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算命先生2-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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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个人都是大师爸,这要是一结合,还不轰动整个东南亚,国内道上的朋友自不必说,江飞燕和祖爷在香港、台湾、澳门、南洋朋友众多,这样一弄,堂口的兄弟怎么想?以后两家兄弟万一起了冲突,怎么处理?谁也不能保证堂口和堂口之间永远和平相处。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种情况,祖爷怎么能一走了之!当年从张丹成老爷子手中接过“木子莲”的大旗时,就坚定了带领“江相派”走向辉煌的决心,就坚定了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信念!现在日本人要操纵整个中国的“会道门”,其背后的阴谋还不得而知,自己作为“江相派”一堂之主跑了还成?
江飞燕见祖爷不说话,便明白一二了,她说:“祖爷,你一个人改变不了大局,我也改变不了,五娘的死让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我想过正常人的日子,我们可以把堂口交给别人,多少人想争这个位子还争不到呢。我们一起去国外,去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安度余生。”
说到动情处,江飞燕情不自禁地把手搭在了祖爷的手上。
祖爷何尝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他可以一走了之,日本人再也找不到他,中国人也找不到他,他再也不用天天为做局绞尽脑汁了,再也不用为堂口的生计殚精竭虑了,什么扎飞,什么算命,什么风水,统统都抛在脑后,只有幸福。他可以牵着江飞燕的手,漫步在法兰西的金色海滩,徜徉在英吉利的林荫大道,相拥在美利坚的辉煌教堂。
可堂口的兄弟们怎么办?他走之后,谁来掌舵,兄弟们是投靠日寇卖国求荣,还是拼死一搏?都被日本人杀死,还是作鸟兽散,四下奔逃?大坝头那舍命护主的模样,二坝头那誓死效忠的眼神,张自沾托付终身的眼泪,黄法蓉孤苦伶仃的哀叹……这一切都牵着祖爷的心。
江飞燕见祖爷依旧不说话,便将自己的手拿开了,心里一阵凄凉,良久,说:“祖爷,是不是因为飞燕身子不干净了,祖爷才不会抬爱?”
祖爷抬起头,愧疚地望着江飞燕:“燕姐误会了,燕姐为了‘江相派’付出了一切,我只有敬佩之心,哪有嫌弃之理……我……我舍不下我的兄弟。但我有一个计划……”
江飞燕不再说话,只管附耳倾听。
第二天,祖爷送别江飞燕。江飞燕带着和祖爷达成的密谋,悄然回到南粤。
江飞燕走后不久,祖爷就把黄法蓉宣来。
“我跟你提一件事,你看行不行?”
黄法蓉大眼急眨,问道:“祖爷有何吩咐?”
祖爷说:“如果哪天我不幸遇难了,‘木子莲’由你掌控,你看怎么样?”
黄法蓉一听,小脸都吓黄了,扑通跪下。“祖爷,我不敢,不敢!”
祖爷平静地说:“妄议大师爸者死,分裂堂口者死,这些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黄法蓉吓得眼泪掉下来,哆哆嗦嗦地说:“祖爷恕罪,祖爷恕罪。”
祖爷瞥了她一眼,说:“念你初犯,再有下次,绝不饶你!”祖爷加重了语气。
黄法蓉梆梆磕头,连连说:“谢祖爷,谢祖爷。”心里却想,他怎么知道我和干娘谈的话?难道是干娘出卖了我?
“不用再想了,我虽不在堂口,但所有的事情都瞒不住我。”祖爷说。
黄法蓉心下一颤,这不成东厂了吗?
