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15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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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跟痛快人说话就是省心陈太忠表示,自己也是个痛快人,“那怎么可以?要占的是你林业厅的林地,而且……你这厅里、农场的家属和子弟,不也得有个去处?”
“你要真有这个心,那行,我陪你闯一下,”李无锋端起酒杯,轻磕一下桌面,“不瞒你说,厅里早有一点这样的设想……来,先干一杯。”
干完这杯酒,他就细细地解释了起来,一直以来,林业厅的职能确实削减得厉害,下放给地方不少权力,像辽原那里居然能将国有林场分拆开卖给私人,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更有甚者,比如说朱秉松在素波的时候,直接就将林业厅名下的永泰林场拿到了市建委手里,再然后,这个林场居然归了永泰旅游区管委会管理——只是接受林业厅监督罢了。
当然,风景区管委会操心林木管理,也不能说就不合适,不过由此可见,林业厅的影响力在日渐地弱化——当然,像林木采伐许可指标的权力,那是绝对放不下去的。
原本,林业厅的影响是日渐弱化的,九八年初的时候,国家林业部都由组成部门调整为直属机构,改名叫国家林业局了——正部成了副部。
好死不死的是,三个多月后,一场大洪水发生了,诱因很多,但是水土严重流失就是其中重点之一——没错,这场洪水实在太无情了,不但对人民群众无情,对领导干部也无情。
于是,林业厅的行情有所回升,起码他们不用担心降为二级局了,但是这影响力的挽回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林业系统又是老系统,家属和子女的就业需求不少,拓展就业渠道的压力,确实也很重。
然而,就业压力再大,厅里也没指望着树葬这一块儿,这跟民政厅真的不好协调,还不如搞个胶合板厂、家具厂之类的,靠山吃山也方便。
所以李无锋真不在乎这一块,但是小陈既然许给林业厅好处,他不争取也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哪怕从一个外人的角度上看,那二十年期限也太恶心人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管出人出地皮……我这儿的三产里,闲得没事的人太多了,管三五十个公墓,根本没问题。”
“哈,”陈太忠爽朗一笑,“您这修辞手法,真的夸张……刚才您好像说您不在乎来的。”
“我是不在乎,”李无锋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还能干几天呢?在乎这些做什么,不跟民政家合作,林子还是我们的,跟他们合作,最后连林子都不是我们的了……上杆子求别人霸占我的产业,我犯得着吗?”
事实上,他这话也有点偏颇,林业和民政真的合作的话,吃亏的也未必就是林业厅,保不定还是民政厅大亏呢,具体还是要看事情怎么操作,但是李厅长也呆不了多久了,没必要为未来某人的慷慨而买单,他不想赌——稳定大于一切。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想法,要是能保证可以从民政手里抢过这一块,他也不介意在临退休之前,在自己的业绩上再增加一笔。
所以,他的话说得很坦白,“我跟凌洛去争,那是半斤八两,都有自己的利益需求,只有太忠你出头,你代表文明办……这关系到精神文明建设,谁家是主体,你说了就算。”
“可我只是挂职,挂职完了以后,继任者能不能坚持认账,那我不能保证,”陈太忠苦笑,看起来是有点无奈的样子。
“萧规曹随,路子是你趟出来的,在体制里,敢贸然破坏规矩的……不多,”李无锋正色回答,然后他又耐心解释,“其实我们并不指望这个挣钱……起码不指望他致富,只要树活着,就没有期限一说。”
“那树要是死了呢?”马小雅听得感兴趣,禁不住插一句嘴,“而且说得离谱一点,这个树……可以是非正常死亡的。”
“那你就太小看我们的操守了,”李无锋眉头一扬,似乎有发作的迹象,最后还是硬生生地按捺了下去,“补种……可以吧?一段内补种,就可以把期限延续下去,当然,这个事儿不许频繁发生,照看长辈的墓子,你不能太疏忽,嗯,这些就是细节问题了。”
这个……也挺复杂的啊,陈太忠听得皱一皱眉头,想到一棵树的树冠面积肯定不止三五个平米,他就更挠头了,这不是更占地方吗?
当然,这占的地方是绿色植被覆盖的地方,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占地,但是……它终究还是跟活人抢地方不是?
他琢磨半天,正想着怎么落实一下这些顾忌,李无锋却是又发话了,“太忠你要是认真的,明天我就让人把树葬的一整套设想拿给你,这些我们都考虑过……”
“包括上香烧纸必须在指定地点,不许进山,进山只能放祭品,墓碑不许超出地面三十厘米,树木可以自己栽培,由人代管就要交代维费,尤其在那些水土不怎么好的地方,他们愿意托人代维,我们还节省了绿化的费用……”
“我就说嘛,”陈太忠狠狠地一拍大腿,他一直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可做,但是死活想不出文章在哪里,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李厅长,咱天南沙漠化或者石漠化的地方……有多少?”
