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18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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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还是封闭。”
“那看来……还是要叫真了,”陈太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有人嫌日子太安稳,那大家都不要过安稳日子了。
“没必要,就那么几个下作玩意儿,他就指着你乱自己的阵脚呢,”林主席冷笑一声摇摇头,要不说这姜还是老的辣,年轻的区长只是态度端正,就引出一段中肯的点评。
要说这北崇的官场,跟其他地方的官场,并无太大的区别,卖妻求荣者有之,也不乏鬻女谋进者,作风问题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北崇虽然落后,但是北崇的官场并不落后。
但是北崇也有它的特殊性,这些事情是做得说不得的,更是宣传不得的,这里民风彪悍,宗族势力也强。
一个谋上进的干部,一旦传出是靠妻女上位的,他能忍,他的宗族也不能忍,就算没什么宗族,他的街坊邻居也可以指着他的鼻子骂——局长了?爷就是看不起你这种小人,咋的?
所以常言说的作风问题不是问题,在北崇相对还是个问题,关键是看有没有人做文章,有人兴风作浪的话,单单的作风问题,也能把干部掀翻。
以林主席的话来说,县里就有这么一小撮人,很愿意拿着这个帽子乱扣,被中伤的干部知道北崇的情况之后,一着急,难免要进退失据——这时候机会就来了。
一旦被这种卑鄙的谣言套住,首先是不能着急,着急就会自乱阵脚;其次是不能不着急,你要是不着急,别的干部一定会对你退避三尺——谁家没有妻女?谁不怕谣言缠身?
“这里面的分寸,一定要把握好了,”林桓很认真地建议,“不过,现在的社会越来越开放,容忍度也越来越高,我要是你,就宁可沉默以对……区长,你是不是有点不服气?”
“肯定嘛,”陈太忠淡淡地点点头,心里却是郁闷难耐,憋了好一阵之后,才悻悻地哼一声,“关键是我啥都没干,干了……也就不怕人说了,那是活该嘛。”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想的是,不管是谁,敢这么埋汰我,我回头还真要……做你家的妇女之友,切,咱们走着瞧。
不过,林桓是脑子里少根弦儿的那种主,根本听不出来他的情绪,他笑着开导年轻的区长,“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其实……他们这么搞,本质上是因为怕了,对你来说是好事。”
林主席家之行,对陈太忠来说,也算小有收获,既然搞清了这一桩事情,他的下一个目标就很明确了——区委宿舍。
隋彪对新来的区长,印象真的不是很好,你好歹来一个星期了,没有踏进区委的门一步,也不知道来拜访我这个区委一把手——态度实在太不端正。
这就跟陈太忠在区政府呆了好几天,赵海峰一直没有登门拜见,是一个性质的,眼里没有上级啊。
当然,严格来说,陈区长这个性质,比赵海峰还要略微轻一点,隋彪是区委一把手,陈太忠却也是区政府一把手,两人一个管党务一个管政府,有分庭抗礼的道理——两人真的要太和谐,上面还不答应呢。
而赵海峰,远远没有达到能跟区长分庭抗礼的资格,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常务副,这有得比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陈区长来北崇这么久了,不来拜会一下隋书记,态度真的很不端正,隋彪虽然并不愿意看到他出现在区委里——这意味着区委有异声了,但是一次都不来,隋书记……心里也很不舒服。
隋书记心里有遗憾,嘴上不能说出来,这周日的晚上,他难得地清闲一下,躺在家里看恒北台的《恒北直通车》,猛地手机响起,来电话的却是阳州老大王宁沪,“你那个警察局长的事情,处理了没有?”
“我交待给陈太忠了,应该没问题,”隋彪恭敬地回答,心里却是有点小小的吃惊,堂堂的市委书记揪着一个小科长,却是不过问案情,这是有说法的吧?
事实上隋书记心里,也有关于警察局长的人选,不过面对王书记,他只能收拾起这份心思,“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赵海峰在这件突发事件中……表现得不太好,”王宁沪不动声色地发话,“你给他做一做工作……明白吧?”
“咝,”隋彪听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何须明白“吧”?他简直太明白了,下午的时候,他就是如此交待陈太忠的,“这个……我的工作要做得彻底一点吗?”
