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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凶宅笔记-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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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脆直接大喊着问他们。没想到真有一个人明显脸色就变了,不过他也没承认,只是回避我的眼神。

我们这行说是跟污秽打交道,但主要还是跟人谈。这几年下来形形色色的人我见得多了,很显然这人心里有鬼。

我也没细问,拽着他直奔楼下,白开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怕耽误时间。

这人也没反抗,估计老板交代过,要尽力配合我们。

到了楼下,白开已经堵着门守着了。见我带了人,他也是心知肚明,当即就从兜里摸出把小刀来,跟我说了一句“去买点儿创可贴”,直接就朝那人招呼。

白开本身就一身痞气,又是这架势,那人直往我身后躲。我安慰了他两句,把他往前一推,就开着车去了附近的药店。

路上我还在想,当初秦一恒给我去怨痘的时候,也是在手上动刀,看意思这人是中了谁的算计了。

结果把车开回来,这俩人竟然蹲在路边勾肩搭背一起抽烟呢。

我被弄得挺无奈,给白开创可贴的时候,悄悄问他:“这人什么情况?”

白开嘿嘿一乐,说:“我都跟这哥们儿谈好了,完事儿之后,他给三万。”

也不知道白开是怎么忽悠的,我也懒得打听。看他好像还挺有把握,我就又回了车上歇着。

没一会儿,白开带着那个人也上了车,俩人谁也不说话,我悄悄地从后视镜里观察,也没见那人哪儿有伤口。

就这么沉寂了足有十分钟,白开忽然就说道:“哥们儿你看,我没骗你吧?”

那人连忙哎哎了两声,说:“大哥,你可救了我的命了!”

这俩人的语气跟赵本山那个卖拐的小品没啥区别,我差点儿乐出来。然而,我纳闷地跟着用目光扫了一圈后,我的笑又立刻憋住了。

只见之前乞丐所在的那个角落,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因为距离远的关系,我看不太清楚,感觉那里似乎有个什么动物在上蹿下跳的,可是不管怎么跳,似乎都只是在原地挣扎。

我开始有些佩服白开了,联想到他之前讲的兔子精的故事,我心说:“那儿有个兔子精被白开抓住了?”

我问白开:“那是什么玩意儿?”

白开一拍我肩膀,说道:“我跟你说你也不懂啊,敢不敢自己下去看看?”

我这人其实还挺爱面子的,他这摆明了是当着外人的面将我的军啊。我琢磨了一下,白开不至于会害我,撑死有个什么东西吓一跳而已,干脆开了车门,慢慢凑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嫡庶官

路灯都很亮,那个角落却很暗。

我走到很近才能辨别出来那是个什么东西。合着我之前看错了,这根本就不是兔子,而是一大塑料袋不知道用什么吊起来的纸钱,这时候正在半空中毫无规则地晃来晃去。

我伸手试探了一下,没风,心知这事儿蹊跷,也不敢上前了,快步回到了车里,问白开:“那袋东西怎么在动啊?”

白开拍了下那人的肩膀,道:“时间差不多了,一会儿千万别出岔子,否则我保不了你。”等那人下了车,白开转过头又对我道,“‘缺心眼儿’,你去路上守着,这人太怂,恐怕一会儿会逃跑。你把路堵住了,千万别让他溜了!”

居然弄得还有战斗部署,我还挺奇怪。

这时候还偶尔有来往的车辆,我也不敢把车挡在路中间,只能先停到路边,下了车在边上守着。我所在的这个位置是看不见角落里的情形的。

只见白开很跩地走了进去,之后那边就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求饶声。那个人边说还边哭了起来,听着就很惨。

我不由得开始捏汗,这他妈弄得跟劫道似的,待会儿有谁报了警,我们都没法解释。

那边哭了一阵子,接着就看到一片一片的纸钱从角落里扬了起来,还有几张顺着风飞到了我这边。我用脚踢了一下,就是很普通的纸钱。

很快纸钱也撒完了,白开一个人走了出来,站在路的另一边。我估计他是去那里堵着,预防那人逃跑。

这时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就我跟白开隔着路对视。我比画了几下,想问他什么意思。他很不屑地不愿意理我,弄得我还很尴尬。

