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塞风霜1-100-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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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云枫低声笑道:“只要是江湖人,谁看不出来她是冒充的?这丫头武功又不高,没有人会跟她一般见识,这样的人,对别人没有威胁,反而平安无事,倒是那些泰斗宗师,就是逃得过暗算劫数,这一生也会坎坷不平,风波涌动。”
澹台梦不觉心头一痛:“平凡人的快乐,也许平凡人并不知道,高处不胜寒,多少人举目仰望,无限钦慕,岂不是站在高处的人,更向往脚踏实地的简单幸福。”
列云枫忽然道:“梦儿,这些人,是参加试剑会的人。”他感觉到澹台梦被他的话触动了痛楚,淡然地岔开话题。
澹台梦点头:“幻雪宫好像是邠国的护国圣教,只是听说幻雪宫里边从来都没有男人,她们要这些人做什么?”
那个大汉哈哈大笑:“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蔑视我们幻雪宫,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忽然有人娇笑一声:“啊拉,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蔑视我们幻雪宫,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声音要多娇,要多美有多美,可是那些大汉听了,都面色如土,体若筛糠。
随着一片舞动的身影,一个红衣如火,白发如雪的女子,挥动翅膀,从一间房子的屋脊上边飞了下来。
幻雪宫深初涉世
雪花,纷纷扬扬,凭添了几分寒意。
在漫天疏落轻盈的雪花里,那个红衣银发的人咯咯地笑着,张开一双似革非革,似绸非绸的翅膀,在空中悠然而下。那双翅膀是银红色,带着晶亮的光泽,每个翅膀内边,都有细条的筋络,好像雨伞的龙骨那样,翅膀的背部,还有无数根轻盈盈的剔透羽毛,羽毛是半透明的银白色,和那微曲的头发相映成雪。
最奇怪的是,这个人如云微卷的血色银发上,还长出一个犄角来。
他肌肤如玉,眉眼秀媚,可是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人们都仰望着,不由愕然。
一个美丽的会飞的长犄角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
妖人?
那个拿着鞭子的大汉立时目瞪口呆,指着这个飞下来的人,结结巴巴地:“这个,这个公的……母的……鸟人?”他已经辞不达意,不知所措了。
红衣人悠然落下来,不过可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坐到一棵树的横枝上,收拢了翅膀,歪着头,头上那只小小的犄角不停地颤抖,樱唇微翘:“嘛,人家是人,人是不带论公母的,你话都不会说,为什么要长舌头啊?真是好奇怪哦。”
红衣人说着话,斜着头笑眯眯地看着那个拿着鞭子的大汉。
那个大汉张着嘴:“我,我,啊……”
他本来想说话,可就在他一张嘴之际,那个人玉手一挥,一道银光飞入他的口中,大汉只觉得口中剧痛,热乎乎地淌出黏糊糊的东西来,顺着张开的嘴,流下去。
红衣人娇笑道:“啊拉,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过来给潋滟说清楚,好不好啦?”
娇笑的时候,听得人十分消魂,反而更像个勾人魂魄的女子声息。
只见红衣人玉臂一挥,那个大汉好像是条被鱼钩勾住的鱼,惨叫着踉踉跄跄地跑过去。
一条蛛丝一样细的银色丝线还在那个大汉的嘴里,银丝线的那头有一个银色的钩子,此时已经将大汉的舌头钩到了嘴唇外边,血,滴滴答答地向下淌。
围观的人都被骇住了,没想到这个美艳如花的红衣人居然如此狠毒,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空桐潋滟,这个是幻雪宫的空桐潋滟。”
此言一出,四方哗然,围观的人群一哄而散。
只剩下那些神情呆滞的俊美少年,那个哀哭抽噎着的女人,还是那几个拿着皮鞭的大汉。
洛怡菲就站在一旁,她看着那个惨叫哀嚎的大汉,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幻雪宫,你们究竟谁是幻雪宫的人?”
