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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销"魂"账 作者:赵熙之(晋江vip2013.10.12正文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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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谏之遂问她:“又要拜祭谁么?”
  白敏中小声回:“唔,托蔡琼做些事。”
  张谏之想起什么来:“中午时你那么匆匆忙忙去了蔡府,可是有什么麻烦?”
  白敏中点点头,吃掉最后一只煎饺,闷闷道:“原先放在蔡府的东西,被不认识的人取走了……”
  张谏之眉头一蹙:“蔡府的人又怎能这般敷衍地对待你的个人物品?随便来个人都能取走么?”
  “管事说那人很清楚我的底细,且她说自己是我好友,便将东西给她了。”白敏中埋着头,手里握着空空油纸包,低声道:“那册子,也不见了……暂时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了。”
  原来是愁这个。
  张谏之却道:“没关系的。”
  恰在此时,车子忽然停了。车夫在外道:“前方有个寿衣棺材铺还亮着灯。”
  白敏中随即起身跳下车,她匆匆忙忙跑进店铺里,问伙计要了一些金银纸,结账时下意识地一摸袖袋,发现自己居然身无分文。自己果真是如蔡琼说的那般……什么家当都没有的人了!
  伙计瞧她这样子,不耐烦道:“你到底有没有钱结账啊?”
  此时张谏之已然进了铺子,将铜板搁在柜台上,与白敏中道:“走罢。”
  白敏中拎着金银纸上了车,张谏之取了一只钱袋给她:“突然想起来你没有家底了。”
  白敏中:“……”
  ——*——*——*——*——
  回去后,张谏之吩咐管事另外收拾了一间屋子,又让准备了些吃食。等饭间隙,白敏中便坐在院子里叠元宝,待叠得差不多,她忽回头问张谏之道:“要给你母亲烧一点么?”
  张谏之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走了过来,拿过纸折了一只。
  虽然已过了月半,月亮也不圆,但月色却难得清澈。
  张谏之的这间院子,因做过手脚,故而十分干净。对于能看得见那些东西的他们二人来说,是个再清净不过的地方。
  白敏中拎起装纸元宝的篓子出了门,在街角将那些元宝悉数化给了蔡琼。张谏之在另一旁也烧了一只给海姬,尽管……她其实根本收不到。灰飞烟灭,就像是……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存在过,是最不留念想的结局。
  可偏偏,最揪人心。
  他站了一会儿,见白敏中那边纸元宝烧完,道:“进去吃饭罢。”
  白敏中应声拎着空篓子进了屋。
  接连几日,张谏之忙东海官厂的事,而白敏中则四处打探自己的家当到底被何人给取走了。
  然不论是蔡琼那里,还是她自己这儿,都一无所获。
  约莫又过了几日,白敏中实在闲得无聊,路过官厅时看到有新榜张出来。她上前一瞧,原是官厅招账房。她掂掂自己手里张谏之施舍的钱,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便同官厅的人做了登记。
  官厅的人让她第二日再去考试,她便先回去了。
  然她刚走到半路,蔡琼忽地杀出来,嚷嚷道:“找到了找到了!但是——白姑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白敏中一激动,差点走路都摔个跟头:“在哪儿在哪儿?”
  蔡琼道:“城南有个破庙你知道么?全藏在那破庙一尊佛像后头!快!我带你去!”
  白敏中闻言一路飞奔至城南废庙,找到那尊佛像,跑到后头掀开那些遮蔽的稻草,果真见自己的东西都在里头!但这不是重点,她心急如焚地翻来翻去,将那些书册翻了个遍,可偏偏就是未找到那本账册。
  完蛋了!
  她急得只挠头:“确定只有这些了吗?”
