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诡谈-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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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扬信步走到广场,那儿正在举行着露天音乐会演。广场挤满了人,有衣着华丽的中产阶级,也有很多普普通通的普通市民,还有些提篮挎包的乡下人也加入到行列之中,这个活动是无所谓阶层差距和贫富,任何人都可以参加。
沐清扬扣好大衣,走出灯火通明的广场,踱进老城狭窄而黑呼呼的街道。碎石铺成的路面坑坑洼洼,走在上面得十分小心。街道两旁是古老的土砖房,苔痕斑驳的红瓦房顶几乎覆盖住整条街,走在街上就像走在地道里。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赤着脚,幽灵似地悄悄溜过。
沐清扬感觉得到,一双穿鞋子的脚正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开头,他没有在意,但从大街向右拐进巷子后,他仍然听得到这穿鞋的脚步声,这才开始警觉。他向左拐了一个弯,脚步声依然跟着,于是,绕着那一带转了一圈。那双鞋的主人也跟着绕了一圈,离沐清扬越发近了。
这可就不那么好玩了。沐清扬加快了步伐。他尽量放轻脚步,把跟在后边的人甩得远远的,然后,一步跨进一幢房子门廊的阴影里,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等着。一直在跟踪他的那个陌生人走过来了。他有点儿举步不定,在每一家人家的门廊前都驻足片刻,最后,他来到沐清扬藏匿的门廊。
沐清扬摁亮手电,直往那穿鞋人的脸照去。他不是本地人。他是个身材魁伟的大块头,本地人比较瘦小纤弱,藏人虽然粗犷,个头却不大。
这家伙看上去则会叫人联想起职业拳击手或者大街上的歹徒。在强烈的灯光下,他的脸扭曲变形,凶残阴险得难以形容,他的双眼像一头受惊老虎的眼睛闪着寒光。
沐清扬差一点就忍不住要举手去拍碎他的脑门,但他抑制着这一欲望说:“你在跟踪我。”
那人眨眨眼,“什么?我只不过在散步呀。”
“可笑,你散步怎么老跟我走一样的路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穿的鞋,我认得你的脚步声。”
“穿着鞋?这里谁不穿鞋?”
“对,但你的鞋有点特别,我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甚至跟着我在街上绕圈。”
那人的脸色忽然缓和下来,脸上露出温顺的笑容:“对不起,我是本地的警长贺正勋,欢迎来到Q市!”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的……”沐清扬淡淡一笑,把宝剑轻轻收了起来。
“真没有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有人会带着宝剑上街,而且……你居然把它藏的如此隐蔽,几乎是像它根本就没有在你身上?”贺正勋诧异的看着沐清扬,喃喃说道。
“可以让我看看那个箱子了吗?”沐清扬对于言不由衷的恭维并没有兴趣,他这次过来其实就是为了电话里所说的那个神秘木箱,这个箱子是在一个后巷里被发现的,据说每到夜晚都会发出诡异的哭声,所以他也被辗转通知到,因而赶了过来。
“和我走吧?”贺正勋眼神有些慌乱,他是这个木箱的发现者,同时也是一个受害者,所以他在谨慎考察了来者之后,似乎感到自己可能摆脱掉这个神秘木箱的诅咒了!
他们开车到了警局,直接到了地下室里。
在面前的大木箱是很古老的扣箱式样,在过去六七十年代这个属于很流行的家具,但是现在却是个稀罕物,铜扣件上被磨得锃亮,箱盖扣下被封条封着没有打开……
“打开看看!”沐清扬指着它说道。
“不……不行!已经是到了晚上了……会……会有冤魂出来的!”贺正勋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他的脸色苍白,当初意外接到报案,说是冤魂作祟时,他还当成笑话,但当他亲眼见过幽魂以后,他却是成了这种说法的坚定支持者。
“那我来开好了!”
刷的一声,封条揭去,箱盖随之掀开……
啪啪啪啪!
