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天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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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着脸目不斜视走到宁儿身前,已有一个红衣丽人朝宁儿娇嗔道:“那木人儿,不及小兄弟一半的……”
宁儿看着皇澈快要杀死人的目光,那群女子大多都不敢靠太近,只好尴尬拽着那红衣丽人笑道:“他是第一次来,难免有些拘束,还请姐姐多多担待。”说罢凑到红衣丽人耳边悄声道:“这位公子厉害着呢,以后我多来几次,姐姐要是把他招待好了……”说着尽是暧昧之意。旁人只当他们在说悄悄话,只有皇澈耳力好,听到那个“多来几次”,差点没气得吐血。
随后两人一起来到了包间。席间一个笑得灿若春花,掩不住眉间那点得意,一个冷逾三九之冰,目光不时射向对面那人。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宁儿恐怕早死了一千次了。当然,这毕竟只是如果,所以宁儿还好好活着,并不时半眯着那双漂亮眼睛举杯邀饮,气得皇澈牙痒痒,一杯接着一杯灌酒。
他最失算的就是没看清宁儿的本质。一个精明的商人,也就是个最精于和人打交道的人。不管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可让他们乖乖入套,期间逢场作戏也是得心应手。若说从前看到的那个活泼的凤若宁和经历大变后带着淡淡忧愁的宁儿是她本心的体现,那么现在能在怡红院中混得风生水起的宁儿,亦是她真实的一面,那是她曾经赖以生存的手段,早与血肉融为了一体。
听着佳人挑逗地探问着自己的名字,宁儿含笑答道:“我姓凤……”
其后,这位姓凤的公子长日混迹于市井之中。皇澈欲要派手下追捕,每回都被凤公子逃之夭夭,看样子根本不够他欺负。每回亲自捉拿,凤公子便进怡红院,待到皇澈追进去时又少不得遇到那群难搞的女子。
待到某日,怡红院的女子见到冰冷的皇公子已不敢举步上前之时,这位凤公子已然脚底抹油,在另一个温柔乡里揽着美人,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几番周折,不知哪日,两人突然握手言和。期间多家青楼已然易主,归于凤公子手下,他亦于城中建屋住下。皇澈也不再满大街追他。这是两人的约定,她不思再逃,安然留在城中。皇澈亦不勉强她,无论说是私心也罢,关心也罢,只不许她去找慕容遥。
城中人知道一点,皇澈与这凤公子的感情是极好的,因为此后常常可以看到两人走在一起,言笑无忌。
凤少之名,在天下人眼中虽远不及皇澈,在这城中,却与皇澈连在了一起。
时光荏苒,此去经年……
第八章 横祸
该死!女子皱眉,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跌跌撞撞向前跑去,不时回头看看。用力按着的伤口已流出黑色的血液,身子正在慢慢陷入僵硬。身后的追兵却是隐隐现出身影。女子无奈,抬头向前看去。
此处已是鱼龙混杂的街道,自己一身装扮并不显眼,瞅准时机,随便撞了一扇门便冲进去。用最后剩余的力气将门抵上。身子,终于靠着门缓缓滑落在地上。
这是在赌命,但亦是唯一的机会,所以她不会放弃。
手中执着医书,慕容遥躺在榻上,伸出修长手指闲闲翻看。
算来寻找宁儿已有两年,从最初的心焦,到绝望,再到如今的淡然。并非对此不在意,而是知道纵使着急也无用。若是有缘,他一定会再见到宁儿的。云淡风清的脸上多了几分风霜之色,眸中精光却更是内敛,望之深不见底。
门口传来响声,将沉浸于医书中的慕容遥惊醒。他放下书走了出去,却见一个陌生女子倒在屋内,嘴唇青紫,显是中了毒。神色有些恍惚,看着女子眉间的倔强,仿佛又看到那个浑身是血,被抱回别院的少女。
慕容遥轻笑,果真和她有几分神似呢……
想着便走过去将女子的身体托起,玉手触及她的脉搏,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这毒,于他而言并不难解。
这两年漂泊在外,慕容遥便是靠一身医术救人,得到的钱也够基本生活了。期间寻访各处名医,对他亦颇有帮助。而他此后医术通神,世人便给了他一个“医仙”的称号。彼时,众人皆淡忘了朝廷曾经有个温文尔雅,一战扬名却又陨落的“谪仙”慕容遥,却知道江湖中有个神仙风貌的“医仙”穆忘。
勉力张开双眼,女子知道自己没死,入眼却是一抹淡影,斜斜躺在软榻之上,面目不甚分明,但那淡泊风度,如天边浮云。女子略微挣扎一下,便已能勉强起身。
慕容遥听到响声,放下手中医书,随意站起身来,笑着问道:“现在姑娘觉得身子如何?”
