回答:
“我出身于大陆,在那里,我的家族先祖 们经过多次的争斗后夺得此剑,代代相传,最后传到我的手中。”
接着,达夫南前面的幽 灵说:
“第二,你若是出身大陆,又为什么会到这里定居?”
“我的家族因为内斗而覆 灭,正当我孤苦伶仃时,遇见了月岛的剑之祭司,对他产生了信任,并为了和他一起生活而 来到月岛。”
旁边的幽灵接着继续发问:
“第三,你因为那把剑,多次遭到危害,为什 么不远离那把剑?”
达夫南稍稍露出微笑,因为只有这件事,奈武普利温或者月岛的其他 祭司们,甚至是连伊索蕾,也不能违拗他的意思。
“这剑不仅是家族的剑……同时也是为 了我才选择死亡的哥哥最后所托付的剑。当时我年纪小,没有能力为哥哥做什么事,这把剑 充满对他的回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它离开我。”
“但是因为固执而让自己陷入 危险也没关系吗?你哥哥不过是个死去的人,活着的你过度被他的阴影所束缚,不会觉得很 不好吗?”
这次达夫南真的是真心诚意地说:
“有些事物会比生命更重要,而且也有人 即使死去了也宛如没死。”
“现在到了第五个问题。那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哥哥如今仍在生死的边缘飘忽徘徊?而且是因为你留给他的那件白色寒雪甲的关系。这你知道吗?”
达夫南眼睛睁大了,自己提到“即使死去也宛如没死”,是指耶夫南即使已经死去 ,但在自己心中依然没有死的意思,可是接着出现的这番话,却实在是太令他意外了。
“不,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呢?所谓生死边缘是……他没办法死去的意思吗?那么,哥哥现在在哪里?他到底是处于什么状态!”
“你的疑问等一下再问,我们完全了解你对那件事全然 不知,等一下会让你发问。”虽是这么说,但他们为了让达夫南平息心中沸腾的情绪,还 是稍微等了一下。达夫南垂着头一直摇晃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是经过了一些时间,他 发现幽灵们无法完全明白活人的苦恼,于是又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但是就在他这么一看时, 他们的身体又更加透明地飘逸。
“第六个问题,你身为一个外地人,知道月岛人源自哪里 吗?”
“不久前……听说月岛的祖先是由存在于灭亡之地(Mortal Land)的魔法王国卡纳 波里移民而来;在那之前,只是隐约猜测他们是从某个遥远地方来的。”
“是嘛,但是卡 纳波里很久以前就已经灭亡消失了,在你看来,月岛岛民有没有努力在寻回古老王国的荣耀 ?或者他们有没有那种心意?”
达夫南摇着头说:
“除了极少数之外,其他人完全不知道 自己的过去。月岛岛民只是自称巡礼者,对于古老王国的事几乎都遗忘了。”
“那么,你 自己是不是也无心去找回古老王国的荣耀?你既然决心成为月岛岛民,为何不能那样做?”
达夫南无法轻易答复,不禁犹豫起来,这个问题和杰洛要他做的几乎一样。
他自问那时无 法接受杰洛的请托、不能承诺成为一个从根本改变月岛的祭司,是为了什么理由?有太多的 借口可以搪塞,但最根本的原因,是自己无法承受那么重大的责任。他一直都只想做个暗自 缅怀死者的隐遁者,怎么可能去做一个改革社会的斗士?
在安诺玛瑞王国认识的兰吉艾· 罗杰克兰茨,也许就很适合这种事。但是达夫南与兰吉艾不同,达夫南在自己的私事中制造 了太多心理上的债,而且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些心理上的负担。同样是经历过极端的悲剧, 兰吉艾就能从心理根本下手,把悲剧封锁,为了追求新的理想,可以将以前的感情压抑住, 不留下任何痕迹。
相反地,达夫南凡感受到一次深刻的情感,就都无法抹灭、无法压抑, 也无法抛弃,对达夫南来说,再怎么重大的理想,也比不过对钟爱的一、两人的感情。
“虽然不是确定的答复……但我大概是做不到。不管是我的意志或能力都太不足够,无法同时为了两种价值而活,对于期待那样的人……我个人也感到非常抱歉。”
这时候,达夫南想 起已经失明的杰洛,他的未来就像无尽的长夜一般漆黑,但自己竟然连他一生的愿望都没办 法帮他实现,达夫南深感遗憾。
“是吗?那第九个问题再问你有关剑的事,你因为去年发 生的事件,知道了很多这把剑的历史,你不怕这把剑吗?被这把剑控制住,和那种无法生也 无法死、永远接受着苦痛煎熬的灵魂们一样,你不害怕吗?如果你并不害怕,那么是何种原 因让你如此有自信呢?”
达夫南苦思一阵之后,回答说:
“事实……坦白告诉各位也无 妨,我对于自己并不是那么有自信。我经常欺骗自己,而且也常常犯错。当然,我也没有特 别强大的意志或力量,我更没有比较有智慧或者知识丰富。不过,我会对那把剑有自信,是 因为……当然就是凭借着一股蛮勇。也就是说,是因为我周围的人在担心我的缘故。”
“那是什么意思,再多加解释一下。”
达夫南犹豫了一下,回答说:
“不管是谁说什么,我都不会丢掉这把剑的;我很清楚,那些担心我的人对我劝说也是没用的。反正我不会去改 变这决定,所以我才想尽量让他们觉得稍微安心一点。至少我希望,万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也最好只影响到我一个人。我讨厌我所喜爱、珍惜的人们,因我的事而受到任何一点波及 。因此,我装作可以独自一个人肩负所有的责任,一点也不会畏惧,而且什么方法都知道的 样子……所以才会那样说假话的。”
达夫南把话说完,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旋即又 消失。这是自己在对冬霜剑下了决心之后,第一次吐露真心话。其实,达夫南依然害怕着冬 霜剑的力量,而且还担忧那把剑会对奈武普利温或伊索蕾,或者月岛岛民们带来影响,至于 显现给奈武普利温看的自信心,其实只是希望可以让他放心。
幽灵们互相对望着,其中一 、两位点了点头。
“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就如同你说的,那把剑依旧会对你周围的人 们造成潜在的威胁;那么,为了除去那样的威胁,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离开?”
