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冷月寒霜-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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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马二凭毫不多疑地接过玉瓶,便自如言饮用瓶中药汁。
但才一入口,他便身形微颤,失声叫道:“哎呀,好苦。。”
尹一超笑道:“这是‘灵石琼浆’加上‘五色飞蛇胆汁’,怎会不苦?
常言道得好‘良药苦口利于病’,马贤侄赶快闭目凝神、运功催药,才好加倍发挥我们这辛苦获得的天材地宝的灵药!”
马二凭一见情况,便知尹一超、白天朴等为自己经历奇险,玉清师太并因而身中奇毒,遂哪敢再不识抬举,忙自凝神一志,静下心来,把刚才入口极苦、如今已在回甘的那股清凉液汁所化的药力,慢慢随着真气运行流转周身,以发挥最大效用!
药力所过,全体舒畅,尤其是双目之中,有种极难形容的阴凉舒适的感觉!
渐渐,神与天会,物我两忘,马二凭进入了极上乘的内家妙境!
这时,“瞽目神医”白天朴也已回转,取来一粒比鸡卵略大、形状椭圆、色呈土黄的“灵物丹元”,在玉清师太的口鼻之间不住滚转。
玉清师太并未受伤,她所中毒力一被丹元吸去,人便悠悠醒转,略运玄功,立告复原如常。
一番折腾,长夜将曙。
玉清师太首先发现马二凭脸上突然神光大盛,不禁慰然笑道:“马师弟大功将成,这次受益不小!”
两道烂如岩电的神光一闪,马二凭双目已睁,他对玉清师太、尹一超、白天朴等只送过一瞥感激的眼色,却不曾发话,只是站起身形,向西屋门外的那具棺木走去。
玉清师太、尹一超、白天朴等自然不知殿中变故,一齐莫名其妙、好生诧异地互相对看一眼。
马二凭走到棺木之前,一伸手,从那棺材头上取下了一具剑鞘。
但这具剑鞘已非原物,是用蛟蟒之皮加以精制而成。
马二凭口中低低咦了一声,双手搭向棺盖边缘,似欲掀开棺木!
玉清师太皱眉叫道:“马师弟,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去开人棺木?。。”
马二凭怔了一怔,钢牙咬处,仍然用力把棺盖一掀!
其实他无须凝劲用力,那具棺盖竟是单摆虚搁,根本就未曾钉死。
棺盖一启,棺中情况遂告一目了然。
这不是空棺,棺中盛有尸首,但因死去已久,骨肉全化,成了一具白骨骷髅!
马二凭起初还想翻寻棺内,看看是否可以找着自己那具原有的剑鞘?。。
但手儿才动,似乎知道此举多余,遂叹口气儿,仍把棺盖盖好。
马二凭目注玉清师太,满面感激神色地抱拳问道:“师姊为了小弟,寻药‘百灵洞天’,致中奇毒,如今。。”
玉清师太截断马二凭的话头,摇了摇手,含笑说道:“我已完全康愈,不妨事了,马师弟快说出你的情况,好像你在这废庙大殿之中,遭逢了什么怪异?”
马二凭点头道:“这大概是小弟游侠江湖以来所遭遇的最怪的怪事,居然在西昆仑论剑之前,先在这废颓的庙宇大殿之中来了场阴阳论剑!”
“阴阳论剑”四字,着实使尹一超等三位武林奇侠均都听得大感惊愕!
玉清师太首先叫道:“什么叫‘阴阳论剑’?难道马师弟竟和那棺中白骨斗了几招?”
马二凭苦笑道:“不是互相斗剑,只是以口论招,承蒙那棺中白骨教了我三招剑法绝学!”
玉清师太听得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马二凭又向她发话问道:“师姊虽未学全‘大罗十三剑’,昔年随侍心如师伯驾前,可曾见过她老人家演练最后三招剑法?”
玉清师太点头道:“见过,见过,见过还不止一次,只不过我当时初入师门,尚不能领受那等精微高奥的变化,恩师遂未加传授。。”
说至此处,语音微顿,把两道目光凝注马二凭,诧声问道:“马师弟,你。。你问此事则甚?难道你在阴阳论剑时所新学会的三招剑法,竟。。”
马二凭接道:“小弟心有存疑,如今且把这三招剑法演练给师姊过目,看是否与‘大罗剑’最后三招有否异曲同功之妙?”