那女子见到他,却似痴了一般,呆呆看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淡淡道:“已经没有大碍了。是你救了我吧。”
慕容遥此时方才仔细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她身材高挑,眉目清秀却不失凌厉。不似景霜那般清丽,也不像宁儿的淡雅,却多了几分英气。若是放到外面,估摸着又是个祸害。不过她的冷淡性子,倒有几分和宁儿相似,慕容遥嘴角含笑,眼前却恍惚出现了另外一个女子的笑颜。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慕容遥道,“眼下姑娘体内余毒未清,若是不赶时间,还是在此休息几日调养好再走,否则只怕落下什么病根。”
那女子微微颔首思索片刻,便道:“也好。只是多有打扰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穆忘。”慕容遥淡淡答道。转过身去,眼中却闪过一丝迷离神采。
穆忘么……
女子轻笑。
到底是要忘,还是莫忘呢?慕容遥……
“原来是有医仙之称的穆公子。”女子嘴角含笑,却带着丝丝诡异,“小女子白佳,多谢穆公子救命之恩。”
慕容遥叹道:“不必谢我。”说罢他便翩然远去,不带丝毫留恋。救你,不过因为你似一个故人罢了……
看着那个单薄身影,白佳露出些不解神色。
接下来的几日,慕容遥每日都会送碗药到白佳房中,却从不多作停留。事事考虑周到,而又守之于礼,不带半分逾越,当真是个合格的大夫。
空闲时间他便会出诊赚取些医药费,有时和其他大夫讨论问题,又或搜集各种医术阅读,过得逍遥自在。那出尘之姿,隐逸之风,倒当真似万事皆不入眼,没有什么他在意的东西了。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失落寂寥之意,观者心凉。
白佳看在眼中,竟萌生出一种难言情绪。她差点就想,若是和他一直这般生活在一起,应该很幸福吧……什么名利美色皆不入他眼,偏偏,若是他待你好,便是一心一意。
这日慕容遥兴冲冲地拿着两块木头回来,不久便准备了一堆工具开始敲敲打打。白佳正从屋里出来,见到他难得兴致极高,心里竟也有些高兴,走上前问道:“穆公子,何事这么高兴?”
慕容遥抬头正见她过来,笑着答道:“今日上街去,正好见到这样适合制琴的木头,所以买下来……”
白佳奇道:“穆公子会弹琴么?”
