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笔记-第4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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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草房?我心里一动,忽然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三四十年代的村庄,我看到的是民国的情景,而且正是鬼王的家乡张家堡!
时光回朔?我心里一喜,没想到我的天眼现在居然也有了时光回朔的功能,我的目光很快进入了村庄,看到一家破破烂烂的草房门前站着三个人。
一对儿老实巴交的中年夫妇,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少年,手里还还提着一个藤条编制的箱子,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
那穿着中山装的少年正是当年的张贵宝,中年夫妇正是它的爹娘张铁匠夫妇。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天眼已经和鬼王身上的信息对接了,它不愿意讲的事情我居然正好接着往下看,这感觉就像在看电影一样。
张铁匠看着儿子这身行头有模有样,就说:“儿啊,你虽然穿了这身衣服像个少爷,可是你终归还不是少爷……你心里可得有数,千万得争口气啊!”
“爹,娘,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出入头地,到时候把你们接到城里去住!”张贵宝说。
张铁匠叮嘱道:“省城可比不得咱们这小山村,老爷少爷多的是,人家都是有钱人,你一定要事事小心,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爹,娘,我晓得了,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就这样,张贵宝告别了父母,穿着这身崭新的中山装离开了张家堡,带着他哥哥张贵生卖命的几十块大洋,来到省城去读书,那时候交通不方便,张贵宝一去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时光匆匆而过,树叶变黄又变绿……转眼一年过去了,大儿子张贵音信渺茫,生死未卜,小儿子张贵宝偶有书信回来,也是张守义捎回来的,书信上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二老双亲放心,一切都好。
“三少爷,我家贵宝在省城如何啊?”张铁匠不放心的问道。
“铁匠叔,你家贵宝好着呢,在学校学习很好,先生也很喜欢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张守义的话让张铁匠夫妇的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他们相信小儿子会争气的。
可是大儿子一直没有音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夫妻两人整天提心吊胆,张铁匠整天吸着旱烟锅闷声不响,妻子甘草整日以泪洗面,烧香拜佛为大儿子祈求平安。
一日,张大户家的三少爷张守义忽然提着行李箱回到了村里,张铁匠夫妇一看三少爷精神萎靡,一脸晦气,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外面出了大事儿,就连忙问:“三少爷,你……你不会是被土匪打劫了吧?外面还太平吧?”
“现在这世道哪有太平不太平的……自从日本人打进来就没太平过,过一天算一吧!”张守义无精打采的也懒得多说。
“我家贵宝没事儿吧?”张铁匠担心的问道。
“你家贵宝……哼哼,他走了桃花运了!”张守义阴阳怪气的,居然还带着冷哼之声。
张铁匠夫妇觉得有些不对劲,互相对视了一眼,心想难道自己的儿子干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张铁匠低声下气的说:“三少爷,莫非……我家贵宝得罪了你,还是在外面不学好?”
“嘿嘿,铁匠叔,你说反了,他现在被一个千金小姐看上了,我哪里敢得罪他啊!”张守义的语调酸不拉几的,充满了嫉妒味。
可是张铁匠夫妇听了却吓了一跳:“啥……他被一个千金小姐看上了?三少爷,你可别吓我啊!”
“我哪里是吓唬你的,那位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千金,她可是省主席的掌上明珠,你们就等着坐享富贵吧!”张守义说完,也不顾这两人的反应如何,径直提着皮箱进了自家的大院。
张守义夫妇当场就愣在了那里,半天才反应过来,我的妈呀,省主席?那就是省长啊!省长那可是省里最大的官儿啊!我们这等贫贱草民咋能跟他的女儿扯上关系呢?
夫妇俩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感到兴奋,反而是一脸惊恐不安,隐隐感觉到不是好事儿,越是富贵人家越是讲究门第出身,省长怎么会看上一个穷小子呢!
