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征途-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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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港县是江南省倒数的贫困县,离石城又远,艰苦不要说,回来一趟也极难。奚美娟实在舍不得,手一挥,让伍冬文先出去。
伍冬文一离开,奚美娟就把书房门关紧了,然后回到丈夫身边坐下。
“老伍,这样做是不是过了火,毕竟一一再说一一”
“毕竟什么,毕竟我伍卫国是省委书记,他是我手下的一个县委书记?再说什么,再说张省长调任浙湖了?”
伍卫国抢了妻子的话头,摇摇手,从一边的木制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冬文这叫干的啥事,你心里很清楚,张中山清楚,他女婿清楚,只怕方政局也清楚吧。冬文是想毁人前程呐,大家面上呵呵一笑,你以为事情就了了?”
“冬文干了错事,锚的离谱,这我承认,可张家女婿不还在江南省吗,咱们难道不能换种方式表示一下歉意?”
“嚯。”伍卫国哑然失笑,叹了一口气,“美娟,你认为我们示弱没面子还是丢份?所以我说你不知其二呀。如果不是没有选择,我当然会考虑采用另外的方式给他一个补偿,可惜呀,我这个省委书记还真拿不住他。也许他真的一笑置之,可我不能拿儿子来冒险。”
“老伍,你这说的也一一”
伍卫国手一伸,止住妻子说下去。
“美娟,我一生谨慎,不能看到儿子站在悬崖边不去救吧。方政局对小吴书记很欣赏,弘政局也熟悉小吴书记,听话音楚老二公子政法委楚天舒副书记似乎也认识小吴书记。呵呵呵,了不得呀,咱们江南省有潜龙。你知道吗,小吴书记过一段时间去京都拜会张家、宁家的老人,开口邀请方政局赴宴,方政局没打一个囫囵就欣然答应。这份面子,我能有吗?”
奚美娟越听越心惊,作为省委书记的夫人,对华夏高层的了解远非一般人可比,弘政局、楚副书记,那两位背后站着啥人?
“老伍,你没一一”
“美娟,我没有夸张,相反前后联系起来的话,得出的结论更惊人,我认为方政局参加婚宴,很大程度上是冲着小吴书记来的。”
“这个该死的东西!没事找事做!老伍,不能拖。”奚美娟看看墙上的挂钟,“还不晚,张省长应该还在小吴书记的婚房里。既然要道歉,就让他们全部都听一听。”
宁眉是脸上带着笑,心里憋着火送走最后一批宾客的。
婚房静了,只剩下她、丈夫、女儿女婿、儿子几人。
“小越,没事吧。煮一碗醒酒汤?”
她终究还是担心的,尽管吴越在和丈夫、儿子侃侃而谈,丝毫不显醉意。”妈,我没事,我喝三瓶酒就跟一斤酒量的喝道六两差不多。”
吴越回头一笑,又身手敏捷的一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一手抓了一把水果刀,运刀如飞,不过一会,果皮呈螺旋形整个脱离。
确实没罪,宁眉看了看,又忍不住埋怨起来。
“小越,你也是的啊,干嘛答应那个混账的要求,你要是喝醉了,影响多难听?””妈,我知道。没有把握,我是不会答应的。”
“伍书记也是的,也不晓得教育教育,他那个儿子谁不知道,迟早惹大祸的东西!咱们不和他计较,旁人能吗?到时候看他伍书记怎么收拾。“听到宁眉转而埋怨起伍卫国,张中山大度的笑了笑。
“小眉,没出事就行了。冬文几岁了,还要他老子教育?谁也不能跟着子女一辈子吧,实事求是讲,对待子女伍书记是严格的,可惜慈母多败儿。””中山,在我家就反过来了。你看书易,老大不小的,既不知道上进也不知道让我省心,暧。”宁眉冲一边客房里整理贺礼的女儿喊,“罄儿,你哥的女朋友究竟是哪个呀,今天来没来?我是留意看了,可也没看出端倪,是不是那个短发的还是红衣服的?”
