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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0章

官仙-第20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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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9章官帽空舞(下)

这事儿我怎么觉得这么古怪呢?徐瑞麟琢磨一下,狐疑地发问,“真要让我说?”

“嗯,”陈区长淡淡地点点头,端起面前的啤酒瓶,咕咚咕咚地灌了起来——你尽情地毛遂自荐吧,我还须表现出一些为难,才能让你重重地领情,坚定地跟着我的指挥棒走。

“我觉得……凤鸣区长就不错,”徐区长的话,好悬没让陈区长一口酒喷出来,他还强调一下,“而且他也很擅于领会陈区长你的意思。”

你直接说他是我的人就行了!陈太忠心里暗叹,怪不得老白不稀罕那个位子,丫还没当上常务副,就已经被人划为陈系人马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干部的眼睛更亮。

他一边想,一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凤鸣是不错,但是他分管的口子比较关键,交给别人去做,还真的有点不放心。”

“那葛宝玲也不错,”徐瑞麟又推荐一个人,“他俩的能力差不多,宝玲区长的执行力很强,工作的时候也非常投入。”

这其实就未必全是好话了,葛区长的工作积极性没得说,敢冲敢打,可把握全局的能力要差一点,不像白凤鸣习惯谋定而后动,但是怎么说呢?县区这一级,在官场里层面相对比较低,勇于任事可以算是个优点。

“哈,”陈区长听得就笑了,“老徐,光听你评价别人了,怎么就不见你说自己?合着你只会批评,不会自我批评?”

他看出来了,徐瑞麟有忌讳——估计以为区长是试探,所以不提自己,那么他就提一下。

“自我批评?”徐区长讶异地看一眼领导,拿起面前的啤酒灌了两口,才轻叹一声,“陈区长,我没想做这个常务副……真的。”

尼玛,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官场吗?陈区长猛地听到这话,简直震惊到无以言表——一个个都对进步不感兴趣,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明明是一肚子不解,他还得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风轻云淡地点点头,“嗯。”

“主要是两个原因,”徐瑞麟却不会攥着拳头让区长猜,他主动掀开了底牌,“首先,没有管教好小波,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轻轻地皱着,语气也很平淡,但是唯其平淡,越能让人感受到那份发自心灵深处的、浓浓的悲伤,“所以我不想让自己再那么忙碌了,我更愿意多抽出点时间来,陪一陪家里的小孩……仕途再顺利,也取代不了亲情。”

“嗯,”陈太忠再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过这次,他多说了两个字,“理解。”

“第二就是,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徐瑞麟微微一笑,继续解释下去,“我对农林水有着深厚的感情,也很喜欢看到农民们在丰收之后的喜悦笑容,这种成就感,才是我追求的。”

“呵呵,”陈太忠笑一笑,类似的感觉他也有过,如果他肯扎根农村的话,现在的东临水,怕是已经进入全国百强村了。

但是,如果他的目标仅仅是扎根基层的话,那恐怕连基层也呆不了多久,若没有搭上市里的和省里的关系,做出天大的成绩,也抵不上一纸调令,枉自为人做了嫁衣裳。

所以他很尖刻地发问,“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你觉得……守护得住这份成就感吗?”

“有陈区长你在嘛,我也会极力配合的,”徐瑞麟微微一笑,抬手去灌啤酒,连灌好几口之后,他才放下酒瓶,长长地打一个酒嗝,“其实大家都知道,你也很享受这份成就感。”

“真是……”陈太忠被这个回答弄得哭笑不得,好半天才长叹一声,“真是胸无大志。”

徐瑞麟喝完一瓶啤酒走人了,年轻的区长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一口接着一口灌着啤酒,真是纠结到想痛哭一场:尼玛……香喷喷的一个常务副,咋就没人肯要呢?

难道说,是我太强势了,他们做常务副,心里有压力?陈区长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他就有点睡意了,在他脱衣上床的时候,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莫非李强答应我这个位子……是有蹊跷?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跟两个人谈过此事了,接下来就要暂时放一放,再划拉一下,看看有什么别的合适人选没有,反正这二位的嘴都很紧,他无须担心消息外泄。

第二天是周五,陈区长撇开了博睿的人,很罕见地来到区党委转一圈,而且他不找别人,直奔区委组织部而来,霍部长在屋里正捧着一杯清茶,悠闲地看报纸,猛地见到区长驾到,登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站起身,“陈区长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陈太忠似笑非笑地反问一句,“合着第一副书记,就是空架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有点突然,”霍兴旺干笑一声,又搓一搓手,“其实我正惦记您的烟呢,抽了熊猫烟,感觉别的烟都是干草了……还有吗?”

这讨要看似无礼,正经是在套近乎——适当地求人,有助于拉近双方的关系。

“我就带了一盒半,只给你一盒,”陈区长丢给他一盒,又散给对方一根,享受了组织部长的点烟之后,他慢悠悠地发话了,“我过来问一下,这个大学生返乡创业……目前有多少人送上来方案了?”