角落里那人忽然又开始发出声音,嘀嘀咕咕的也听不清楚。白开立刻摆正了身子,我也跟着绷紧了神经。这要是有个人经过,肯定以为俩神经病要决斗呢。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角落,看白开的架势,那人似乎要跑出来了。

果然,我这念头刚出来,就听见角落里哎呀一声,接着那人撒腿就往外跑了出来,边跑还边叫唤,声音含混不清的。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听得我立刻浑身发毛。

因为那人喊的是:“我不去!我不去!”

更让我紧张的是,这人直接奔我这边来了!

一刹那的工夫我也没办法犹豫,腿上绷住了劲儿,准备他一经过就扑倒他。谁知忽然又听见“啊”的一声,接着大楼里跑出来好几个人,“啊啊”声此起彼伏。

我一看就心说:“坏了,妈的之前那人的同事还没走呢,估计一直在楼里看着热闹呢!”白开在对面大喊:“我靠!‘缺心眼儿’!我被你弄得也他妈缺心眼儿了!快拦住他,拦不住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顾不上理解他这话的意思,先朝那人奔了过去。那人跑得跌跌撞撞的,我一扑就倒了。我一看他的脸,忍不住也惨叫了一声。

妈的!这人的舌头吐在外头!跟吊死鬼似的!

我连忙大叫:“白开,你快过来!”白开喊道:“我他妈也得过得去啊!”我一抬头,见他正拦着那人的同事呢,有个人估计吓得够呛,白开正不停地拍那人的脑门!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靠自己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手上发了力,狠狠按住那人。

那人像是很痛苦,只是无奈舌头在外也说不清楚。我仔细看了一眼,他舌头上有很多小口子,都还在流血!再看之下,那人的手上也密密麻麻有不少小伤口。

白开终于腾出身奔了过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打了那人一个大嘴巴,接着把那人的上衣脱了下来,就地用打火机点了!

我左右看了看,这多亏是cbd,要是居民区,这么折腾指不定闹出多大动静呢。

衣服烧完之后,那人稍微有了点儿意识,已经试图张嘴跟我们沟通了,可是舌头上的伤很疼,他努力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问白开:“大哥,我这回安全了吗?”明显大舌头。

白开吐了口唾沫,数落道:“你以后做人多琢磨琢磨,别整天跟缺心眼儿似的,这你是遇见我了,要不早没命了。”

我总感觉白开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但也没法还嘴。

我道:“这算怎么回事啊?现在这地方全清净了?”白开道:“你先去安慰安慰他同事,现在这事儿还没完,明儿咱得跟他们老板谈谈。”说着,他把那人扶到了车里。

说实话,安抚人心我也没经验,走过去瞎胡诌了几句,说我那个懂行的朋友说事情解决了,大家安心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那些人即便不信,也大半夜的了,还是散去了。

我返回来上了车,又问白开:“这人身上的口子都是你弄的?你也忒没有人性了!”

白开道:“我这是救他好吗?这叫负荆请罪!拿了钱的手开刀放血,说了路的舌头割破见红,总他妈比丢了命强吧?”

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这人是半夜给人指路收钱的。看意思是收人污秽钱了?还给人瞎指了个地方?

我说:“那这地儿怎么有污秽问路啊?这儿的人气不衰啊!污秽也敢来?”

白开把脚搭到了方向盘上,道:“这你就缺心眼儿了吧!知道死的那个乞丐是什么吗?那叫嫡庶官!”

“嫡庶”这俩字平日里几乎不会用到,白开猛一提我根本听不懂。诧异之余,我说:“那乞丐是微服私访来的啊?这是个丐帮的官衔?”