第3308章交手(下)
王宁沪听到这个问题,也是沉吟了起来,说句实话,他也觉得李强的要求有点过分。
但是这个枪击区政府,性质真的有点太恶劣,上面默认阳州市捂住,可如果北崇区想不通的话,那就是麻烦。
此事尤其是要看当事人的态度,陈太忠再是交流干部,再是外地人,再是没根脚的,他也是党的干部,这个事情处理不好,人家捅到中央都没问题。
当事人把状告到李强那儿了,倒是没说怀疑赵海峰啥的,但是赵区长不配合新区长的工作,这是铁铁的,那些不太和谐的现象,不能不让人生出一点相关的联想来。
总之,李市长的意思是说,咱要想安抚好那个年轻人,这个赵海峰是要动一下的——这是陈太忠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王书记真的是有点不满,我去北崇的时候,你啥都不说,反倒跑到李强那儿去告状,你也真是个不识好歹的。
不过想是这么想,他也知道指望陈太忠当时点出赵海峰的话,实在太不现实,不说他跟赵海峰关系尚可,也不说王书记当时就可以批评这种不正确的想法,只说在场那么多人,姓陈的就不可能那么说话。
——对某些同志有看法、有想法,还是先私下交流一下,才是负责任的态度,搞这个突然袭击的话,姓陈的就别无选择了,而他王某人也失去了转寰的余地。
总之,李市长是这么通气了,他也没说要撸掉赵海峰,只是说陈太忠对其不满意,怎么取舍,还是班长你拿主意吧。
我特么的有取舍的余地吗?王宁沪很是无语,仅仅是你的意思的话,我倒是不怕,但是姓陈的那货,连我都不放在眼里,我能打压他,但是这种大事面前,我不敢打压他。
想到隋彪还在那里等待指示,他无奈地哼一声,“你点一下就行,关键是……注意距离。”
赵海峰是真的完了,挂了电话之后,隋书记心里拔凉拔凉的,王书记说得轻松,但是他非常明白,赵海峰躲不过这一关了。
王宁沪并没有说几句话,但是表达出了很多意思,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拿下赵海峰,是陈太忠的意思——姓陈的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区长的位置,以其眼力和手腕,不可能放弃这种借刀杀人的好机会。
其次就是说,王书记其实不想动赵海峰,但也别无选择了,说得难听一点:这么大的事情,区里不掉个领导,也有点交待不过去,周庆的小肩膀真的扛不起来。
不过王沪宁此人,做事并不是特别心狠,隋彪很清楚这一点,王书记只要他点一下赵海峰,那就是希望赵区长能积极自救,但是隋书记更清楚的是,姓赵的就没自救的能力——王书记不伸手,那就死定了。
尤其是王书记还记得提醒他“保持距离”,可见书记大人的心眼,真的不错,但同时也是暗示他——小心你把自己都折进去。
一种淡淡的、叫做“兔死狐悲”的哀伤,涌上了隋书记的脑中:陈太忠没来区委就没事,赵海峰没参加区长办公会,就悲剧了。
感叹归感叹,他也明白,目前他是不宜有大动作,起码得等这阵风过去之后,再跟那年轻的区长慢慢计较。
他正在家里盘算,猛地老妻走了进来,“老隋,陈太忠在外面叫门。”
“嗯……我出去,”隋书记吸一口气,他住的地方,其实跟陈太忠的小院离得不远,也就是五六百米的模样,是老县委大院,新的区委大院只有办公楼,还没盖宿舍楼。
只不过,就这么一点距离,两人却根本没有来往过,眼下听得对方登门,他勉力收拾一下心情,才主动迎出去。
“隋书记亲自出来了?”年轻的区长脸上泛着热情的笑容,“真是不敢当……这几天一直在熟悉工作,今天才有点时间,马上来见班长。”
“嗯,”隋彪微笑着点点头,笑得非常地客套和矜持,他把人让进院门之后,关上大门,“进来说吧。”
这种笑容,陈区长也见得多了,倒是不以为意,跟着隋彪走进屋坐下之后,他就笑着发话,“我来有四件事,第一,是向班长解释一下,来得有点晚了;第二就是汇报一下前天的区长办公会……”
区长办公会的细节,隋彪早就听说了,大致情况也了解了,现在小陈讲得也很简单,他听完之后微微点头,淡淡地表态,“规划不错……资金能保障吗?”
“我努力吧,”陈太忠笑着回答,“当然,这需要班长的大力支持。”
“唔,”隋书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起来有答应的意思,但其实只是表示“我知道了”,他顿一顿之后发话,“第三件是?”
“第三件,就是我要在近期去一趟北京,帮区里活动几个项目,”陈太忠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我希望……杨孟春能跟我一起走。”
“唔,那你跟他协商吧,我没意见,”隋彪点点头,这种手段在北崇很常见,他知道对方的意思,这是通知自己一声。
陈区长直接就能带走杨局长,不过那个时候,杨局长真要拿隋书记做挡箭牌,对区政府来说,也是个麻烦,所以陈太忠直接提出来,并且不怕告诉对方,我知道他是你的人。
我能不答应吗?这种感觉,让隋书记很不舒服,他倒是宁愿姓陈的先找杨孟春说话,自己最后卖个人情,还显得事态尽在掌握——他目前确实没有为难陈太忠的可能。
说穿了,还是一个掌控力道的问题,新区长直接上门谈事,固然是尊重他这个班长,但是同时,人家隐隐就摆出了打擂台的架势。
不过……慢着,你说你要去北京?隋书记又开始怀疑这家伙说这话的动机了,是想暗示什么吗?于是他又问一句,“要跑哪些项目?”
“农林水方面的吧,”陈太忠沉吟一下,决定事情只说一半,他不太有把握徐瑞麟会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但是白凤鸣肯定嘴紧——那油页岩的干系,实在是太重大了,“成不成还是两可,就不跟班长吹牛了。”
“那你也叫上徐区长吧,”隋彪适时地提出建议,这不是他的支持,而是他的表示——我党委管宏观的,有权指导你。
“有这个考虑,”陈太忠点点头,含含糊糊地回答,然后他话题一转,“第四件事,就是请示一下班长,区委这边……我能做些什么?”