“对嘛,这你就跟我想到一起了,”李无锋听得也是狠狠一拍桌子,声音顿时大了起来,“那些地方我们都有植树造林的任务呢,有人树葬在那里,这不是很好吗,没树我就不认这坟……哪怕给他们十来二十个平米,那又怎么样呢?”
“但是这地方……有人愿意去吗?”马小雅的眉头皱一皱,轻声发问,“我猜,很多是要代维的,搁给我都这么选,现在人的生活节奏这么快,你说的沙漠这些的,离城市一定不近,做子女的,也就清明、重阳之类的时候,去看一看。”
“你愿意交钱,我帮你维护嘛,”李无锋不屑地笑一笑,似乎是听到了一个幼稚到不能再幼稚的问题,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你以为,城市周围就没有荒芜的山地了吗?不怕跟你说,半沙漠化或者石漠化的地方……照样有!”
“有,这个我确定,”陈太忠点点头,他就是想起了自己曾经工作和战斗过的东临水,才觉得这个建议真的太好了,那里就是典型的石漠化地区,真要在那里建个公墓,村民们确实是有事儿干了——只有真正痛过的,才能理解到,这个建议好在哪里。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说,文明办真想做点实事儿,我配合,”李无锋很满意陈太忠的回答,这证明小陈并不是对基层工作一无所知,所以他继续大包大揽,“真要是有人来找我沽名钓誉,嘿……我还真不稀罕。”
“那行,明天吧……明天周末了,周一吧,我叫人来您这儿拿资料,”陈太忠也一拍桌子,“合适的话,咱林业厅的三产,就搞这个树葬了。”
“凌洛那儿,可就归你做工作了啊,”李无锋听得就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老狐狸,从表情上很难想像得到,他居然也是打算做点实事的人——所以说,正义感和狡诈,其实并不冲突的。
“资料也得过关才行,”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这就是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老李你不要太过分就行。
做人最怕的,就是跟自己切身利益有了共鸣,要是说陈主任一开始抓这个事儿,还是冲着精神文明建设去的,想要尽一点本分的话,那眼下就已经涉及到改善东临水或者说类似村镇的建设了,他已经不能视作可有可无的事了。
“资料没问题,但是财权要掌握在我们手里,”李无锋也痛快地表态,分润民政厅一点不打紧——人家管审批的嘛,但是主体得弄明白了,必须是林业厅。
“嘿,您倒是不吃亏,”陈太忠笑一笑,不过这赚死人钱的买卖,他真没兴趣沾,“我只强调一点,文明办既然出头了,那就要监管。”
“我还巴不得你监管呢,”李无锋笑一笑,很有点意味深长。
说说笑笑地,就八点钟了,正常情况下,大家就该散去了,不成想陈太忠才下楼,1888又来电话了,她柔声发话,“太忠,吃完了吧?”
你监视我?陈太忠嗯一声,却不再多说,而是细细感受身边的气机……
第2808章拒虎迎狼(上)
陈太忠发誓,林莹绝对是他遇到的女人中,最缠人的一个,或者,小林总对别人不是这样——毕竟是天南首富的女儿,但是对他,绝对是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痴缠。
每个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是幸福的家庭,也未必就是类似的,他们也有种种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只是旁人并不知晓罢了。
总之,他心里对林莹有些体恤,就不肯这么挂了电话,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承着,一边就走上了座驾。
凯瑟琳她们不好跟他同车,普雅公司有一辆从北京开过来的京牌沙漠王,勉强也算得上是好车,那几位就上了那一辆。
开车的司机,却是马小凤带到素波的那个男人,大家自然不好直接说去湖滨小区,于是在驶过两个街区之后,两辆车停车,凯瑟琳三人就转上了奥迪车,这个时候陈太忠刚挂了电话。
开沙漠王的男人只想证明自己啥都不知道,于是逃命似的绝尘而去,马小雅坐在副驾驶上,见陈太忠东张西望地,死活不肯开动,就疑惑地问一句,“怎么回事?”
“别说话,都给我安静,”陈太忠沉着脸一摆手,非常果断,车里并没有开灯,但是远处的街灯照过来,可以看得出,男人的脸上满是肃穆,还带有一丝丝的……警觉。
要说陈某人在自己女人中的威信,那真的独一无二,滥情滥到一塌糊涂,可偏偏地,他的女人都还认他,不管是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还是中视前女主播,抑或法国大学生。
三个女人齐齐地沉默,陈太忠感受半天,不解地撇一撇嘴,“奇怪,难道是……好了,现在我带你们游车河。”
这寒冬腊月的,又是大半夜,他居然要载着三个美女游车河,这份浪漫真的是……下不为例了,不过三女都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眼下又时近圣诞节,大街上有各种商家忙着装点门面,倒也不至于极端无趣。
陈太忠做出这个决定,也非是无因,刚才林缠人在电话里说了,你不陪我……我倒要了解一下,你更在乎什么样的女人!
这就是上错床的代价吖~陈某人心里不无满足地感叹,惹了一个不该惹的女人——哪怕是器出名门的女人,管不住下半身的干部,果然不是好干部。
其实他这感叹,基本也属于无病呻吟,林莹已婚他还未娶,根本风马牛不相及,造不成什么影响,不过……陈某人最近,不是喜欢上小资情调了吗?