达夫南静静 地直视着其中一位幽灵的眼睛,然后说:
“您的意思是要我放弃巡礼者的路,回大陆去吗?”
“跟你说的意思有些不同,我是指,万一有一个地方可以得知那把剑的力量,或许 在 那里可以找到抑制那把剑的方法。更进一步说,可以去那把剑的铸造者所在的地方,即使辛 苦,你是不是也会选择去冒那样的险?”
达夫南的表情还是一样僵硬。
“您的意思是,有人……铸造了这把剑?这是人类……所铸造出来的剑吗?”
幽灵略耸了一下肩,回答说:
“实情跟你说的意思有些不同,因为问题在于是否应该把他当作人类,还是看作活 着的生命体。不管怎样,你就针对问题回答吧。”
“当然……非去不可,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 不管有什么危险,也会欣然以赴。如果您知道那地方,拜托请告诉我。”
所有的发问结束 ,但达夫南却因为刚才听到的话而更加心乱。幽灵们将四散的骰子集中,刚刚拿出皮革筒子 的幽灵说话了。
“经过这次的问答之后,我们对你的为人也比较了解了,你还剩下两个问 题可以发问,审慎的考虑之后说说看。”
其实达夫南已经决定好两个问题的其中一个问题 ,他勉强压抑住心中沸腾的情感,发问说:
“刚刚提到有关我的哥哥……他现在是什么状 况?他分明已经死了,我亲眼看到的,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变成幽灵,如果不是的话,难道又 复活了吗?”
“哪一边都不是,他被白色寒雪甲的力量和自己的思念困住,无法变成完全 的幽灵,又无法变回活的身体。他现在的状态就如你所说,处于生死边缘,就像你几天前在 你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之间游荡一样。而他的思念,不是别的,正是对你的执着,而且你离 开以后,又发生了一件事。”
幽灵们略略退后一点坐下,在他们与达夫南之间腾出了很大 的空间,空荡荡的地板中央出现银色光点,慢慢地左右摇曳,然后开始扩大范围,好像融化 的水银一般,闪闪发光,瞬间蔓延成一面很大的镜子,但那不是静止不动的镜子,而是如泉 水般,从内部不断产生并冒出涟漪。
“仔细瞧。”
达夫南探头往内仔细瞧,忽然就像丢 入小石头般,中央生起很大的涟漪,并不断地向外延伸,如水银般浓稠流动的泉水,倏地变 成清澈的水。
当表面变得像镜子般光光亮亮,同时映照出清晰的风景时,达夫南失神似地 探头细看。他的喉咙已经哽住了,那地方是奇瓦契司,是寒冬风吹的荒地,是和耶夫南永远 分离时的草原。
那地方和偶尔在梦境中所见到的有点不同,原以为经过那么长的光阴,总 不会一点变化也没有,但是一会儿之后,那地方出现了陌生的马车和马群;一看不对,达夫 南的心便开始发狂似地猛烈蹦跳,而当似曾相识的脸孔出现时,他的脸顿时因惊愕而发青。 那不正是培诺尔伯爵!
“怎么会……怎么会那样……”
不久后,草原幻化成夜晚的景象 ,来历不明的影子群穿越草原;不久,他们来到埋葬耶夫南的地方,带着圆锹之类的工具, 开始向下大肆挖掘起来。
“……”
一旁,恩迪米温看着达夫南愤怒到连话都忘记怎么说 的样子,想起好久以前,就是他曾经打破记忆的珠子,让达夫南看到他和耶夫南在一起的遗 忘回忆。一直以来维持内心平静的幽灵恩迪米温,却在这一瞬间感应到达夫南的愤怒,因而 惊愕不已。
不久后,映像中出现歹徒们几乎把坟墓都挖翻了,其中一名看起来像是女子的 人跳入坟墓中。达夫南连自己的两颊已经挂上泪水都不自觉,只见他用力紧握拳头,握到指 甲深深陷入手掌中,几近要把手掌戳破。
映像转到坟墓里,达夫南不自主的将身子往前倾 倒,好看得更仔细一点。在那里面有着……达夫南连作梦都无法忘怀的人,就好像活人般, 眼睛轻轻合着……
但是那东西立刻就如梦一般粉碎成末。
是幻觉……吗?
女子高声大 喊的声音传到达夫南的耳里,这时,他才知道那女子的来历,她是很久以前曾让耶夫南和他 尝到世间苦味的女佣兵亚妮卡·高斯。正当达夫南猜测那女子是充当培诺尔伯爵前锋探子的 角色时,映像中的黑夜就突然有如暴风来袭前般开始摇晃。
对达夫南来说,接着发生的事他宁愿没有看到还比较好;挖掘坟墓的人们一个个扑倒在地,亚妮卡也是,其他的男子 也都 拼命想逃命,但却被像看不见的手全数杀害。因为是晚上,所以看不见杀害者的模样,也不 了解确实的情况,但是答案已经明显地浮现在达夫南的心里。
原以为哥哥已经选择了永远安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