白开冲我比画了一下大拇指,道:“你的智商真是绝了!”说着一拍那人肩膀道,“哥们儿你给这缺心眼儿解释解释。”

那人很无奈,明摆着说话不方便,又没法拒绝,只能咿咿啊啊地秃噜了一串话,我是一句都没听懂。

白开只好把话头接了回去,道:“这嫡庶官,说官儿不是官儿,但权力可不小。我跟你讲啊,这传说中的投胎转世你应该清楚吧?那阎王爷坐堂,判官画笔,三下五除二就断了你的前尘今世,然后你就该干吗干吗去,阴德够的,托生个好人家;作奸犯科的,就当个猫猫狗狗。”

我道:“这我清楚啊,故事听得够多了,可里面也没提嫡庶官啊!”

白开道:“古时候跟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候尤其是有钱的人家,一个男配好几个老婆,这正室就叫作妻,这后娶的呢,也甭管是叫妾还是小老婆,总之,正室生的孩子跟小老婆生的孩子待遇可是天壤之别了。

“那边阴曹地府一判,你运气好,托入个好人家,可没细化到安排你是正室的孩子,还是小老婆的孩子,反正这家里有你一个‘位置’就行了。

“所以,这决定权,就落在了嫡庶官的手上。

“相传,这来投胎的魂魄,也没个gps导航什么的,一路上走走停停,没准儿还会迷路。这迷路可不是咱们阳间说的分不清东南西北,而是找不准具体的时辰和入室时的方向。这要较真儿起来,可是大有说头的。本来你从东边进屋,子时到位,结果成了南边进来,丑时到位了,这人的一生运势都会受到影响。

“这就需要嫡庶官来给你指点,在某些特定的地方,会有嫡庶官守在那里,你来问路,表面上是问路,其实都是暗话,防止被旁人听到抢占先机,不得已而为之的,而真正的内容,就是确定准确的入室方向和时辰!”

白开讲到这儿看了我一眼,又道:“知道你为啥缺心眼儿了吧?八成跟这个有关系!”

我无心跟他斗嘴,心里消化了一下他讲的话。白开这个人果然有两把刷子,讲出来的东西条理清晰,而且显然是门儿清啊!

嫡庶官这东西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这貌不惊人的乞丐,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五十八章 白开显威

我道:“你说的意思我懂了,可是这嫡庶官听起来挺牛逼的啊,怎么混到当乞丐了?”

白开呵了一声说:“这是命由天定,说白了,这行当没啥好处,冥冥之中都是有安排的。听说那乞丐铺盖底下有纸钱了吧?那都是魂魄投胎前的最后一张钱,那纸钱换任何一个普通人收了,都能行一个月的大财运,而偏偏到嫡庶官手里没用,这叫不让他发鬼财!”

说着,白开拍了一下那人,又道:“哥们儿,你告诉他,你买彩票中了多少?”

那人含糊不清地点点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我也懒得猜是三百万还是三十万了。我现在只想多让白开讲几句,经过我自己的理解,这事儿已经大致清楚了,可细节上我还想多打听打听。

我说:“那嫡庶官其实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对吧?现在也没有所谓的嫡庶之分了啊!”

白开点点头,说:“这不废话吗?我跟你说吧,某些咱们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是会与时俱进的。你别老守着秦一恒那老一套办法,多见识见识新潮的,没他妈啥坏处。”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你是没见过秦一恒的办法,妈的,比你还走在时代前沿呢。”嘴上又道,“那你给我讲讲你的办法呗。”

白开打了个哈欠,说:“咱先找个地方吃点儿夜宵,边吃边聊更好。”点着了火,冲那人喊了声“回头钱记得转账上”,就让那人下了车。那人还毕恭毕敬地给白开鞠了个躬。我看着那人的背影,觉得他有点儿可怜,碰上白开这么一个主儿。