话完,一挺手中短剑,立即光摇紫电,响起了隐隐的风雷声息!
玉清师太合掌当胸,闪身后掠到大殿东壁,尹一超拉着白天朴也退到东面壁下,让出殿中空地,使马二凭容易腾挪闪展!
马二凭不是仅练新学三式,他是把师门秘传绝学“大罗十三剑”从头施展,海雨天风,雷鸣电闪,那份沉稳轻灵,那份变化神妙,以及那份凌厉威势,慢说看得尹一超和玉清师太叹为观止,连目无所见,仅能倚仗耳力听风辨位的白天朴都失声惊赞,誉为剑术中的无上绝艺!
马二凭停剑收势,先谢过白天朴的赞美,再向尹一超、玉清师太含笑问道:“尹师叔、玉清师姊,你们两位的观感如何?”
尹一超道:“我对‘大罗剑’虽钦慕甚久,今日尚系初见,故而完全外行,但是马贤侄演练起来,精熟流畅,毫无凝滞及斧凿痕迹,尤其前十剑的威力扫荡,好似全为后三招铺路,把一切凌厉杀机和精微变化全聚齐在最后三招之中,以我这大外行的眼力看来,这三招剑法,不单与‘大罗剑’异曲同功。。”
话方自此,一直脸色沉重、默默不语的玉清师太,突然插口说道:“不是,不是,绝不是异曲同功!”
她这一表异议,着实令马二凭与尹一超、白天朴都为之太感意外!
在尹一超、马二凭四道目光诧异的注视之下,玉清师太又复合什当胸,缓缓说道:“因为这就是我昔年见而未练的佛门绝艺‘大罗剑’最后三式。”
尹一超闻言,心中一片惊讶,马二凭则稍有不同,他对大罗绝学侥幸得窥全豹,心中是又惊又喜!
玉清师太在他们惊喜交集的暂时沉默声中,目中微转泪光,向马二凭说道:“马师弟,我。。我想再度开棺。。”
马二凭闻言之下,初颇惊愕,但从玉清师太目中所蕴泪光上猜出端倪,遂加以安慰地摇头笑道:“师姊放心,棺中尸首虽朽,却留下朝衣和一顶七品乌纱,可见得棺中人是个男子,并作过什么官宦!不过再行开棺看看也好,我总觉得我那具剑鞘被掉换得太以奇怪!”
话完,重开棺木,看见朝衣,看见乌纱,却看不见“紫星剑”原有剑鞘的踪影。
玉清师太去除心中忧虑,证明了棺内并非恩师心如神尼的遗骨,遂泪光一收,向满面迷惑神色的马二凭问道:“马师弟还找什么剑鞘,你腰间所系难道已非原物?。。”
马二凭这才长叹一声,把尹一超、白天朴、玉清师太等人去后,自己独处大殿,夜逢怪异的那段“阴阳论剑”的情况,向群侠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尹一超听完,皱眉说道:“传剑之人要马贤侄勤练绝艺,在西昆仑论剑大会上奋勇搏杀‘万妙魔君’冉东明,为你成名,为他报仇,为天下武林除害之请,十分合理,但交换一具剑鞘之举,却太以微妙,白老瞎子的心灵沉静,最善分析推论,你对此有何高见?”
白天朴苦笑道:“尹老驼子,你又来找我麻烦,‘阴阳论剑,白骨传招’,委实太以神奇,我们在试加分析之前,必须先弄明白两件事儿。。”
尹一超取出酒瓶来饮了几口,向白天朴轩眉狂笑说道:“我早知道你这老瞎子的鬼心机花样最多,说吧,要先弄明白那两件事儿,我和马贤侄、玉清贤侄尽量给你解答!”
白天朴道:“第一件事是人,第二件事是物,我们必须先行确定传授马老弟‘大罗十三剑’最后三招的究竟是人是鬼?”
马二凭、尹一超、玉清师太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一齐答道:“一定是人!”
