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2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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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通达?”陈太忠愕然地扬一扬眉毛,他们去地北干什么?
“哦,是这样了,《南华时报》将马芬母女接到通达了,包吃包住加每天五百元,”记者很遗憾地耸一耸肩膀,“相关消息,由他们独家放送……外人不得随便接触马芬母女。”
“喀喇”一声轻响,陈太忠捏断了攥在手里的签字笔。
总有一种下限的刷新,能令人目瞪口呆。
第4345章小丑猖狂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陈太忠微微一咬牙。
按照官场的逻辑,此事跟北崇的关系不大,只是马芬和安德福之间的纠葛。
北崇不过是适逢其会,遭遇了马老汉跳河,所幸的是,有人将其救了起来,至此,北崇就基本撇清了干系,至于说警察要劳教马老汉,那是大家对社会秩序的维护和认知,有不同的理解,跟八卦没什么关系。
做为一个合格的官员,不该搅入这种泥淖里,不停的口水仗,是很令人头疼的,更别说可能被上级认为,这是没事找事不够稳重。
陈太忠也想息事宁人,就像宣教部长袁中凯说的,北崇的发展来之不易,要珍惜——远观的袁部长都能意识到这一点,更何况他这北崇的父母官?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忍的,马老汉的无原则溺爱和马芬的不孝,已经令陈某人看不过眼了,更别说现在的媒体,越来越地无下限,厚颜无耻、百无禁忌。
陈太忠不想评价,这种敲骨吸髓一般的消费,对马芬是否公平,他只知道,媒体这么做,是在挑衅他要重建的道德秩序。
此事如果发生在北崇之外,他无力干涉,也没理由干涉,但是北崇既然沾了边,就不能这么算了——社会风气的败坏,多是始自坐视和纵容。
但是,该如何处置这帮人呢?陈太忠有点挠头,此事不细想还好,细细一想,他发现还真的不好操作——要不别人不愿意多管闲事,实在是无例可循。
陈某人不怕跨省抓人,可是他既然自诩讲究人,强调个以德服人,抓人就要有充足的理由,《南华时报》的行径非常卑劣无耻,但是人家触犯了什么律法?
没有犯法,便不能随便抓人。
算了,还是先了解一下这个报纸的情况,再想对策吧,陈书记抓起手机,给李世路打个电话,要他帮忙调查一下。
行内人调查类似事情,总是很轻松的,不多时他就收到了消息,这家报纸名字虽然起得霸气,其实是某市党委机关报的子刊,承包出去的性质,别说在全国了,在当地的影响也不大。
这就是为什么这家媒体敢乱来的缘故,正值冲打名气的阶段,各种要脸不要脸的手段一起上,待博到了大众眼球,博出了江湖地位,若干年后,谁又会在意这报纸当初是怎么成名的?
