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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紫阳-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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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是什么草,分明是一株绕树的藤条。”莫问出言说道。

“老爷,她这画到底啥意思呀?”老五挠头问道莫问拿过那张信笺一一指点,“这棵倒下的大树暗喻晋国先前死去的皇帝,也就是她的夫君。这两棵幼苗指的应该是她与死去的那位皇帝留下的子嗣,这株藤条暗喻的是她自己。其言下之意是夫君已经死了,留下了她和两个幼童无有依靠。”

莫问说完,老五仍然瞪眼看他,莫问无奈之下再度详解,“她在向我们说明自身难处,亦是在婉转的为先前的无礼向我道歉。”

“哦,她不好意思明说,所以就画画。”老五笑道。

“不然,她身份高贵,若与陌生男子私通书信有失礼数,日后若是宣扬出去对她清誉有损。以图代言实属无奈之举。”莫问将那张信笺折叠起来纳于怀中。

“老爷,她向你道歉说明她很器重你呀,咱还走吗?”老五问道。

“明日再定去留。”莫问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对方乃皇子之母,能传书道歉乃莫大礼遇,但此时他并不知晓朝廷局势和周贵人的情况,是去是留暂时还不能定夺。

虽然去留尚未确定,心中的那口怨气却是消了,心中清净之下彻夜行气疗伤,到得次日清晨伤势已然稳定,灵气亦回复了半数。

天色刚亮,屋外再度传来敲门声,老五出去开门,片刻过后回到屋里,“老爷,昨天晚上的那个丫鬟找你。”

莫问闻言正襟而出,只见门外站着的是那个名叫红玉的宫女。

“见过先生,贵人有请。”红玉微微屈身冲莫问施礼。

“有劳。”莫问抬手请行。

红玉前方引路,莫问于后跟随,老五匆忙收拾起包袱也跟了过去。

有红玉引路,诸多护卫自然不会阻拦,二人长驱直入,到得正屋,只见那周贵人已经入座等候,皇家女眷多施粉黛,但今日周贵人并未施粉,所穿也并非皇家袍服,而是着了一席便衣,简单清雅。

“无量天尊,见过贵人。”莫问稽首开口。

“先生免礼,请坐。”周贵人并未怪罪莫问昨日的不辞而别,言语之中反倒随意了许多。

莫问道谢落座,周贵人冲站立门旁的红玉摆了摆手,“为先生端杯清茶。”

名为红玉的侍女颇有眼力,知道主上有话要与莫问私谈,转身退下并关上了房门。

“孤儿寡母,活命不易,先生莫要怪罪妾身昨日多心。”周贵人直视莫问。

莫问闻言心中陡然一凛,此时皇族女眷多以“我”自称于人前,只在亲近之人面前才自称“妾身”,于皇帝面前会自称“妾身”或者“奴”,周贵人以妾身自称表明她已经放下了架子,不再与之行腔拿调,不过令莫问心中凛然的并非是周贵人的自称,而是她所说的孤儿寡母活命不易,这表明她和床榻上的那位皇子处境很是堪忧。

“贵人言重了,萍水相逢,道途偶遇,换做他人亦会小心。”莫问回答。

“先生法术玄奇,仆从武艺高强,若是真要为难我们母子,外面那些军兵是拦不住的,昨天先生拂袖离去之后妾身方才想到这些,幸亏先生并未远走,不然妾身便是告罪亦无处寻你了。”周贵人说到此处离座站起,冲莫问微微屈身。

莫问见状急忙起身稽首,回了对方重礼。

“贫道出山不久,对于当今时事一无所知,不知贵人所说活命不易从何说起?”莫问回礼过后出言问道。

“先生可知道当今皇上乃是何人?”周贵人问道。

“不得知晓。”莫问汗颜回答,出家人心中有道并无帝王,原本就不关心政事,加之他先前一直于无量山和蛮荒修行,消息更是闭塞。

“先皇于去年驾崩,妾身所诞两位皇子太过年幼,未得登基,继位者乃先皇胞弟吴王岳。”周贵人平静的说道。

莫问闻言缓缓点头,于西阳县的时候他对政事还是比较关心的,知道皇帝为司马衍,亦知道他有个弟弟司马岳。

“吴王登基之后待先皇二子还算优厚,皆加封王位,且保留皇子身份,寓意百年之后将会归位于先皇子嗣。他之所以有此一举乃是因他大婚六年未曾延下子嗣,谁知其继位不久,皇后褚氏便获了喜事,御医把脉之后断言其所怀乃是男丁,如此一来我这两位皇儿便成了褚氏一族的眼中钉,穷极心思想要害其性命,妾身眼见情势危机,只得借故离开都城,暂避其祸。”周贵人摇头叹气。

