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师-第3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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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裘毕不断附和。
聊了两句之后，包龙图忽然注意到，方元好像一直没有动静，当下转头问道：“丸子，你觉得这些瓷器怎么样？”
“不错啊。”方元随口道，既然敢摆在这里展览。肯定差不了多少。
“有看上眼的不？”包龙图笑问道：“买几个回去呗，就算你不喜欢，也可以摆在办公室里头附庸风雅一番。提升逼格。”
“没必要。”方元摇了摇头，眼睛余光一晃，忽然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顿时看了过去：“那边是？”
“杂项青铜器皿之类。”裘毕连忙解答道：“都是些玩意儿。”
“是吗？”方元饶有兴趣道：“你们在这里观赏瓷器吧。我过去看看。”
“看啥？”包龙图好奇瞄了一眼：“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且锈迹斑斑的，有什么好看的？”
“那叫古朴典雅之美，你不懂欣赏。”方元笑道：“看你的秘色瓷吧。”
说话之间，方元走了过去，走到了旁边的杂项区域。仔细打量之后，他发现这里的东西也没有想象中的差劲，相反还挺别致的。
这里摆放的，多数是唐代人的日常生活用品。嗯。确切的说，属于贵族生活用具。多数是杯勺盒子盘碟之类。这些器皿，一般是以铜为体，再错上金银边丝花纹，在当时肯定十分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过传承到现在，在岁月的腐蚀下，金银错工艺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变得暗淡无光，自然不怎么引人注目。
相比之下，还是附近的一些纯金银器皿，更加吸引大众的关注力。金银器就算没有了以往光泽，但是上面镶嵌了各种珍宝宝石，自然充满了古朴雅致的气韵，有一种岁月沉淀之后慢慢产生的古典美感。
好东西嘛，肯定有许多人围观。方元不想凑这个热闹，就在陈列杂项物件的柜台观赏。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或者说，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是看到了这件东西，才走了过来。
此时，方元仔细打量，只见那件东西造型比较奇特，大概有两三寸长，金属的质地，有柄，两三寸长，似刀似斧，好像是先秦时期的刀币。
这件东西应该是埋在地里好久了，表面锈化得十分严重，布满了沁泥斑痕，使得东西有几分不堪入目的感觉。
“唐代不是开元通宝，方孔铜钱的天下么，怎么有这种刀币？”包龙图好奇的声音传来，显然在方元专注观察的时候，也走了过来察看情况。而且乍看之下，他也把这玩意当成了古代的刀币。
“可能是……弄错了吧。”裘毕迟疑道：“拿展品的时候，无意中混进了这东西。”
作为一个古玩掮客，裘毕自然清楚，刀币是流通于春秋战国时期，齐燕赵等国的货币。刀币的种类比较多，上面铸有文字，但是在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立即废分封诸侯之制，实施郡县制度，然后统一度量衡，定币制，车同轨，书同文……
在秦开始，外圆内方的铜钱形制，一直沿用至清代。至于春秋战国时期的刀币，早就被历史淘汰了。也只有在西汉末年，王莽篡权，建立新朝，才铸造了一种名为金错刀的货币，与刀币比较类似以外，就再也没有刀币这种货币的生存空间了。
所以看到这东西，裘毕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玩意肯定是失误，把先秦的东西混到了唐代的物件之中，属于意外。
就在这时，方元轻轻摇头道：“不对，这应该不是刀币。”
“你怎么知道？”包龙图反问道：“不是刀币，还能是什么？”
“……现在还不清楚。”方元跃跃欲试：“这东西能拿出来看看么？”
“不能。”裘毕小声道：“柜台上了锁，只能隔窗观赏，不能上手。毕竟客人之中，有许多人不懂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很难处理了。”
“也是。”方元轻轻一叹，也颇有两分遗憾。
“咦，真不是刀币。”忽然，包龙图好像发现了什么，立即示意道：“你们看，上面不是贴了标签么……我看看，唐代贵族餐具……割肉刀？”
“唉，闹了半天，真不是刀币，而是餐刀啊。”包龙图自嘲道：“长知识了。”
“这不怪包少。”裘毕连忙宽慰道：“这刀都生锈了，看起来很厚，比手指头还厚，谁看了不觉得是刀币呀？如果再薄一些，刀刃明显一些，自然能够看出是割肉的餐刀了。”
“也对。”包龙图深以为然。
“餐刀？”方元笑了笑，不置可否。
“怎么，又不对？”包龙图皱眉道：“标签都写着了，餐具，割肉的。你要知道，在唐代的时候，还没有炒菜这回事，肉食之类不是煮就是烤。不管是煮，还是烤，反正都需要在肉熟了以后，再切分成块成片，所以用刀的情况很常见……”
包龙图科普起来，滔滔不绝，诲人不倦。
“知道了。”方元随口道：“就当它是餐刀吧。”
“什么就当是，明明就是……等下！”包龙图一顿，好奇问道：“你觉得这不是餐刀，又会是什么东西？”
“不好说。”方元沉吟了下，轻叹道：“可惜不能拿出来细看，不然就方便判断了。”