  “是啊!全部都在这里了!”蔡琼说得十分肯定。
  白敏中咬唇道:“不可能的啊,我的书都不止这么些的。这里只有十来本……”
  蔡琼亦是装了一张苦脸,道:“那怎么办,我能打探到的就这么多了。兴许,拿你东西的那人,就是惦记上你的那些书了罢……”
  “怎么会呢?都是寻常的书啊。铺子里都能买到的,何必费这个心思。”白敏中百思不得其解,且那个姑娘到底是谁,她一定要查出来才行。
  蔡琼撇撇嘴道:“既然是寻常铺子里都能买到的书,那你着什么急。左右张先生现下也养着你,你让张先生给你重新买就是了。”
  白敏中不方便与他解释册子的事,从那堆家当里挑了些重要的,又从庙里扯了块破布,包起来打算先带走。
  蔡琼在后头嚷嚷道:“白姑娘,你记得给我再多烧点,我最近养一帮子弟兄,很穷的。”
  白敏中匆匆忙忙地走了。
  蔡琼却未跟上去,在原地待了一会儿,转过身,看到了青竹。
  青竹如今看起来越发淡,也不爱说话了。好久,他才缓缓开口道:“这样当真好么……见她着急成这样,似乎……”
  “只有这个办法了。那册子若是在的话,只要稍稍写一些东西,你就会消失。”蔡琼的声音一改以往的样子,“可你有了自己的意识与不舍,就不仅仅只是张先生的散魄了。总觉得,就这样消失,很可惜。”
  青竹走出了门。
  阳光好到不像是冬日的阳光,甚至有些刺目。
  当真好么?
  这样做,太自私了罢?
  他低了头,行走在这热热闹闹的城南街道里,没有人看得到他。
  前面的白敏中脚步飞快,已是快要消失在视线里。
  他犹豫了一瞬,终是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白敏中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陡然间回了头,忽见到身后的青竹,本来着急得皱眉的脸,这才慢慢笑了出来。
  青竹却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旁,瞧了一眼她拎着的包袱,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一丝遗憾:“看起来很重,可我却不能帮你提呢。”
  “没事啊,还好的。”白敏中怕引起旁边路人的注意,便小声回了一句。然她再看看青竹,觉得似乎又有什么不同,大约是这阳光刺目的关系?他看起来真的是……越来越淡了。


☆、四一

  白敏中没精打采地拎着包袱回了府;青竹说他不大方便进那院子,遂说改天再见;兀自走了。白敏中在门口站了会儿;见他的背影越行越远;这才转过身打算往里去。
  这当口;街巷里却传来马车声。白敏中探头一望,见是张谏之的马车;便索性不进去了,先在外头等着。
  马车停在门口,管事匆匆迎了出来。张谏之先下了车;车夫却未收那脚凳。白敏中随即见到理也下了车。少年还是戴着他的面具;不做声地随着张谏之进去了。
  张谏之瞥了一眼地上放着的包袱;遂问白敏中:“东西都找到了?”
  白敏中摇摇头:“有些东西找不到了。”
  她虽没当着理的面说册子的事;然张谏之见她这沮丧模样,也能猜到一二。他遂道:“不用急,先吃饭罢。”
  管事很识趣地帮白敏中提了包袱送回她房里,张谏之则领着他们进了餐室。
  白敏中因册子的事情愁眉不展,对食物的热情也减了半。她没吃多少,便搁下了筷子。张谏之偏头看她道:“吃这些便饱了么?”
  白敏中点点头,起身道:“我回房理一理东西。”
  张谏之约莫是有事要与理谈,遂也没拦她。待她走了,又唤了管事过来,让留些吃的。
  管事依言去伙房吩咐,对面的理则不慌不忙地接着用餐。
  张谏之等他吃完,与他嘱咐了一些事,便起身往白敏中那儿去。
  白敏中窝在房中埋头收拾东西,张谏之敲门时,她正将那些衣服都收进篓子里,打算寻个晴天洗了晒。白敏中前去开了门,张谏之站在门口与她道:“因那册子丢了不开心么?”