空桐潋滟饶有兴致地拽着那根银丝线,可怜那个大汉口里血流不止,唔噜唔噜地含糊不清,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扎着两只手,随着被空桐潋滟牵扯的银丝线不断地跌撞跑动。
空桐潋滟斜着头看了洛怡菲一眼,噗嗤一乐,却没有说话。
洛怡菲打了个寒战,说不清楚空桐潋滟的眼光是什么感觉,这一瞥之间,好像有条冰凉的蛇从身上爬过,她不觉呆呆地望着空桐潋滟,心中有些害怕。
一个如此美艳娇媚的人,眼神怎么会如此阴邪诡魅?
空桐潋滟又是一笑:“噗,小妹妹,害怕了就跑吧,别在这里充英雄。”
洛怡菲一挺胸膛:“谁害怕了,我堂堂玄天宗的弟子,怎么会害怕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她说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可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这个人小瞧了自己。
大不了就是搭上一条命,洛怡菲心里暗自咬咬牙,见过背气的,就没见过我洛怡菲这么背气的,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让我赶上了,师门之仇不知道找谁报,刚寻到师姐林雪若的下落,这个师姐有忽然蒸发了,千里迢迢来到图苏城,就是想找到澹台玄,拜入他的门下,练好武功好去报仇,可是她根本见不到澹台玄,有此去藏龙山,遇到几个人,一听她找澹台玄,不由分说,就要杀她,要不是她跑到够快,现在早成了人家剑下亡魂了。
更可气的是,以前常去的秋霜斋也关门了,想吃顿顺口的饭菜都找不到地方,今天洛怡菲感觉没有胃口,图苏城的大小饭铺她都吃到了,所以顺着路到了忽白,结果饭馆还没找到,就遇见这场事儿了。
咕噜。
饥肠辘辘的声音让洛怡菲脸一红,那个空桐潋滟嘻嘻一笑:“啊拉,小妹妹还没吃东西呢,送你份早点吧,新鲜口条,连血带肉,三两四钱……”
空桐潋滟说着话,用力一拽银丝线,那个大汉痛极,眼前金星乱冒,舌头被拽出好长,只见空桐潋滟玉手一扬,一道寒光如雪,飞刀旋过,大汉的舌头就被割下来,那个大汉啊了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洛怡菲一捂嘴,感觉一阵恶心,可是那把飞刀转了的方向,就奔向自己,洛怡菲大惊,慌忙低头一闪,飞刀带着寒风,从她后项掠过,有件东西掉下来,她下意识地一接,等她在抬头起来,发觉手里多了的东西,黏湿溜滑,正是那个大汉的舌头。
妈呀。
洛怡菲蹦起来,抖着双手,那条舌头落到了地上,气得粉面通红:“死妖孽,你欺负我!”
空桐潋滟眯着眼睛,笑眯眯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欺人,天崩地裂,人家可不想欺负你,人家只是想欺负死你。”
洛怡菲火往上撞,可是忽然又不动了,因为她发现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方才那个拿着鞭子的大汉被空桐潋滟折磨羞辱,他的同伴居然冷眼旁观,也不动手也不逃走,现在这些大汉都面色凝重,一个个分着方位站着,手里的鞭子握得紧紧的,好像木雕泥塑一般。
这条街好像被净街了一样,人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列云枫和澹台梦坐在车辕上,他们的车停在转角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看见外边,但是外边的视线被墙角所挡,看不到这里来。
这是一场意料之外的闲事,可是这样的闲事却不能不管。
那些浑噩的少年,都是参加试剑会的各门派的弟子,不知道怎么会被驱赶押解,这些大汉弄走这些少年做什么?他们方才还自称是幻雪宫的人,可是现在幻雪宫的空桐潋滟出来,彼此并不认识,看来是冒充幻雪宫在捉人,幻雪宫既然是邠国的护国圣教,这些大汉都敢冒充,一定是受人指使,而且不怕得罪幻雪宫,其实想针对的恐怕是幻雪宫背后的邠国现任皇帝。
这个幕后主使之人,看来来历非凡。
列云枫没有急着出手,是在和澹台梦研究这些少年中的是什么迷药,最好的法子,就是在一瞬间将少年们的迷药解开,趁乱救人。
这里毕竟是邠国的地界,列云枫有所顾忌,无论从自己的身份还是玄天宗来说,都不像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澹台梦就坐在一旁,用小瓷瓶中的药粉混兑,低声道:“这些人中的迷药,乃是来自倭国的幻梦迷津,中了这种迷药的人,暂时会失去记忆,就是被救醒了,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被暗算,枫儿,我看那些拿着鞭子的人,好像是魅火教的人。”
列云枫点头,这些大汉虽然没有动手,可是从他们走路呼吸的路数上看,果然有些像魅火教的教徒。
澹台梦道:“一会儿你驾车,冲进去,然后我撒药粉,这些少年醒来后,场面就该乱了,我们正好趁乱离开。”她说着话,瞄了一眼洛怡菲“那小丫头呢?”