“妈一一我累得慌。”
宁馨儿回了一句。
“好好好,过几天告诉妈。’
宁眉放过女儿,走到宁书易边上,推推他。
“你说吧,是哪个姑娘。”
“妈,你饶了我吧。”
宁书易拿起吴越削好的苹果,递给母亲。
“别打岔,拿你妹夫的劳动果实来献殷勤。”
宁眉轻轻打了一下儿子,却还是接了苹果,正想再问,张中山秘书拿了电话进来。
“省长,吴书记来电。”
张中山接过电话,屋里静了。
听了几句,又相互说了几句,大家听出味了,原来吴书记为今天婚宴上他儿子伍冬文一手炮制的闹剧道歉来了。
“伍书记,都是小孩子玩闹嘛,没啥事嗯,小越很好啊哦,让冬文去北港挂职,这个定了?也好,也好,我建议啊,让冬文任常务副县长,充分发挥他在交通厅任职过的优势,把北港的道路建起来,能够出成绩嘛呵呵,为儿为女嘛,理解、理解。”
宁眉撇了撇嘴,“还是伍书记明理。”又想起席上奚美娟的故意拿吴越的家世说事,哼了一声,“他夫人可就差远了。
“算了,算了。伍书记这个姿态我还真没想到,也好,冬文也需要受些教训,希望他在北港干出成绩吧。”
“还不都是方政局在?要不,我还担心小越以后昵。”
“孰重孰轻,伍书记自然明白。对了。”
张中山转过身子问吴越,“小越,你怎么和冬文闹起了矛盾?”
“过去也只是个小误会。”
吴越又削了个苹果递给张中山。
“爸,这事我知道。”
母亲似乎不再注意他了,宁书易落得个轻松,就把公子哥圈子里的有关伍冬文和吴越过节的事拿出来当笑话说了。
宁眉很解恨,“嚣张惯了,也该小越治治他。也巧啊,正好是玉清那丫头的事,这丫头也是啊,跑瑞士定居了”
平亭的婚宴是隔了两天办的,规模比在石城大了许多。
吴家亲亲戚戚都要来,这个不能拒绝的,否则给人一个门第高了不认得亲戚的坏名声。
袁桥的老部下一个也不能少,平亭监狱的同事也不能少。这样一来,就是四十多桌人,幸好放在明越饭店,关起门来办喜事,也没旁人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张中山丝毫没有摆出省长的架子,按习俗来,该敬酒就敬酒,该如何称呼老辈就如何称呼,这让吴家每个参加婚宴的都感到了不枉此行,毕竟江南省有几人当得起省长一杯酒,称一声老哥呢?
(未完待续)
267章世纪婚礼之京都(一)
张中山面面俱到,浅尝即止,热情又不失分寸。。宁眉也暂时放下一贯的矜持,以寻常家庭主妇的面貌示人。
相形之下,吴庆荣和他后妻万桂枝就失色多了,尤其万桂枝躲躲闪闪落在后面,拎着酒瓶,活像上了年纪的服务员。
“老吴,你那侄子出息呀。
受邀而来的老姐妹,悄悄拉了拉吴庆芳的衣}由。
吴庆芳乐呵呵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对璧人,本来说不出的舒心,可看到那畏畏缩缩的万桂枝,又似生香了苍蝇一般恶心,虽说改了不少,毕竟前恶太甚,想到今天的光彩不是吴越贤惠的生母享有却让万桂枝享受,更是难受,擦了擦眼。
“可怜我那早死的弟妹一一”
声音并不响,不过坐在身边的单田良还是听到了,赶紧推了推。
“庆芳,大喜的日子,说这些?”
“哦。”吴庆芳醒悟过来,借着劝老姐妹吃菜,掩饰尴尬。
“老吴,我元宵一过就回去,你们呢?”