慕容遥讪讪道:“不会,我只会制琴,也能辨琴的音色好坏,弹琴这事做不来。”
“这样啊。”白佳了然,又问,“若是没有弹琴人,这琴……”
“送人。”慕容遥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在平时冷冰冰的笑容中带了一丝温暖,惹得白佳心中一动。
“不知谁那么有福气。”白佳耸肩叹了一句,自顾自回了房。思及慕容遥温柔的眼神,不似平常那样温和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白佳又是一阵发呆,回过神时,忙暗暗告诫自己不要为了那人而乱了心神。
傍晚。
“咳咳……”慕容遥轻咳几声。这两年来虽然少思而无忧,加上自己的医术的精湛,身子逐渐好转,却终究治标不治本。想着或许是白日斫琴时过于投入,以至于多消耗了体力,只得苦笑。
慕容遥起身披上衣衫,准备到药房中找些止咳药,刚出房门便觉身后有人靠近。出于本能,他向旁边闪去,背后之人一击未中。慕容遥脚下一个踉跄,转过身去,却见一个蒙面人又一掌向他拍来。
“你……”神色微变,话还未说出口,慕容遥便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那人忙将他装在随身带来的布袋中悄悄带走。
白佳的房间正在慕容遥隔壁,初时听到响动并未在意,因为那只是轻轻的开门声和咳嗽声。后来听到奇怪的响动方才觉得不对劲,起身向外去时,院中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人影。她眉头蹙起,负手而立,听着轻微足音,施展轻功向院外追去。
她的武功本高,前面那人又多带了一个人,不过片刻两人便只相距十丈。白佳仗着眼力好,很容易就看清了现在的状况,足下加力,瞬间便超过蒙面人,挡在那人面前冷冷道:“把人放下。”
那蒙面人绝不因为她是个女子而小看她,因为以她的轻功,即使自己不带人也无胜算。看到那女子站在前面挡住去路,他只得停下,却在看清她的容貌之后惊道:“你是……”
白佳皱眉道:“我再说一遍,把人放下。”
蒙面人却是将心一横,想起尚在主人手中的一家老小,打了一个呼哨。白佳暗道不妙,却见黑暗中又跑出个瘦长身影,蒙面人忙将布袋抛给那人,横身挡在白佳身前,抽出腰间软剑。
纵使蒙面人武功不及她,却也不弱,加之要拼死阻拦,那时瘦长个早跑得不见了。
白佳暗自盘算,自腰间抽出软鞭,轻轻一甩,那鞭子似有灵气似的,在地上游动。鞭子上白色倒钩,仿佛毒蛇利牙。
掌中内力暗运,鞭子便似一条吐信之蛇,慢慢向蒙面人爬去。仿佛在下一刻,这条毒蛇便会绕上他的颈项,牙便会深深扎进他的咽喉。
蒙面人咽咽唾沫,看着那条鞭子,涩声道:“蛇牙鞭果然名不虚传。”
白佳却是冷笑:“此刻你还有反悔的余地。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我放你一条生路。”
蒙面人闭口不语。
白佳轻轻将手一扬,鞭子直向蒙面人打去,蒙面人用软剑格挡,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鞭中传来,虎口发麻,向后退了一步。白佳下手不停,脸上冷意愈盛:“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二。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若不是忠心到极点就是家人被主使之人控制。我选第二种,可对?”
蒙面人手上一乱,鞭尾扫过他的左肩,带出一道血痕。
白佳轻笑道:“看来是对了。你既识得我的真容,想必指使之人在北方皇氏中还是有点地位的。至于绑人,只有一个原因——他是医仙穆忘。那指使之人家中有人中剧毒了,还是生重病了?你不说,我要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说话间蛇牙鞭在蒙面人身上又留下了三条血痕。
“我好心提醒你,到时候你家人的性命……”冰凉的语声,让蒙面人不禁打个寒颤。不等白佳再开口,他答道:“月城蒋家。”
白佳闻言,冷哼一声,蛇牙鞭再不留情,狠狠抽去。软剑应声而断,蒙面人摇晃几步,口中喷出血箭,单膝跪地。白佳冷冷道:“留你一命。”话音落时,人已在三丈外,朝着北方掠去。
第九章 契机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躺在宽大的床上,慕容遥听到屋里两个侍女的私语声传来。
“你说少爷谁不好惹,偏偏惹上凤少。这回凤少生气了,少爷只怕是有的受了。”一个泼辣的声音传来。
另一个声音则显柔和:“那凤少也太狠心了。少爷不过强要了楼里姑娘的身子,凤少便让人给少爷下蚀心蛊,这……”
“少爷当日犯的错,于他不过是个错,于那姑娘却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凤少也要少爷一辈子好好记着这事。这是当日凤少找上门来丢下的话,把老爷气得半死。”那人叹道,“别看那凤少平日里只会搂着姑娘家调笑,常常与人为善,狠起来绝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也难怪能和皇世子那样的大人物交好。”
“可是我总觉得凤少这样的举动太过……”
“秋诗,你不出府,恐怕是不清楚吧。少爷在月城,人人见了都称一声‘小霸王’。如今凤少这么做,没人觉得他心狠,反倒说他是为民除害。”
“可是以蒋家在月城的势力,便是连皇世子也要让着三分,凡事更是处处帮着。凤少难道不怕老爷报复么?”
