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婚-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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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叹了口气,对我道:三两,真不卖六爷的面子?
听到他说这话,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松开搀着他的手,道:六爷,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事儿真没啥可说,我现在退了,等大哥二哥回来也不会放过我。
朱开华听我话说出口,手一挥,道:草,没什么可说的了,兄弟们!削他们!
赵大奎当然也不示弱,也招手道: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还等什么?!干死他们!眼见着两帮人都要冲到一起,六爷看着我,眼睛里都含着泪了,看着他满是皱纹的脸,我心里格外的不舒服,是,这次很多人帮着赵大奎把我家给阴了,肯定是赵大奎许了他们什么好处。我现在跟他们对着干,倒是于理上来说,没错。
可是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人,都是看着我长大,跟我一起长大的邻居,我以前是个废物,可是就因为我是一个废物,所以这些街坊邻居跟我没有利益纠缠,对我,才是那种邻里之间的感情。以前我到处找事儿,难免惹到别的村的刺头,没少得了他们的帮忙。相反的,他们对我大哥二哥的客气,却是因为掺杂了金钱,显的那么虚假。
现在让我对这么熟悉的脸动手,我却真的狠不下心。
我猛地转身,对身后的人叫道,都先停下!再转身,对着赵大奎身后的村里人,跪下了!
我对六爷磕了个头,道:六爷,这一拜,是拜你这么多年对三两的好,我知道,这次一闹,以后你就不会认我这个孙子了,可是赵大奎这次做的太绝了,如果不是我这兄弟老朱,上次我在路上就被他害了,现在我也见不到您了。
然后,对着赵大奎身后的人一拜,道:这一个,拜各位叔叔伯伯,以前对三两的照顾,还认三两这个侄子的,现在回去,不管以前对我家怎样的落井下石,之后都不再计较,以后,我还是那个经常惹事需要你们擦屁股的小三两。
说完,我手里紧紧的握着开山刀,语气冷了下来,道:但是,如果到现在还想着为难我的,下一刻,就别怪我赵三两,翻脸不认人!
六爷老泪纵横,颤抖着手跑过来扶起我,道:六爷就知道,三两是个好孩子,在你小时候就知道。
忽然,朱开华跳起来道:我靠!那是什么!小三两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这又叫来人了!
我一眼看去,只见赵大奎身后涌来了一批人,冲进了他的队伍,我心一紧,暗道:哥们儿这一跪,都当我好欺负了,又加入这么多?
可是,这么一群人的加入,却让赵大奎身后的队伍,剧烈的骚动了起来。然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有男人的,还有女人的,我听了个大概,无非就是男人在叫骂,妇道人家,你来干什么!
女人却在叫,小三两多好的孩子,你也为难他?赵家老二在的时候,你得了人家多少好处?好意思来瞎起哄?
更有甚者,直接被拧起了耳朵,拖着走,走的时候还冲我叫道:小三两,给婶子个面子,别跟这个不长眼的死货一般见识啊?
我裂开嘴笑了,冲他们叫道:谢谢婶子们的支持,小三两有空还会去偷看你们洗澡的!
对面响起了一阵调笑声,还有一个冲我叫道:小三两的家伙都不知道开了几个苞了,你人有俊俏,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喜欢哩,婶子们老咯,脱光光你也看不上眼啦!
我叫道哪里哪里,在三两眼里,婶子们永远十八岁。
赵家屯子民风剽悍,不只局限于男人,女人更甚,以前赵家屯子跟附近的几个村子干架,男人在前面拼命砍人,女人们就搬个小板凳,拿点瓜子点心啥的在后面加油助威,前面的男人知道自己婆娘在后面,砍人砍的没有最拼命,只有更拼命,谁愿意在自己媳妇眼里是个软蛋?更何况这些个婶子嫂子们,一点看,还一边点评男人的战斗力,甚至还要加点不是特别出格的荤话。我这一跪,倒是把这些看热闹的女人们给感动了。
当然,婶子们点评的武将榜,二十年前是赵建国。十年来,我大哥赵邵璞,当仁不让。不然你以为我大哥凭什么就上了村子里一向眼界奇高的张寡妇的炕头?