人是善忘的,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里,有成功的光环所笼罩,谁会追究,昔时这是一只白猫,还是黑猫?人家是成功者。
不过李世路也说了,承包这家报纸的主儿,是有点来头的,所以敢搞风搞雨。
爹不像爹,女儿不像女儿,机关报都不像机关报,这哈哈镜一般的扭曲……陈太忠愤愤地想着,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根香蕉,剥了皮就咬,啧,这味道,连香蕉都不像香蕉了……
总之,既然了解了对方的来路,他就好做出针对性的布置了,下一刻,他拿出手机拨个号码,“狄健,你跟云中那几个小屁孩问一下,陈清的号码是多少。”
陈清便是通达的地下老大,影响力遍及大半个地北,不过去年国庆恶了陈太忠,被陈区长直接驱逐出了通达,并且明确告知对方——十年之内不许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至于云中的几个小屁孩,就是云中五虎了,上次在北崇生事,吓得跑到了地北乡下,不成想正正地撞到陈清,陈老大有意讨好自己的本家,将这几个孩子送回北崇接受管教。
“陈书记您要有事,只管吩咐好了,”狄健笑着回答,“陈清能做的事情,我也做得来。”
“你老老实实跟小汤经营水泥厂吧,”陈太忠哼一声,身为北崇百里候,他不想跟道上人物走得太近,一来是对自己名声不好,二来就是那些道上人物觉得有了他的支持,容易恃宠而骄——这就跟他不愿意吃窝边草,道理有些相近。
但是有的时候,想要有效地管理,他还不得不利用一些道上的资源——就比如说现在,而狄健又是一个很懂进退的家伙,他想一想又说一句,“尽量不要搞那些歪门邪道的,有了别的好项目,就跟小汤商量。”
老大你可算松口了,挂了电话之后,狄健长出一口气……
约莫七点半的时候,通达市君豪大酒店门口,开来了一辆北崇牌照的依维柯,车停好之后,上面下来七八个汉子,乱纷纷地走进了大厅。
门口的保安眉毛挑动一下,觉得这些人有点闹腾,不过人家没有明显违反什么规则,那咬咬牙也就忍了。
君豪大酒店的大厅不,差不多有两百五六十平米,除了一个茶座,一侧坐了二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性,另一侧坐着的,就是长枪短炮的记者,也有八九个。
带头的北崇人走到前台处,闷声闷气地发问,“小妮儿你帮我查一下,马芬住在哪个房间。”
“马芬,”前台小姐心里叹一口气,一天以前,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而今天之内,有太多人提起这个名字了,她缓缓地摇头,“没有这个身份证登记的。”
“你查都没查,就知道没有?”北崇人眉头一竖,冷冷地发话,“小心我投诉你。”
“今天问这个名字的多了,”前台面无表情地回答,她冲那八九个男人一扬下巴,“那些都是问马芬的,这不是都坐在这里等?”
“那《南华时报》的人订了哪个房间?”北崇人再次发问。
听他这么问,那些记者登时就来了兴趣,纷纷站起身观望,这些人一来就是七八个,明显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你们跟南华时报,有什么关系吗?”前台冷静地发问,她严格执行程序,并不怕这些汉子,“如果有,请出示证明,没有的话,客人的资料我们保密,这是规定。”
“没有证明,他就是把我的债主劫走了,”另一个汉子发话了,不是别人正是席老幺,“马芬他爹快死的时候后悔了,说两万块钱让我救他上来,结果我捞人上来……他说没钱,那我就得找他闺女和老婆要,南华时报把人劫走了,让他们给我钱也行。”
这便是胡说了,但是陈书记张嘴了,席老幺也觉得马家的闺女确实欠收拾,于是就来了——对操蛋的人,有时候只能用操蛋的法子,这叫以暴易暴。
“你说的这种情况,得找警察,”前台终于明白,来的这帮人,确实不是好路数,不过君豪大酒店也不是好惹的,她只需撇清自己的干系即可。
“那我们就候着,等南华时报的鳖孙,”带头的北崇人发话了,“我可是警察,帮我哥要钱来的,小姑娘你明白点事儿啊。”
“你们最好也明白点事儿,”前台小姐不屑地笑一笑,低声嘀咕一句。
大厅一侧的记者听他们这么说,就不上前招呼了,但是有相机的都端在了手里,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表情——这是要发生一些事情了。
过了约莫七八分钟,大厅一侧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七八个人走了过来,打头的是个瘦高男子,他皱着眉头,慢吞吞地发话,“谁找南华时报的?”
此人一到,不光是带着七八个人,门口也涌进了十几个保安,刷地一下就把北崇人围住了,还有几个人上前,指一指那些记者的照相机——别不懂事。
记者们见状,只能悻悻地揣起相机,有一个收得慢了一点,“啪”地就吃了一记耳光。
“我找南华时报的,”北崇人不愧是北崇人,那带头的警察走到瘦高个面前,面对面地发话,“你要不是,一边呆着去。”
“小子有胆,”瘦高个笑了,很不屑的笑容,“恒北人,别来地北撒野,警察也扯淡……打听过这儿是谁开的吗?”