尼玛你这堂堂正正地就逼过来了啊,隋彪开始有点挠头了,要说官场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对手,现在这个场面他倒是镇得住,但是将来有什么不同意见,二把手一旦占理,肯定敢跟他这一把手叫板。
“区委这边,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隋书记轻描淡写地回答,“你现在要做的,还是尽快熟悉政府工作,年底了,很忙的。”
“年底了,有些项目不得不跑了,”陈太忠笑着回答,“我才来北崇,但是已经喜欢上了这里……会努力为大家服务的。”
你高调唱得倒是不错,隋彪觉得这货上门说的这些话,真是有点欺负人,说不得抛出个话题来试探对方,“最近有些干部岗位有调整需求,有了大致人选,我会跟你碰一下。”
这就是他说了,不给陈太忠提名的机会,而这些干部岗位调整需求,其实是八省干部大交流产生的后续影响——有位子空出来了,就有正科提副处了,副科也就有提正科的机会了。
而且换届在即,部分干部调整一下也是很正常的,说完之后,隋书记淡淡地看着年轻的区长,要看他怎么表态。
“碰不碰都无所谓,通知我一声就行了,”陈太忠果然不是好惹的,直接正话反说了。
“这不好吧?”隋书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小伙子,阳谋这东西,不仅仅是你会玩,我这党委一把手玩阳谋,比你这政府一把手具有太多的先天优势。
“没什么不好的,我才来北崇,不认识几个人,”事实上,陈区长并不是正话反说,他只是做事很有性格,“关于人事任命,常委会上表决,我也会投弃权票的,我要对自己的一票负责。”
尼玛,隋书记禁不住暗骂一句,生瓜蛋子我见过,还真没见过这么生的瓜,行,你玩性格我陪你,于是他缓缓点头,“党员该有负责的觉悟,也该有服从组织决定的觉悟。”
陈太忠直勾勾地看着他,好半天之后才微微一笑,“班长指示得很正确,我还是那句话,来北崇,我是做事来的。”
人事权之类的,哥们儿不会争得太多,现在更是一点都不争,希望你也别伸手太长……
第3309章飞北京(上)
周一,陈区长开始新的一周的办公,这时候前来汇报的人就多了起来,有行局的领导,也有乡镇的领导,新来的区长在办公会上的表现,已经传了出去。
官场里说什么阵营也好,势力也罢,说来说去不外乎是利益二字,很多人听说新区长搞钱有一套,登时就抛开了观望的心态,手快有手慢无,谁再呆着谁就是傻瓜——二百万里面,有八十万已经被谭胜利弄走了。
有意思的是,办公会上有个细节,被传得变形了,关于新区长为什么给教委钱,而不给交通局钱,事实上陈太忠已经解释得很明白了,政府对包工队没有义务,对教师有义务。
但是传到下面,就成了葛区长不能很好地控制交通口儿,发生了那么激烈的事情,陈区长恼怒之下表示,一分钱都不会给,而谭区长听话,就得到了八十万。
这其实只是真相的一部分,但是到了下面人嘴里,这就是真相的全部——这才是大家眼中真实的官场,应该的真相。
结果这区区的一百二十万,让陈区长直接从早上忙到了下午下班,甚至连午饭,都是跟下面乡镇领导吃的——临云乡的书记和乡长同时来了,而且还是退休的乡党委副书记王鸿领头。
王书记一见小廖,就抱怨他不仗义,说你这个娃娃年纪轻轻,太坏了啊,我现在要插个队——区长在我家住了一晚上,你都不告诉我他是谁!
旁人一听说临云乡这种破地方来的人,都要插队,眼中齐齐就冒出了火来,不过听到最后一句,登时就偃旗息鼓了——合着陈区长在老王家住过?
有那思想不健康的主儿,由此就想到了传说中区长是“妇女之友”来的,莫非区长在老王家看到了美妇,然后就……那啥了?
不过这个猜测,很快就被他们自己推翻了,王鸿这人虽然也有点势利,但是不知道区长的身份之前,肯定不可能太自甘堕落了。
倒是新区长一来,就能跑到临云乡私下考察,那还真有点做事的模样。
廖大宝请示了一下领导,才很遗憾地对王书记表示,说区长不许你们插队,王书记正要捶胸顿足以示苦恼,不成想小廖同学话锋一转:不过区长说了,上次喝了王书记家不少好酒,中午他请您喝酒。
其实廖大宝非常清楚,领导为什么要请临云乡的人喝酒,油页岩的事情,实在泄露不得,领导再三强调过保密,事实上,到了后期,他都不知道区长跟白区长谈了些什么——因为他籍贯是云中的,而云中县也有油页岩。
不过小廖同学的觉悟,那也是不用怀疑的,他虽然籍贯云中,落户关南,都是花城三角的一部分,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来自于何处。
家乡……他也想帮家乡一把,但是这不现实,北崇和云中是天然的竞争关系。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舍得辜负陈区长的信任,将消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