列云枫一笑:“带她先走,到了图苏再说。小印,你坐好了。”他说着冲着车厢里边说话,印无忧在里边也看到外边的情形了,哦了一声,算是回答。
啪。
只见那边一个大汉忽然往空中卷了一个鞭花儿,其他几个大汉一拥而上,长鞭飞舞,一起冲向了空桐潋滟。
这些人飞身腾空,各占各的方位,长鞭在空中也织成了一张网,向空桐潋滟劈头罩去。
这边列云枫一催马,马车立刻飞驰过去,冲入人群,一边喊道:“快闪开,马惊了,快闪开。”
澹台梦手中拿着药粉,趁着马车的颠簸,来个天女散花:“枫儿,快勒住马,我坐不稳了。”
药粉所到之处,那些少年开始打喷嚏,一个喷嚏过去,鼻涕眼泪下来,人也缓过了神儿,犹自在发愣,互相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些大汉离着空桐潋滟还有三尺的距离,眼看着飞舞的长鞭就要打到空桐潋滟的身上。
洛怡菲呀了一声:“哎呀,你怎么不闪啊,会被他们打死的。”
她方才还在气这个空桐潋滟,可是眼看着长鞭就要卷缠到空桐潋滟的脖子上,又忍不住着急,纵声而起,她手中也没有拿什么兵器,凌空一脚踢向一个大汉,谁知道那个大汉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在空中转了个身子,大喊了一声,滚。
洛怡菲根本没有防备,明明这一脚就要踢到那个人的腿上,忽然却看到那个人狰狞猥琐的一张脸,还怒喝一声,洛怡菲吓了一跳,一口气松懈下来,扑通一声摔倒了地上,摔得结结实实。
空桐潋滟动都没有动,就随意地坐在哪里,看到洛怡菲跳到一半儿的时候,又摔到地上,顺势就伏在树枝上边,半伏半卧,笑眯眯地:“小丫头,这才摔不死,下回就别多管闲事儿啦。”
树枝本来不太粗,承着空桐潋滟摇摇晃晃,大汉们长鞭就要卷到了空桐潋滟的衣服。
清风横吹,雪花飞落。
扑通,扑通,扑通。
那些大汉忽然浑身一震,一个个好像断了线儿的风筝,双手垂下,摔到地上,连挣扎都没有挣扎,就气绝身亡,有几个眼睛还瞪得很大,直愣愣地望着天空。
空桐潋滟樱唇翘起,哼了一声:“啊拉,霞露清霜,你越来越过分啦,是不是等到他们杀了我,你再出来杀他们?”
一缕幽寒的香气掠过,一条如雪般清冷的人影闪动,轻盈盈地落到地上。
白衣如雪,白得幽冷,头上戴着银质的冠饰,冠饰上边雕镂着雪莲花,雪莲的花心儿镶嵌着珍珠,玲珑泽润,乌真真的头发,编成无数细细的发辫,从冠饰里边垂散下来,每根发辫的辫稍,都坠着一颗小小的银白色珍珠,秀发的黑,珍珠的白,飞扬流动,好像一匹舞动的华绢。
只是霞露清霜蒙着面纱,只露出寒灵灵的一双眼睛,她也不看空桐潋滟,只是哼了一声:“你杀不了他们?”