“自古以来皇位父子相传,叔父代政可也,却不可旁传大宝。贵人心中作何打算?”莫问正色说道,道家崇尚忠孝仁义,所谓忠主要体现在对正统皇权的维护,以及对篡位者的敌对。

“家父统领八万兵士东征叛部已然两年有余,由于未竟全功一直不曾回朝,待得家父班师回朝,我母子三人方才有了依靠。”周贵人说道。

“既然如此,贫道便护送你们母子前往周将军帐前,以策万全。”莫问抬手东指。

“临行之际皇后借故留下了丕儿,防的就是我们母子一去不回,为免褚氏生疑,即便出了都城我们亦不敢东行,唯恐落其口实,冠已谋逆反叛罪名加以诬害截杀。”周贵人摇头说道。

莫问皱眉点头,周贵人此行实则是外出避难的,既不能前去投奔父亲,又不敢呆在都城,已然是走投无路的绝境了。

“妾身已经遣人送信于家父,家父回信半年之内定然得胜回朝,要我暂且忍耐,明哲保身,待他回返之后再与那褚氏一门清算。可是妾身先前借故请辞一月,而今只剩下半月不到,一旦回返都城,刺客必定再度上门,这可让我们如何应对。”周贵人很是坚强,虽然愁恼却并未落泪。

“据贫道所知,晋国王氏权势不小,不知令尊与他们可还亲近?”莫问问道。

“王氏与褚氏把持朝政,多为内吏重臣,我周氏一门与各部将帅多有亲近,与王氏历来不和。”周贵人答道。

“贵人若是信得过贫道,贫道可随你回返都城,竭心尽力保你们母子半年周全。”莫问沉吟片刻正色开口。

“先生心怀鸿鹄,我周家无以为报。”周贵人面露喜色却出言推辞。

莫问听出了周贵人的言外之意,在此之前他流露出了辅佐君王的意思,但周贵人所在的周家并无谋逆之心,自然也无法将他送上国师之位。

“若贫道无欲无求,贵人反倒心中不安,不若这样,待得令尊班师回朝,可找寻机会让贫道与当朝护国法师斗法于万众之前,这可使得?”莫问沉吟过后出言问道。

周贵人闻言并不犹豫,立刻点头答应,“此事并不难做,定如先生所愿”

第一百零六章诛

莫问心中大快;他本就不喜官场风气;亦不喜欢勾心斗角;他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与当朝国师正面较量的机会;届时于万众面前可丝毫做不得假;弄不得虚;全凭真本事一决高下。

“依先生所言;我们该何时回返;”周贵人征求莫问的意见。

“昨日降雨;道路难行;今天暂且休息一日;明天回返都城;可否;”对方以礼相待;莫问也谨遵礼数;只提建议;留决断之权于周贵人。

“就如先生所言;”周贵人点头说道。

二人说话之间;床榻上的婴孩睡醒了过來;莫问见状直身站起;自怀中取出周贵人昨夜差丫鬟送去的信笺抖手焚化;转而指着床榻冲周贵人说道;“贵人请便;贫道于门外相候;”

周贵人闻言微笑点头;莫问转身出门;只见端着茶杯的侍女已然在门外站立了许久;双手冻得通红。

莫问冲其点了点头;迈步向等候在县衙外的老五走去;老五昨夜痛打了军兵;此时众人都不搭理他;他自己孤零零的站在一侧。

“老爷;怎么样了;”老五见莫问出來;快步迎了上去。

“她们母子在朝中多有敌人;此番出來乃是避难;往后半年我会跟随保护她们母子;半年之后其父会班师回朝;随后会促成我与当朝国师正面斗法;”莫问挑眉说道。

“老爷;那和尚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有把握吗;”老五之前曾在蛮荒见过那位僧人;那时对方已然是紫气修为了。

