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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黄河古事-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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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仿佛沾染上一丝一毫就会丧命。

“来不及多說了,快走!”我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回身把几个追上来的九黎人挡住,一拳头砸過去,心里一急,就用了全力。前面的两个九黎人硬生生被拳头砸成一团血雾,哀嚎凄厉,后头的人完全被震慑了,畏畏缩缩的不敢再追的那么近。

一群人慌慌张张的猛奔出去四五里,甩脱后面追趕的九黎人。前面是一条弯路,绕过弯路,就能进入山坳附近的深山里。弥勒他们在这里停留了几天,对地势比较熟,我交代他好好带走这些村民,然後转身朝着来路猛跑回去。

來回奔波十多里地,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我重新跑到平山坳村子外面时,整个村子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翻滚的浓雾已经散去了大半。九黎秘境完全消失。这一场大战惊天动地,村子里面被九黎秘境震动出了十几个直径七八米的大坑。随着渐渐消散的浓雾。我骤然看到一根竖立在地面上的旗杆,旗杆四五米高,顶端头下脚上吊着一个人。

那人浑身鲜血淋漓,在旗杆上轻轻晃动。可能已经没气了。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还有满身的血迹,让我的眼睛一阵针刺般的痛。

呼。。。。。。

一阵风吹动过来,旗杆上的尸体晃动着被吹的转了个身,在他转身的一刻,我看到孙神通那张染血的脸庞,已经失去了生气。他的眼睛依然圆睁着,身上皮开肉绽,骨茬森森。我一心想急赶回来,只为了能留住他的命,可是我还是来迟了,来迟了一步。

望着孙神通轻轻晃动的尸体,我的目光朦胧,但心里突然一片雪亮。他奋不顾身的孤身留下,去阻挡苗尊,并非觉得自己已经强大到不可战胜,相反,他很清楚,自己不会是苗尊的对手,这一留,必死无疑。呆有场划。

但他就是抱着必死的心而留下的,槐林结义,七个兄弟,最终只剩下他和太爷,太爷惨死,孙神通孑然一身,他很孤独,那是一种吞噬灵魂的孤独。

这个世间有很多很多人,浪迹天涯,处处都是人海。但真正的孤独,不是远离了喧嚣,远离了人群,而是自己心中的人,一个个远去,诀别。他们都走了,只剩自己。

那一年的槐林,郁郁葱葱,槐花如雪,香染大河,七个人义结金兰,一拜下去,情同手足。槐林一别,他们各自上路,但昔年的结义之情,已经深深印在心中。不求共生,只求同死,生一世,死一世,生死皆兄弟。

忠义,重过生命,孙神通的尸体,已经渐渐冰冷僵硬。从前,我以为自己懂了很多,明白了很多,我懵懂的带着对前世的愧疚,在今生奔波。但只有在望着孙神通,回想太爷临死前那双不曾闭上的双眼时,我才真的明白,弱小的七门,在时间长河的冲刷和波折中,之所以长存不衰,全因为一代一代的七门人,用自己的生命谨守曾经的承诺。

一生护河,死而无怨,为苍生计,我愿赴死。。。。。。

“七爷。。。。。。”我狂奔的脚步变的迟缓而沉重,慢慢的走向孙神通在风中动荡的尸身。大战之后的战团一片狼藉,我看到那些九黎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苗尊却无影无踪了。

“陈近水。。。。。。”

我的脚步不停,将要走到孙神通身前时,两个九黎人忍不住冲了过来,我的心很沉,对他们视而不见,直到对方到了跟前,才骤然转头,双眼中的目光冷如冰刀,两个九黎人一下顿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畏畏缩缩的倒退回去。