转眼间,赵大奎身后就没剩下多少人,而剩下的,看了看我身后的人影,举棋不定。
我又叫道:几位还不回去?!这次是我来了,换成我大哥,还会这么好说话?!
大哥凶名在外,我这么一说,剩下的那几个,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魏洪昌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伸了伸大拇指,朱开华也嘟嚷道:三国里刘备哭来了五虎大将,你倒好,一跪,敌人就闻风丧胆了,真牛逼,以后再下地遇到粽子,你直接磕头得了,也给哥们儿省点力气。
我哪里有心情跟他斗嘴?此刻只想仰天大笑,却摸不清,我这到底是运气,还是。
仁者无敌?
这时候,整个村口的桥上,只剩下了赵大奎四兄弟,甚至连六爷都颤悠悠的回去了,只是在临走之前不忘记嘱托我:小三两,都是一个赵家的人,点到为止,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不是?
赵大奎兄弟四个,其他三个都是废物,拿出来名声比哥们儿也强不到哪里去,就不提了,只是这个赵大奎,怎么说呢?也算是个人物,当年因为我老爹带走了他们的老爹赵青山,他的家散掉了,四兄弟成了孤儿,至于之后一直是我老娘在背地里照顾他们三个,别说他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领情,这年头,你对人好,他认为是理所应当,但是你对他不好,他能记你一辈子。
赵大奎之后单干,身手也是不错,起码,在跟我大哥对掐的这么多年里,大哥虽猛,却跟张飞走的一个路子,偶尔有小聪明,总体上是个莽夫,但是赵大奎却当的上有勇有谋。如果没有我二哥,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
现在看着站在桥头上的他,我甚至没有胜利的喜悦,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甚至想叹息,不是你赵大奎不行,是哥们儿太牛逼啊!这倒真不是我自夸,在这件事上,哥们儿还真是他失败的主要原因。是的,假如我还是如同以前一样,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根本就不可能做什么,也没有能力做什么。
赵大奎可能千般算计,也算不出,以前的那个废物赵三两,现在早已非吴下阿蒙了吧?
赵大奎看着我,面色阴霾,这时候我天时地利人和俱占,当然是毫不示弱的瞪回去,冷哼道:钱什么的你也不用赔了,六爷说的对,好歹是一个赵家,但是我不想再洛阳看到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出洛阳?
他还是如刚才那般看着我,看了许久,冷笑道:赵三两,真看不出来,你倒也有几分担当,不过,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
事到临头大局已定,哥们儿不是赢了是怎样?心里害怕强装镇定的我见过,可是眼下赵大奎,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看起来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这倒真的让我心里有点不自在,暗道,莫非赵大奎还有没打出的底牌?
可是这件事情,说的复杂,其实也是极简单的,无非就是赵大奎趁我大哥二哥不在,联合了一帮子村民,当然,这些村民以前通过我二哥出货,是要被二哥抽一份份子钱的,赵大奎可能许诺他们以后少抽份子甚至不抽,所以得到了他们支持。
加上,传出了我大哥二哥出事儿的流言,只剩下了我这个半个战斗力的赵三两,这更坚定了他们夺我家产业的信心。
所以,赵大奎做这件事打的牌就是,我大哥二哥出事儿,还有就是绑架了一帮子村民,姑且算是谋朝篡位。可是现在呢,村民们已经被我两跪感化退走,当然,其实主要还是我带来了大哥二哥马上就回来的消息,把那些村民吓退的,赵家屯子的人彪悍淳朴,但是不傻逼,我的两跪,只不过是给他们了一个台阶而已。
那么,在帮手倒戈,我大哥二哥“即将”回来,这两个前提之下,还一幅稳操胜券的赵大奎,凭什么问出“我以为我已经赢了”的话?