“你起来吧。”祖爷叹了口气。
黄法蓉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你是个聪明的丫头,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祖爷说。
黄法蓉赶忙说:“祖爷,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祖爷默默地点头:“我给你一个任务。”
“祖爷尽管吩咐。”
“我让你回一趟你的老家山东。”
“做什么?我可不想回那个家,父母还逼婚呢。”
“不是让你回家,是让你去胶州。摸一摸胶州郑半仙的底,看一看他的堂口规模,弟子人数,还有他最近的扎飞手段……”
黄法蓉说:“这事好办,我可以以拜师求道为名,混入他堂口。祖爷为什么要查他的底?他和我们不在一个地盘上啊。”
“你只管去办就是……另外,你多备些银两,悄悄塞进你老家,你虽不能回家,但父母养育之恩不能忘……”
黄法蓉眼圈一红,低头道:“谢谢祖爷。”随即告退。
祖爷望着黄法蓉的背影,神色凝重起来……
次日,黄法蓉整理行装,领了一大笔钱奔往山东。路上,她还很意外,怎么祖爷给了她这么多钱让她报答父母,她一路高兴着、盘算着。她不知道这是祖爷给她的最后的买命钱,祖爷已经决定除掉她了。
与此同时,二坝头奔向北平,三坝头奔向河北。祖爷的棋局开始了……
第六章日本人的易学研究五坝头全身而退
又是一年春节到,躁动不安的中国迎来了1935年。
春寒时节,五坝头梁文丘的枪伤复发,左臂疼得直不起来,祖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位追随了自己十二年的老坝头一直忠心耿耿,如今已近天命之年,头发花白,当了一辈子阿宝,无妻无儿,他把一切都献给了“江相派”。
夜里,祖爷专门安排下人做了一桌菜,把梁老头请来。
“梁爷,胳膊好些了吧?”祖爷关切地问。
祖爷极少称呼他“梁爷”,他年龄虽大,但堂口之礼不能变,平日里众兄弟面前,祖爷都称呼他“老五”。
“无大碍,让祖爷操心了。”梁文丘会心地一笑。
“梁爷替我挡了一枪,我永生难忘。”
“祖爷言重了,祖爷是一堂之主,做兄弟的应该这样做。”
“梁爷,有没有想过今后的打算?”
梁文丘一愣,忙说:“祖爷,我还能干,我还能干!”他以为祖爷认为他手脚不利索了,要踢他出局呢。
祖爷长叹一声,说:“梁爷,你我都深知做阿宝的苦。表面上穿金戴银、风风光光,可我们见不得人,走上这条路,有些人可以洗底,有些人一辈子洗不了底。梁爷手上没人命,可以洗手……”
梁文丘一听,忙说:“祖爷吓煞我了,我生是堂口的人,死是堂口的鬼,永不叛变。”
“梁爷,今夜无旁人,你我兄弟二人说说肺腑之言,你不必拘礼。”
“嗯。”
“梁爷一家四口,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在杭州出嫁。这些年,梁爷忙碌在外,父母之墓也多年无人打扫吧。我们这些人,亡命江湖,整日打打杀杀,稍有不慎就会把命丢了,你知,我知,兄弟们都知,只不过大家不愿意面对,明知是黄粱一梦,却不敢醒来。”
梁文丘的眼泪默默滴下。
祖爷的眼圈也红了,伤感地说:“我洗不了底了,没退路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下辈子变人,我希望老天不要再这样安排。”
“祖爷,喝一杯吧。”梁文丘端起杯,一饮而尽。
祖爷接着说:“你知道,堂口有规矩,一日是阿宝,一辈子都是阿宝,老死堂口也不能脱离,但我接管堂口后,开了一个先例,周震龙老前辈当日离开时,我没有阻拦,因为我信得过他,知道他永远不会说出堂口的秘密。现在我准备开第二个先例,梁爷可以离开堂口,拿着银子,到外面找个女人,过平常人的日子吧。我这是真心话,望梁爷能听明白。”
“祖爷……”梁文丘老泪纵横。
“拿了银子,往南走,越远越好。别往北走,日本人可能要大军南下了。”
“大军南下?”
“嗯,这些事梁爷就不要管了,以后在外如果有难处,还可以回到堂口。走虽是走,堂口的规定我还要重复一遍,‘私通外人者死,泄露堂口机密者死,分裂堂口走风者死’!”