“届时将会有万人观战;手下见真章;一战定胜负;我无论如何也要赢他;”莫问重重点头。

“那就好了;私底下打败他们洠队茫坏弊拍敲炊嗳说拿娌庞杏茫弧崩衔寤断驳乃档馈

“将那道赦罪圣旨拿出來;”莫问指着老五身后的包袱。

老五闻言并未多问;甩下包袱翻出那卷圣旨交给莫问;莫问探手接过;回到院中;片刻过后房门打开;周贵人请他入内;那婴孩已然在侍女的陪伴下于床榻上玩耍。

“先生所持为何;”周贵人见到莫问手中的黄轴;面色大变。

“贫道主仆二人前年曾在荆北闯下祸事;毁了王氏的一座陵墓;当时遭到举国追捕;后于西南蛮荒之处遇到尚书之女遭押解官兵私下货卖;一念之仁便买下了她于我那仆从做妻;后王尚书官复原职;便差人接走了她;数日之后送來圣旨赦免了我们二人的前罪;贫道既然随贵人同行;这些事情自当坦然相告;”莫问说完;将那卷圣旨递给了周贵人。

周贵人闻言神色已然缓和;看罢圣旨之后微笑发问;“这道圣旨是何时送交你手的;”

“去年寒暑之交;”莫问回忆了片刻出言回答。

“那时新皇刚刚继位;大赦天下;这王尚书送的一手好人情;”周贵人将那卷圣旨还与莫问;莫问先前曾经问她周家与王家的关系是否亲近;在得到否定回答之后方才答应保护她们母子;这一细节表明莫问与王氏一族有前仇;与这圣旨恰恰互相佐证;如此一來不但二人來历清楚;与此同时亦表明了二人是友非敌的立场。

“贵人若无他事;贫道便先行退下了;”莫问接过圣旨冲周贵人说道。

“若是先生方便;可否屈尊搬到这厢房居住;”周贵人微微抬手;指向东厢;皇室女眷与寻常女子有着很多不同;其中之一便是皇室女眷的动作幅度较寻常女子要小;速度也较寻常女子要慢;这种慢;慢的高贵;慢的雅致;非东施效颦的扭捏可比。

“遵贵人谕示;”莫问点头说道;周贵人此举无疑是让他即刻担任护卫之职。

“先生乃是得道高人;此番跟随庇护不能洠в忻郑晃夷橇轿换识杂型跷唬豢煞馑钠芬韵挛奈涔僦埃幌壬闹盎故俏涔伲弧敝芄笕苏寡招ξ省

“贫道只求与佛门高僧斗法于万众之前;纠世人之误解;正道家之清名;对那俗世官位并无兴趣;多谢贵人美意;贫道先退下了;”莫问稽首告退;转身出门。

二人除了随身换洗的衣服也无甚行李;待得东厢腾出之后二人便住了进去。

周贵人招來随行众人;当众向莫问呈送聘柬;邀请莫问为二皇子殿下西席;虽然名为西席众人却知道莫问乃是周贵人聘请的贴身护卫;因为二皇子现在还不会说话;自然无从学文习字。

临近中午;县官率人送來了赏银;莫问示意老五收下;转而私下送与老衙役;允诺之事必须兑现。

午饭由侍女送入房中;六荤六素极为精致;莫问有伤在身浅尝辄止;老五头一次见到此等美食;清盘倒碗收拾了个干净。

午后;莫问仍然盘坐行气;不日将要回返都城;必须尽快平复伤势回复灵气;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莫问盘坐行气之际;县衙外传來了争吵声;莫问睁眼看向老五;老五起身出门;片刻而回;“老爷;外面有一群和尚和一群道士;叫嚷着要见你;”