老姐妹问。
“我们就不走喽,叶落归根,漂了大半辈子还是会老家养老吧。”
“你就不顾儿子、孙子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单田良接过话头,“我大儿子夫妻俩个接了我和庆芳的脚,他们不想折腾,那就待在厂子昵。国营单位求个稳吧。反正亲家也退休了,他们愿意照顾上初中的外孙。小儿子呢,他和老婆商量了,想在这里闯一闯,我们支持,小孙女就由我们老俩口帮着带带。““留下来好,凭你们侄子的关系,还愁找不到好工作?””工作定了,就在这饭店里。”吴庆芳凑过身子,“这饭店是小飞的,说好了,让他表哥学几样手艺,要是厨师学成了,工资不会少于五千一个月的。我那小媳妇,也有这个数。”
吴庆芳伸出两根手指,“两干。好了,两个人七千的话,在老家哪里有啊。”
“喔唷,小飞也混得不错吗,这么大的饭店。”老姐妹带着羡慕四处打量。
“小飞这孩子是不错,可这基业是他哥给的。”
“喔唷!”老姐妹惊得屁股一空,“大方呀,怪不得官越做越大呢。““大方着呢,他足艮我说,姑姑,只要你留下来,房子的事他解决,这不昨天就抽空去看房子里,一百五十多平房。我嫌大了,说老了怕收拾,小越还说不大不大,收拾吗,请钟点工。你说,我有哪个福气请保姆?”
“昨没这个福气?老吴,你行的春风有夏雨Ⅱ阮”
吴庆芳摇摇手,“我没做啥,就当了个不合格的姑姑,是我家小越有孝心。”
石城,张中山家。
宁眉小睡了一会,醒来后看到隔壁的小书房还亮着灯,就披上棉睡衣去敲门。
“中山,还不睡?明早七点半的飞机去京都,你不休息好怎么行?”
“没事,没事。你忙里忙外的,先去睡吧。”张中山放下笔,看了看眼前的稿子,“难得有机会见到怀老,我总的准备准备吧。”
}不老是见你还是见小越和薯儿?”宁眉把手搭在丈夫肩上轻轻揉揉,“别想那么多,中央既然基本确定让你接手浙湖,你的能力还用再次证明?”
“好,我等会就去睡。”张中山摸摸妻子的手背,岔开话题,“这几天我们家馨儿也瘦了。”
“这丫头心里美着呢。”
宁眉抽回手,微微笑了:如果说以前女儿是含苞待发的鲜花,现在这朵花开的娇艳欲滴,那种从心而发的喜悦和满足是做不得假的,这让她分外的安慰。
女儿的小家庭啥都有了,现在看到琴瑟和谐,那就没有啥可担心的了。
等到妻子离开,张中山点上一支烟,他小心的打开窗,不让烟味溜进睡房。
作为不久后的浙湖省委书记,他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全盘执政方略,既符合中央的战略精神,又切合浙湖的实际和发展。
他没法平庸和守成,他隐隐觉得中央需要的不是这样的新一届省部级班子班长,可他的方略相对又比较激进。
藏富于国或藏富于民,自古都是个难题,找不准切合点就不符合当今华夏的实情,不过令他略感欣慰的是浙湖具备先行的基本条件。
难啊,华夏备省差异悬殊,得不到中央支持,一省未必敢动,这涉及了方方面面的利益,上至中央备部委,下至省内市县乡村各级。
也许自己只能做个铺路石吧,张中山迎着寒风,狠抽了几口烟。
石城大明湖畔,吴越的家。
宁馨儿哼着歌,整理行装,连日的劳累她丰腴的脸消瘦了一点,不过也恰好使青涩隐退的无影无踪,显出威熟女人的妩媚和略带憔悴的慵懒。
“超重了,严重超重。”吴越笑嘻嘻的过来帮忙。
“别添乱。你一捣乱,给干爸的礼物就变成了给姥爷的了。”
宁馨儿笑着打了吴越一下,双手扳过他的脖子,用鼻子在他脸上一阵蹭。
“改属猪了?有没有感冒啊?”
吴越一手把宁馨儿托在臂弯抱起来。
“嗯,你这个烂泥地。”宁馨儿调皮的甩着头,“感冒了,没找到纸巾。
“那我的好好帮你治治。”
吴越反转手腕伸向柔软的高地。
“别闹。我真累了。”
宁馨儿转过身一把搂紧吴越。
“不闹,不闹。”
宁馨儿体质特殊极为敏感,这几天虽说时时云霄,却也不太受得住,吴越笑了笑,轻轻放下她。
“怎么,不高兴了,越?”