所有的灯泡立刻炸裂了,整个房间中,变成了一片漆黑,不但一片漆黑,而且陡然之间也静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也没有,贺正勋由于惊骇而屏住了气息靠在了一幅墙上,他几乎瘫软了下去——他的胆子和外表明显不很相称。
一黑下来之后,就现出一团绿幽幽的光团,光团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接近圆形的,接着,就变成了一张人的脸,也不是特别恐怖,却是那么诡异,一张脸是那么令人心悸的暗绿色,发着幽幽的光,尤其是双眼,发出来的那种光芒,使得这里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一样。人脸在浮动着,看起来不像是可以离开那箱子的样子,但是这情景,已足以令得贺正勋惊骇得几乎窒息了。
不过对于沐清扬来说这只能算是小儿科,他盯着对面的幽魂,沉声慢慢说道:“你有什么目的,说出来吧?”
“我……冤啊!”
凄厉的吼声传彻整个地下室,这时候外面立刻发出了一阵鬼哭狼嚎,连带急促的脚步声——看起来还是有不少人在关注着这件事情。
“把经过说说……你这样下去只会把这些警察给吓坏,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沐清扬干脆靠着贺正勋坐了下来,那个大块头现在已经彻底晕了过去,自然他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我是真的很冤啊……”幽魂用哀怨的声音慢慢讲述到……
那天,患肺病的唐宇又被老婆撇下了,他不得不一个人孤单地留在家里。
最初的时候,不论是脾气怎么好的他都感到激愤,甚至打算以此为由与她离婚。但是,孱弱的病体使他渐渐放弃了。想到来日不多的自己和可爱的孩子,终于没能采取过激的行动。在这点上,他家人的想法很干脆。他们看不惯他的软弱,常常说些不满的话。
“你为什么那样?要是我的话,早就跟她离婚了。你还有什么可怜她的?”
可是,对唐宇来说,不仅是单纯的可怜。的确他知道,要是马上同杜鹃离婚的话,她立刻就会陷入无法生活的窘境。他可怜的同时,还有其他的理由。孩子的下场当然可以想像,此外,还有些事情他不好意思对家人挑明。即使被这样对待,可他还是难以离开杜鹃。因此,他害怕她从他身边离开,他甚至顾忌着尽量不去斥责她的不忠。
杜鹃牢牢掌握着唐宇的这种心理。夸张地说,有些近似于默然的妥协。她在与野男人鬼混之余,没有忘记安抚唐宇。对唐宇来说,只能窝窝囊囊地满足她那微薄的感情施舍。
“可是,一想到孩子,唉!不能盲目行事啊!我还能维持一两年,我的寿命已经定了,到时候连母亲也没有的话,孩子多可怜呢!我想再忍一阵儿吧!而且,这其间,杜鹃也会重新回头的!”唐宇这样的回答,经常使家里人尤其是姐姐更加不耐烦。
但是,与唐宇的善心相反,杜鹃不仅没有回心转意,而是一天天地更加沉迷于私混当中。她还打着探望父亲的幌子。她佯称去探望父亲,每隔三天就离开家一次。调查她是否果真返回故乡,当然轻而易举,可是,唐宇连这些都没有做过。真是种奇怪的心理。他甚至连自己都对杜鹃采取了庇护的态度。
今天也是,杜鹃从一大早起就精心打扮,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回家不需要化妆吧!”
唐宇忍住了就要脱口而出的挖苦话。这时候,他被自己所感动了。他同情想
要说出口但又一直没说出来的自己。
老婆一走,他也无所事事,开始摆弄自己感兴趣的盆栽。光着脚来到院子里,虽然浑身是土,可是心情会好些。而且,装作对自己的兴趣很着迷,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都是必要的。到了中午,保姆来告诉他饭好了。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再等一会儿吗?”
连保姆都客气地、用可怜的眼神看着自己。唐宇也真不好过。
“啊,都到这时候了。那就吃饭吧!把孩子叫回来!”
他虚张声势、快活地回答道。最近,他养成了干什么都虚张声势的习惯。只有这一天,或许是保姆的好意,摆在饭桌上的好菜比平时多。唐宇这一个多月都没好好吃过饭了。孩子也感受到了家里冰冷的气氛,全没了在外面当孩子王的精神。
“妈妈去哪儿了?”