这个活动是区委区政府联合搞的,学生们的方案要上交到组织部,组织部先初审,然后再按批次交到区政府,区政府那边给出合理的建议,待学生们修改之后,再交回组织部备案——最后才是区委区政府共同评判,确定最后的人选。

这个手续是繁复了一点,但相对能做到权力制衡,这一点是相当关键的,所幸的是,学生们只需要将方案交上来,然后等区政府和区委的通知就行了,诸多手续直接就是内部完成,倒也不算人为制造障碍。

“到周三为止,总共就送上来两份,有些不合格的没收,”霍兴旺一听陈区长是为此事而来,心里蓦地就轻松了不少,“目前才刚刚开始,不过问询这事的人不少,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没收的,也要留副本存档,”区党委第一副书记做出了指示,“方便大家查阅……组织程序,一定要做到公平、公正和透明。”

“哈,陈区长你这个指示很及时,咱们确实要对得起群众的信任,也要经得起质询,”霍兴旺笑眯眯地点点头,心里却是在暗暗地叫苦,尼玛,你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简单,知道我们要增加多少工作量吗?

“扎根于群众,服务于群众,这是咱们国家干部该有的觉悟,”陈区长轻描淡写地说一句,然后喷云吐雾地指示,“那两份拿过来我看一下。”

霍部长闻言站起身来,快步走出房间,不多时拿了两个文件夹回来,陈太忠信手翻看一下,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一份方案是要在农村搞土制页岩油加工,另一份则是要搞劳务输出——将北崇的剩余劳力,往沿海地方输出。

要不说,这学生就是学生呢?空口白话的能力很强,这个土制页岩油,大约是听说区里在搞这个玩意儿,就想借着这个概念,搭车跟风一把——这个方案里,甚至连页岩油怎么炼制都没说。

所以这个方案很可笑,小的页岩油加工厂,区里绝对不可能批,污染严重是一方面,其次,小作坊炼制页岩油,浪费太多,能耗比非常不科学——这就像一个盛产煤炭的地区,学生说我回来要搞小煤窑一样,真的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不过,总算也是用心想了。

另一个劳务输出,同样地滑稽,写方案的学生光想着北崇有剩余劳动力了,就没想到,这些人宁可闲着也不愿意去干活,自然更没想到,怎么样改变大家的认识。

尤其要命的是,丫跟下家也沟通不顺,只说沿海地方某某工厂缺劳力,却没说我怎么能保证大家进了这里,他倒是想到了——如此一来,能带动很多人脱贫。

“赤子之心啊,”陈区长看完之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两份方案也都有可取之处,起码学生是调研过的,也充分考虑了自家的优势,只是不怎么具备操作性——这就是常言说的不接地气。

“学生们是用了心的,区政府可以适当地引导,”霍兴旺笑着发话,身为一个老组工干部,他非常清楚,现在的学生一茬不如一茬,矮子里面拔将军,能拿出这样方案的学生,已经算得上是肯动脑筋了。

“嘿,太忠区长来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招呼,却是隋彪笑眯眯地走进来。

“我来随便转转,”陈区长信口回答,眼角的余光却是在观察着隋书记的反应,他今天来了解学生报名的情况,其实只是一个借口……

第3670章这不科学(上)

陈太忠其实知道,招聘会开了没几天,而学生们调研和找项目应该要用去不少时间,眼下能交上来报告、敢交上来报告的,真没几个人。

但是就算没几个人,这个事情,区政府也一定要再三强调关注,兹事体大容不得胡来,而且这是区委和区政府合作搞的——陈区长的过问,非常正常。

可陈太忠今天来,还有他的用意,昨天白凤鸣和徐瑞麟的反应,不但令他非常吃惊,也让他生出了一些不好的猜测,于是就专程来区政府,观察一下大家的反应。

然而,隋彪并不这么认为,他本来正在办公室看文件,顺便合计一下下半年度,区党委能做一些什么务实性的工作,好从区政府那里弄点钱过来——博睿那么大的资金投下来,他看着也眼红。

这时候,听说陈太忠来了,还是直奔霍兴旺的办公室而去,隋书记登时就有点着急了,陈太忠你不能这样啊,你的政府事务我不插手,你怎么能直奔着我的人事权而去?

所以他就伪作闲暇地漫步踱来,耳听说对方是随便转转,他就笑眯眯地表示,“一直少见你来,正想着政府工作那么忙,党委要不要帮你忙呢。”

“党委政府本来就是一家,何必划得那么清楚?”陈区长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回答,“党委愿意帮忙,我求之不得,最近正好忙不过来。”

“哈,我开个玩笑,”隋彪哈地笑了起来,“党政分开讲了十几年,这是潮流,是历史的趋势,抓微观还是要靠政府,就像抓宏观必须靠党委。”

“其实政府最近的一些事,也需要党委的指导,”陈太忠慢吞吞地回答,同时细细地观察对方的表情,“比如说这个大学生返乡创业,我今天来了解的,就是这个政策的进展。”

“哦,你是来了解这个,”隋彪笑眯眯地点点头,姓陈的你要是为这件事而来,那还真不算什么,“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目前没有,”陈太忠摇摇头,“本来知道的人也就不多,总是摸着石头过河,以群众为基础,也要强调小心为上。”

“这个倒是,”隋彪点点头,然后又问一句,“对了太忠,目前区党委想搞个结对子工程,党员干部跟落后山村一对一帮扶,你怎么看?”