“我是来要钱的,没必要打听是谁开的,”北崇人冷冷地回答。
“我就是南华时报的,”旁边走过来一个眼镜男人,不过在距离北崇人很远的地方,他就停下了,显然是比较惜身的,“马芬的父亲是否欠你钱,跟我们无关,你最好麻利点走开,省得想走也走不了。”
“我可以认为,你是在威胁一个警察吗?”北崇的汉子眼睛一眯。
“真是警察?有意思啊,”瘦高个手指头勾一勾,微笑着发话,“警官证呢?拿来我看。”
北崇汉子犹豫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证件来,递给对方,他确实是警察,但是此次出来,表面上看,是因为一个隔着十八丈远的堂哥,并不是公务。
“北崇……二级警司,”瘦高个翻看一下,顺手笑着将警官证撕做四瓣,然后递给身边一个跟班,继续笑着发问,“嗯,你说是警察,警官证呢?”
“被你撕了,”北崇警察沉着脸,手向身后一探,明显地就要掏家伙了。
“你动一动试试?”两个男人手一挥,两把明晃晃的砍刀就露了出来,还有人端起了报纸卷起的东西——在自家一亩三分地儿,火器能不露,还是不露了。
第4346章人外有人
“我说了,我是北崇警察,”那北崇人面对这个场景,却是半点不漏气,只是用一点略带嘲弄的语气发问,“你明白这四个字什么意思吗?”
“我需要明白吗?”瘦高个哈地笑一声,“给我打……他妈的,啥时候恒北佬也能来地北得瑟了?”
“我要是你,就不动手,”一个声音在人群外响起,“北崇警察你也敢打,丁老三嫌自己活得长了吗?”
“尼玛,这话谁说的?”瘦高个一听,登时就火了,直起身子来四下乱看,“找死吗?”
“我说的,”人群散开,一个中年人斜靠在门柱上,嘴里叼着烟卷,身边两个年轻的小后生,手都在衣襟里揣着,明显是带着硬货,他似笑非笑地发话,“叫丁老三滚出来见我。”
“陈陈陈……陈老大?”瘦高个登时就怔在了那里,君豪的老板是丁老三,也是黑白两道通杀的背景,但是比起纵横大半个恒北黑道的陈清,那差得不止一点半点。
可是,陈清不是被人从通达赶走了吗?他一时间觉得有点迷糊,“你……回来了?”
“这还得……感谢丁老三啊,不是他傻逼一下,我还回来不了,”陈清感触颇深地叹口气,又抽一口烟,“去个人,把丁老三叫出来……瘦子你不要走了,跟这些人回北崇。”
“跟……跟他们回北崇?”瘦高个登时就傻得不能再傻了,他刚撕了北崇警察的警官证,这时候跟着去北崇,那不是找死吗?
“眼瘸不是大事,眼瘸惹错人,那就是天大的事了,”陈清还是靠在门柱上,懒洋洋地发话,然后他又冲一个方向一指,“我要是你,就不会乱动。”
大家冲着他的手指看去,却发现一个记者讪讪地笑一笑,将手里拎着的包挎回肩膀,然后往臀部后一挪——我绝对不拍了。
“我去找三哥,”瘦高个见状,转身就往后走。
这明显就是要跑路了,那北崇的警察心里明白,却也不阻拦,只是看一眼陈清。
陈老大哼一声,“你可以试一试不回来的后果。”
瘦高个脚下微微顿了一下,也就是十分之一秒的时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戴眼镜的男子见势不妙,也要拔脚离开,却听得北崇的警察哼一声,“南华时报的家伙,你跑一个试一试?”