“祖爷!”梁文丘一下跪倒在地,抱着祖爷的腿,泪水哗哗流下,“祖爷,祖爷……”然后把头深深埋在祖爷的腿上,以示谢恩。
《阿宝篇》有云:
我从凡间来做相,
凡间一切皆过往。
雷打火烧不走风,
生生死死相门中。
这是每个加入“江相派”的人都要立的誓言,意思是我从凡间一个普通人变成了阿宝,做“相”骗人,世俗的一切不再留恋,雷打火烧我都不会脱离堂口,生生死死都混迹在堂口。
一个人要进了“江相派”,这一辈子就别想脱离了。有些为生活所迫加入“江相派”的人,混了一段时间后,有银子了,就想跑,都被统统抓回来,切掉了。
如果能从堂口脱离,意味着重生。梁文丘获得了重生。
几天后,梁文丘在祖爷的安排下,在堂会上告病请辞坝头一职,祖爷应允,让他退居二线。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退居二线,没人知道这是永别。随后,梁文丘以回家上坟为名,一去不回,永远地离开了堂口。走之前,给祖爷磕了三个头,祖爷和他相拥,兄弟洒泪,江湖永别!
梁文丘走后,“五坝头”的职位空了出来。张崎岭粉墨登场了。
张崎岭,祖籍福建,十八岁加入堂口,是三坝头薛家仁手下的小脚。此人是三坝头发现的人才,其祖父是三皇风水的传人,他从祖父那里学了些皮毛,就开始挂摊营业。但此人出手太黑,调风水价码要得太高,又孤傲自大,久而久之,求测之人越来越少,生意渐渐冷清。
1932年三坝头带着几个小脚在街头练手时,张崎岭正好路过,闲人管闲事,他听出三坝头理论中的漏洞,拨开人群去和三坝头理论,弄得三坝头灰头土脸下不来台。
事后,三坝头让小脚尾随他,自己回去将此事报告给祖爷了。
祖爷听后,说:“能招安吗?”
三坝头说:“我去试试。”
三坝头之所以主动请命,是因为他有类似的经历,他深知落魄术士的心理,找到张崎岭后,将来意道破,又将自己被祖爷收入堂口的经历一讲,然后又大肆渲染了一番加入堂口后银子滚滚而来的情景,张崎岭一听顿时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拍着脑袋说:“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人在金钱面前容易犯浑,会忘了基本的是非。他只听三坝头讲了白花花的银子,却不知这一行会缺足断臂,弄不好还会把命丢了。他要是料到十九年后祖爷会把他切了,他绝不会加入堂口。
张崎岭有一些鬼才,他能把全国所有的山脉逐一勾勒出来,北起昆仑,南到海南,西起喜马拉雅,东到福建……大大小小的山丘他都熟记于胸。来到堂口后,祖爷把他安排在三坝头的手下。他自己也很兴奋,每每做局都想要刻意表现自己,来到堂口后大大小小的风水局也参与十几次了。
三坝头曾提议将此人提为坝头,祖爷却以堂口暂设五个坝头不变的规矩为借口,敷衍过去。对于这种见钱眼开的人,祖爷向来比较谨慎。
梁文丘走后,三坝头开始极力推荐张崎岭。其实,还有一个人想争这个职位,是黄法蓉。起初,祖爷还真想把这个职位给冰雪聪明的黄法蓉,但黄法蓉和江飞燕夜里妄议堂口接班人之事,被祖爷的管家吴老二偷听到了,告诉了祖爷,祖爷便改变了主意,如今的黄法蓉还在祖爷的棋局里为祖爷卖命,却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蹦跶了。
于是,在一片庆贺声中,张崎岭成了新任五坝头。
从此,张崎岭和薛家仁结为死党,直到最后一起爬香,受死。
第六章日本人的易学研究密会梅玄子
佛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因果相报,如影随形。”人可以不信一切东西,但因果你却躲不开。人在做,天在看,一行一动,老天都有一笔账给你记着。乌发棺材、坝头叛变、鬼将风波、西雅楼遇刺、囚禁伪满洲、生死抉择……接二连三的事情让祖爷感到好累。可怨不得别人,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回想这些年的江相岁月,除了骗,还是骗,终日钩心斗角、打打杀杀,弄来弄去,如今终于把自己弄在了刀刃上!
