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19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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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陈区长重重地叹口气,里面夹杂着无奈、愤懑、自责之类的种种情绪,“这些人我要带回去审,给杨伯明一个交待……你要是不让我带走,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带回去审?”韩乐闻听到这话,是真的惊讶了,他想过这种可能,但是耳中听到对方真的这么承认,心里登时生出了极大的不满,“这些人,决定我们下一步的案情侦破工作,我希望您能把他们留下来……北崇带走他们的理由并不充分。”
“我是一定要把他们带走的……来,抽烟,”陈太忠顿了一顿,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对方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我这个烟不错。”
“烟确实不错,”韩队长打量了手上的烟半天,才摸出打火机打火,略带不舍地吸一口,苦涩地发话,“陈区长您身娇肉贵的,不用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吧?”
陈太忠还没来得及说话,杨仲亮红着眼睛走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是深深地一鞠躬,“陈区长,我们杨家的血仇,就指望您伸张了。”
紧跟着,杨家大嫂也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区长,大明说了,那绝对是我家大妮儿,她下巴上被铅笔戳过,有个小黑点……”
“韩队长……这就真的对不住了,”陈太忠歉意地冲韩乐闻一摊手,很坚决地表示,“这是我们北崇的案子,希望你尽量配合。”
“这咋就……成了北崇的案子?”韩乐闻真的有点出离愤怒了,“有没有搞错?他在我们通达杀了人,陈区长,我个人很愿意尊重你,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杨伯明是我北崇人,他因为解救自己被拐卖的女儿,身受重伤,”陈太忠抬手轻拍一下桌子,“这个案子,我们北崇拿定了!”
“他有轻度的幻视幻听,”韩队长再次强调一遍,事实上他也清楚,如果能断定,那女孩儿确实是杨伯明的女儿,北崇为苦主出头强行插手,他倒也不好阻拦——毕竟北崇的区长陈太忠亲自来了,此人在地北的名头也太大了,“是不是他女儿,真的不好说。”
“那北崇为家乡的见义勇为者出面,”陈区长是打定主意了,一定要接这个案子,“我以前就是抓精神文明建设的,老韩你知道。”
你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韩乐闻气得想拍桌子了,这个案子怎么可能被你北崇拿走?不过他终究也是体制中人,眼见抵挡不住了,就往上面一推,“你有什么想法,还是跟市局领导沟通吧,我真的做不了主。”
“这个并不重要,”陈太忠淡淡地摇摇头,“我现在想说的是,我们需要分享关于那个孩子的资料……总不能因为咱俩谈不拢,让犯罪分子逃之夭夭,真要出现那种情况,我要对你不客气的。”
第3520章祸及妻儿(上)
“真的是欺人太甚,”看到陈太忠走出去,韩乐闻气得狠狠一捶桌子。
带着外省的县区分局警察来地北省会通达,公然要抢市局案子,这行为真的是太嚣张了,哪怕是对方有一些插手的理由,但那点理由,不足以支持他们如此公然胡来。
这个时候,北崇人居然还要分享那小女孩的消息,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韩队长有心不给对方消息,可是姓陈的直接威胁到他本人身上了,这个时候他再坚持,就太划不来了——为公家的事情,沾染上了私人的恩怨,那不是傻的吗?
而且这小女孩儿的去向,确实也耽搁不得,消息交待得晚了,一旦通达这边没抓住人,姓陈的可就又有发作的机会了。
所以,纵然有太多的不情愿,韩乐闻还是不得不将自己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告诉对方,他不停地对自己说,我这么做,也是想尽快搭救那被拐卖的小女孩。
可是这份屈辱感,是怎么都抹不去的,他甚至很悲哀地发现,自己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还好,他总算坚持了部分底线,比如说他很坚决地表示,想要我移交案子,那必须得市局领导亲口指示。
想到这里,他又站起来往窗户外看一看,发现陈太忠正在走出医院的院门,于是掏出手机拨个电话,“何局长,我韩乐闻,现在有个情况向你反应一下……”
何魁星副局长是分管这个案子的,眼下虽然才七点半还不到上班时间,可是他还是很耐心地倾听案情,听到陈太忠等人的出现,他也没吭声——这很正常,很有可能是别人已经向他汇报过了。
不过当他听说,陈太忠打算把死者的家属拉到北崇审理,并且拒绝交给通达警方的时候,禁不住冷哼一声,“他这么搞,把咱们市局当成什么了?”
“他表示说要接手这个案子,我再三劝阻,他也不听,那我只能告诉他,我没有权力决定这个,”韩乐闻也并不怕领导知道,自己把责任推到了上面——这原本就不是他能做主的。
正经是提前打个电话,通知领导准备应付这种恶客,才是他该做的。
何局长沉默好一阵,才叹口气,“如果强行让他把人留下来,你觉得可能性大不大?”