空桐潋滟笑眯眯地伏在树枝上:“宫主不是说了吗,我负责刑堂,你负责斩堂,杀人是你的事情好不好。你看着他们要杀我,怎么还慢悠悠地不出手?”
霞露清霜扫了一眼混乱的现场:“既然我只负责杀人,你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些少年终于全明白过来了,发现自己身处异地,浑身酸痛,不觉惊慌,彼此招呼熟人,互相询问,澹台梦从车子上边下来,扶起来洛怡菲,正和洛怡菲说话呢。
空桐潋滟一耸鼻子,扮了个鬼脸儿,娇声道:“嘛,你个没良心的死清霜,是不是在吃宫主的飞醋?人家和你才是荣辱与共啦,如果我死了,谁还陪着你当幻雪宫的走狗?”
霞露清霜啐了一口:“你乐意就自己去做,我才不稀罕当走狗。”
空桐潋滟白了她一眼:“走狗就是走狗,你稀不稀罕也是走狗,死心吧,这辈子就和我似的,只有走狗的命儿啦。”
她说着话,从树上飞身跃下,俏生生地站到了霞露清霜的对面,头上那只犄角,犹自在晃荡。
霞露清霜看着她头上的犄角,就不由得瞪了她一眼:“你出宫一趟,到底认识了些什么妖魔鬼怪?这个就是浣花醉家的绝顶功夫?多出一双翅膀也就算了,就是弄个犄角,也要一对才好,这一只犄角,怎么看怎么奇怪。”
空桐潋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犄角,然后拿出那面零花镜子来,前后照照,抿抿凌乱的头发,然后嗤嗤地笑:“啊拉,清霜不要骂人,人家不是觉得两个犄角会像牛,不好看啦。”
看着空桐潋滟笑眯眯地照着镜子,霞露清霜瞪她一眼:“一个犄角会向犀牛。”
空桐潋滟撒娇般嗯了一声:“犀牛不好看,清霜骂人家!潋滟生气了,有人要倒霉。”
霞露清霜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付你?”
空桐潋滟哼了一声:“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反正冒充我们幻雪宫就是该死,清霜你看看啦,他们弄了这么多俊美的少年,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霞露清霜有些埋怨:“你早说,我也留个活口,现在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怎么向宫主交代。”
空桐潋滟努下嘴,不悦地:“嘛,宫主怎么啦,反正她又不折腾你,没有活口,给你弄几个来嘛。管你问一答十。”空桐潋滟好像撒娇一样,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容,一回头,看到两个少年在身边匆匆而过,向其中的一个眨了一下眼睛,这两个少年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是一愣,不由得直直地看着空桐潋滟。
这是个无论男女都美艳绝伦的人,额头上还印着蛇形的圣痕。她笑眯眯地眨下眼睛,充满了诱惑。
霞露清霜森然瞪了这两个少年一眼:“想要命,就快点儿滚!”
两个少年显然很生气,他们虽然也未必对这个不男不女的空桐潋滟有兴趣,可是霞露清霜太冷傲了,对他们一点儿也不客气,其中一个就要说话。
列云枫信步过来,一抱拳:“多谢霞露姑娘,信言不美,诤言难求,姑娘面冷心热,在下谢过。两位少侠,这里是邠国忽白境内,时逢多事之秋,风波莫测,在下知道两位少侠是急公好义之人,可是图苏那边,师长亲朋,恐怕寻找甚急,凡事权衡利弊,还是先回去报平安要紧。”
列云枫说得十分婉转,那两个少年此时已然惊魂未定,也不是真的想去惹霞露清霜,听到这个话,忙就坡下驴,抱抱拳,告辞而去。
澹台梦已经拉着洛怡菲上了马车,挥手向列云枫道:“枫儿,天色不早了,我们快走吧,爹爹还等着我们呢!”
这边有争执起来,那个女人拉住一个少年不放手,儿啦儿啊地哭,那个少年一个劲儿地推她,口口声声不认识这个女人。
那个女人哭得伤心,鼻涕一把泪一把,坐在地上数落着,可是手就不松开。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个女人始终拉着那个少年,对场中发生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