他第一次反思自己加入“江相派”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想到了张丹成,威风八面,叱咤风云,最后又怎么样?无妻无儿,残缺不全地洒泪而去;他想到了乔五妹,纵横黑白,算尽天机,却没算到自己会猝死;他想到了张继尧,一生都在扮演救世主,最后却惨死在自己的八卦炉中;下一个也许就是自己了……
祖爷甚至开始羡慕梁文丘,羡慕他有一个好的大师爸,羡慕他可以开启新的人生。而自己却骑虎难下,足踏成空!
祖爷不怕死,但他知道,他的事还没做完,凡事有开头,就要有结局,担子再重也要挑下去,这次不是为自己,更不是为“江相派”,而是为了大中华!祖爷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这步棋很险,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自己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国“会道门”会走向何方,日本人的下一步会怎样,中华民族会怎样。
这么多年来,祖爷做局无数,他从来没怕过什么,但这一次他怕了,他输不起,输了就是千古罪人。祖爷苦苦思考,思考布局之法,终于,他找到了突破口。
夜里,他带了两个贴身小脚去了“梅花会”,密会梅玄子。
“梅师爷别来无恙!”祖爷进门后抱拳一声问候。
叫得梅玄子心里“咯噔”一下,本来就对祖爷当汉奸之事一头雾水,祖爷深夜到访更让他疑虑万分。
“祖爷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梅玄子问。
“我是来和你谈一谈如何更好地服务于日本天皇的事。”祖爷皮笑肉不笑地说。
“哦。”梅玄子一愣,“祖爷戏言了,以我对祖爷和‘江相派’的认识,祖爷绝对不会当汉奸!”
“哈哈!”祖爷大笑,“梅师爷过奖了,一介草民,苟活乱世,我们这种骗子,活一天算一天,人死球朝天,哪管什么道义。”
梅玄子又是一愣,祖爷很少说脏话,这次很反常。
“梅师爷不也是当了汉奸吗?”祖爷反问一句。
“呵呵。”梅玄子轻笑,“是啊,我们这种骗子,活一天算一天,人死球朝天。”
祖爷微微一笑,梅玄子果真不简单,双方互试深浅之时,谁也不敢妄言。
“这江南第一把交椅,我看还是梅师爷来坐。”祖爷说。
梅玄子摇摇头,呵呵一笑:“‘梅花会’根基浅薄,哪里比得上祖爷的‘江相派’,三百年巍然不倒。前段时间有日本人给我们撑腰,我们是有所抬头,如今祖爷也得到了日本天皇恩赐的‘宫教令’,这江南第一把交椅非祖爷莫属了。”
祖爷也摇摇头:“梅师爷过谦了,如果你我都不合适,那只好让贤于‘天圣道’的左掌门了!”祖爷太刁了,他在试探梅玄子对左咏禅的看法。
梅玄子终于爆发了,说:“那个畜生!张继尧就是被他害死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管正道还是邪道,师父就是师父,弑师如弑父,他还算是人吗?”
祖爷不动声色,喃喃地说:“活一天算一天,人死球……”
还没说完,梅玄子打断了祖爷:“祖爷,别再演戏了!我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祖爷什么为人,我很清楚。你敢当汉奸,就不怕你背后那个九爷(王亚樵)切了你?”
祖爷又是一笑:“人免不了一死,做汉奸也是死,不做汉奸也是死,死前风光一阵,也值!”
梅玄子腾地站起来,眼睛死死盯着祖爷,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鄙——视——你!”
祖爷依旧稳稳地坐着,说:“梅师爷,你转身。”
梅玄子一愣:“什……什么意思?”
祖爷指了指梅玄子背后的西洋镜,说:“看看里面那个人,你先对他说。”
梅玄子愤怒转身,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大喝一声:“操!”长袖一拂,啪的一声把镜子打翻在地,回头怒对祖爷,冷冷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汉奸,你也不会当汉奸。现在我告诉你,你听好了,我——梅玄子,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