“这是好事,”陈太忠果断地表示,“党员干部就应该深入群众。”

“但是这个帮扶……是要花钱的,”隋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政府能支持多少?”

“那就按出差补助算,”陈太忠轻描淡写地回答,这种扶贫或者结对子工作,各级党委搞得都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形式主义,真没几个人能沉下心去做事,做为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的干部,他很清楚这一点。

当然,他也不会认为,所有的干部都是混日子的,“如果能提出具备可操作性的建议,需要花多少钱,政府就支持多少钱。”

“呵呵,这话是你说的,值得花钱的你会认,”隋彪笑眯眯地回答,“你可不要认为,区党委的干部,只会务虚哦。”

“只要提得出合理化建议,钱不是问题,”陈太忠站起身来,今天的谈话,就该到此为止了,“我不怕党委花钱,就怕我有钱你拿不走。”

“太忠你敢这么说,真是好样的,”隋彪冲着他的背影,竖起一个大拇指,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

隋书记对陈区长的态度很满意,因为他有自己的算计,而陈太忠对自己的党委之行也很满意,耽搁了一段时间,却是落实了一些事情。

看到党委的态度一如既往,甚至隋彪依然对自己保持着警惕,那么也就是说,常务副区长一事,似乎没有什么太古怪的说法。

不过陈太忠又想一想,还是改变了自己原本计划的坐等,干部任命这种事,真的是手快有手慢无,以前他没操这个心,自然就无所谓,而此次白凤鸣和徐瑞麟的反应,让他心里真的有点空荡荡。

正好,当天晚上葛区长来陈区长家里汇报工作,她分管的口子里,有些设备和工程要走招标程序,比如说才到手的救灾款,又比如说候车大厅的建设。

按说这招标程序,是有二十万的红线卡着的,但实则并不尽然。

比如说有些大宗的消耗品,一次完全没有必要买得太多,否则是徒占资金;又比如说,有些工程是可以齐头并进的,分拆开来就低于招标要求了;更比如说设备的主机和配件可以分开来购买——总之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绝对完善的制度只存在于传说中。

葛宝玲的态度倒是挺端正,事实上,四个副区长的态度都算不错,在招标报备之前,都要来区长这里汇报好些次,解释某些苦衷或者是确定一些事宜。

葛区长汇报这些的时候,甚至没有戒备王媛媛,在她看来,消息若是从小王那里泄露的话,那跟自己是无关的——更可能是区长授意的。

工作谈了差不多二十分钟,葛区长将区长的指示一一记下,就问区长还有没有别的指示了——晚上八点了,她一个女干部,孤零零地一直呆在男领导家里,总是不好。

不成想陈太忠看王媛媛一眼,“小王你先回房间。”

小王回去了,葛宝玲正心里纳闷,什么样的事情,连她都得回避,就听得年轻的区长发话了,“最近区政府的工作很忙,说来说去,咱们少了一个副区长啊。”

葛区长先是疑惑地微微皱眉,紧接着,她的眼睛刷地就亮了,然后缓缓点头,大约过了十秒钟,她才深吸一口气,“我也没觉得有多忙,日子很充实。”

“本来呢……我是有意推荐你的,”陈区长见她不敢接话,只能自己点题,然后他沉吟一下,才又缓缓发话,“但考虑到你是女同志,又是人到中年,家庭压力也大……做出这个选择,我也很艰难,这并不意味着我否定你的工作能力,你要心里有数。”

葛宝玲的眼睛在瞬间就变得灰暗无比,她呆呆地愣了有十来秒钟,才恍恍惚惚地回答,“其实我的家庭,没什么压力,老人的身体很健康,孩子在阳州一中,成绩也不错,不过……还是感谢您告诉我这些。”

“唔,”陈区长点点头,陷入了沉思里。

葛区长这么说,其实只是下意识的辩解,在说话之前,她已经想到了,陈区长跟自己说这件事,那就是结果早定了,只不过如此解释一下,能宽了她的心,不至于影响工作。

甚至她都猜到,是谁拿走了这个常务副,除了白凤鸣,再没可能有别人,若是其他县区或者上面的人来,陈太忠根本没必要跟她说这些。

至于说为什么是白凤鸣,这也很简单,葛区长和白区长一直都是常务副区长的有力争夺者,徐瑞麟根本排不上号,也就是陈区长来了之后,徐区长分管的口子出了点彩,却终究要差她一头,更别说这姓白的在陈区长初来乍到的时候,就果断地卖身投靠了。

这个位子我是不会让的,总是要搏一搏,葛宝玲略带一点绝望地想着,可是想到陈区长的强势,她心里又非常地忐忑——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要是再不让的话,就算能非常侥幸地抢到常务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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