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二代下凡记 作者:苏颜舞(晋江2014-12-15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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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办法吗？”缪寒天冷静道，“即便风离魔君此时说当日是他气话，只怕教主也不会相信了。除非有切实的证据，可物是人非，当年之事只有他们三人心知肚明，若筠的娘亲已死，此事变成悬案了。”
“你没见到教主有多疼爱妙云。明知她将向天问关在碧游宫也不闻不问，从前……清元稍做点什么事，教主都会大发雷霆。”玄无尘不知想起了什么，淡淡一笑，“从前——她只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人，教主便将她打下了凡间。”
缪寒天瞥了他一眼，“她和我说过。她当时思凡心切，没有想那么多，也是故意在火上浇油，想要惹怒教主罢了。如今回想起来，大概当年教主也只是找个由头罢了。”
玄无尘愣住，似乎没想到若筠将此事也告诉过他，有些尴尬地望天，“呵呵，是吗，呵呵……”
缪寒天却是不放过他，“你就是玉清吧？所以你一见到若筠，就说起了因果报应，一报还一报。”
“寒天道兄说笑了。”玄无尘脸色更尴尬了，“我毕竟已然转世，只是有玉清的记忆而已……其实严格来说……我算不得是玉清……咳咳……”
缪寒天见他如此，笑容越发多起来，“可惜若筠不在这里。”
“什么？”玄无尘警铃大作。
缪寒天说道，“可惜她看不到你现在这幅样子，她一定会觉得很值。”
玄无尘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语，“果然是近墨者黑，你同她越来越像了。”
缪寒天没有再取笑他，伸出了白玉般光洁的手掌，接住一片雪花，“冬至快到了。”
玄无尘亦跟着望向天空，“是啊，冬至就快到了。”
二人望着纷飞大雪，一时无言。
。。。。。
。。。。。
这一切，已然身处绿猗楼的若筠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几次探查终于有了结果，这一次她也有了十足的把握。如果向天问能帮忙，那么胜算便更大了。
她对向天问简单说了来意，希望他能在合适的时机帮忙将妙云引来，她有些事要问她。
尽管她已经很注意措辞，也完全没有提到自己身世，但向天问在碧游宫待了这一百年，似乎光练脑子去了，很快便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她的真实意图，“你是怀疑妙云取走了你的灵根吧？”
若筠没有多说什么，向天问却自顾自道，“也是，凭借妙云从前的资质确实无法顺利渡劫。我一直觉得奇怪，如果妙云真是通天教主的女儿，当时又怎会资质愚钝？这样说来，她根本不是教主的女儿，如果是她拿走了你的灵根，那一切便说得过去了。”
若筠怕他神展开，便接口道，“之前在蓬莱，我以为是义父——也就是风离使然。后来我问过义父，他见到妙云之时，已能感知道妙云体内灵力充沛，所以他才会误将妙云认做是我，所以我才会怀疑妙云偷取了我的灵根。”
“如果是真的，她又是如何得知你灵根所在的？”
若筠顿了一顿，“自然是从有心人那知道的。”
向天问便知她是想要直接逼问妙云了，略一思索便道，“我明白你急切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想要找到幕后凶手，可既然一百年都等过来了，你不要冲动——”
若筠沉默无语。
“你——”向天问还要再劝，却忽地听到门外的异动，顿时示意若筠噤声，“嘘——”
“公子？”柳枝在院外轻声试探着询问道。
“何事？”向天问扬声回答。
柳枝声音越发小意，“公子，宫中有外人闯入，宫卫现今想进绿猗楼探查一番，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外人？我不就是外人吗？”向天问看了若筠一眼，口中却刻意带上了几分怒意，“你直接同那些宫卫说一声，索性捆了我去吧！”
门外安静下来，似乎是柳枝同宫卫领头在争执什么。
向天问正要开口，若筠却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只听到门口传来九莲仙子斥责的声音，“你们真是放肆！！向公子是大小姐请来的贵客，怎能随意盘查……柳枝，即便是大小姐不在宫内，也不可对向公子如此没规矩……这里就交给我吧……”
“是……”
若筠一听来人是九莲，立刻冲着向天问得意道，“看见没，我人缘可比你好多了。”
门外的九莲仙子已将盘查之人调开，上前敲门道，“向公子？我是九莲，现在进来可好？到底是教主的命令，只我一人进来，也好向教主有个交代。”
门内寂寂无声，柳枝松了口气，九莲朝她宽慰一笑，“你随我一同进去吧。”
柳枝摇头道，“公子他只怕是不喜奴婢此时进去的，奴婢就在门口守着吧，若是再有宫卫前来，也好阻挡一二，免得公子生气。”
九莲不再坚持，等柳枝开门之后，她便独自朝里去了。
柳枝胆颤心惊地听了一阵，也没发现里面动静，倒是放下心来，安心守在了门口。
九莲一路往碧池而去，随手布下阵法，到了碧池边上竟是飞身过了桥，一眼看到了若筠，惊喜道，“元卿，你真来了！”
若筠大方相迎，“好久不见了，九莲。”
九莲眼中含泪，“我给了你令牌，这么些年你也不来找我，等得我好苦！这次要不是我就在附近，听了这边的动静猜到是你，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九莲一向谨小慎微，向天问屡次见她和妙云在一起都是面无表情，却是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他有些诧异，到底还是悄悄走开了。