“所为何事;”莫问还气气海出言问道。

“找茬的;说这雨是他们求下來的;你冒名顶替;抢了他们的功劳;”老五拿出孝棒转身向外走去。

“且慢;我去看看;”莫问穿鞋下床。

出得县衙;只见县衙外的广场上站立着两群僧道;僧人有七八个;道人有五六人;各个持有武器;正在大肆喧哗。

周围的那些士兵并未轰撵;一者这群僧道洠в薪刖淝颍欢呃衔逑惹傲钏浅龉螅凰遣桓已耘蝗椿剐闹小

见到莫问出來;两群人不但洠в邪簿蚕聛恚环吹菇腥碌脑椒⒏呱徽裾裼写剩谎杂锊谎罚凰附晕誓晁旰芮幔缓廖薜佬校蛔蛉障掠昴耸亲炅丝兆樱荒怯晔翟蚴撬乔笙聛淼摹

老衙役一干人是收了钱的;一干衙役挡在僧道前面;维持秩序;阻挡冲撞。

他们不挡还好;一经阻挡;那些僧道叫嚷的更加厉害;推搡上前;仿佛不是衙役阻拦;他们便要冲上前來痛殴二人一般。

“你这欺世盗名的妖人;本座早已接下了求雨一事;于道观之中做法祈天已有三日;那各部雨神已经來到此处;只需本座一声令下便要下雨;你竟敢冒本座之名愚天抢功;今日不说个明白;势必要你好看;”道人一方领头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道;很是干瘦;若不是唇下的一缕鼠须;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

“去你娘的;满嘴喷粪;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老五手持孝棒便要上前。

“稍安勿躁;看他们有何话说;”莫问皱眉探手;拦住了老五。

“阿弥陀佛;黄道长所言差矣;昨日的那场好雨亦有贫僧五分功劳;若非贫僧集寺中僧人焚香诵经;求天怜悯;那雨神岂能如此容易便被你请了來;”僧人的头领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矮胖子;是否遵守清规戒律不得而知;只是那脖颈上的肥肉赘叠三层之多。

“不要脸的秃驴;放什么狗屁;”老五不得上前;嘴上却不吃亏。

莫问闻言眉头再皱;不用说;这两群僧道都是无有道行的欺世之徒;此番前來无疑是为了先前求雨的赏银;二人先前可能并不友好;但此番却有一致对外的意图;那僧人所说虽是谎言;却说的大有名目;二人你唱我和;着实唬人。

“闲话不要多说;速速下场与本座较量一番;让本座当场拆穿于你;”那鼠须老道手持钢剑大声邀战。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少年哪怕行差踏错也当给其机会悔过自新;黄道长动辄亮剑有伤天和;还是由贫僧这禅杖醒其混沌吧;”那肥僧左手持杖;右手竖于胸前高诵佛号。

莫问闻言气怒冷笑;分明心中阴暗却说的大为慈悲;让人气堵却无言反驳。

“老爷;别听他们废话了;直接打跑算了;”老五再度想要上前。

“阿弥陀佛;古人云;物聚类;人分群;这恶奴如此卑劣;其主人品……唉;”肥胖僧人话说一半;面露慈悲;摇头叹气。

“老爷;这个秃驴在指桑骂槐;让我出去揍他个哭爹喊娘;”老五气的双目圆睁。

莫问闻言微微侧目;以眼角余光看向内宅;转而收回视线缓缓摇头;“再等等;”

“还等啥呀;越等他们越上头;”老五不解的问道。

莫问闻言洠в写鸹埃淮朔值娜绱思ち遥恢芄笕俗匀惶搅硕玻凰龥'有出言干预是有原因的;昨夜只是老五出手;他并未亲自下场;此番恰好可以看他本领;此外亦不排除周贵人在观察他如何应对此事;由此判断他是否能够担当大任。

“要是真有道行;此番早就下场与我们斗法了;露怯了;怂包了;哈哈哈哈;”那鼠须道人出言激将。

“你这个死牛鼻子真是活的不耐……”老五话到中途急忙掩口;这话连莫问也一并骂了。

那群僧道见状;哄堂大笑;老五气不过;咬牙瞪眼想要动手。

此时莫问再度以眼角余光看向院内;发现那名为红玉的侍女正在院中侧目打量;此举无疑是受周贵人指使。

“无量天尊;昨夜大雨确是贫道禀天行事;二位分明知道却颠倒黑白出言辱我;贫道已然忍让三分;若二位此时率众离去;贫道便不行追究;若是得寸进尺不知进退;休怪贫道无情;”莫问稽首开口。

此语一出;那群僧道再度爆笑;并无离去者。

“诸位差人请让开;由得他们上前;”莫问冲那些衙役摆了摆手;后者闻言急忙闪开;那群僧道快步上前;分作两处;手持兵器怒视莫问。

“此时离去;还可活命;”莫问挑眉问道。

“黄口孺子;大言不惭;”僧道异口同声。

莫问闻言微笑摇头;笑容未逝身形已动;自那站立门旁的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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