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10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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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量?那都是过去式了吧?”蒙勤勤听得笑一笑,那笑容里,分明有几分无奈在其中,“其实叫田立平的女儿更管用,她……是叫田甜来的吧?”
田甜可是看不上湘香那种女孩儿,陈太忠心里明白得很,而且,田甜和湘香曾经是短暂的同事——虽然两人做同事时,在素波台的位置也是天壤之别。
但是,田若是主播做见证的话,有个政法委书记老爹,方便是方便了,可是太容易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联想,那些藏头藏尾的阴谋论者们,也能堂而皇之地兜售私货了——这别是田书记的女儿有意为自己的同事出头,整出来的事情吧?
陈太忠做事,不喜欢留把柄给别人,所以田甜就被他从候选人中剔除了,他扳起手指将周围的人数了半天,也就是蒙勤勤出面,别人不敢乱猜——就算想乱猜,也猜不着不是?凭良心说,秦科长可是跟湘香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可是,一个劲儿地撇清,那也不是他的初衷,他还必须要让那甄宫正心里清楚,哥们儿收拾你不是偶然碰到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做了缺德事,是要遭报应的。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关键,不能让这厮“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话,那也不解气不是?
你说这哑巴招谁惹谁了?怎么全用来形容甄宫正了呢?
“这不是知道尚阿姨不在吗?”他笑一笑,却也没有把老实话彻底兜出来,“我是觉得吧,你脑瓜不错跟得上我的思路,又不是公众人物,用来阴人比较合适。”
蒙勤勤听到这样的回答,从车内的后视镜看看他,愣了一阵,才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交警队,其实也没啥需要说的,大致就是两人见到一个人摔倒了,要说一开始别人还有追究他俩的责任,尤其是陈太忠责任的话,现在却是没人敢随便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了——有些人真的是不能随便招惹的。
最关键的,肯定还是林肯车上就没有任何碰撞的痕迹,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忽略的,若不是众口一词林肯车确实有撞人嫌疑,而陈某人也没有否认他经过了甄庭长的身侧,那就根本不需要谈的了。
“陈主任,你再回忆一下,当时还见到什么人或者车路过了?”交警支队的领导和蔼可亲,也任由蒙勤勤坐在一边旁听,“这件事可能涉嫌打击报复,性质比较严重……你再好好地想一想。”
按他这么说,这件事已经超出交警的职责范围了,但是没办法,别人不肯接手,那也只能由得他来了——110那帮人,怎么就走了呢?
“其他人就没见了,”陈太忠摇头,“我跟秦科长说好,一起去吃早饭的,眼里哪儿还会注意到别的人……我说,给买点包子回来成不成?要顺兴巷的。”
“别介,再好好想一想,实在想不出,您就可以走了,”这位一听,心说你把我们交警当成什么啦,送外卖的小工?而且一想到这两位就呆在这儿不走,他也头大啊。
要说往日,陈主任和蒙书记的女儿来坐坐,他是巴不得的,可是眼下涉及到案子不是?搞得不好,引得上面雷霆震怒,那就完蛋个球的了。
“那我的车能开走吗?”陈太忠问一句,见对方愣一愣,说不得冷笑一声,“我就没看到人,他说是可能打击报复,我觉得啊,他是见我林肯车不错……有意碰瓷。”
“有意碰瓷?”这位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也知道陈某人为什么将车很霸道地停在哪儿,死活不肯让路,可是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有点不能接受,“不能吧?大庭广众之下的?”
“那有什么不能呢?”陈太忠白对方一眼,“前两天,西城区就有这么一个案子,你自己打听去吧……”
“要我说啊,就是这甄庭长见人家这样来钱快,也想这么试一试,不成想他点儿背……怎么就偏偏遇上我这种,勇于跟歪风邪气做斗争的好干部了呢?。”
他正说着呢,门外进来一警察,倒也不瞒着屋里这二位,“诊断结果出来了,那边……两条腿都骨折了,有一条腿还是股骨脱臼。”
“哎呀,这么惨啊?这撞他的车速起码得有七十码,”领导摸一摸下巴,斜眼瞟一下陈太忠,“上班时间,一般汽车开不了这么快……嗯,陈主任肯定是无辜的,不过,这么碰瓷,难度也是比较大的吧?”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陈太忠见他有意为甄宫正开脱,当然不愿意答应,“他都打算好碰瓷了,采取一点别人想不到的手段,也是很正常的……”
又白活两句,陈太忠见对方死活不提让车离开,冷冷一笑,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林肯车就撂那儿了,不过既然咱们谈得不错,我就说一句实话吧,一年之内,谁敢私自动我的车,我让他爹妈后悔生出他来!”
你不给车?哥们儿我不要了!我就看一辆车横在屁大的小巷子里,到底是谁着急?别人说起这车为什么停在那儿不走,又是谁会脸上无光!
“陈主任,你等等,”这位一听对方又出这么一个歪招,就又着急了,不过人家二人已经站起身走人了,看着这一高一矮两个背影离去,这位就这么愣在了那里:牛人就是牛人啊,为了出口气,一辆林肯,活生生地让丫当了路障。
“接下来呢?该怎么办?”走近高尔夫,蒙勤勤也没着急开车,就站在那里问陈太忠,“要撸了那个刑警大队的队长吗?”
