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步登天-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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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苍云咬牙道：“这封信，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看！”
壹原侑子脚步一顿，侧过脸静静道：“不行，这是我跟客人之间的契约证明，代价的索取和愿望的完成都需要这个作为凭据，非本人不能看。”
“那至少告诉我，泽老他说了什么！”苍云咬牙道。
“他只是让你取回，年轻时候放在这里的东西而已。”壹原侑子笑容平静，眼中的赞赏之色一闪而逝，平静的答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在很快之后，就会知道了。”
“你去吧，这家店铺就是这样，收取代价，完成愿望。”龙神诚开口道。
苍云握拳，这里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就连店铺和店主都是颠覆了他世界观的人，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回去找泽老问个清楚，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了壹原侑子的脚步。
小洋房看上去不大，可实际内部的空间非常的宽广，足足走了六七分钟的时间，前方的倩影才停下了脚步，壹原侑子伸出手轻轻一推仓库的大门，露出了地下室般的仓库空间。
这里已经有些地方接上了蜘蛛网，应该许久不曾使用，仓库里横列着十多个书架，这些书架有五六个是空白的，其上满是灰尘，余下的书架上随意的摆放着各色的物品。
有璀璨明亮拳头大小的钻石，有普普通通黑漆漆的瓦罐，有孤独盛开散发着星辉般光芒的银色花朵，有卷成一团扔在地面上的符文飞毯，有造型奇特的滑膛枪，有横列在一起挂在墙壁上的刀剑，有中世纪的骑士铠甲，有黑漆漆一片的烧火棍。
“这些，都是代价。”壹原侑子望着苍云那惊异的目光，随意道：“这里的东西看上去都不仅仅只是看上去那么简单……那柄滑膛枪是曾经射杀了一位帝王的枪械，里面蕴藏着委托人的灵魂，内部只有一发子弹，但一旦被这发子弹命中，必然会穿透心脏。”
苍云既惊叹又心动：“这里都是你收取过的代价？”
“只是十分之一不到，最近的生意不景气，许多代价都租借了出去，财可生财，余下的这些代价大多都是一些劣等品。”壹原侑子微微摇头。
“我记得，那件东西应该是在……诶？”她莲步轻移，手伸出的方向是一片空白，神色按了按眉心，魔女绕着柜子走了几圈，片刻之后才恍然道：“对了，那件东西并不在柜子上。”
她蹲下了身体，从满是灰尘的底层柜子中取出了一个匣子。
“毕竟都过去了三百年了，唉，没人打扫一下就是麻烦。”轻声的抱怨了一句，壹原侑子将还粘染着灰尘的匣子放在了苍云手里：“那么，东西还给你了……怎么使用就看你自己了。”
“这到底是？”苍云话还没有问出来，立刻被对方打断了。
“匣子里是什么，你打开就知道了。”对方伸出了手指，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轻手轻脚的走出了仓库，笑容里满是神秘。
苍云捧着匣子，犹豫了许久，可除了打开之外，他别无选择。
徐徐将匣子打开，并没有什么光芒万丈的现象，只是有一枚流淌着晶莹颜色的符文躺在柔软的暗红色丝绸里，以及一张发黄的纸片。
“打开这个匣子的人，不论你是我自己选定的继承者，还是次元的魔女选定的继承人，既然你得到了这个匣子，那么，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一旦使用了这块符文，就等于继承我的知识，继承我的经验，继承我的意志，继承我的一切！决定了的话，就解放这枚符文吧，它会告诉你一切答案——张泽字！”
看完了张泽老人留下的字条，苍云伸出手，拿起那枚符文。
这枚符文是通过了极高的炼制手法炼制而成，其中晦涩难懂的道理和纹路看的人眼花缭乱，至少有着数万道以上的符文回路，虽然看上去只不过是个巴掌大小的水晶，可想要绘制出这种纹理的符文，不是超凡级别的宗师级符师是做不到的。
“这是一枚，极限符文啊！”苍云惊叹道。
下级符文，中级符文，高级符文，极限符文，能够成功炼制出极限符文的人全世界也不超过一指之数。
但这枚符文越发高深晦涩，炼制难度越高，苍云的疑惑也就随之越发浓郁：“泽老明明只是一名三星级别的符师，虽然他的基础知识极为牢靠，不过也断然不可能炼制出极限符文来啊，即便是五星符师炼制的成功率也不到百分之一。”
“果然，泽老的身份和过去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首先，能够炼制出极限符文的符师，身份绝对尊贵无比，天下之大随处可去！其次，能够知晓次元魔女的人，必然是各个领域之中的凤毛麟角，即便是三千院铃音也并不知晓壹原侑子，偌大的一个学院里，同辈之中，知道她的只有龙神诚一人，可见她的神秘性之高。
再次，即便知晓壹原侑子，能够跟她见面，能够进入这里的人更加稀少，而张泽老人不仅可以知晓壹原侑子的存在，更加可以进入这里，跟她做了一笔交易……那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什么？