  白敏中闷闷回:“恩。”
  “改天我替你查一查,方才若没有吃饱,伙房还有吃的。”他说完亦不忘补充了一句道,“早些歇着。”
  白敏中应了一声,见他走了,便又重新回房收拾东西。
  张谏之行至院中,站在廊中的理瞧见了他,却忽淡淡开口道:“原来你们不住一起么?”
  张谏之循声望过去,不徐不疾道:“早些歇着罢,明日还要去见霍大夫。”
  理转过身,沿着走廊往另一边去,庭院中便只剩下了张谏之。
  虽已不早,可不肖半个时辰,府里竟又来了客。
  白敏中原本不知道有客。她收拾完东西,洗漱过后看了会儿书,肚子果真饿得不行,这才偷偷溜出来,去伙房找吃的。
  厨工给她留了一些甜饼,她抓着那甜饼悄悄从走廊里过时,见前厅的门竟是虚掩着的,里头点着灯,却一个人也没有。诶?这么晚了,怎会不熄灯?
  白敏中低头啃了一口甜饼,轻手轻脚地进了门,瞧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袱。她眼睛顿时一亮,那包袱是明安的包袱罢?她不会记错的,这个布的颜色,太难得见了,与他身上那海青袍子一个颜色。
  那和尚怎会在这时候到府上来?眼下又去哪儿了呢?去书房与张谏之谈事情了?
  白敏中虽好奇,但不打算惹事。她转了身,蹑手蹑脚地正要出去,却听到屋中传来极为低微的呼救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白敏中陡然转过头,竟看到那包袱在动。虽然动作幅度不大,可它分明是在动的!
  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那里头的东西忽然大叫起来:“笨蛋!是你在外面吗?!快放我出去!”
  白敏中知道是谁了。
  明安上回用布囊收了小黄,当下那布囊估计也就放在这包袱当中。可这家伙,被关在那种东西里面居然还能呼救,也当真算是本事。
  但白敏中并不是很高兴。这只妖怪实在太过嚣张,且张口闭口笨蛋蠢货,实在是讨人厌。
  白敏中不急不忙吃着甜饼,道:“我为何要放你出来?”
  小黄在里头大叫:“不要吃了!快放我出来!”
  “……”白敏中接着吃。待她将那甜饼吃完,小黄已经喊得喉咙都哑了。它似乎好不容易寻到个脱离明安魔爪的机会,故而此时知道白敏中在外头,无疑是揪住了救命稻草般不肯罢休。
  白敏中依旧不理它。
  小黄最后只好乖乖妥协道:“白姑娘,你若是放我出去,你要我帮什么忙我都答应你……真的。”
  白敏中擦擦嘴边碎屑:“我如何相信你?”
  “哎,你们都不信我。可是你瞧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吗?我除了想搞死那个和尚,没有旁的恶意的。”小黄态度诚恳,巴巴地等着白敏中伸出援手。
  “你得帮我找一本册子,这是放你出来的条件。”
  “好好好!”
  “实不相瞒,据说解开海姬的诅咒需用到我祖父给的那本册子,而当下那册子不见了踪影。所以——”她顿了顿:“为了你自己着想,你也得帮我去找到那本册子。”
  “明白!明白!”
  白敏中瞅了瞅,见四下无人,手脚麻利地打开包袱,找到那只布囊,将系带拆了开来。小黄几乎是蹦出来的,它大口喘着气,扑到白敏中脚上:“我觉得我快要死了!这房子实在不适合我待,我先出去喘口气!”
  白敏中迅速将包袱系好,重新掩好门退了出去。
  小黄在外头喘够气,却也没再回来找白敏中。毕竟身为妖灵,谁也不想自己进那个被作了法的庭院。
  ——*——*——*——*——
  白敏中是第二日一早在巷子里见着小黄的。她一大早急急忙忙赶去官厅账房考试,都快忘了昨晚上托它帮忙那茬,这会儿瞧见它,才又想起来。
  早上街巷中人烟寥寥,白敏中一边走一边与小黄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交代清楚后,小黄唰地一下便消失了踪影。
  白敏中虽信不过它品德,可这家伙在这方便应比蔡琼要更厉害。
  她掐着点进了官厅,账房考的无非是珠算心算核账等等,白敏中应付得还算自如。
  而另一边,张谏之则带着理去了东海霍大夫府中。张谏之几日前便已与霍大夫约定好了时间,可没料,他们到霍府时,管事却说霍大夫出门远游去了。
  怎可能在这当口出门远游?