被撞的老太太,有个儿子是东湖分局刑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这都是湘香提供的消息,按湘主播的说法,是这大队长最气人,丫曾经扬言说,“电视台主播?狗屁,不让你赔得吐血,就对不起我这身警服。”
她认为这厮向法官施加压力了,才导致这个判决,所以是最可恨的,但是陈太忠并不这么认为,这就是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相同。
毫无疑问那人也可恨,但还比不上这个甄庭长,陈某人甚至不无恶意地猜测:很有可能湘香被人讹了之后,一着急就报出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要曝光,结果激得那大队长横下一条心来搞她。
当然,再多的理由和借口,也抹杀不了此人颠倒是非黑白的行为,但是陈太忠目前还顾不上考虑对付此人。
“等一等吧,”他沉吟一下,最终摇摇头,“我现在要接过这场恩怨,不让别人认为我是帮湘香出头,这人就要放一放,我先去找媒体曝光,然后起诉他们的诽谤罪。”
你倒是为她想得周到,蒙勤勤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淡淡的酸味儿了,虽然她已经能确定,陈太忠跟那女孩并无瓜葛——以他行事的肆无忌惮,两人若是有瓜葛的话,再撇清都没用的。
“那么,为社会良知呐喊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她微微一笑,上车打着火,高尔夫在下一刻绝尘而去,九月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清爽的空气中,一句话自远方轻轻地传来,“找不到有影响力的媒体的话,给我打电话……”
陈太忠还就是不找有影响力的媒体,有些事情要按部就班地来,一下子就亮出底牌的,反倒是不好玩了,该惩治的恶人,也会因为雷霆一般的打击缩回头去,到那时再想揪出人来,就不是特别地方便了。
所以,他第一个找的就是刘晓莉,《天南商报》的影响不大不小,正合他用。
第1954章徐老师
由于有些事情不宜张扬,陈太忠和刘晓莉约在贡院街的红磨坊咖啡屋见面,等他赶到的时候,在的不止是刘记者,还有一个微胖的中年人。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陈太忠一见此人,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不得皱着眉头,仔细回忆一下。
“哦?是吗?”中年人讶异地看他一眼,随即展颜一笑,傲然地点点头,“也许吧,不过,见过没有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无法坐视,社会公德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沦丧殆尽,否则将来子孙后代说起来,我们都是历史的罪人。”
“想起来了,随遇而安,”陈太忠狠狠地一拍大腿,他一听这家伙哇啦哇啦白活,还真的记起来这是谁了,此人在素波晚报上开有杂评专栏,一向以笔锋犀利、口舌刻薄而闻名——不过他还知道的是,这厮也经常拿钱写一些枪文。
上次牡丹盛开的时候,他和荆紫菱去游玩,他抬手去摸花,不成想被这家伙跳出来一顿说,指指点点中,丫手指甲上盎然的绿意被他一阵耻笑。
“嗯,就是徐老师,”刘晓莉笑着介绍,合着她上次被精神病之后,随遇而安得了原卫生局长金长青的润笔费,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片《如何保证‘独家新闻’不变成‘毒家新闻’的随想》,笔锋直指一些“不负责任的媒体”,实际目的则是为金局长开脱。
让金局长哭笑不得的是,他那篇文章写得没刹住闸,反倒是把事情捅了个缝儿出来,后来事情的发展大家也都知道了,“乔装调查”的刘晓莉也因祸得福,成为素波媒体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
要说这一开始,随遇而安是要帮金长青的,结果盖子捂来捂去,得利的反倒是刘晓莉,而徐老师本是素波舆论界屈指可数的毒舌,两人居然还就这么结识了,而且相互还挺欣赏。
这年头的事情,真的是太滑稽了,陈太忠听完这段因果,一时间居然就无语了,这天下大势,果然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吖——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嘛。
不过,既然刘晓莉都不计较了,他肯定也就无所谓了,要说站出来为此事摇旗呐喊,相较亲力亲为的刘记者,以毒舌出名的随遇而安更为合适一点。
然而,有个问题他还是必须要落实一下,于是,陈太忠就将刘晓莉扯到一边轻声发问了,让徐老师郁闷的是,那俩明明说得很低声,可他偏偏能听到陈主任的发问,“随遇而安不是拿钱发稿子的吗?我可不想给他钱……我只是气不过这事儿。”
“大部分时候,他是不要润笔费的,报社还给他稿费呢,人家徐老师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合理的收入也要拿的,”刘晓莉的回答挺中规中矩的,不过这话,徐老师就听不到了——陈某人这点小手段,无非也是小小恶心一下人,那个啥,赞歌你就不需要听了吧?