反正这个威胁的话,他还是要重视一下,林家好歹是天南首富,不但神通广大还不在体制内,于是他在煲电话的同时,就放大一下感知,细细感受附近有什么比较强大的气场,以免被人监视了还一无所知。
他细细地品味了好一阵,也没觉得异样,不成想就在即将换车的时候,猛地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袭来,登时就是一滞,可回首望去,想要捕捉来源之时,这杀气又在一瞬间不见了踪迹。
嘿……这倒有意思。
陈太忠不能肯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他在这个社会呆得太久了,虽然麻烦多多,但是能令他生出惊悚感觉的杀机还是不多,所以感觉就难免迟钝一点——唉,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啊。
他又细细地品味半天,甚至假巴意思地下车检查了一下后备箱,但是始终找不到那一丝杀气的来源,于是上车驶向郊外,“咱们去游一游郊外的车河……”
事实证明,有些人还真不能接受他这番幽默,马小雅就微微一皱眉,警惕地发问了,“太忠,怎么回事,有情况?”
中国的特务政治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就连马主播见状,都能生出一些联想来,可见陈主任遭遇的绝对不是个例。
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一听,也登时紧张了起来,索性还好,这两位虽然都是女人,可一个是做人保镖的,一个是总统世家出身,所以也没因此而惊慌失措。
伊丽莎白紧张地拿出一个小喷雾剂瓶子,还有一只强光手电——这都是在北京才有卖的,国外的带不进来,凯瑟琳则是不动声色地发问,“太忠,你确定吗?”
“哈,我只是吓唬你们的,”陈太忠微微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同时却是发动仙力,模拟出一副奥迪车越跑越远的景象——这个幻像在白天未必会那么好用,但是在晚上……真的足够了。
等了好一阵,发现后面并没有什么车跟来,他又做个屏蔽,才驱车缓缓驶向小区,心里却是在纳闷:不会吧,这样的高手,林莹也能招纳过来?
“好厉害的家伙,”就在陈太忠刚才换车的地方,很远处一辆很普通的桑塔纳内,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男子闭着眼睛微喟一声,“我就情绪波动一下,就能让他感觉到我在窥视……这个人,一定杀过人。”
所谓杀气,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有点类似于女人的第六感,但是在很多传说中,是确实存在的——俗谚中的“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大约也有点这样的意思。
刀疤男子对这种气机深有体会,想当年他在战场上被敌方狙击手瞄准了不止三五次,都靠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死里逃生,别人不一定信,但是他绝对信。
所以当被跟踪的男人有所反应的时候,他果断地闭上了双眼,在高手面前,他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起码能控制得了自己的眼皮——我不看你,就不怕暴露。
从某种层面的较量上说,他闭上眼睛,已经是输了第一阵,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如果他不闭上眼睛,那么输的就不是一阵,而是底裤了。
陈太忠到末了,也没发现到底是不是有人监视自己,不过,心里存了这么一个疙瘩,总是无趣得紧,一路撑着屏蔽网回了小区,他甚至有点暴走的冲动——我现在要不是国家干部的话,真就这么大明大方地带着这些女人进来了,你奈我何?
所以当天晚上,陈某人是相当地粗暴,直整得别墅里喘气声不断,四点钟停歇了一会儿,不到五点又开始了,没办法,里面十二个人呢,除了他,剩下的十一个可全是他的女人。
总算第二天是周六,大家都能歇一歇,陈太忠很难得地睡到八点多才起,结果才发现,除了张馨、雷蕾,连蒙晓艳和任娇都起来了,钟韵秋更是已经离开房间,跟领导汇合去了。
“小钟说了,吴市长很重视精神文明建设,希望你今天跟去跟她汇报一下工作,”雷蕾不无醋意地发话。
陈太忠跟吴言的私情,知道的人真的不多,除了一直在北京的马小雅和张馨,陪他一起跟小白厮混过的,也不过是钟韵秋和田甜两人——如果不算打过吴言的伊丽莎白的话。
但是这种事儿搁在女人堆里,有几个人知道,就等于大家都知道了,所以雷记者说这话的时候,挤眉弄眼的很是暧昧——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但是我们都知道了,你现在也该知道我们都知道了。
“那今天晚上,我跟她在床上好好讨论一下吧,”陈太忠没皮没脸地回一句,又打个哈欠,顺手抓起一个烤面包片,一边吧嗒吧嗒地嚼着,一边拿起一张报纸来,“这一吃就是任娇烤的,酥脆酥脆的……咦,谁买了《新华北报》回来?”
“我买的,”雷记者信口回答,接着又叹口气,“这上面转载了晓莉的那篇文章,还加了评论,嘿……倒是反应迅速。”
是吗?陈太忠拿过报纸来翻一翻,在第三版上发现了这篇文章,一如既往地,新华北报对天南商报的报道做了删减,并且配发了评论,评论员正是一级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