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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奇货-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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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术摇头,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一丝丝寒风吹进来,他立即意识到有人开了某个房间的窗户,于是站在那里大声道:“不知道在旁边守着我的是哪条道上的哥们,刑术先谢过了,谢谢你们没有在我干活儿的时候偷袭我,如果我现在凿的这面墙与你们有关系,你们现身出来,和我说清楚,如果没有,那我就继续了。”

刑术说完,等了许久,发现无人应声,干脆转身继续凿着。

走廊另外一端尽头的房间内,刚返回正在关窗户的白仲政听见刑术说话的时候,下意识保持不动,等刑术说完后这才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郭十箓。

郭十箓用手语比划着,告诉白仲政:

白仲政也用手语回应:

郭十箓点头,干脆靠在门口闭目养神,而白仲政则用耳朵听着墙壁,感受着刑术凿墙的每一次震动,低声自言自语道:“手很轻,心很重,手心之间的平衡性很好,这个叫刑术的,会功夫。”

郭十箓睁眼,看了一眼白仲政,并未说话,只是冷笑了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几个小时之后,刑术终于将裱框内的水泥全部轻轻凿光,凿光之后,出现在他跟前的是一幅高1米3,宽度0。9米的画,画的裱框是铁檀木的,画的表面有一层如玻璃一样透明,却相对比玻璃坚硬,透明度也较高的石料挡板,刑术不知道那到底是玉还是水晶,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

而挡板下面那幅所谓的画中只有一朵花,一朵火红色的曼珠沙华,也就是俗称的彼岸花,而在花的旁边,写了两行诗,上一句是“卸去銅甲,盡一世蒼茫,跨馬槍挑落日青紗”,下一句是“討來白衣,譜一曲淚海,落筆輕書萬騎奔流”。

“这不是古画……”刑术自言自语道,随后准备将画取下来,不过后来他一触碰那幅画的时候,就感觉到这整幅画异常的重,少说有一百斤,而且在墙面之上,自己如果将画后面凿开,一个人要抱住这么大的东西,恐怕很吃力,万一损毁了就惨了,于是只得坐下来等着田炼峰这头猪睡到自然醒,同时也一罐一罐的喝着咖啡,警惕着在筒子楼中的另外一批不肯现身,且来路不明的神秘人。

刑术休息的同时,故意将田炼峰打开的手电关闭了,随后故意转身去看画,其实就是为了故意放他们两人走,这也算是规矩的一种:做事不能太绝,对方要是狗急跳墙,相反对自己不利。

白仲政和郭十箓趁机从房间中离开,返回了屋顶的鸽棚之中,将先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告知给了郭洪奎。

郭洪奎听完之后,呵呵一乐,道:“这个姓刑的小子有点意思。”

郭十箓打着哈欠道:“奎爷,没想到墙壁中竟然是一幅画,早先咱们推测出来田云浩的尸体摆成那样,是一个标记,标记着后面的墙壁中有东西,但是咱们没推测出来里面会是什么。”

白仲政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郭洪奎点头道:“我也没有想到是一幅画,为什么是一幅画呢?这幅画与奇门有什么联系呢?怎么才能将奇门的秘密藏在一幅画当中?”

郭十箓看了一眼沉默的白仲政,又道:“奎爷,干脆叫仲政将那幅画抢过来就行了,以仲政的身手,这是小事吧?”

“不行!”郭洪奎立即否决,“我们不能抢不属于我们,并且还未确定是不是真的与奇门有关的任何东西,于社会,那是犯法,于私,有悖于祖宗留下的规矩。”

“祖宗,祖宗,什么都是祖宗,你干脆叫祖宗来办这件事算了!”郭十箓转身嘟囔着。

郭洪奎当做没听见,思索了一阵道:“仲政,我和十箓先回去了,你守在这里,一直跟着刑术,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是,奎爷。”白仲政点头,转身下楼。