“泽老啊泽老，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苍云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他紧握着这枚符文，站在了原地，手指用力的都足以捏碎金刚石，可这枚符文却纹丝不动，连裂痕都没有一道，璀璨闪亮依然。
良久之后，苍云猛然一睁眼。
“既然都认你做了老师，自然也需要承担责任！”
苍云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空气里划过一道道轨迹，书写出了一枚中级符文，将其解放并且导入了固化的极限符文之中：“解！”
随着符文能量的导入，极限符文颤动了起来，脱离了手心，漂浮于半空里，水晶般的符文自中心缓缓开启，犹如盛开的花骨朵儿，散发出了流光溢彩般的光泽。
随后，一道闪光自水晶莲花盛开的刹那投射而出，映照在了苍云的眉心处。
刹那之间，一股无法抑制的庞大信息流灌入了大脑之中，苍云捂住了脑袋，他感到那庞大的信息量足以将寻常人的脑袋撑破，好似将超级计算机的计算量塞入了手摇计算器里一般。
每一根脑细胞都在疯狂的分裂着，脑浆好似岩浆般发出了滚烫的高温，大脑细胞的活跃度瞬间突破了极限，抵达了百分之三百，苍云眼中血丝充满，视觉之中，唯独只有一篇明亮的白光，炫目而又闪亮。
第四百八十章 传承
在苍云接受着来自于符文内的庞大信息量之时，壹原侑子已经回到了大厅里，重新慵懒的靠在了椅子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抽着无毒的烟雾。
“我很好奇，那个匣子里到底装了什么。”龙神诚缓缓睁开了眼睛，道：“是什么人留下的遗物么？”
“偷窥可不是好习惯啊，龙神家的小朋友。”壹原侑子屈指一弹，将一个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监视器扔在了龙神诚的身前，声音不愉道：“那个小男孩虽然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过在我的店里，随便偷窥其他客人的隐私，可算是坏了我的规矩了。”
“只是为防万一他做什么蠢事而已。”龙神诚毫无尴尬的推了推眼镜，继续道：“那个匣子里到底藏了什么？我也算是老主顾了，不要用客人的隐私这种子虚乌有的规矩来糊弄我。”
“嗬嗬，想知道的话，等他回来问一下不就好了？”壹原侑子吐出了口白色烟雾：“我这里的规矩是实现愿望，如果想知道的话，付出你好奇的代价就好。”
语毕，次元的魔女轻笑着伸出手来，俨然一副守财奴铁公鸡的姿态。
“你的厚脸皮程度快赶上那位整天吃白饭的家伙了。”龙神诚可以对天祈里任何一个人若无其事的下绊子和威胁，可他也会碰上头疼的对手，譬如身前这一位——近乎无欲无求的魔女。
没有欲望，没有需求，就代表着没有弱点，她只是做一个生意人，完成客人的愿望，收取代价……根本无从下口，言语上的威胁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所以龙神诚才不喜欢跟这种难缠的对手交手，这个软钉子碰的他很是头疼，相比起壹原侑子，坂田银八之类的家伙简直可爱多了。
“这是一套新型的动力装甲的设计概念图，相信军方的人会感兴趣的。”龙神诚随手一翻，一叠厚厚的图纸拍落在了地面上。
“嗯嗯。”壹原侑子微笑的将图纸收回了怀里，她丝毫不怀疑龙神诚在这方面的信誉度，他可能会因为不爽而在图纸上涂满涂毒药，却不可能在设计图纸里动什么手脚。
“那，你想知道多少？”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收了钱好办事，她立刻笑着问道。
“全部！”龙神诚道。
“好吧，看在你付出的代价的份上。”壹原侑子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水，看着其中清澈的波纹，面色缅怀：“那么，该从哪里说起呢——”
在三百多年前，在这个时代尚且没有到来，在地月战争并没有爆发，在阎魔殇还没有独步星空，在大和、西盟、天朝的势力均是专制独权一片混沌的时代里，有一名天才横空出世。
他出生平民之中，却三岁能背诗，五岁能作诗，十岁熟读四书五经六易，在尚且没有普及义务制教育的年代里，他在十八岁之前，换了二十个私塾，没有一个可以读超过一年，因为他太聪明了，几乎没有老师可以教授他足够的知识，不出三句就会被问倒。
这样的他一直到第十九岁的时候，被一名落魄的符师相中，收为了徒弟，然后他的一生便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他并没有半点的武学天赋，却是无以伦比的天才符师。
从没有半点基础至成为正式的一星符师，他只不过用了三个月，再到通过二星符师的考核，他也只用了半年，以二十岁的年纪，他成为了天朝乃至全银河星域最年轻的的符师，才华横溢，天资聪慧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天纵之才，当年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是一颗无比璀璨的明星，可媲美皓月骄阳。
他也并没有让人失望，在沉寂了三年之后，他于天朝符师协会举办的大赛之中再度一鸣惊人，以绝对的碾压姿态获得了最终的胜利，风头一时无二。
之后，他就如同小说的主角一般，在符文的路途上越走越远，结识了许许多多的人，在银河星域之中到处旅行，在各个国家的图书馆和学院之中进修，学习高深的符文知识，在他不过二十四岁那年，变通过了四星符师的考核，成为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的四星符师。