“可能性非常小,我认为,他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武力,”韩乐闻对这一点还是比较确定的,那些人在外面闹腾的时候,自己没出面去管,现在陈太忠把人抓起来了,他要是强行去索要的话……以其人的嚣张跋扈,结果不用猜测。
“他武力再强,也就是一个人,”何局长心平气和地说一句,没带半点情绪。
“这个……不太合适吧?”韩乐闻并不知道何局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绝对不能支持这个说法,否则万一出了什么纰漏,老何都不需要空口白牙地说,这是韩某某的建议,他只需要表示自己受了蒙蔽,全部责任就都到了韩某人的头上。
所以他很明确地表示,“陈太忠真的敢下手,也很能打,可是咱们又不好对他下重手,何局……咱们得慎重。”
“嗯,那这个事儿我知道了,你就当没给我打这个电话好了,”何局长挂了电话。
随便你了,反正我的心意是尽到了,韩乐闻无奈地撇一撇嘴,收起了手机,然后又转头看向窗外,却发现陈太忠在大巴车旁,跟一个北崇警察在说着什么,旁边还有一个死者家属低着头站在那里,他心里禁不住暗暗地纳闷:这么一会儿时间,你就得到线索了?
他想的跟事实有点偏差,陈太忠现在也仅仅是知道,为什么死者家属要找杨仲亮的麻烦。
北崇警察将人抓上车之后,现场就展开了审讯工作,没办法,时间不等人——被讯问的人在车头,其他的人在车尾蹲着。
来闹事的,并不都是有胆子的,有人当场就表示了,我只是替朋友来捧场的,你们要觉得我做得不对,那我接受批评教育。
只是批评教育?看把你美得,北崇警察冷笑着表示:批评教育那是一定的,北崇看守所欢迎你们的到来。
北崇看守所?车上登时就炸锅了,警察二话不说电了两个人,大家才又老实起来,然后就有人表示了:我只是死者的邻居,我要检举立功。
他检举的内容非常有限,两家虽然是邻居,但是他也仅仅是知道,死者没有正经营生,没准是拐卖小孩的——家中时不时地出现外地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孩。
信息大致是正确的,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北崇的警察恼火了,尼玛,这也算检举?等回了北崇看守所,我再好好地教一教你,什么叫检举。
我也检举,另一个人站了起来,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他就走上前低声交待——这些人闹事的时候看起来众志成城,一旦事不谐,举报起来也是前仆后继的,根本不讲一点义气。
时下的社会就是如此,喊来帮忙的人眨眼就能翻脸,跟他们比起来,北崇人抱团宗族观念强,这话一点错都没有。
检举的这位说了,我们此来主要是造声势来的,倒不是一定要把北崇人怎么样。
这就解释了一个疑点,为什么死者家属敢在医院门口闹事,要知道,那个死者虽然是被刀捅死的,但是现场不见了一个关键的小乞丐,说明此人是有问题的。
而死者家属也清楚这一点,搞这套颠倒黑白的把戏,无非是想煽动民众、要挟政府的同时,转移一下公众的视线焦点——当然,能从杨家诈点钱出来,那就更好了。
“这还真是欺负外地人,”陈太忠听得一呲牙,又摸出手机,“现在咱人手有点不够,我得跟朱奋起呼叫一下支援。”
人手确实不够,陈区长来的时候带了大轿子车,主要是想着要将杨伯明和另外两个嫌犯带回北崇,这仨都是重伤员,车里要保证适当的空间——至于多带手铐,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但是来了通达之后,他发现事态的复杂,还出乎他的想像,只死者家属倒打一耙这一招,就浪费了大量的警力和空间。
而现在杨大妮儿的下落还没打听到,他还要防着某些家伙颠倒黑白的反扑,眼前这区区几个人,真的就不够用了。
回头北崇发展了,这基干民兵也得好好组织着锻炼一下了,陈区长禁不住暗暗地叹气,陆海省常务副万刚一定要搞出一支特警来,他是有点明白万省长的感受了……
不过,还没等朱局长的援兵赶到,那个抱小孩的女人就被通达警方抓获了,事实上这是一个乞讨团伙,老人小孩妇女和青壮年,加起来有四十多号人——通达警方派出了两个防暴大队,确保没有一个人漏网。
而北崇警方对这一行动,是完全不知情——要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分享了情报也扯淡,他们在地方上的张力,几近于无。
不过北崇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被杨伯明刺伤的两人已经先后恢复了知觉,伤势重的那个尚未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不宜过分惊吓,但是伤势轻的那个,已经可以问询一些问题了。
这位一开始,也是试图蒙混过关,说我当时啥都不知道,就看见有人打架,试图上去拉架,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了。
对于他的信口胡说,通达警方并没有多在意——谁还没个侥幸心理?现在逼迫的话,很可能得到一些假消息,反倒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带种的,你就把这个侥幸心理坚持下去,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倒要看你能撑多久。
通达警方能沉得住气,但是有人沉不住气,杨家大嫂见到娘家来人撑腰了,又见到了自家男人,知道他虽然伤得重,性命却是无碍,这心就放了一半下去。
反正警察也不许她在杨伯明身边呆着,那么她就要落实女儿的下落了,打架抓人之类的事情她不行,但是她很清楚,被砍伤的那两个人,肯定知道点什么。
所以她就来这两人所在的急救室门外蹲守,等听说有个人醒来,又有几个警察模样的人走进房间的时候,她站起身就往外跑——杨大嫂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陈区长不是在吗?