郭洪奎俯身用土将炭火埋了,走到筒子楼一侧,助跑之后,直接从那里冲到对面紧挨着的那座正在建设当中的高楼之中,落地后,郭洪奎转身朝着郭十箓招手,示意他跟着跳过来。

郭十箓身手并不灵活,但这种距离也难不倒他,助跑之后,便朝着这边跳了过来,就在他刚落地的瞬间,抬眼就看到郭洪奎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推向楼下,郭十箓惨叫一声,朝着后面跌落下去,但在快要落下的瞬间,郭洪奎一把将其牢牢抓住。

郭十箓侧头看着脚下,这种高度掉下去,不死也是个重残废,在先前自己被郭洪奎推下去的瞬间,他很惊讶,不知道奎爷为什么要这样做。

蹲在边缘的郭洪奎冷冷地看着自己单手抓着的郭十箓,随后一字字道:“十箓,你听清楚了,不可忤逆祖宗,不可以下犯上,不可心怀邪念,记住了吗?”

郭十箓连连点头,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给我重复一遍。”郭洪奎冷冷道,听着郭十箓重复了一遍后,这才将其拽起来,随后一把抱住浑身还在发抖的郭十箓道,“十箓,我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让我失望,我只能亲手干掉你,因为郭家不能出废物!”

被郭洪奎紧紧抱住的郭十箓,瞪大眼睛看着远处的那一团黑暗,呆呆道:“是,奎爷,我知道了,十箓知道了。”

郭洪奎笑了,随后又长叹一口气,重重拍了下郭十箓的后背,那几巴掌,让郭十箓有一种郭洪奎想拍死自己的感觉。

第十六章:绝世画

清晨,田炼峰终于醒过来,看着挂着黑眼袋的刑术坐在一侧看着他,紧接着田炼峰目光一抬就看到了那幅画,立即站了起来,揉着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刚准备说话,刑术直接道:“有话回去再说,现在帮我把这幅画给抬上车,然后回当铺,沿途有人问这是什么,就说朋友新做的工艺品,存放在我铺子里,明白了吗?”

田炼峰呆呆地点头,随后和刑术一起扶住那画,让刑术将画背部凿开,取下来,抬着上车,随后开车直奔当铺。

两人开车离去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装备的白仲政从其中走出来,没有戴面具的他英俊得让人害怕,这也养成了他出门在外,几乎都要戴口罩的习惯——他不擅长与人交流,所以每次遇到胆大向他搭讪的女生,都会呆在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然,这也算是他最大的弱点。

刑术和田炼峰好不容易折腾回了当铺,放下东西关好门,上好锁之后,刑术直接倒在柜台后面的那张小床上,睁眼道:“炼峰,我睡一觉,我扛不住了,否则我脑子中的血管得爆掉,你安静的坐在那,不管你做什么,保持安静就行了,等我醒过来,就这样。”

说完,刑术直接睡着了,但他睡觉和田炼峰不一样的是,他睡觉很安静,就像已经死了一样……

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刑术才睁眼醒过来,起身一抬眼,就看到田炼峰戴着耳机,拿着手机蹲在最远的角落中看着什么。

刑术起身来,走过去踹了一脚田炼峰,等田炼峰摘下耳机后才说:“开工了。”

田炼峰立即起身:“你总算起来了,憋死我了,快说,这是什么东西?”

“画,现代画,不是古画,虽然是古画的手艺,但这些做工都是后来的,至少是解放后才做的,因为画有色差,而且很重,这种色差是画师应该考虑到的。”刑术看着放在旁边的那幅画,“也就是说,这幅画画好了之后,这个画师因为保管不当,导致画本身受潮,也遭受了日光的直接暴晒,所以产生了这么强烈的色差,看画风和颜料以及手法,这个画师算是个大师级人物,但是这种人怎么可能糟蹋东西呢?所以我推测,应该是十年动乱时期所做的,但无法好好保管,东躲西藏的,造成了这幅画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最后才找到手艺高超的人,做了裱框,表面又做了这层挡板。”

田炼峰点头,其实很多地方他都没听懂:“这挡板是什么材质的?”