他的话音才落,那位拔脚就跑,几个北崇人抬脚就追,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几个人将眼镜男连推带踹地赶了回来。
此刻的他,再也没有刚才颐指气使的味道,鞋都跑掉了一只,眼镜也被打得少了条腿,头发乱糟糟的,嘴角肿胀着,鼻翼处还隐约可见红色的血渍。
他才刚刚被押回来,大厅外匆匆进来几个人,打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他走上前笑容满面地发话,“陈老大大驾光临,稀客稀客,下面孩子们不懂事……”
“凭你也配跟我说话?丁老三的人,是越来越不懂事儿了啊,”陈清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此人他是认识的,丁老三的头号大将羊脸,不过姓丁的都不敢在他面前得瑟,何况一个马仔?“你告诉你家主子,十分钟内不回来,以后就永远别回来了。”
“清爷,三哥真的不在,”一见陈清要翻脸,光头也着急了,“他去六台山还愿去了,一千多公里,十分钟怎么也赶不到啊。”
“你是打算劝清爷说话不算话了?”陈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错了,”光头见他这副模样,竟然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匆匆走到一边打电话。
丁老三此刻,还真就是在六台山,不过通达的老大陈清上门,他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酒店为南华时报保驾,扯碎了恒北警察的警官证,一时间就有点恼火,我艹,这帮孙子还真的不省心——劳资现在可不在通达。
他在警局有人,扯外地警察的证件,真的是可大可小,于是他就派羊脸去处理一下。
挂了电话之后,他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想一想就又打几个电话,当他得知,扯的是北崇警察的证件,禁不住破口大骂——我艹你大爷的,北崇人是能随便招惹的吗?
北崇人在通达的名头,不算太响,但是丁老三在警察局有人,马上就想起了去年的一桩公案——北崇的警察,可是敢直接把通达的警察抓走。
就在这时,羊脸又打过来了电话,听到陈清如此地不买帐,他就算明白了,原来传言非虚,陈清还真是被北崇人撵出通达的,而不是凤凰人。
不管怎么说,陈老大发飙了,他再躲都没用了——陈清只带了两个人,就敢去君豪大酒店,从此不难看出,人家是吃定他的。
于是他打个电话过去,“陈老大,我是真在外地,君豪那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三我绝无二话,一时真是回不去。”
“那就只能砸你的店了,”陈清懒洋洋地回答,“砸了以后,半年内不许装修不许营业,听明白了?”
“陈老大你等一等,”丁老三大喊一声,店面被砸,还半年不许装修营业,真要答应这个要求,他也不用再在通达讨生活了。
不过他也知道,陈老大爱面子,很多时候,服个软出点血,也能解决问题,尤其是他丁某人也不算特别软的柿子,多少是有点面子的,“你说个数儿,老三我照办。”
“拿个整数吧,一百个,”陈清懒洋洋地地回答。
丁老三听说整数,心里才欢喜一下,猛地听说是一百万,登时就有点恼了,一百万他是拿得出来的,但是就这么给了陈清,这算怎么回事?“陈老大你这有点为难小弟了。”
“为难你就对了,”陈清待理不待理地回答,“别人看到我在为难你,就不会为难我了。”
这倒不是假话,陈太忠说了,这件事办好,就让他提前回通达,所以他只会尽量表现,要是让陈太忠认为,他是阳奉阴违,这就真没啥意思了。
“咝,”丁老三听得清楚,登时就倒吸一口凉气,“陈老大你这么看得起北崇人?”
“北崇的陈老大,那才是真正的老大,”陈清并不掩饰自己弱小,事实上,现下的道上人物,很少有那些一根筋的——已经没有那种成长土壤了。
他们甚至比一般人更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陈清也不例外,他明确地回答,“他一句话,我就不敢在通达呆着,你出个整数,我才好帮你说情。”
“可是一百个,真的有点多了,陈老大……你容我筹措一下,成吗?”丁老三决定拖延一下时间,好了解真相。
“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一分钱都不能少,”陈清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