下一刻,得到消息的陈太忠就走了进来,他笑眯眯地发问,“听说有人醒了?醒了好啊……这个人我北崇接收了。”
“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你来……”旁边一个人冷哼一声,不过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只觉得脸上猛地一震,接着才听到一声闷响,然后眼前金星乱冒,就失去了知觉。
“领导说话,你逼逼个啥……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你来了?”陈太忠微微一笑,看都不看此人一眼,而是冲着韩乐闻点点头,“我要带他走,韩队你打算反对吗?”
第3521章祸及妻儿(下)
我反对得起吗?韩乐闻心里暗叹,嘴上也提示一下,“此人的伤情还很严重。”
“他要是死了,算在我头上,”陈太忠看他一眼,不耐烦地表示,“我给你签字画押立军令状,这够不够?”
“陈区长,我已经说了,这个话你跟我说没用!”韩乐闻恼怒之下,也顾不得许多,“而且这个廖征红,本来就是我们通达人……在我们的调查范围之内。”
“是通达人?这倒真是……有点难办,”陈太忠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又若有所思地瞟对方一眼,“你不是故意骗我吧?”
“他有名有姓的,你可以去查,”韩队长淡淡地回答。
“你只给我个名字,我查个什么?”陈区长哭笑不得地翻个白眼,“你把他的家庭住址、父母儿女的信息都给我……我是认真的,别弄那些不靠谱的东西,可能你不知道,我以前干过政法委书记。”
“不靠谱的东西,都是糊弄外人的,”韩乐闻哭笑不得地回答,警察们作假是常事了,遇到内行,大家就都能体谅,听说对方干过政法委书记,他真是很庆幸,自己说的确实都是真的,“陈区长,你这个任职经历……真的很丰富啊。”
“我的任职经历真的丰富,”陈太忠闻言,大喇喇地点点头,“想要更好地为人民服务,丰富的任职经历是必须的……这能保证我不受蒙蔽。”
我也没想蒙蔽你,韩乐闻心里冷哼一声,却也没打算跟对方叫真,本来的,这个廖征红真的就是通达人。
下一刻,警察们就拿来了廖征红的相关资料,陈太忠转手交给黑瘦的警察,微微挤一下眼角,“落实一下……通达警方不会受蒙蔽,但是咱们最好掌握第一手材料。”
这个警察离去之后没多久,武警医院门口又来了两辆车,车上的人下来之后,就直奔北崇的大金龙,来人自报姓名,说是省委文明办的言昌盛。
“嗐,言主任怎么也来了,”陈太忠本来在不远处跟人说话,接到消息之后连忙赶回来,“这真的让我受宠若惊。”
“知道你来通达,我怎么能不来,你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言主任微笑着回答,话里的亲热是实打实的,“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了?”
陈区长看他挺热情,说不得介绍几句,心里却是在琢磨,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不知道?这毕竟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儿。
他正琢磨呢,猛地听到一阵喧闹,回头一看,却是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三个被铐子铐着的人,一个老汉,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
大人被铐子铐着也就算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铐着,实在令很多人看不过眼——这会给小孩子心里造成多大的阴影啊?
“区长,这是我们在廖征红家抓到的人,”一个警察走过来敬个礼,“请您指示。”
“带上车,”陈太忠下巴一扬,轻描淡写地指示一句,然后才又嘀咕一句,“看不出来啊,你挺厉害,这样都能抓到人。”
这话是经验之谈,异地抓捕真的很麻烦,如果没有当地人支持,警察自己带车的话要方便点,但是车牌是个问题。
像陈太忠这一行人来通达,那就更是问题了,总共只有一辆大轿子车,还停在医院门口了,警察想去抓人,尤其是抓好几个人,打车也不方便,还容易引起围观,导致事态恶化。
抓人的指示,是陈区长下的,但是他也没指望这么快就能抓到人——总是要等北崇的支援力量来了,才能更方便地行事吧?
那警察微微一笑,将嘴巴凑到区长耳边,“我找杨伯明的老板借了辆车,他们帮助老乡,是很热心的。”
“这真是……”陈太忠听得有点哭笑不得,他也听说了,那个包工头是挺照顾杨伯明的,今天还来医院看过人,不过对方居然豪气到敢借车出来,这可真算有担当的主儿。
而自己手下的警察也不笨,居然能联系上这样的人,并且这么快就将相关人捉拿回来,这办事效率……真的值得嘉奖。
“太忠……这是怎么回事?”言昌盛看得有点傻眼了,“那不是还是个孩子吗?”
“就是,孩子他爹被人捅伤,这道理没说明白呢,又把孩子抓起来,”那妇女闻言就大叫了起来,“大人的事儿,关孩子什么事儿……你们恒北人也太霸道了,地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