多少年了,七门人在大河流浪,四处漂泊,如同无根的浮萍,我要带每一个迷失在中途的七门人回家,带他们回家。

“七爷,咱们回家了。。。。。。”我抬手想拔出旗杆,把孙神通的尸体解下来。但双手刚刚触碰到旗杆上,旗杆前那个深邃的大坑里,骤然亮起一道几乎能和日月争辉的寒光。

唰。。。。。。

一股凛冽的杀气随着这道寒光扑面劈来,苗尊的身影从大坑中一跃而起,匆忙一瞥,我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把龙形的长剑。那柄剑带着土屑,仿佛刚刚从地下被刨出来,古剑像一条游龙,寒光四溢,剑身隐隐沾染着未干的血迹。

我的眼神恍惚了,急速抽身退走,剑光好像能把这世间的一切都斩的粉碎,我堪堪避过剑光的时候,这一剑已经把我刚刚立足的地方劈裂出一道裂痕。

就在我看到苗尊手中的古剑时,顿时恍然。这条大河曾经改道无数次,久远的过去,平山坳就在古河道附近,岁月沧桑,这里变了模样,但古剑出土,我马上分辨出来,这里曾经是禹王十死的地方。

他用染血的圣剑自刎而死,可能就在最后一次自刎而亡之后,这柄圣剑被永远遗落在了平山坳。

“大禹的剑,斩天灭地,陈近水,这剑,能杀得掉你吗?”苗尊紧紧握着这柄圣剑,和孙神通一场大战,他的白发披散,随风舞动,圣剑在手,苗尊如同从南疆而来的神明,愈发强大。

我不理会他,急速一缩身子,从倾倒的旗杆上解下孙神通的尸体,刚刚把尸体拖出来,苗尊手中的真龙圣剑已经化成了一道光芒,从头顶劈落。那一剑的威势,比天雷更加慑人,我没有把握阻挡,拉着孙神通的尸体,在地上飞快的翻滚着。

苗尊持剑追赶,一剑快过一剑,禹王的圣剑,可以把天地都劈开。我不停的躲避,剑光把平山坳彻底毁掉了,地面隆隆不停,中空的地层开始一片一片的塌陷。我停不下脚,护着孙神通的尸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被动的随着剑光躲避。

圣剑每一次劈落,都好像带着致命的杀光,连着退出去很远,我瞅准机会,翻身钻入土层。但是土层已经塌陷了,遁入土中之后,身体猛然一空,落到了松软的塌陷层里。我继续拖着孙神通的尸体在地下穿行,中空的地层时紧时宽,奔走了片刻,渐渐就能直起腰身。我在地下飞遁,苗尊在上面不停的寻找,我咬了咬牙,禹王遗失的圣剑被他夺去了,战胜苗尊的机会,又渺茫了一分。

“陈近水!出来!”苗尊不停的用圣剑在周围劈杀,隆隆的声响从地面传到下方,但这恰好给了我明确的目标,我不断的随着地势变换路线,尽力远离苗尊。

“陈近水!你的转生印难道还没有完全觉醒!你不信大势,那就出来!”

我硬生生忍住了,和苗尊的一战,迟早会爆发,不管他有多强,我必然全力对抗。

我以地面传来的声音为指示,渐渐顺着地下的塌陷空隙穿行到了平山坳的边缘,地面的声响不断的回响,直到远离村子中心时,那声音才渐渐变小。但是声音变小的时候,被遮挡的感官立即又清晰了,来的匆忙,我没有携带光源,完全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一刹那间,我听到背后的土层间隙中,有一点响动传出。

感官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点响动,此时此刻,我全神戒备,一下停住脚步,手掌翻转着就朝后面砍了过去。我的感官不会有误,能分辨出那阵响动来自人,这一掌精准的砍向对方的脖颈。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会无坚不摧,手掌能把对方的胫骨砍断。

绝对的黑暗中,我什么都看不到,对方同样也看不到,然而就在我的手掌将要砍到对方脖子上的时候,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飘散着被我感应。那种气息温暖,带着缕缕的芬芳,鬼使神差一般,我猛然顿住手,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我的指尖触到一片暖而软的肌肤。

“是我。。。。。。是我。。。。。。”