他虽然知道会是什么回答,可是不问仍不放心。
“去外公那儿了!”保姆回答后,他露出与七岁的孩子不相称的冷笑,只说了声“嗯”,便吃起饭来。虽然是孩子,可看上去好像是为了避讳父亲而没有继续问下去。而且,他也有他的虚张声势。
“爸爸,可以叫朋友来玩吗?”
吃完饭,孩子撒娇地盯着父亲的脸。唐宇觉得这是年幼可爱的孩子在竭力地讨好他,可是,他脱口而出的回答,除了同往常一样的虚张声势以外,没有别的。
“噢,可以叫来。好好玩!”
得到父亲的允许,这或许是孩子的虚荣,他高兴地朝外面跑去。不一会儿,就叫来了三四个玩伴。唐宇在饭桌前剔牙的时候,从孩子的房间里已经传来了扑通扑通的声音。
孩子们不能总呆在房间里,好像是开始玩捉迷藏。唐宇在房间里听到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的声音和保姆制止的声音。其中,甚至有的孩子惊慌失措打开了他房间的拉门。
“啊!叔叔在家呀!”
他们看见唐宇,害羞地叫着,朝对面跑开了。最后,连孩子都闯进他的房间,说着“我藏在这!”就躲进了父亲的桌子下面。
看到这种情景,唐宇感到心里很安稳。突然他想,今天不摆弄盆栽了,跟孩子们一起玩玩吧!
“儿子,别胡闹了!我给你们讲有趣的故事,把他们叫过来!”
“啊,太好了!”
听到这些,孩子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来,跑了出去。
“我爸爸特别会讲故事!”
一会儿,孩子一边老道地介绍,一边把他们吸引进来,进了唐宇的房间。
“给我们讲个故事吧!恐怖的也行!”
孩子们一个挨一个地坐在那里,瞪着好奇的眼睛。有的孩子害羞地、怯生生地望着唐宇。他们不知道唐宇的病,即使知道,因为还是孩子,不会像来访的大人一样特别小心翼翼。因此,唐宇非常高兴。他打起近来所没有的精神,想出孩子感兴趣的故事,讲完了一段故事,孩子们说“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他就根据孩子们的要求又讲了两三段故事。他与孩子们一同沉浸在童话的世界当中。不知不觉,他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那么,故事就讲到这,接下来玩捉迷藏吧!我也加入!”最后他这样说道。
“嗯,好啊!捉迷藏吧!”
孩子们很得意,马上赞成。
“那么,就在这间房子里藏。好吗?划拳吧!”
石头、剪子、布。他像孩子一样天真无邪。这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吧!或是一种对老婆不忠的一种报复。不论如何,他的举动充满了自暴自弃,这是事实。
最初两三次,他故意扮鬼,寻找孩子们的藏身之处。当够了,他又当藏起来的一方,跟孩子们一起钻进壁柜里、躲在桌子下面,费劲地隐藏他偌大的身躯。
“藏好了吗?”“好了没有”这样的问答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只有唐宇一个人藏在他房间里黑暗的壁柜里。扮做鬼的孩子边叫着“阿……找到了!”边从一间屋子转到了另一间屋子,听起来声音微弱。其中,有的孩子“哇”地大叫着从藏身之处突然跳出来。一会儿,逐个地被找到了,好像还剩下一个人,孩子们一起找遍了所有的房间。
“叔叔藏到哪里去了?”
“叔叔已经出去了!”
传来了孩子们的交谈,他们渐渐接近了壁柜。
“哈哈哈,爸爸肯定在壁柜里!”
孩子说道。接着,马上门前传来了低声私语。唐宇马上就要被发现了,他再让他们急一阵儿,于是偷偷打开了放在壁柜中的大箱子的盖子,藏进去,像原来一样盖上盖子,屏住呼吸。里面放着软乎乎的被褥,正好像躺在床上一样,心情不错。他刚一盖上大箱子的盖儿,就听到哐啷一声打开壁柜门的声音。
“叔叔,找到了!”