怪不得三少爷说话怪里怪气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三少爷张守义在省城不好好读书,吸上了大烟,被学校开除学籍,驱逐回家了。
他本来就艳羡张贵宝走了桃花运,加上又被学校开除了,正憋了一肚子气,对张铁匠夫妇自然没有好脸色。
晚上,张铁匠夫妇辗转难测,不知道是福是祸。
“娃他爹,要不你明天进城一趟吧,贵生现在生死未卜,贵宝可不能再出事了,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们平平安安就好。”张铁匠的媳妇甘草抹着眼泪说。
“好吧,我明天就到省城去看看。”张铁匠语气沉重的说。
第二天,张铁匠一大早就起床了,赶了一个毛驴车急匆匆的向省城里赶去。
第1006章时光回朔2
张铁匠赶着毛驴车星夜兼程,在路上颠簸了几天几夜,才风尘仆仆的赶到省城,他并没有因为儿子攀上了省主席的千金而感到高兴,反而感到惊恐不安。
可是当他赶着毛驴车刚到儿子上学的那座学府时,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英俊青年挽着一个妙龄女郎,正坐上一辆黄包车绝尘而去,可是张铁匠哪里知道,这个英俊的男子正是他的儿子张贵宝。
黄包车和毛驴车几乎是擦肩而过,张铁匠却没有看见自己的儿子张贵宝,也许他看见了但是却没敢想那就是他儿子,所以也就没有注意。
张贵宝也没有看见他爹张铁匠,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身边那位娇小姐身上。
那位娇小姐出身于大家名媛,怠慢不得,她正是省主席的掌上明珠,名叫莫慧兰,漂亮,任性!
当黄包车和毛驴车交错而过的时候,她不禁蹙起了眉头,忍不住用散发着香气的丝巾煽动着鼻子旁边的空气。
张铁匠把毛驴车停到了那座学府门前,马上受到了门卫的驱赶,张铁匠连忙说着好话央求道:“你莫赶我,我儿子在这里读书,麻烦你性格方便,让我进去看看他好吗?”
那位门卫一听顿时也愣住了,不由连看了张铁匠好几眼,才说:“你儿子在这里读书……他叫啥名字?”
“我儿子叫张贵宝,你要是不信进去喊一嗓子就知道了,他肯定会听到的。”张铁匠小心的陪着笑脸说。
“张贵宝?你肯定是找错人了,快走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门卫一听,不客气的推搡着张铁匠。
“你退我干啥,我儿子真是在这里读书的,我就是来找他的!”张铁匠也急了。
门卫瞪着眼睛说:“你儿子在这里读书?你别在这里说疯话了,在这里读书的学生都是非富即贵,他们叫什么名字我都能背出来,你说的名字这里根本就没有!”
“咋会没有呢,我儿子就是张贵宝,他就在这里读书啊!”
张铁匠辩解着,他哪里晓得自己的儿子已经改了名字,他现在已经不叫张贵宝了,而是改了那个土气的名字,名叫张仕俊。
“去去去,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儿子能上得起这样的学校吗?”门外已经没耐心在跟张铁匠啰嗦了,不由分说,就推推搡搡的把他赶了出来。
张铁匠没见着儿子,自然舍不得走,一步三回头的不想离开。
“快走,快走……不要在这里影响交通了,再不走我就叫警察把你抓起来,吃几天牢饭你就老实了!”门外像吆喝牲口一样的呵斥道。
张铁匠是乡下人,老实巴交的,一听说警察腿肚子就打颤,那时候的警察比现在凶,动不动就打人,听门卫一吓唬,张铁匠只好赶着毛驴车一脸沮丧的离开了。
乡下人虽然胆小怕事儿,但是却认死理,头脑一根筋,张铁匠也是一样,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牵着毛驴车慢慢的走着,心想来一次省城不容易,不见着儿子就不回去!