包龙图若有所思，隐约也有几分明白，当下笑道：“既然这样，那么这事回头有空再说，现在还是继续观赏展品吧。”
“行。”方元没意见。
与此同时，裘毕忽然开口道：“包少，类似这样的东西，我好像在别的地方见过。”
“嗯？”包龙图目光一闪：“真的？”
一语双关，以裘毕的通透玲珑心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自然连忙解释道：“包少，我也是看到这件东西，才突然想起来的。我好像在一个藏家手上，见过类似这样的东西。只是类似而已，我看着也像，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敢肯定。”
“你能联系上那个藏家么？”方元问道：“如果方便的话，最好让他拍两张图片过来，让我们鉴赏一下。”
“行，当然没问题。”裘毕眼中一喜，匆忙道：“两位稍等，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作为一个职业的掮客，他不怕生意小，最怕没生意。且不说蚊子再小也是肉，只要牵线搭桥成功一次，就算是搭上线了。一回生，二回熟，还怕以后没大生意？
掮客，最重要的是人脉，关系网络就是资本。裘毕非常明白这个道理，自然十分上心，不错过任何一个经营人脉关系的机会。
裘毕一走，包龙图就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件法器。”方元轻声道：“而且气场波动时强时弱，时隐时现，挺奇怪的。”
“我也猜到了。”包龙图点头道：“怪不得你这样关注。”
“因为这玩意确实少见呀。”方元解释道：“你要知道，法器的气场，要么强，要么弱，像这件东西一样，出现气场起伏不定，落差极大的状况，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是吗？”包龙图凝视注目，打量半响之后，颓然放弃了：“看不出来。”
“你又不是风水师，看不出来很正常。”方元笑道：“其实我就是闲得无聊，才想好奇的研究一下。你要是没兴趣，那就算了。”
“我可以算了，但是那个‘皮球’，人家可是满腔热忱，一心想要帮忙，你好意思算了？”包龙图无所谓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第671章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嗯。”方元赞同道：“先看看情况，如果他说的那个藏家，手上真有类似的东西，那么上门去拜访一番，倒也不耽搁什么事。”
“本来就没事，能耽搁什么事？”包龙图耸肩道：“参观了展会，再多玩两天，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观赏展厅内的东西。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裘毕就走了回来，一脸欣喜的笑容：“包少，联系上那个家藏了。”
“他怎么说？”包龙图问道：“拍照了么？”
“拍了，拍了。”裘毕连忙奉上了手机，里头有几张相片。
包龙图接来一看，不由得点头道：“嗯，看起来是挺相似的，而且锈斑不多，品相比刚才那件东西好多了。”
“你看看吧。”包龙图说着，顺手把手机递给方元。
方元凝神注视，只见手机相片上的东西，果然也是似刀似斧的模样，另外在东西的表面，还有一些纹饰。不过那些纹饰，却被浅浅的锈斑遮掩了大半，在相片上看不清楚。
“像吗？”包龙图好奇问道：“是同一种东西吗？”
“不清楚。”方元摇头道：“看相片，终究也是隔了一层，不好判断。如果有实物验证，就知道是不是同一种东西了。”
裘毕连忙说道：“那位藏家说了，如果两位有兴趣，可以约个时间到他那里，大家交流一番。交个朋友。”
收藏界，玩收藏的人，从来不是敝帚自珍。闭门造车。相反，很多人很乐意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收藏，相互交流，共同探讨研究，积累经验，不断提高进步。
当然了，也要是认识的人。才能往家里带。不认识，不知底细，又没人担保的陌生人。估计谁都有提防之心，根据财不露白的古训，轻易不给人观看自己的收藏。
这种情况下，掮客的作用就突显出来了。作为古玩圈的中比较古老的职业。就算有正规的经纪公司。也取代不了掮客的地位。
毕竟正规的经纪公司，比较讲究流程，规矩也比较多，手续费不低。不像掮客，船小好调头，更具有灵活机动性。有的时候，掮客帮忙牵线搭桥，可以不收你的钱。旨在经营一个渠道，关系渠道。
相对高高在上的大经纪公司。掮客无疑更加亲民，更符合大小藏家的禀性，自然不会在收藏界消失灭绝。裘毕就是很好的例子，离开了他不是不行，但是肯定很不方便。
“这样呀？”包龙图眨了眨眼，转头道：“你觉得呢？约不约？”
方元想了下，问道：“明天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啊。”裘毕连忙点头。
“行，那就明天早上。”包龙图一锤定音，又继续观赏展品。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时分，展会的主人终于现身了。据说是个大豪，六七十岁左右，挺慈眉善目的，笑容可掬的邀请大家到二楼用餐。
吃了饭，又喝茶休息片刻，就是小型拍卖会了。毕竟不是正规的拍卖会，而且客人们也自矜身份，所以竞争不算激烈。
这期间，包龙图也如愿以偿的拍到了几样喜欢的东西。不过那幅高仿的簪花仕女图，却被气质十分儒雅的中年人拍走了。那个中年人也是土豪一枚，为了一幅仿品居然开价一百几十万元，其他人觉得不值得，自然拱手相让。
