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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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开嘴,却不知道怎么描述,只能说一句:很忽然的,我们早上就发现他,吊死在了门口,其他的,一概不知。
女警察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在这么个小镇,人命案还是相当的震撼的,几辆警车飞驰着跑到三里屯,一下车,大妹子就冲着地上的大叔尸体冲了过去,却被女警官追上拦住,道:妹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请你不要破坏现场。
这个女警察看情况还是个头目,虽然也有一点局促,还是指挥着众警察在附近开始忙碌,拉上了警戒线,并且有法医开始对大叔的尸体拍照取证。
本来在农村,警车出动就是很轰动的事情,更何况刚才警车开的飞快,一路上警笛长鸣,这一下不仅三里屯儿剩余的几户人家,连附近村子的人都跑来凑热闹。
人群有一个大妈大叫了一声对身边的道:这个人我见过!凌晨我起来去卖菜的时候看他在路边走,吓了我一跳,我看他往三里屯儿的方向走,想着这是个**,天不亮来不安全,就想叫他一下,可是他不理我!现在成了这样,肯定是被三里屯的吊死鬼给勾了魂了!
女警察对身边的一个警察使了个眼色,那个警察就去人群里,把那个女人叫了出来,村妇一般是无知且畏惧公安干警的,被警察一叫,吓的不轻,慌忙解释道:俺就是看见了他!没见到他死!这是小鬼儿索命!
那个警察直接把她带进了警车,道:没怀疑你,你是目击证人,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虽然是小镇,这里的警察办事效率之高还是出乎我的意外,在现场封锁并且划定完毕,大叔的尸体被警察装进了尸袋带上警车,那个女警察问我道:你们几个人昨天晚上全部在这个院子里对嘛?
我点了点头,没回答,因为我在忙着安慰泣不成声的大妹子。
女警挥了挥手,道:全部上车,带回去调查。
根本不容我们几个反驳,就全部被塞上了警车,呼啸的开往警察局。
迎接我的,是审讯,而我,成了犯罪嫌疑人,用女警的话说,在院子里的,都是嫌疑人。
后来我才知道,本来接警的是镇上的派出所,但是人命案子在这种小镇太过轰动,他们直接就汇报市里,这个冰冷的女警,是市刑警队队长。
我们的第一站就关押在镇上的派出所,到了之后,直接开始做笔录,而负责给我做笔录的,正是那个女警,到了这里,我仅有悲伤没有恐惧,更没有紧张,说实话,六年前做小混混的时候,打架斗殴进局子都是常事儿,只不过这次是人命案,特殊了那么一点。
坐在椅子上,因为并没有带手铐,再登记完基本的信息之后,我直接点了一根烟,道:警察叔叔警察婶婶儿,你们问吧。
那个冷厉美女道:早上报警的是你,最先发现被害人的,也是你。对吧?
我点头道:对,报警是在我们共同的见证下报的,发现大叔遇难的事情,也是我们一起,你要知道,我们本来计划,是去市里买东西,打开门的时候,是同时看到的。
美女依旧冷淡的问:据死者王海的女人王小晴说,事发前一天,死者曾经在那个院子里,跟你们一起,参加了一场婚礼?
我点头,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道:对。
美女警察继续说道:据我们了解,这个陈老虎,也就是小名虎子的这个朋友的这次婚礼,他的众亲邻都不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你了解什么情况么?
我摇头道:不知道,我们俩六年前在广州做事时候认识,今年接到电话过来参加婚礼,对于他的事情不太了解,至于说不通知亲邻,他有自己的**权,我曾经也疑惑过,但是无权过问。
女警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挑眉道:你确定你不知道?
我点头,跟警察打交道就是这样,不能紧张,不要小觑他们察言观色的能力,我假装非常自然的道:不知情。
我怎么可能说因为虎子买的老婆?人口买卖,这本身就是违法的,我之所以敢说,是缘于对虎子的信任,他不可能交代自己买卖人口,就算交代了,也不会说我知情。
女警停顿了一下,道:你来参加陈老虎的婚礼,是如何认识陈海的?
我一愣,心骂道:你这个娘们儿看起来挺好看的,怎么问问题这么毒?这他娘的让我怎么回答?我能说我是刨人坟遇到鬼了被大叔救了?
我道:我在来是时候,因为天黑,摩的司机不愿意跑去陈老虎的村子,在镇上遇到了大叔,之后一见如故。
我说完,有一个警察进门,拿了一叠资料给女警,她快的翻看完,冷笑的对我道:赵三两,络小说作家,祖籍河南,曾经在广州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三个月,后去了福建,生活了六年。
我咳嗽了一声,道:美女姐姐,这跟本案无关。
她拍了一下桌子,道:你来这边之后,跟你同行的吴老狗因病住院,你是因为这件事才认识的王海,你能解释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么?
我摇头道:这重要么?