四星符师，已经可以称为符师的元老了。
不过，他依然不满足，继续研究，深入研究，不断吸取符文的奥秘，一如饥饿的饕餮，恨不得吸收和吞噬掉符文的一切玄奥秘密。
当他四十七岁那一年，他终于突破了瓶颈，绘制出了一枚极限符文，成为了史无前例的五星符师！
他抵达了巅峰，也终于有些满足了……因为这个世界里的符文知识几乎都被学习了个干净，回首看去，他已经站在了全世界的最高处……
于是，他开始逐渐走出了自我沉醉的世界，不再是仅仅不断研究符文，更多的去沟通友人，开始拉结党羽，与一些同样年轻的符师们组成了一股新生的血液。
当所有人都为这个倔傲不逊的天才欣慰之时，当符师协会的符师们都认为下一届会长会是他的时候，他却做出了一个让人无比震惊的决定。
那便是，挑战符师协会定下的定则——符文之密，不得传授给外人！
外人指代的便是不熟悉之人，符师的传承是代代相传的，一名老师带着几名弟子，最终选择其一接受衣钵，这种传承的体系维持了几千年之久。
可这名天才却对于这个体系深恶痛绝，他，寻求着改变！
他希望可以让符文之光照耀到银河的每一个角落，让全世界的人类都知晓符文的奥秘，让所有的孩童都可以平等的学习在他们眼中无比高尚的知识！
这是一场对于符师的革命，也是一场对于无知的驱散。
一旦他成功，将会是不亚于‘全民皆武，武布天下’的壮举，可惜他最终还是失败了，败给了这个盘踞银河星域万年之久的霸主！这个结局也是必然的……以一名五星符师的身份，怎么可能去撼动有着千万个符师支撑的庞大协会……触犯了他们根本利益的体系变更，必然会遭受到强烈的排斥！
他失败了，天才变成了符师界之中最让人唾弃的卑劣之名，即便是往日对他谄媚献笑的卑微之人，也对他不屑一顾，他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在几乎萌生死志的时候，他碰见了一名来自于异国的旅客，一名自称魔女的女子。
“付出足够的代价，我便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对方如是说道。
“我想要改变符师协会……”他依然不觉得自己的信念是错误的，只是那些陈旧的思想枷锁让人们不敢改变。
“不行，你的代价不够，如果是毁灭的话，以你的全部亲友作为祭品，或许还可以办到。”对方立刻否决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他颓然惨笑着质问道。
“找一位能够做到的人去替你完成。”魔女笑着说。
于是他们做了一场交易——以这名天才的天赋作为代价，将他一生之中所习得的知识和经验都封存在一枚符文之中，将其托付给魔女保管，待到有一天，一名得到了他认可的人取走这枚符文，替他完成愿望。如果他一辈子都没有找到那个人，那就由魔女去寻找，不论过去多少年，必须要将这枚符文交给下一人。
然后，三百年的时间过去了，魔女收取了他一百年的时间作为保管这件物品的代价，他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却在最后的几十年里，让他找到了……找到一个可以继承他一切的人。
“他失去了自己的天赋，失去了全部的符文知识，失去了自己的引以为傲的符师身份，只能将一切从头学起，改头换面再来一次，这一次他的路走的非常艰辛，用了三百年，也不过只是抵达了三星符师的门槛而已，知道自己的极限已经到了，他转而投入了稷下学宫里，开始教授学员，希望可以找到一名继承者，继承他的意愿。”
壹原侑子摇晃着空荡荡的酒瓶，醉眼朦胧：“而就在刚刚，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承诺，那个男孩使用了那枚符文，接受了他的经验、知识、意志，这桩持续了三百年的生意也算是了结了。”
“这就是全部的故事了，还想问些什么嘛？”她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他的名字，叫什么？”龙神诚问道。
“现在的名字，叫做张泽……”壹原侑子慵懒的翻了个身，笑容腼腆：“这是他最早的一个名字，也是他父母给予他的真名，而他第一个老师收了他作为弟子的时候，给予了他一个全新的名字，他用了这个名字三十多年，却恨之入骨，不过也是他最广为人知的名字——张道陵。”
龙神诚眼瞳微微一缩：“符皇张道陵！”
“哎，时也命也，不能更改时代是他的命数不够，”壹原侑子晃动着烟杆，招了招手，竹帘缓缓垂落：“这个男孩接受了他的衣钵，我居然也看不清未来的方向了，这到底是命运呢，还是巧合？”
闻言，龙神诚霍然起身：“什么意思！”
“这你就别问了，哪怕你付出再高的代价，这也是不能说的。”次元的魔女藏匿在了竹帘之后，声音轻缓而又疲惫：“我已经累了，请回吧……”
说罢，龙神诚周围的场景一阵恍惚，就如同水墨画褪去了颜色，他的周围空间恍然一变，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出了小洋房，置身于彼岸花丛之中，而那小洋房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魔女，一个个总喜欢闹神秘！”龙神诚有些恼怒，不过无可奈何。
在身后的三步之外，苍云正瞳孔无神的盯着地面，他手中捧着一个空匣子，瞳孔涣散，依然在接受大脑内那多到爆炸的信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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