但是他却没有钱住店,眼看天黑了,他无处可去,只好把毛驴车拴在一座路灯下,然后就坐在街头上打起了盹儿。
谁知道他迷迷糊糊睡到半夜的时候,一群巡街的警察走了过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棍棒乱打。
“起来,乡巴佬,快滚!”
张铁匠被打的头破血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下来了火气,冲着那些警察嚷嚷着:“我睡的好好的碍你们啥事儿……你咋欺负人呢?”
“要睡觉到客栈去睡觉,怎么能睡在大街呢?不知道影响市容吗?”警察呵斥道。
“我……我不是没钱住客栈嘛!难道睡在街上还犯法了?”张铁匠辩解道。
“谁让你没钱的,没钱还有理了?没钱你乱跑什么,为啥不老老实实呆在乡下,你竟然把牲口拴在路灯下,弄坏了路灯你赔的起吗?还不快点滚蛋!”
那位警察不但蛮横无理,还抓住张铁匠的褂子猛然一拽,只能“哗啦”一声响,张铁匠的褂子被他扯了个稀巴烂。
这件褂子还是半新的褂子,平时干农活的时候张铁匠都舍不得穿,一看衣服被撕成了稀巴烂,顿时再也忍不住火气了。
被打的头破血流他都可以忍,但是褂子被撕烂他不能忍!因为头被打破了伤口会自己长好,褂子撕烂了就没有衣服穿了,这和有些贫困乡下孩子提着鞋赤脚走路是一个道理,硬可把脚磨坏,也舍不得把鞋磨坏,鞋只有到了学校才能穿。
“你们太欺负人了,还我的褂子!”张铁匠一把揪住那位警察的领子不放。
“他奶奶的,还反了,给我打!”一群警察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顿时把张铁匠打的口吐鲜血,肋骨也断了两根,佝偻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天亮之前赶快滚蛋,否则见一次打一次!”那群警察打完之后,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这城里真不是穷人呆的地方,人间地狱啊……张铁匠幸亏身子骨结实,他挣扎着爬起来,可是城里已经没法呆下去了,勉强爬到毛驴车上,赶着毛驴车艰难的回到了乡下。
张铁匠回到乡下就大病不起,经常吐血,一连躺了几个月都没有起床,媳妇甘草急得没办法,找了很多草药郎中也不起作用,后来一位郎中说:“你这病我们看不好,你要到城里找那些洋大夫看,因为你的肋骨断了,伤了肺,要动手术才行。”
可是他哪里还有钱到城里去看病,只好咬着牙在家里挺着,可是没还没挺过一个月就死了,临死前还念念不忘两个儿子。
“甘草,我不成了,我要先走一步了……你可得挺到最后啊……你一定要看着两个儿子成器。”张铁匠说完就咽了气。
张铁匠死后,茅草房就剩下了张宝贵他娘一个人,她除了烧香拜佛,就是暗自抽泣,整天坐在窗前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两个儿子回来。
可是窗外的树叶由绿变黄,由黄变绿,春秋几度,转眼三年过去了,她没有盼来两个儿子,自己的一双眼睛却哭瞎了。
我看到这里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于是目光一转,想看看张宝贵这三年在省城里到底干了什么。
第1007章私奔
随着我的心念一动,目光又回到了省城,看到了那个高等学府,身穿白西装的张仕俊,英俊潇洒,经常和那位省主席的千金莫慧兰出双入对,宛如宛如一对儿璧人。
他们的身影时而坐过着黄包车在都市中穿行,时而坐在咖啡店里深情对视,时而在花园里游走嬉戏,时而打着油纸伞在细雨菲菲中漫步,时而在雪花飘飘中相拥……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俩人。
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时光匆匆而过,又是一个浪漫的秋季,俩人漫步在一条洒满红色落叶的林荫道上。
这是一个浪漫的深秋,应该是收获的季节,红色的枫叶无声的从头上飘落,让这个秋季充满了迷人的烂漫色彩。
莫大小姐穿着一袭长裙,低头不语,似乎有很深的心事儿,只是默默的走在林荫道上。走在她身边的张仕俊忐忑不安,却又不敢吭气。
俩人就这么默默的走着,空气有些沉闷,与浪漫的环境格格不入,走了一阵之后,莫大小姐忽然抬起头看着张仕俊说:“仕俊,我爹把我许给了曹公子,怎么办啊?”