我笑道:赵大奎,莫非你以为打虎亲兄弟,就靠你们几兄弟,挑翻我们一群人?
他听我这么说,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戏谑的问我道:我说三两哥,什么时代了,还打架?你当这是旧社会抢地盘呢?打赢我你就赢了?莫非你还敢把我砍死不成?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我说愣住了,在开始我的潜意识里,也不能说只是我,在我们所有人的意识里,赵大奎抢了我家的产业,打伤了二哥以前的伙计,这是用的黑社会的手段——现在我用黑社会的手段压制住他了,我就赢了。这个于情来说,没错。
可是,我家是做什么的?倒斗外加倒卖古董,虽然明显上有几家古董行充门面,可是那只是一层遮羞布,骗骗外人就行了,所以说,我家的产业,本身来说,就是违法的。
赵大奎夺去了,用的手段也是违法了。
这叫什么?说白了,就是黑吃黑,我家败了,就要按规则来。当然,如果他抢的当时,我大哥二哥在,把他们打退。他也没话说。
所以不得不说,这样的竞争,是只能私底下进行的。
可是现在我带人回来,用黑的手段来处理,赵大奎败了,认输走人,这倒还好,可是这厮要是现在这样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怎么办?
打成重伤?或者直接打死?
这是扯淡,打成重伤可以,赵大奎有关系,魏洪昌也有关系,活个稀泥好说。打死就想也不用想了,人命案子,捅到明面上,那是找死,现在可是**的天下。专政的铁拳能把我们轰成渣。
可是怎么办?经过我这么一闹,我家的产业肯定是回来了,村民们也不会在跟着赵大奎了,这方面,我肯定是赢了。可是我要说让赵大奎三兄弟滚蛋的话,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我就道:都这样了,你在村子里待着,不怕丢人现眼?
他吐了一口口水,冷哼道:草,老子说了,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我实话告诉你,这次老子赢了,赢定了!就凭你个小瘪三,还想翻盘?
他话音刚落,魏宏昌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笑道:诶,刘书记你好,我是小魏啊。领导有什么指示?
我回头一看,魏洪昌已经挂断了电话,脸都白了,我问道,“干爹,出啥事儿了?”下意识的,我就以为是,赵大奎的靠山比魏洪昌的强大,他这是受到官面上的威胁了?
魏洪昌收起电话,有些慌乱的对我道:三两,事情不对头!刚是我的关系给我来的电话,他说让我不想死的快撤手!
我被他说的也一阵紧张,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这句话刚落,由远及近,几辆大卡车飞的一样冲了过来,然后嘎的一声停了下来,接着,里面的人秩序井然的冲下来,我一看,全是荷枪实弹的武警,还有手拿盾牌橡胶辊的防爆员。下车之后,二话不说,武警持枪包围,防爆员冲进我们的人群里,就是一顿打砸!
魏洪昌的小弟们,本来就是一群黑社会,虽然比一般的小混混要强很多,可是遇到这样的阵势,马上就慌乱了,有人一看事情不对,拔腿就跑。可是没跑几步,便响起了枪声,接着就看到拼命想跑的那个人,抱着大腿在地上惨叫。
开枪了?!
接着就是一个干部模样的年人指挥道“:全部抓起来,一个不留!
事实上,在看到开枪之后我脑袋就懵了,根本就琢磨不透这是什么情况,特警警察都有开枪的权利,可是,对付一个逃跑的人就开枪,这不合规矩啊?!
职业军人,特警的效率相当高,转眼间就把那些小弟们全部拷上,朱开华动了动身子,我赶紧扯了一下他,生怕他一时冲动,开玩笑,你身手再好,能牛逼的过枪?这时候,那个指挥的人走到我们身边,魏洪昌面色阴沉的瞪着他道:老赵,你搞什么飞机!谁给你的权利开枪的?我要向刘书记反应!