  管事却又道:“老爷说,若有人上门求诊,大小姐接诊也是一样的。”
  张谏之听闻这家的千金名叫霍京,才不过二十岁,又怎可能与有神医美称的霍大夫相比较。
  他正想说“等贵府老爷回来再说罢”,霍京却从里头出来了。
  说是二十岁,实际看起来可能更小一些。
  霍京瞧了一眼戴着金箔面具的理,又看着张谏之,很是老道地开了口:“请进罢。”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与张谏之道:“家父并非不守信之人,答应好的事情,便不会食言。家父大约听先生说过令弟的情况,故而特意留了方子与膏药,不过——”她说着忽止住步子,转过身来:“这也不过是除疤的治标之策,想要养好,还需内调,请令弟务必定时过来。”
  她说完便带着他们进了东院的一处大屋,进去之后,再开一道门才能进药室。药室外则安排了座椅茶几,好茶好点心伺候着。张谏之坐在外头兀自等着,霍京则领了理进了药室。
  霍京坐下来将脉枕递给他:“手给我。”
  理便将手伸过去,霍京与他诊了脉,过会儿随口道:“亲近之人才能这般下毒罢?一点点加在饮食里,很难被发现,却也不容易治好。有谁会这么歹毒呢?”
  理没有回话。
  霍京抬眼瞥他,收回了脉枕,道:“治脸上这疤痕,想必是掩人耳目,解毒才是真目的罢?”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霍京淡笑,倏地站起来,俯身将手伸过去,唇角弧度未减:“我得看看你面具以下的脸被毁成什么样子了。”
  理不言声,抬手缓缓将面具取下。霍京盯着那张脸忽地眯了眼,陡然间明白了什么一般,自言自语道:“看来父亲还是没有与我说实话,这哪里是医者所能及的程度?”
  她摸了摸下巴,道:“我有个朋友,我觉得她倒是可以帮你瞧瞧。”
  理轻轻蹙了眉。
  “噢,她是个神婆。”
  ——*——*——*——*——
  白敏中恰好考完出来,虽还不知结果,可考得还算不错。何况这些事均是尽人事听天命,考完了便不必去想的。
  她刚离开官厅,走到街巷拐角处,小黄激动万分地便跑了来,直嚷嚷道:“我找得□不离十了!你猜是哪个禽兽干的事情!”
  白敏中蹙蹙眉。
  “蔡府那个死掉的小子!他真是个疯子啊!养了一帮子弟兄,还唆使逼迫一个女的去拿你的东西!后来见你问起来,还去做戏!你是不是从破庙里将自己的行李拎回来的?是不是发现自己很多书都不见了?哈哈哈都是障眼法!障眼法!”小黄笑得丧心病狂,分外激动。
  做戏?白敏中一愣。难道蔡琼先前……
  怎么可能?他拿那本册子又有何用?
  小黄见白敏中一副不信的样子,哼哼道:“你别以为姓蔡的那小子是什么好人,他太弱了!我一看就知道那小子在想什么歪脑筋。你若不信的话,我们去找一个人就好了!”
  白敏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找谁……”
  “一个女神棍!一个二傻的女神棍!”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鸡V:神婆和女神棍是一个意思对不对!!快夸我!!




☆、四二

  神婆?白敏中问道:“你知她在哪里?”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看出来了,我问姓蔡那小子的时候;他分明总在想那个神婆。且我知道那神婆应就是住在那破庙附近,你去附近打探一番不就清楚了?”小黄说着开心地跳来跳去;且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我就说嘛!早些弄死姓蔡那小子,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白敏中横了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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