“什么……你爹把你许给了曹公子?”张仕俊一听犹如五雷轰顶。
莫慧兰点了点头说:“是的……那曹公子可是个花花公子!”
“你爹干嘛还要把你许给他啊,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张仕俊说。
莫大小姐说:“唉,曹公子他爹是中央专员,那可是蒋委员长身边的红人,我爹还不是为了自己升官,哪里顾我的死活啊!”
“愚昧,腐朽,现在我们都是新青年了,为何还要这种包办婚姻?”张仕俊义愤填膺的说。
“新青年,那是我们,我爹他们可不这么想。”莫大小姐说。
“我带领学生会找你爹理论去!”张仕俊一脸书生气的说。
莫大小姐摇了摇头说:“不行,我们马上要毕业了,学生会也要解散了,有的要出过留学,有的要参加工作了,哪里还能组织得起来?既是组织起来又能怎么样,你以为我爹会买账啊?别忘了,他可是省里最大的行政长官呢!”
张仕俊傻眼了,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学生会虽说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那只是一腔冲动的热血,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若是惹怒了省主席,他一句话就可以把学生会解散了,搞不好自己还会被当成刺头送进大狱吃牢饭。
“那可怎么办啊……你要嫁给那个花花公子那就完了!”张仕俊着急的说。
莫大小姐想了想说:“跟我爹硬斗肯定是不行的,曹公子五天后就要跟我定亲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我们一起走吧!”
“走……走到哪里去?”张仕俊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莫大小姐会有这么胆大的想法,可是他又担心省主席的法力无边,一旦被抓回去就后果严重。
“出国!”莫大小姐似乎早就下了决心。
“出国?”张仕俊更是一惊,对一个穷小子来说,出国是他不敢想象的。
“对,只有出国我爹才鞭长莫及!”莫慧兰说。
“可是……可是我没钱啊!”张仕俊有些难堪的说。
“仕俊,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切由我来办,三天后我们在码头见面!”
这个时候,莫家大小姐倒是比张仕俊有主见多了,她看到张仕俊有些发愣,就看着他的眼睛说:“仕俊,你愿意跟我出国吗?”
张仕俊如梦初醒,连声说:“愿意,愿意……今生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既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莫家大小姐一听,满意的笑了,她没有说话,而是踮起脚尖,紧紧的抱住了张仕俊,俩人深情的相吻着,仿佛时间已经停止……世界在一瞬间变得永恒。
橘红色的枫叶无声的飘落在他们的身上,整个秋天都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童话……
三天后的早晨,江边码头,大雾弥漫,一艘客船停靠在江边,一群人提着皮箱匆匆忙忙的蹬上客船。
一个穿着讲究,身材窈窕的富家小姐站在码头边左顾右盼,不时的抬腕看着手表,显得有些焦急,她正是省主席的千金大小姐莫慧兰。
不大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风衣,头带礼帽,脸上戴着一个大墨镜的青年人提着皮箱快步走向了码头,他正是张仕俊。
“仕俊,快走,船就要开了!”莫慧兰伸手拉住张仕俊说。
张仕俊一听,连忙跟莫家大小姐向停靠的客船走去。
“你怎么才来啊?”莫家大小姐略微有些抱怨的说。
“对不起,早晨有点事儿耽误了一下。”
张仕俊支吾道,尽管他很愿意跟莫家大小姐私奔,但是真要走了他又有些犹豫了,他想起了爹娘,想起了生死未卜的哥哥,家里还眼巴巴的指望着自己呢,心想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又觉得有些良心不忍,可是思来想去还是一狠心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