“我不认识,我也不敢找人轻易看,担心泄露秘密,我只能找师父来了,只有找他来掌掌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不能离开,我给师父打个电话,你开车过去接他,注意安全。”刑术也不和田炼峰商量,直接下了命令。

田炼峰也认为这是个与郑苍穹一起合作的好机会,二话不说,转身出门,开着刑术的车就去了哈市临近的圳阳市,去精神病院中接了郑苍穹来,沿途也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郑苍穹。

田炼峰原以为郑苍穹会对自己说点什么,谁知道郑苍穹一路上只是保持着沉默,一句话都不说,这个状态一直维持到他到了刑术的当铺,足足看了那幅画至少半个小时之后才改变。

郑苍穹看了半小时后,干脆盘腿坐在了那幅画跟前,摇头道:“这幅画看起来就像是我师父画的。”

“啊?”刑术还没开口说话,田炼峰先吃了一惊,“你是说是我奶奶的爸爸画的?”

郑苍穹点头:“看来是这样,你们找两个强光电筒来。”

刑术转身找了两个电筒递给郑苍穹,郑苍穹打开摇头道:“不行,光线太弱,要光线最强的那种。”

刑术只得出门买了两个强光手电,郑苍穹将画立起来,叫田炼峰扶住,随后自己与刑术各拿一个手电,他用手电贴近画的正面打开,而刑术则在画背面相同的位置将手电打开,然后两个手电对应着位置慢慢移动,以此来寻找画上的暗记。

许久,在郑苍穹和刑术的配合下,两人终于在那首诗第二行下方找到了一个人的名字,田炼峰的角度看得最清楚,直接念道:“陈大旭?我奶奶的爸爸叫陈大旭?”

郑苍穹摇头,长叹一口气道:“我看走眼了,这不是我师父画的,而是我师父的师弟陈大旭的手艺,我忽略了他。”

田炼峰此时思维跳跃了,下意识道:“等等,不对劲呀,你和我奶奶是同辈的人,我也应该叫你爷爷,但是刑术却管你叫师父,这样一来,我不就比刑术辈分还低了吗?”

“闭嘴!你少扯淡!说正事呢!”刑术皱眉道。

“这种暗记叫‘借天光’。”郑苍穹指着那暗记道,“借天光的意思就是指,这种暗记,必须要在正午时分,站在某种特殊的地方,将画的背面对着太阳的方向,而正面用镜子来发光直射过去,只有这样上面的暗记才能显现出来,不过以前管用,后来有强光手电之后,就可以用强光手电直接对照显现了。”

刑术转了个方向看着那暗记道:“师父,这个陈大旭是什么人物?还有,师公还会作画?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呀。”

实际上,郑苍穹压根儿就没有提过他自己师父陈汶璟的事情,否则的话,刑术早就知道他与陈玉清之间的关系了,也不用当千年乌香筷重新现世的时候,才不得不说出来。

郑苍穹看了一眼田炼峰,这才道:“原本这件事,我只应该告诉给刑术的,但毕竟我师妹,是炼峰的奶奶,咱们说到底,也算是一家子,我也不避讳你了。”

田炼峰有了笑容,赶紧上前搀扶着郑苍穹坐下,转身就去泡茶,并且知道郑苍穹喜欢喝茶的时候吃点糕点,转身出门在对面老鼎丰家买了几样桃酥,长白糕之类的点心。

郑苍穹也知道田炼峰想听,所以刻意等着他回来,这才开始诉说他师父陈汶璟的事情:“我师父1911年生,也就是辛亥革命那年,他祖籍在浙江龙泉,不过当时我师父的父亲在上海生意已经做得挺大了,家中也开了好几家当铺,他从小就混迹在当铺之中,对各种物件很感兴趣。在他16岁那年,也就是1927年,上海发生了‘四一二’政变,我师父家因为与工人武装有联系,支持过他们反对军阀,被国民党认为有罪,我师父的父亲花了很多钱,才保下全家,随后也不得不离开上海返回龙泉老家……”

也就是陈汶璟16岁那年,他在龙泉老家私塾外遇到一个老乞丐,这个老乞丐半边脑袋被火烧过,模样很吓人,但是画了一手好画,而且经常用石灰在青石板路上作画。

陈汶璟每天上学放学都能看到这乞丐的画,对画也产生了兴趣,后来也时常送些点心给老乞丐,终于有一天,老乞丐就对他说:“要不,你拜我为师吧?”