说是吃夜宵,我俩也没有目标,沿着路乱开了一阵,找到了一家烧烤店,要了几瓶啤酒,白开就一个人自斟自饮。我没什么胃口,又怕碰见查酒驾的,只能抱着茶壶喝茶。

白开灌了两瓶啤酒之后,终于开了腔:那人本身就是一财迷,那段时间很多同事都说大半夜下班被人问路了,那人也挺好奇,碰巧赶上他加班到很晚,特意就在公司楼底下逗留了一阵子,结果还真叫他碰上了。据说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来问他,问的还是一个他根本就没听过的地名。不过,当时他也没细想,毕竟城市这么大,即便土生土长的人也知道不全,何况他一外来的人呢,就抱着恶作剧的心态,随便伸手给那人一指。

结果那人还真信了,道谢之后,竟然从兜里掏出张人民币来。这财迷见了钱是肯定不能撒手的,乐呵呵地就给收了,也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回家照吃照睡,那钱也就随手放在了钱包里。

可过了一天,那人用钱的时候,真跟鬼故事里写的一样,发现多了张纸钱,这才害怕起来,可事儿已经出了,想挽回也是不可能的,他担惊受怕了好几天,生怕有什么东西找上门来,而且又怕这事儿说出去显得他贪财,挺丢人的,就一个人憋着,谁也没告诉。

过了几日,倒也平平静静,他逐渐也就淡忘了。

那人本来就有买彩票的习惯,刚发现纸钱的那几天,光顾着害怕,都没顾得上买,后来想起来了,买了一注,居然中了,而且还是个二等奖,算下来竟然有三十来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除此之外,不只彩票,其他乱七八糟的外财也开始不断。起初,他以为自己是时来运转了,差点儿飘飘欲仙,可逐渐发现,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儿。

就是他每天下班的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人有了点儿横财,难保不被人嫉妒,他有些担心,会不会是有人图财想劫他,便整天提防来提防去,疑神疑鬼的。

可还没等到发现跟踪自己的人,却等来了运势急转直下,再也没有好运发生了。

这可是要了他的亲命了,左思右想,联想到了那张纸钱。他寻思纸钱是能带来好运的?不管如何,他愿意再试一次,所以今天晚上,本来他就是刻意晚走,试着遇见个再有人问路的,结果被我们逮个正着!

白开猛灌了口啤酒,道:“那地方,我一看就知道有问题,再一试,妈的,一个污秽可怜兮兮地也在那角落蹲着呢。”

“老子一猜就知道哪儿出问题了。那人也够损的,指得也太偏了,人家干脆连地方都没找着,更甭说从哪儿进屋了。”

我咽了口唾沫,倒不是我紧张,我看白开吃得这么香,也有点儿馋了。我也撸了几串肉,问他:“那你用的手段都是啥意思啊?”

白开呵呵笑道:“那算啥手段,我不说了吗?其实就是赔礼道歉。我用了点儿法子,把那人的阳气压了下来,又动了刀让那人自残了,按理说这诚意很足吧?可我估计呀,那污秽被伤得太他妈深了,不依不饶的,最后居然拽着那人的舌头想害人命,这就说不过去了。”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多亏我没亲眼见着,否则这场景也太吓人了啊。

我又问:“晃来晃去的那袋东西是啥?”

白开直接笑道:“那就是纸钱,我用线吊高了,过路贪财的小鬼就想摘,可我用红线系死了,根本摘不下来。我要不让那哥们儿见点儿真招,三万块钱咋来?他能让我在他身上动刀?”

我心说:“妈的,你真是比我还奸商。”

想骂他,又一想觉得还是算了,这一趟看来收获不错,我也对白开有了信心,之后的财路估计都是坦途了。

其实我应该跟他干一杯的,我倒上茶准备以茶代酒。

忽然,我脑袋里像过电一样想起来一件事儿——之前我跟白开谈的时候,说是因为我身上有东西,所以能看见九子镇真龙宅或是石膏像里的污秽。

可今天不也出现污秽了吗?我怎么没看着啊?

我看着白开,心说:“是白开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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