总而言之，等到拍卖会结束，就差不多到黄昏时刻，展会结束了，大家三三两两散去。方元和包龙图自然也随大流，跟着离开。
不过两人才走到门口，冷不防听见有人叫唤：“两位先生，请稍等。”
“嗯？”方元和包龙图下意识的回头，却见一个宫装美女摇曳步姿而来。
“搭讪？艳遇？钓凯子？”
一瞬间，方元和包龙图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而且也不是他们想多了。主要是刚才参观展品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一些年轻人，根本无心观赏珍玩，反而与旁边奉茶端酒的宫装仕女勾勾搭搭，郎情妾意，**……
销金窟中，欢场之内，道德底线往往很低。在这个社会风气日益败坏，人心不古，笑贫不笑娼的年代，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再说了，两个也算是年少多金，长相也不差，成为某些妹子的目标一点也不奇怪。
然而事实证明，真是他们多想了。此时，宫装美女走了过来，嫣然一笑：“两位先生，有人让我把这东西拿给你们。”
“咦？”两人一看，才注意到宫装美女手上有一个长盒子，就是那种用来安放书画卷轴的专用盒子。
“送我们的东西？”包龙图很惊讶：“是不是弄错了？”
“请问是包先生和方先生么？”宫装美女试问，看到两人点头之后，立即笑逐颜开道：“那么就没错了，是给你们的。”
包龙图左右看看，发现其他客人都没有收到礼物，说明这不是出席展会的赠品，当下不解问道：“谁给我们的东西？”
“是另外一位先生。”宫装美女抿唇轻笑：“我也不认识，不过想来是你们的熟人。”
“熟人？”包龙图轻声自语：“难道说洛水也来了？”
“你打个电话问下。”方元顺手接过宫装美女递来的盒长，说了声谢谢之后，再把盒子打开，只见里头是根卷轴。
包龙图动作不慢，轻手把卷轴拿出来，然后解开系绳展开。一看半截图画，他就愣住了：“簪花仕女图。”
“嗯？”方元也是一怔：“这画不是被人拍下来了么？”
两人记得清楚，拍下这画的，分明是个气度儒雅的中年人。难道说，就是那人让宫装美女把画拿来送给他们的？
两人心中迷惑，自然追问起来。可惜宫装美女只是帮忙送东西，其他事情可谓是一问三不知，两人也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她离开了。
“奇了怪了。”包龙图莫名其妙道：“丸子，你认识刚才那人吗？”
“废话，你都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方元也在挠头：“我们的朋友圈也差不多，没理由我认识的你不认识。”
“是啊。”包龙图轻轻点头，警惕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说，这礼物应该怎么处理？”
“……拿着。”方元沉吟道：“如果他有什么目的，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那个时候，再把画还回去就行了。”
“也行。”包龙图表示赞同，毕竟他是欣赏这画，不代表非要不可。不然的话，刚才就与那个中年人死磕到底了。所以说，就算把东西还回去，他也不会觉得心疼可惜。
有了决定之后，两人就拿着东西走了。
回到了酒店中，他们等了一个晚上，却发现没人上门拜访，更加没人联系他们。总之，那人好像就是单纯为了送画而送画似的，再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等累了，干脆各自回房间睡觉。一夜无话，第二天更是把这件事情置之脑后，吃了早餐就租了一辆车，再去到约定地点与裘毕汇合。
“包少，方少，你们来了。”
看到两人，裘毕脸上笑容如花怒放，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热情。打开车门让他上车之后，包龙图也没有废话，直接问道：“现在去哪？”
“那位藏家住得比较偏远。”裘毕连忙道：“需要下乡……”
“没事。”包龙图拍着方向盘道：“车里已经加满油了，就算开去京城都没问题。”
“没那么远。”裘毕笑道：“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城西的方向……”
裘毕指引起来，包龙图驾着车子风驰电掣而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不算多久。毕竟专心开车，不容易察觉时间流逝，很快就过去了。
“包少，就是前边那个镇子了。”
在裘毕的提醒下，包龙图也放缓了速度，慢慢地驶进镇子之中。方元趁机打量，发现镇子好像是交通枢纽之类，车辆人流很多，颇为热闹繁华。特别是镇子的主街大道，两边尽是密集的商铺，生意十分兴隆红火。
察觉两人的惊讶之色，裘毕笑着解释道：“据说政府打算把这里打造成为卫星城，一些开发商已经闻风而动了，买下了许多地皮，准备大兴土木。”
听到这话，包龙图心中一动，顺势问道：“这镇子，叫什么名字？”
“大圩镇。”裘毕一顿，又补充道：“圩集的圩，因为这里距离昭陵不远，当年李唐帝王将相来这里祭拜唐太宗的时候，就在这里驻扎。久而久之，就有人移居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大圩集，然后就有了大圩镇这个名称。”
“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