陈汶璟立即磕头拜师,但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老乞丐实际上是个逐货师,没落的逐货师,画画只是他其中的一门手艺而已,并不精通,陈汶璟后期能达到那种程度,只能说他有绘画的天赋。

当时陈汶璟还有一个族弟,叫陈大旭,属于他们陈家的远房亲戚,因为战乱来投奔他父亲的。

陈大旭与陈汶璟同时拜师,陈大旭虽然没有陈汶璟作画的天赋,但他有一个特殊的能力,那就是模仿,乞丐愿意收陈大旭为徒弟,说到底就是因为觉得这孩子太神奇了,盯着他的青石板画,在旁边拿着石灰块竟然能仿个七七八八,到后来陈大旭模仿的程度到了真假难辨的程度。

就这样,陈汶璟和陈大旭跟着乞丐学了11年的手艺,在1938年的时候,老乞丐过世了,两人也只能被迫出师。

随后,已经成为了逐货师的陈汶璟不顾家人反对,要出门闯荡,实际上就是逐货去了。

“我是个孤儿,全家都被日本人杀了,我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我从5岁开始流浪到7岁,饥一顿饱一顿,7岁那年遇到了师父,那年师父才34岁,他救下了我,为我治病,我当时浑身都是病,师父说,我能活下来也算是命好。”郑苍穹回忆着过去,慢慢喝着茶,眼睛中还泛着泪花,他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又接着说,“从那天起,我就跟着师父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学着本事,没多少年,解放了,日子也一天天好了,我们也不再四海为家了,因为也没那机会了。”

田炼峰点头:“那……那师公呢?”

“去世了,他在安排完师妹嫁给田云浩的事情之后,就去世了。”郑苍穹摇头,看着此时在低头思考的刑术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玉清不是我师父的亲生女儿,也是收养的,我知道你在算时间,算年龄。”

刑术笑了,但没说话,因为这时候他提出怀疑来,对师父和师公不尊敬。

田炼峰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稍微靠近郑苍穹:“可是您没说陈大旭的事儿啊?这画是他是手笔。”

刑术也看着郑苍穹,郑苍穹随后道:“出师之后,我师父和陈大旭分开了,多年都没有联系,解放后他们才重新在葫芦岛相遇,那时候陈大旭当了个老师,很普通的老师,不过模仿的手艺还在,还给我和师父展示过,好神奇的,你们要是亲眼见了,简直就觉得他就像现在你们电脑上的那个什么复制再粘贴一样,我无法形容有多神奇。”

刑术算道:“陈大旭就算比师公小一点点,解放后就当是1955年吧,他也差不多50岁左右了,年龄挺大了,田云浩是1965年遇害的,也就是说差不多在那个时候他已经画了这幅画,但不知道是仿的还是……”

“是仿的,仿的我师父的。”郑苍穹看着那幅画道,“这幅画原名叫‘绝世’,我师父起这个名字的含义就是与世隔绝的意思,他当时是准备隐居了,不过我一直不理解,与世隔绝与彼岸花有什么联系,但我也确实不知道我师叔什么时候仿了这幅画,又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座楼中,至于他与田云浩有什么联系,我实在是不清楚,也搞不懂,不过有一件事,我现在得向你们坦白。”

田炼峰睁大眼睛等着答案的时候,刑术见师父一副想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干脆帮他说了:“师父,你想说田云浩是被他妻子陈玉清杀死的,对吗?”

郑苍穹闭眼使劲点头:“对,我也算是帮凶……”

田炼峰震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因为他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是被自己的奶奶亲手杀死的,而且他一直想拜师的郑苍穹还是帮凶。

刑术也不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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