我听到了苗玉的声音,在这一刻,我感觉好像和她分别了正正一生,那种声音唤起了我的记忆,从前生,到今世,这个女人始终都在陪伴我。

“你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我和她相恋了一世,然而这一世,两个人却处在这么复杂境地中,她至亲的父亲,爷爷,都是我的死敌。

“近水!”苗玉听到我的声音,仿佛再也抑制不住了,迎头扑过来,扑进我的怀抱。抱着她暖暖的身子,我几乎忘记了一切,前世和她相依相偎的情景,流水般的划过心头。

第四百七十九章主动出击

可能是我悲哀了太久,一抱到苗玉的时候,就感觉这片黑暗的地下突然充满了光明,我不想松手,一次次的失去让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无价之宝般的珍贵。苗玉,小九红,在我心里都是最真实也最好的女人。

当我沉浸在和苗玉相遇的惊喜中时,另只手突然一抖,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样。抱着苗玉的手一下子松开了。孙神通的尸体已经冰凉。他的死,和苗玉没有关系,但苗尊是苗玉嫡亲的爷爷,处在这个时间,这个位置,我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近水,先不要说了,走。”苗玉听着仍然从地面上方传来的声响,马上推着我朝前走。

我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在陌生的地势中不断寻找出路,曲曲折折走了很远,从平山坳旁边的一片荒草丛中冒出了头。回到地面上,速度就快了很多,一路远走,渐渐的远离平山坳,行进到了山坳附近的山中。

“他”苗玉看着孙神通浑身是血的尸体,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孙神通死去的时候,苗玉肯定就在附近。

“被你爷爷杀掉的。”我的语气变的很冷,这么久都没有见面了,苗玉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这让我感觉欣慰。我很想和她亲近一些,但是孙神通的尸体就躺在地上,我再也没有别的心情。

“近水”苗玉听得出我语气的变化,连忙伸出手拉着我,但是一句话没有说完,就连连的咳嗽,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抹红晕。她心里同样急躁,想跟我解释,想给我安慰。然而当时苗玉身受的重创肯定留下了隐患,她非常虚弱,本就纤弱的身体更显单薄,越是急,就越是猛烈的咳嗽。

看着她的样子,我的心又软了。平心而论,她做错了什么?无论到了何时。我只应该感激她,感激她前生今世不离不弃,苗尊要做的事情,苗玉阻挡不了,她是她,别人是别人,不能混为一谈。想到这儿的时候,我的神色也开始变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让她的气顺一些。

人的强大,不仅仅来自本体的力量,只有内心真正强大,才会有超于常人的宽容,坚信自己,可以从容的面对一切。

“近水”苗玉一下扑到我身边,那双已经含泪的眼睛望着我:“在九黎的每一刻,我都在想你,我知道,你已经想起了前世的事,对不对?”

“我知道。”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嘴上虽然没有多说,但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在不停的升腾,其实,我也想她。

“近水,不要分开好不好?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苗玉如同哀求一般的哽咽着,把脸埋在我的怀里。

我轻轻叹了口气,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是我,或是苗尊,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花前月下,长相厮守,那只是一个飘渺到不可触摸的美梦。

“去吧,回你父亲身边去,他会保护你。”我拍拍苗玉,能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活着,我已经很知足,不敢,也不能再有别的奢想。我轻轻把她着,道:“你的身子弱,好好将养。”

说完这句话,我慢慢背着孙神通,从另一个方向朝深山外走去。苗玉在原地呆住了,她的脚步一动,想要继续跟过来,但随即,她又停下。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苗玉更懂我,从前世一直陪伴到今生,我是什么样的性格,要做什么样的事,她和我一样清楚。广杂役划。

我慢慢走着,不想回头,唯恐一回头再看到苗玉那张布满泪痕的脸时,会忍不住重新把她抱在怀里。

“近水!我求你一件事!”苗玉在身后呆呆的站了一会儿,直到我越走越远时,她才急追着,边跑边喊:“近水,我求你,以后,你放过我阿爷,行不行?”