宁罄儿有些紧张的观察着吴越的脸。
“没,没。”吴越拍拍她的脸,“这么多行李明天得多买一张机票。”
“要不换火车得了,人多还热闹。“看着铺满半个房间的大包小包,宁馨儿皱起了眉头。
“先到半天才有时间安排妥当。你爷爷家、姥爷家都得去一趟。”
“他们那边都讲好了?”宁譬儿靠在吴越胸口,抬头看着他。
“我都一个个通知了,具体高启明负责,一个不少的押解进京。”吴越开了个玩笑,又哦了一声,“对了,明天我还得跟你姑父黎部长讨个人情,要不老华就出不了保定的封闭培训班。”
京都,怀兰龙住处。
谷明伟巡视了各处,知道确认一切都完美无缺这才走进怀老的房间。
“怀老,还没休息?”
“睡不着啊,小越带着新媳妇明天过来,我这当干爸的能睡着?”怀兰龙一脸的微笑,丝毫不复从前的严肃,指着面前的椅子,“坐吧,这一段时间有你忙的。怎么样,江南省B勺任职还是有信心吧?“
J}不老,从我个人的感情出发,我觉得最适合我的岗位还是你这儿。”
怀兰龙轻轻一摆手,“这个不要再提了,组织已决定的事你要坚决服从,任何三心二意都是干不好工作的。”又带些伤感的看了看谷明伟,“小谷,我如果没有记锚的话,你今年五十五了吧。”
“是的。”谷明伟点点头。
“你在这儿呆了六年,够长的了。好好去地方工作,人无完人,你这个同志有缺点更有优点,总的来说优点远多于缺点。”怀兰龙从桌上的烟筒里取了一支烟,等谷明伟帮他点上后,慢慢道,“你的胸襟格局我很欣赏,处事不乱极为得体,切不可止步于此啊。”
“怀老,我一一”
拉家常似的话语从怀老嘴里说出,让谷明伟感动。
“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究是你们的。当年主席这句话说的极有哲理,我们老的老,走的走,华夏的未来还得靠你们。有些事,我们做错的,做的不够好的,只有你们来加以改正喽。”
怀老一一”谷明伟叫了一声。
怀兰龙再次摇摇手,“我们不是圣人,做错事也正常,做错事不怕,特定的历史时期,谁也没办法阻挡洪流,但是做错了就得老实承认,不能抱着老子从不会做锚事的态度,靠在功劳薄上倚老卖老。”吐了一口烟,“江南省的基础打得不错,小谷,你要稳固的发展,超不超的不急,当年赶英超美的口号喊得震天响,落在实际的,又有几处?”
“怀老,张省长治省有方,他的任期对江南省的高速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所以这次中央来征求我的意见,要把他放在更重要的岗位上,我说了,以后这种人事变动还是别来听取我们这些老同志的意见,人老了,看问题总是有些片面的,家事无妨,国事就马虎不得。”
“怀老,张省长完全能胜任书记一职。”
“嗯,我也完全相信中央领导同志的判断和眼光。”怀兰龙看着窗外一长溜糊了喜字大红灯笼,问,“房子整理好了吧?”
“越少和宁姑娘的房间,就在你老对面。
其他按照你的指示,整理出五间客房,家具全准备好了。”
“小谷,见到小越,不要再像以前这样称呼,你现在不是怀办主任而是江南省的省长,不能骄纵他。上下级之别还是得明确。“看到谷明伟点了头,怀兰龙又说,“客房一定要布置妥当,这是给小越来的朋友准备的。”
}不老,这个事前没有说明啊。”
谷明伟有些着急,他当然不是怀疑这一批人中有谁会对怀老心怀叵测,中央警卫局和国安早就详细了解调查过,只是院子里一下多了一批人人住,将会对怀老的作息产生影响,进而影响怀老的健康。
“小越的朋友就好比是我怀兰龙的亲戚,亲戚上门喝顿喜酒,家里住不下另当别论,住得下还赶出去住旅馆?切莫要造神,我现在无官一身轻,就是个普通老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