若筠上前为九莲擦拭眼睛，轻拍她的肩，“哎呀，我这不是怕连累你嘛。我的九莲仙子，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还这么啰嗦。”
“是是是！就我啰嗦！元卿你没事了？听说你灵根受损了，现在怎么样了？害我在碧游宫白白担心了许久，也不知你过得好不好！”九莲破涕为笑，拉着她左看右看，又从袖中取出几本心法，嗔道，“你呀！我原本给你准备了这些，还想着你可能用得上，结果左等你不来，右等你不来——人家担心的要命，哪知道你在魔界过得很好！”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没有九莲的日子，我在哪都过得不好。”若筠接过来，看清是几本基础心法，感激道，“九莲，谢谢你，要不是你的令牌，我今日也不能够来。”
“谢我做什么，这些可都用不上了！”九莲话锋一转，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你这次是来找教主的吗？你别想骗我，这么多年也未曾收到你的只言片语，你如今突然出现，可别说什么也不为。”
“九莲，你果然了解我。”若筠呼出口气，“我只是还没想好要如何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拿一些东西。”
九莲流露出失望来，正要再问什么，脸色忽地一变，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元卿，你此次行踪大概是被发现了。教主此时还在天帝处，宫中已是戒备森严，待教主回转，又或是宫卫在其他地方遍寻你不得，还是会到向公子这里来的，我看你还是尽早离去吧，也免得牵连到向公子。下次再来，先与我说一声，我也好提前为你准备。”
“我知道了，我的大管家。”若筠点头，她知晓九莲在碧游宫自然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便对向天问使了个眼色，又郑重道，“九莲，天问兄是我好友，他的事我也就一并拜托你了。”
九莲看到她的小动作，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头，“你放心，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少不得也要为他筹谋一番。”
若筠又道了谢，九莲不高兴道，“行了，你这样又把我当外人了。”
若筠一笑，“那我先走了。”
目送了若筠离开，九莲同向天问并肩站在墙边，幽幽道，“真是天意弄人，魔界煞气重，也不知她那身子骨能受得住吗？”
向天问见她神色怏怏，“仙子放心吧！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她过得很好，况且，也不是不回来了。”
“你不必安慰我，我伤心为的也不仅仅是这个。”九莲神色黯然，“我知道元卿的性子，她如果真是魔君风离的女儿，单单为了灵根，她一定不会回来碧游宫的，可她却什么也不和我说……我们从前那样好，到底还是生分了……”
向天问讶然道，“她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也不希望你涉险罢了。”
“你说什么？”九莲心思何等细腻之人，连向天问都能从若筠只言片语中得到信息，更何况是如此了解若筠的她。当下便已将真相猜得□□不离十，激动道，“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元卿是不是找到了证据？我就说！她怎么会不是教主的女儿！快跟我走！我们去面见教主，赶快告诉教主！”
向天问却是摇头，苦笑道，“仙子果然很了解她，不过我什么也不知道。”
“也是……”九莲神色一黯，忽地又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向天问惊讶地让开，九莲却郑重道，“向公子，都是九莲的不是。当日我不该……害你被困在碧游宫不得自由。”
向天问一愣，却是赶忙扶起她，“仙子也只是听命于事，我不会怪你的。况且仙子和若筠也是好友，厚着脸皮说一句，仙子与我也不算外人了。”
“那向公子也不必如此客气，叫我九莲便是。”九莲压低声音道，“向公子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离开这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洞主真正想起的标题是【凛冬将至】啊！！！！脑子里回旋开头序曲啊！有妹纸知道我在说什么么 ！！！！
☆、无用之功
十一月初一，冬至。
大雪自子时开始便一直纷扬，直到凌晨，将明未明之际，忽然天空中大雪突兀地停止，乌云在山巅凝滞，一片宁静，仿佛都在等待什么。
慕天仙尊自洞中忽然睁开眼，缓步走出，仰头望着头顶越积越多的云，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从踏入修真门内开始，他便在期待着这一刻，如同每一个曾经热血的修真之人一样。等待这一刻已有几百年，几百年来的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真到了这关头，他却只觉得平静。
山下是他的徒子徒孙们，一张张写满热切的脸，似乎比牧田仙尊本人还要急切激动。
天雷滚滚，天劫已经开始，身处山下，尚能感受得到。那是无情天道，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敬畏。昊天之道，首先便是让人敬畏。先有敬畏，尔后自敬畏中超脱。
众人心生膜拜的冲动，此时人群忽然传来惊呼。
是紫云！
紫云是上仙的标志，就连渡劫的慕天仙尊本人也有些惊讶。倒是元真仙长等人紧张起来，紫云天劫是上清天的象征，但紧跟着想起的轰隆雷声，却令人不得不提起心来。
纵然有紫云相迎，出乎了一点意料，但早已做好飞升准备的慕天仙尊，丝毫不惧，昂然相迎。