他听到了这样的叫声。
“啊,没有!”
“可是,刚才还有声音呢!是不是?阿X?”
“那一定是老鼠!”孩子们天真无邪、叽叽喳喳地,有的问有的答,觉得不像是有人偷偷地藏在黑暗的壁柜里。
“有鬼!”
有人喊到,孩子们哇地叫着逃跑了。接着,在很远的房间里听到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叔叔,出来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木箱(二)
在黑暗的、满是樟脑臭味的大箱子里,心情格外地好。唐宇想起了少年时代难忘的回忆,突然眼眶湿润了。这个旧箱子是他母亲的嫁妆之一。他记得,他常常把它当作船进去玩。这时,母亲慈祥的面容像幻影一样浮现在黑暗中。他回过神来,孩子们好像是找烦了,外面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侧耳倾听。
“没意思,到外面去玩吧!”自己的孩子扫兴地说道,听起来极其微弱。
接着他们好像出去了。
唐宇听到这些,才打算从大箱子里出来。他想冲出去,让焦急不安的孩子们大吃一惊。于是,使足力气往上举起大箱子的盖子,怎么回事?盖子纹丝不动。可是当初以为没什么,就又试了几次。接着,发现了可怕的事实。
他竟然被关在大箱子里了。
大箱子的盖上装着挂扣,上盖子的时候,拨到上面去的东西偶然竟落了下来,如同锁上了一样。过去的大箱子木头结实,四角镶着铁板,非常坚固,合页也同样牢固。所以病秧秧的唐宇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它打破。
他边大声喊孩子的名字,边呱答呱答地敲打着盖子。可是,孩子们好像已经跑到外面去玩,没有任何回答。
于是,他不断地喊保姆的名字,使足了所有的力气,在大箱子中乱踢乱撞。但是,倒楣的时候也没办法,保姆可能在偷懒,或是在房间里听不到,还是没人回答。
他的房间在最里面,而且还是被关在严严实实的箱子里,喊叫声能不能传到对面的两三间房间都值得怀疑。保姆的房间又在最远的厨房旁边,要是不仔细听的话,可能听不见。
唐宇一边烦躁不安地喊着,一边想可能谁也不会来,自己就这样在大箱子里死掉了。真可笑,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滑稽得让人想笑。但这也未必滑稽。
他的病对空气非常敏感。他突然发现好像有些缺氧。不仅是因为折腾的,他还感到呼吸困难。因为是以前精心制造的物品,被关在箱子里,大概连换气的缝隙也没有。
由于刚才激烈的运动,他的力气殆尽。但一想到这些,他重新卯足了力气,又踢又打,拼命地折腾。他要是个身体健康的人,这么折腾很容易把大箱子的什么地方弄破。靠他那极度衰弱的心脏和干瘪的胳膊怎么也使不出那种力气,而且缺氧造成的呼吸困难步步逼近。因为疲劳和恐怖,嗓子干燥,连呼吸都疼。
该怎样形容他那时的心情呢?
要是被关在其他什么地方的话,因病早晚要死的唐宇也许就死心了。可是在自己家中壁憾的大箱子里被闷死,不论怎么说,都是件滑稽至极的事。他讨厌这种死亡方式。这其间,保姆也不见得就不到这来。那样他会像一场梦一样地得救。可以把这些痛苦当成一场笑话。得救的可能性很多,所以他难以放弃。
恐怖和痛苦也相应地增加了。
他一边挣扎,一边用嘶哑的声音诅咒着无罪的保姆们,甚至诅咒孩子。他们无恶意的漠不关心从距离来看相隔不到几米,正是因为毫无恶意,所以才更加让
人觉得可惜。黑暗中,呼吸渐渐更加困难。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只发出奇怪的吸气声,像登上陆地的鱼一样苟延残喘。大大地张着嘴,像尸骨一样上牙下牙都露出了牙床。他知道这样做也毫无用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