原来,这位就是我开始打电话的那个赵局长?只见赵局长压低了声音,也带着急切的道:草!我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电话你别着急打!打给刘书记也没用!
然后他指向我问道:你们到底招惹到了什么人物?!这次抓捕是省厅下的死命令!整个洛阳谁也保住你们!
说完,他马上恢复了严肃,一招手,指着我们三个,叫道:拷起来!
说完,就几个人冲上来,粗鲁上把我上了手铐,周围有特警拿枪指着,还是那种真会开枪的,朱开华跟魏洪昌身手再好,也不敢反抗,只是我们三个好像牛逼点,别人是压进了卡车,我们三个却被压进了一辆金杯车。
我转头看了看站在桥头的赵大奎,发现他正一脸胜利的笑容看着我,看到我看他,还得意的道:三两少爷,我说了,这次赢的一定是我,天要灭你家,就算你大哥二哥回来了又如何?
直到我被粗暴的塞进车里,几辆车拉着我们缓缓移动。
我脑子里都还是一片空白。
这是怎么回事儿?被人逆转?
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哥们儿这次从地下回来,已经是第二次被人羁押了吧?
载着我们的金杯车一路绝尘而去,我们这个车,里面装了几个特警,枪口还一直对着我们,可能是知道魏洪昌身手好,特别防备,那个赵局长也在车里,做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子一开动,就问我道:小三两,你家里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
我这时候脑袋还在发懵,却是下意识在摇头,道:没有的事儿啊,要说得罪,也就一个赵大奎。
魏洪昌也插嘴道:我说老赵,你至于么?别说这事可大可小,就算按大了来,拼死是个聚众斗殴,你至于开枪打我的人?!
那个赵局长苦笑道:老魏,这次我也没办法,我也在想,到底出了啥事儿呢,你以为就你着急?我就不急?!谁知道上面吹了啥风?莫非是那个赵大奎上面有人?
说道这里,他又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可是不对头啊,赵无极在的时候,跟这个大奎也不知道明争暗斗多少年了,一直落在下风的啊。
魏洪昌也道:是个毛的赵大奎的人,他要省里有关系,还用等到今天?早动手了,我说老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明说。
那个赵局长叹了口气道:我真的不清楚,本来你们今天过来闹,你上面的关系都跟我打了招呼的,一切都妥妥当当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是我忽然的接了个电话,是省公安厅的副厅长,而且命令下的死,就是来抓你们的,我还纳闷呢,你不知道我跟无极的关系?真出事儿了我也跑不掉!
这时候我联想到赵大奎,在刚才的那种孤立无援的时候还有恃无恐的表情,脱口而出,肯定的道:肯定是赵大奎的关系!你们没注意到那时候他其实并不害怕么?
魏洪昌还是那句话:不对头啊,要是他真有这关系,早用上了,随便动动手就把你收拾了,何必费这么大工夫?
说完,他又对赵局长道:我说老赵,省公安厅,你没听错吧?我们这种小地方俩势力的事儿,省公安厅闲着蛋疼了插手?
赵局长道:谁他娘的说不是?而且还是死命令,下的相当坚决!
这时候,我的脑袋却越来越混沌,一是到手的胜利忽然被逆转,脑筋转不过来,二就是刚才的问题,省公安厅插手了?这不由的让我想起一个笑话,话说一个部队在演戏,炮弹打偏了,几个当兵的去找蛋壳的时候,在菜地里发现了一个浑身被炸黑的人,哭丧着脸道:不就偷棵白菜么,至于用大炮轰么?
是的,我们今天所做的事儿,于平头百姓来说,算是大事儿了,可是之于省公安厅来说,那真算不得事儿。
可是为什么偏偏的,他就下了死命令插手了呢?难道真的是闲着蛋疼了?
既然是针对这件事儿来的,赵大奎之前肯定知道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