她点头道:重要,因为这关乎到你接触王海的动机。
我想了想,发现这个问题我是不好绕过去的,一个外地人,来这边认识一个人,他就死了,实在无法交代,就道:因为我们刚来的那天,差点被人骗了,是大叔解救了我们,也是因为那件事儿,我师父住院昏迷,后来奇迹般的醒来。
我就知道她会立马追问:什么事情被骗,你可以告诉我。
我掐灭烟头,道:这个属于个人**,我有选择不报警的权利。
她瞪了我一眼,道:王海遇害的夜晚,你们在屋子里的几个人,在干什么?
我道:我跟师父在客厅打地铺,我朋友虎子新婚当晚,必然是一夜**,另外一个我朋友的小姨子,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睡觉,当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全部在房间里没有人出门,这句话,我可以承担法律责任。
她挠有兴趣的道:这么肯定?
我点头,道:对,因为我认床,来的这几天晚上,我都没有休息好,当天晚上更是彻夜未眠。
她合上笔录,让我签了字之后,没再理我,跟另外一个警察,出了门。
我留在这一间暂时的充当审讯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这让我感觉真的是相当的滑稽,而且这女警察问问题,真的非常尖锐,几个问题都切要害。
我跟师父那天晚上经历了什么认识了大叔。
虎子诡异的婚礼。
这些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我们可以理解,如果告诉警察的话,我们不用进监狱,可以直接的去精神病院待着了,想到这里,我忽然发现有一个问题我是没有考虑到的——大叔的女儿,也就是那个王小晴。
她知道什么?她会告诉警察什么?丧父之痛下的她是否还有理智存在?
就算虎子的事儿她不知道,单凭那天晚上挖棺材的事儿就够我跟师父喝一壶了,难道你要让我跟警察说我们俩是冤枉的,是被小乌龟骗的?
什么?是被小乌龟骗的?!
这句话一下让我惊醒了!大叔为什么会死?
为什么死的是一个无辜的大叔?
会不会就是有人想把我们投进警察局?
这个人,会是谁?
我正想呢,这个女警察再次进了屋子,并且让另外一个警察出去,这一下,成了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掏出烟,自己点上一根儿,瞬间让她更多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美,她道:你说吧。
我心里一疙瘩,暗道坏了,莫非是大叔女儿真的把我们挖坟的事情捅了出来?但是我还是假装无辜的道: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要让我说什么?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道:鬼神之说,我信。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我请你看一下这个东西。
她交给我一张纸,上面字写的龙飞凤舞,也对亏了我师父那老头叫过我狂草,我才能勉强看懂,这是一份法医证明。
死者:王海。死亡时间:凌晨两点到三点。
死亡原因:身体内部,心脏,肺,肝,胃,肠莫名消失。
我颤抖的道:这是什么意思?体内这些东西消失?
烟雾的女警道:法医剖开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整个上身,里面已经空了,只余下了一幅皮囊,但是他却没有外伤,身体内部器官,更像是自溶了,这才是他的真正死因,而这个时间段,凌晨两点到三点,因为死亡时间很近,所以,这个判断很精确。
不等我说话,她又递给我一张纸,这是那个卖菜的妇女的口供,上面说,她看到大叔在路上走的时候,是四点到五点之间,而大叔走的很慢,从镇上到三里屯,应该路上要走路接近两个小时,大叔抵达三里屯,上吊在虎子家大门口的时间,应该是,六点左右。
女警丢掉烟头,道:你是一个作家,相信脑袋比较好使,你知道,这个法医报告跟妇女的口供,两者对比一下,代表着什么?
我吞了口口水,道:我明白,这就是大叔在死之后,才开始赶往三里屯,那个卖菜阿姨看到大叔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死人了。
末了,我干脆埋下头,抓着自己的头发,道:警察,我想见一下我的师父。
她轻轻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我师父缓缓的走了进来,我抬起头,看到他。
这个老头,一转眼,满头白发生。
一股无力感袭来,我对师父道:我们回福建吧,要不回河南?
他摸摸我的头,苦笑道:孩子,事已至此,那个东北汉子无辜死去,我们回去了,你会安心?
我低下头道:我该怎么办?
师父道:我要去请我的师父。
第十七章骑牛来
看着我的疑问,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他是否活着,而且我对他这个人,知之甚少,我若是当面叫他师父,他可能还不会应允,十几年前,我们村子有个善人死后堪点阴宅,我第一次见了他,之后死缠烂打的想要拜师学艺,当时我也不年轻了,穷困潦倒,一心只想着学会奇门遁甲之类的旁门左道快发财,他说我根骨差,不过这无所谓,道门修行讲究一个缘分,能遇到即是缘,但是我这人目的不纯,杂心太重,学会的越多,以后失去的越多。
后来他禁不住我的纠缠,丢给我一本书,上面记载着他对奇门遁甲的感悟,因为没有真人指点,我只学会了点皮毛,就以为自己有真本事,去南方闯荡,谁知道跌的头破血流,特别是当年的一个女人背叛之后,心灰意冷,我无儿无女,这些年一直都跟你亦师亦友,小三两,现在回福建,用我三脚猫的东西可以保你平安,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性,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这件事儿如果不解决,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自责之,为了你,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他一次。
我不确定的问:十几年了,你还能找到他么?再说过去这么久,他还在世?