“皇世子为了凤少,早就与蒋家翻脸了。况且凤少岂是易与之辈?虽不知具体如何,不过看来老爷竟是被凤少吃得死死的,根本动不了他。这些年,蒋家名下的土地房屋至少有一半已经转至凤少名下,不用皇世子帮忙,老爷也奈何不了凤少。”
“春画!你对凤少……”看着好友眼中的光芒,秋诗又惊又喜。惊的是春画爱上了一个于侍女而言遥不可及的人物,喜的是眼高于顶的春画竟也有爱的人了。
春画此刻倒是有些忸怩了:“别说别说!知道就好。”小脸微红。
“噗~你也会动春心啊。”秋诗在一边笑道,“听你这么说来,凤少倒当真是个人物。”
“哎,你可不许和我抢。”春画在一边笑道,“对了,老爷是派我们来服侍那什么医仙的,也不知是怎么样的人物,竟惹得老爷派了一半的侍卫在旁巡视。我们可不能忘了正事。”
慕容遥大约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心里早把自己骂了千万遍。前两天有个号称月城的人要邀请自己到月城为什么蒋家的蒋玉龙少爷治病,自己坚决拒绝了。这回看来,八成是因为这事情。其实他不来月城的原因很简单,月城是皇澈的封地。那个人,慕容遥是怎么也不想再见的。看来自己会被带到此处,都是托凤少的福,慕容遥只得在心里暗自苦笑。凤少本性倒不坏,就是连累到自己,让慕容遥万分不爽,却也添了几分好奇。听到最后一句时,思忖着就算装睡也等不到侍卫松懈,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穆公子醒了。秋诗,快去请老爷。”春画性子泼辣,有事说事。那秋诗忙匆匆走了出去。
“穆公子感觉怎么样?”春画问道。对面侍女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只有一瞬间的意乱神迷,很快又恢复了清明,慕容遥心中暗赞。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慕容遥向床里面靠去,一脸惊惶。
“穆公子少安毋躁,等老爷来了自然会把话和公子说清楚的。奴婢叫春画。”
“你……离远一点!”慕容遥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扮好一个被绑架的无胆大夫。
春画看到他仿佛小兽受伤的表情,勉强压住火气。毕竟被人不远万里装在口袋里弄过来,精神状态不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种受伤的表情也太过火了吧!想到此人样貌不输于皇澈和凤少,却是草包一个,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皮囊,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嫌恶之意。
不过片刻,秋诗便将蒋家老爷给带来了。蒋老爷看上去五十多岁,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非但如此,对慕容遥更是点头哈腰,只有眼中偶尔露出的精光,耐人寻味。
他恭恭敬敬说了半天,无非是要请这位名闻天下的医仙动动脑、动动手,救救他那位被蚀心蛊折磨地不成人形的宝贝独子。
慕容遥少不得担惊受,说蛊来自少数民族,非己所长,只怕力有不及云云。结果被那蒋老爷双眼一瞪,立刻唯唯诺诺道自己尽力而为。
另一边,皇澈捏着飞鸽传书,找来宁儿商议大事。这两年他已在京城周围布下无数眼线,加之景啸天控制的兵马和皇氏原有的精兵,天下实已是囊中之物了。而皇帝在慕容遥死后立慕容徽为太子,慕容徽骄傲自大,渐渐不将老父放在眼中,为人暴戾多疑,百姓中颇有微词。此时凤若宁在民间的威信也逐渐显出巨大的效果。慕容氏的江山早就岌岌可危。
早在一年前,皇澈便问宁儿是否肯帮他谋天下。宁儿道,慕容遥志不在天下,而皇澈能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那么为了天下百姓,她愿助皇澈一臂之力。只是她也有要求,来日得了天下,放慕容氏一条生路。皇澈自是一口答应。事实上除了慕容遥,他一点都不担心有人能兴风作浪。
今日找宁儿,则是因为皇雅去中原做了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