我也顿住脚步,微微的侧过头,我的前世,苗玉很了解,她看我头也不回的远走时,就知道我和苗尊之间的一战必然要爆发,她以前恳求,想给她爷爷讨一条活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生死不容的死敌,我该如何去宽容和原谅?我不想伤苗玉的心,却更不想欺骗她,只能保持沉默,在僻静的深山中越走越远。当我快要走到出山的山口时,回头望去,仿佛还能看见苗玉的身影,定定的留在我们分开的地方。

我找到老鬼和弥勒他们,短短一段时间,又是一场简朴却肃穆的葬礼。孙神通死了,拼搏一生,他终于可以安息,对有的人来说,死并非一件坏事,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要继续在这条路上奔走。安葬了孙神通之后,我独自思考了很久,从古至今,我们七门一直都单薄弱小,隐姓埋名,行踪不定,然而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我再也不能给强敌休养生息的机会,不能让蚩尤完全复原,从圣域再到河滩跟苗尊汇合,不能让他们再杀戮我身边这些至亲的人。

我要反击,要主动出击,把强敌各个击破。先杀苗尊,后诛蚩尤。

“苗尊太强了。”弥勒他们忧心忡忡,从孙神通的死就能判断的出,苗尊借助身上的九黎图,幻化蛮荒秘境,能把孙神通这样的高手短时间内困死。

“我们做一下安排。”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打算,招呼身边的人一起商议。

“河滩的九黎人现在很多,但平时行踪诡异,苗尊是九黎的首脑,他在什么地方,我们很难捉摸,也不好提前做预备。”

“这个不难。”我吸了口气,道:“只要知道我在什么地方,他一定会来。”

我们准备周密,悄然从藏身地出发了,七八天之后,弥勒和金大少他们率先在小空山附近发现了一些九黎人的踪迹。河滩荒苦,好地都被河滩的人给占了,九黎失去新月号角,难以抵御每年一次的天罚,大批九黎人流落四方,其中很多到了河滩,他们抢占好地,跟河滩的老百姓冲突很多。面对这帮凶悍好战的九黎人,河滩的老百姓怨声载道。

“还有没有王法了!”弥勒一挺肚皮,冲到双方正在械斗的现场,一巴掌把一个握着锄头大声叫嚣的九黎汉子打的倒地翻滚。弥勒的本事比不上我,但他根基好,身体又强壮,这一巴掌几乎把人拍的半死。

“管什么闲事!”一个九黎的领头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骂骂咧咧,但是手里的武器还没有举起来,弥勒已经一阵风般的冲到跟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

“听说过七门的庞爷没有?”弥勒咬紧牙,孙神通死在苗尊手下,葬礼刚刚过去,弥勒心里的火气还没落下,出手毫不留情,蒲扇般的巴掌一下连着一下,抽的对方嘴角鼻子一起流血。金大少也很不客气,在旁边提脚猛踹。

“七门的人!?”周围的九黎人马上警觉了,紧张的在周围乱看,随后又有人举起螺号,呜呜的吹响。号角声传出去很远,附近的九黎人只要听到这阵求救的号角,就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散了吧,大伙儿都先散了吧。”雷真人和老蔫巴在附近疏散跟九黎人械斗的老百姓,乱哄哄的现场被控制住了。弥勒金大少缠住这些九黎人,前后闹腾了十几分钟,从西边哗啦啦赶过来一群人。这群人显然就不同了,不仅身强力壮,还有九黎的苗巫在内。

看到对方的强援赶到,弥勒他们四个人随即调头就跑,之前那群九黎人被弥勒金大少揍的满地找牙,这时候已经暴怒不堪,两伙人混到一起,在后面紧紧追赶。弥勒把人渐渐引到了小空山山外,早就隐藏在这儿的其他人纷纷现身。爹和庞狗子挥动着白蜡杆率先冲向人群,几棍子扫过去,对方被扫倒了一片。

“都是七门的人!”人群里有熟知七门底细的九黎人,看到爹和庞狗子他们都出来了,如临大敌,号角声不断响起,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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