这些闲话扯完,随遇而安很认真地将事情经过了解一遍,今天的事情,本来就很有一些写头了——要知道,他不是每天都能抓住那么多社会热点的,尤其是有争议的东西,说多虽多可有代表性的,却也就那么一些。
而报社那里,对徐老师的更新却是有比较高的要求,实在不急不就的时候,他还得拿注水文充数,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啊。
可是听到陈主任的车停在那里不让,是因为电视台美女主播湘香做好事却被判赔四万八,随遇而安的精神头登时就来了,眼睛也张得老大,“嗯,这件事情有搞头!”
“我有点迫不及待了,”他站起身来,一脸肃穆地看着刘晓莉,“我承认,我只是个有瑕疵的评论者,不是个卫道士,但是对这种事情不能视而不见……小刘,我要去采访那个女主持人了,你跟我一起去吗?”
这个随遇而安,还真是有意思,看着两人走出咖啡屋,陈太忠皱着眉头考虑一下,这家伙这股子义愤填膺的劲儿,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
算了,每个人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残存的正义感的,再说,就算他只是装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总是比那肆无忌惮的甄宫正要好上许多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脑中却是不禁想起了南宫毛毛说“总有报应”时,那份发自内心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太忠依旧是忙到不可开交,只要肯干,总是有那么多事情的,段卫华已经通知他了,有时间的话,去省外办走一趟,将驻欧办的发展情况做个简单的汇报。
然而,段市长的指示也挺有意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咱就不说,尽量多强调一点困难,嗯……文字性的东西不要给他们,等你回凤凰来以后,商量一下再说吧。”
陈太忠一开始还没搞明白,段卫华这指示到底是何指,等他去了省外办之后,才反应过来,合着凤凰驻欧办的名声,已经大到相当的程度了。
当他在外事办的楼门口出示证件时,门卫一看到“陈太忠”三个字,登时就是一愣,再看到工作单位是“凤凰市驻欧办”,忙不迭收回了要他填写的登记单,拿起手边的电话就拨了出去,“陈主任您少等一下,裘主任开会去了,我先给您联系办公室高主任吧。”
陈太忠正纳闷,哥们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名了,就见一个略显富态的白胖中年人走了出来,一见他就笑着伸出了手,“陈主任吧?真是久仰大名了……你们凤凰驻欧办,现在可是不得了啊。”
“这可是跟我无关,”陈主任笑着摇摇头,不卑不亢地回答,“驻欧办的发展,跟市里和省里领导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裘老板就经常指示我。”
两人不咸不淡地扯着,就走进了高主任的办公室,敢情这高主任就在裘主任的外间办公,陈太忠一看就明白了——副主任,估计还兼着秘书职能。
高主任倒是不掩饰对驻欧办的羡慕之情,两人闲扯着,陈主任慢慢就听出来了,敢情其他地市的外事办也跑到省里打听来了,想知道凤凰驻欧办是怎么运作起来的,目前状况又是怎么样的。
其中素波市政府就很重视这个,常务副市长覃华兵甚至表示,凤凰能搞得起驻欧办,咱省会城市也该积极地借鉴,不能被凤凰比下去,当然,目前搞驻欧办,时机有点不成熟,也有重复建设的嫌疑,但是咱们可以搞……驻日办嘛。
不过,现在大家都没有凤凰驻欧办的一手资料,光知道一些大致消息,所以来省外办这边打听情况的极多。
可是省外办知道的消息也不多不是?不过肯打听的,总是能得到点消息的,别的不说,只听说驻欧办四个保洁工都是年薪五万美元,来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这陈太忠不是瞎搞吗,你这么搞,别人怎么跟着你玩啊?
现在全国各地,上什么都是一窝蜂地上,而驻外办这东西是个新生事物,不但能解决一些往日里不好解决的编制,又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外国工作游玩,还能拿理所应当的高薪,机缘巧合的话,还能悄悄地弄个绿卡什么之类的。
可是凤凰这儿的高薪,实在高得太离谱了,这就是开了个坏头,而领导层比保洁工拿得少得多,这又是一个坏头——像陈太忠这种能力和威望超群,震得住场面的领导并不多。
驻欧办的开销相当大,搁在哪个地市都是一笔不可忽略的数字,还是外汇的这种,而凤凰市对驻欧办的支持力度也不可小觑,不过,由于有凤凰科委的成功先例,没人会置疑陈主任的能力,在驻欧办演砸之前,就算置疑也是声音很小的那种。
只说这一点,别的地市就没法比了,想搞驻外办真的大有人在,可是演砸的后果,他们却承担不起——就算有那不开眼的,敢拍胸脯说我去搞就搞不砸,可领导也得相信不是?
当然,凤凰驻欧办名声在外,还有别的因素,高主任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指出了这一点,“陈主任,你们搞这收费邀请,不是抢我们省外办的买卖吗?”
“说实话,我也不想搞这个,”陈太忠挺认真地向对方解释,脸上也是带了点无奈,“但是兄弟单位的请求太多了,总不能全推掉吧?所以就设个门槛……老高,不怕跟你说句实话,驻欧办的创收压力也在那儿摆着呢。”
“我听说你在凤凰科委的时候,就跟其他去考察的兄弟单位收费,”高主任听得就笑,一边笑还一边摇头,“现在有人给你起了一个外号,种田能手陈太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