师父抬起头道:用他的话来说,若是有缘,自然能寻到。
这件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妹子因为失去父亲的悲痛,甚至我想,她可能也在恨我,如果不认识我,她的父亲就不会出事儿,她把认识我的经过什么全都告诉了警察。
这就是意味着,我们俩将被作为盗墓贼,被刑拘。
事实上,事情没有按照我想的这样发生。
很快,一项公告被公安局发出——王海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当天晚上是因为病情发作导致的自杀,这个结果得到了王海家庭的认可,希望大家不要听信鬼神谣传,要相信科学,相信政府。
以前作为一个愤青,我也是这些政府部门说什么,我就怀疑什么,感觉这些人都是傻逼,编哪些明显是谎言的谎言,现在真正的身临其境,我才明白,其实无论是官员也好,百姓也罢,有些时候,不是不说实话,而是不能说。
生活,需要这样的善意的谎言。
就拿大叔这件事情来说,一条人命案已经在这个平静的小镇炸开了锅,各种版本的情杀仇杀谋财害命鬼杀沸沸扬扬,公安局如果说出了王海是内脏离奇的全部消失,并且在死后步行十几里路,会引起什么样的恐慌?
表面上的案子结了,但是背地里的我们,依旧需要一个真相。特别是我看了大叔女儿王小晴哭红肿的双眼,参加了大叔的葬礼,眼见着这对善良的母女一次次哭到昏厥,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责怪我什么,这让我更加的内疚不安。
我决定,跟这个女警摊牌,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警察,无论如何,我跟师父不能因为一个盗墓罪被刑拘,我要争取时间,去找那个我师父的师父。
审讯室里,我跟女警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谈,搞的屋子里乌烟瘴气,但是却不能不抽,因为我在跟一个警察,在陈述一个鬼故事。
我一直在纠结,我说的她信不信?
她可能也在同样纠结,他说的我要不要相信?
在她听完之后,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道:你怀疑那两个姐妹?
我点头道:对,可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她们接近虎子的动机不明,但是绝对是非常拙劣的。我那天晚上彻夜未眠,就是为了监视她们俩,看会有什么动静,但是怎么说呢,我的监视却给她们俩做了不在场证明。
女警仰头道:你忽略了两个人,一是那个自称山涧大王的神经病,她必然是一些东西的见证者,神经病的话,也并非无的放矢,他恐惧虎子,说出会死人的话,不会没有原因。
另外一个,是那个山羊胡的人贩子,这个人肯八千卖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也说了,肯定是跟西瓜兰心姐妹唱的双簧,所以,他们是一伙儿的。当天晚上作案的最大嫌疑人,应该是他。
我一拍大腿道:对,很有可能!我记得在大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说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副皮囊悬着一口气而已。
一副皮囊悬着一口气!
那个深夜前往三里屯上吊的大叔何尝不是一幅皮囊?大叔的话,竟然应验到了自己身上?
这样解释的话,大叔并不是死的冤枉毫无理由,因为他会一点点的道法,看穿了那个山羊胡的身份,所以被灭口?
而且大家应该也听说过,什么样的小鬼,就用什么样的方式索命,吊死鬼用上吊,水鬼就用淹死,所以那是一个皮囊鬼,就用这个方式索了大叔的命?
最大的嫌疑人,是山羊胡,所以依照我的回忆,做了一个画像,公安局发出了通缉,罪名是拐卖人口。
至于说姐妹俩,并没有多做处罚,避免打草惊蛇。
你们应该知道这件事儿处理的有多么的纠结,明明是超自然的事儿,却无法解释,这个女警非常有魄力,直接派了几个警察在三里屯24小时盯梢,我当时怀疑值班警察的安全,毕竟,手里有枪也干不过鬼。
这个女警冷笑的对我说:我信鬼怪,但是我更相信,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做完这一边的部署,我,师父,跟着一个冷艳的女警,踏上了寻找我师父的师父,算是我的师祖的征程,目标是杭州,我师父说,那个老神仙,就在天目山结庐修行,一般不踏出山门半步,当年他村子里的善人能得那个老神仙堪点三尺阴宅,是因为死去的老人在抗战时候,跟老神仙有一场因果,道家追求道法,特别讲究这个,也就是说,我欠你一个人情,就一定要还上,不与任何人有半点纠葛。
几经转折,我们在杭州火车站下了车,初来乍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让我心有点彷徨,刚出火车站,我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在这个现代化的火车站大厅,有一个青年的道童,骑在一头青牛身上,手拿一把二胡。
他朝我们三人缓缓走来。
人群无不侧目,这场面着实比开一个劳斯莱斯还要来的震撼。
古典形象跟现代化产生了极大的视觉反差。
道童下牛,施了一礼道:吾师曰,有朋自远方而来,敢问哪位是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