一切都很顺利，就在慕天仙尊即将飞升的那一刻，底下等待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忽然动了。
那是站在最前面的缪寒天，他一袭白衣，纵使在同样服饰的人群中依旧十分惹人注目。
元真仙长瞳孔猛地一缩，伸出袍袖上前阻止，终究慢了一步，口中早叫出了声，“寒天！”
缪寒天义无反顾地迎上前去，朝着滚滚紫云。原本瑰丽无害的紫云，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立时爆发出一连串紫色的闪电。
与此同时，空中迸发七彩光芒，云端隐隐传来仙乐，一股难以形容的馨香散漫开来，慕天仙尊这边已受到天使的相迎，即将飞升前往天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于除了元真仙长，无人发现缪寒天的动作。众人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而缪寒天已身处雷眼。
慕天仙尊因着若筠这一段因缘，虽不经紫云天劫，却会有紫云相迎。而在紫云中央，有若筠曾经历劫留下的影子，找到属于她的那颗内丹核，便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还可以查到她的灵根神骨的去处。
玄无尘是这样告诉他的。
但缪寒天甫一踏入那雷眼，便知道玄无尘骗了他。
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可能有。这里是天劫阵眼，除了天雷，一无所有。
紫云仿佛一只活物，一只被人敬畏已久的庞然大物，忽然受到了来自蝼蚁的挑衅，带着不容置疑的势头以万钧之力倾泻而下。
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近的那一支雷霆之力蓄积已久，直朝他而来，已是避无可避。
缪寒天无力抵抗，依旧想不明白，为何玄无尘要骗他。从遇到玄无尘的种种，都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而在这最后关头，他几乎快要忘了若筠。
若筠还在等他。
他苦笑。
不知为何自己偏偏那样相信玄无尘，相信到竟然丢掉性命也毫不迟疑。
而就在紫天雷劈在身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悟了，仿佛混沌初开时，天地的清明。透过阵阵闪电，他果然看到了玄无尘，静静站立在紫云的那一头，回望着他。
他不由得露出苦笑，以他堪堪到达凌虚之界的身躯承受着紫云天劫进入劫阵已是勉力，他此次，只怕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可他还不能死。
他要是就这样死了，若筠还不知会怎样。
凭着那一口气，他生生承受着天雷之劫。自入蓬莱以后，作为饱受赞誉的天才少年，第一次如此狼狈，第一次竭尽全力的一击，仍是与天道为敌。
那是他积蓄了多年修为的一击，在他身上爆发着比雷电还要闪耀的光芒，朝紫云扑去。
紫云骤然缩起，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猛地张开大口生生吞下那抹光芒。
也是趁着紫云的那一缩，缪寒天终于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逃离了天劫阵眼。
玄无尘始终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徘徊，未多一步，也未曾少一步。
直到缪寒天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
他缓了口气，睁开眼便见到了站在他面前的玄无尘。
玄无尘似乎知道他想去哪，“以你现在的微末之躯，要去那里是不可能的。”
缪寒天没有回答他，只是摇晃着身子再一次提起脚步，坚定地朝着那个方向又挪了一小步。为着这一小步，为着离目标更近了一步，脸上是由衷的喜悦。
要去看她。
答应过她，要去看她的。
如果他不去，她一定要跳脚了，像个孩子一样。
缪寒天噙着笑，那样明亮的笑容出现在那样苍白的脸上，实在是很奇怪。
玄无尘叹息着，总算是扶起了他，驾云带他到了冥海之畔，提醒道，“无法再近一步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他的身体在煞气的冲击下，一定会不堪重负地破碎。
缪寒天看着那个方向，静静凝望着。
玄无尘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缪寒天摇头，“这本是我的宿命。若不是你，我甚至不可能存在。”
玄无尘心中划过许多未知的情绪，无法一一辨明，“你还是不后悔吗？”
“为何要后悔。”缪寒天一笑，“我应该要谢谢你的，若不是你，我怎会认识她。”
玄无尘惊讶。
缪寒天却疲惫地闭上眼，脸上的微笑越发灿烂，握紧了手掌，仿佛那里有比他生命更珍贵的东西，“不用再走了，她已经来了。”
玄无尘叹息着扶住他往下坠的身体，原以为是他的错觉，他却真的在冥海之上听到了呼呼的风声。
他惊讶地抬头，那里果真有个白衣人影驾云急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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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筠自碧游宫飞往魔界途中，心中忽然一阵剧痛，她捂着胸口，茫然不觉方向。直到掌心那一点光芒如同风中烛火剧烈颤抖起来，她这才有所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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