白天朴又道:“既然是人,他能施展‘六合传声’,借棺传话,又能使我们不知不觉地在棺材头上悄然取换剑鞘,则必是位武功旷代的绝世高人!”
又是同样的同声答复:“不错!”
白天朴道:“好,‘人’的范围已可确定,如今再对‘物’来试加分析,马老弟原有剑鞘的品质如何?”
马二凭应声答道:“非金非革,不知为何物所制!除了插剑不裂,以及可容双剑同匣以外,看不出有何奇处!”
白天朴想了一想,忽然双眉一轩,向马二凭急急问道:“马老弟,你那具剑鞘之上有没有镌镂什么奇异花纹?”
马二凭道:“剑鞘上确曾镌镂花纹,但不太复杂,似是一些无甚意义的简单图案,故而我并未加以细看。”
白天朴叹道:“马老弟,你疏忽了,你所认为的‘无甚意义’可能是‘大有意义’!”
马二凭笑道:“白老人家如此分析判断,莫非以为那具原有剑鞘的镌镂图形之内藏有什么奇珍异宝?”
白天朴点头道:“不是以为,而是确定,我甚至可以指出那剑鞘上所镂图形是属于那类宝物!”
尹一超独自又饮了几口酒儿,在一旁听得怪笑连声,插口叫道:“白老瞎子,说你是神,你居然就想进庙享受香火。。”
白天朴失笑道:“我不是故示神奇,是由分析、推理而得出结论。尹兄试想,一位武功旷代、能独居古庙、与世隔绝的绝世高人,他是不是具有薄珠宝如粪土、视富贵若浮云的旷达性格?”
玉清师太念了声佛号道:“武功高明的人物,也分入世和出世两类,以此时此地而论,白老人家的推断应该不会有错。”
白天朴道:“精擅武功的出世高人唯一的爱好只有更高明的神奇功力,故而,我推断那剑鞘上所镌的图案,更以对方传授马老弟‘大罗十三剑’中最后三式作为交换看来,说不定便是一种比‘大罗十三剑’威力更强、更为精奥的神奇剑法!”
马二凭此时已知白天朴分析允当,推理得不会有错,不禁听得心头有种怏怏若失之感!
白天朴看不见马二凭的神情变化,但玉清师太和尹一超却看得见,玉清师太突然慧觉一动,扬眉笑道:“马师弟不必懊丧,我认为你在前途必然还有奇遇!”
马二凭苦笑道:“师姊何来这前知慧觉?小弟近些时日以来,或好或坏的奇遇太多,已把我弄得大为头昏脑胀,有点闻而生畏了呢!”
玉清师太摆手笑道:“不必,不必,马师弟大可不必闻而生畏,我所说的一定属于好的奇遇!倘若再假设得大胆一点,我认为马师弟在近两日间还会获得另一种剑法绝艺!”
马二凭苦笑道:“师姊是否认为还有第二次‘阴阳论剑’?”
玉清师太道:“一定有,但第二次是否仍叫‘阴阳论剑’却说不定,假如马师弟的运气稍好,流年已转,则下一次的奇逢。我或可大胆假设为‘鸳鸯论剑’!”
马二凭一惊道:“‘鸳鸯论剑’?师姊此话何来?”
玉清师太笑道:“马师弟回想一下,在陕西灵官庙内获得这柄‘紫星剑’时,前辈仙侠曾在一方白绢上留有偈语,马师弟还记得么?”
马二凭稍一回想,应声说道:“得之者马,窃之者牛,星阳合运,福慧齐修!”
玉清师太点头笑道:“对,是这几句偈语,尹师叔与白老人家总该听得出‘福慧齐修’乃指夫妻和美,则我认为下一次或许是‘鸳鸯论剑’的假设,就不算太大胆了!”
尹一超笑道:“玉清师太认为是谁?是萧冷月?还是狄小珊?”
玉清师太根本不加什么思索,便自应声答道:“假如真是她们二人之一,则必系狄小珊,一来她爱弄狡狯,二来她为了暗地追随、考验马师弟的人品心性,曾在易容暨变幻语音等方面下过苦功,换了萧冷月时,马师弟必可立即听得出她的语音,她也没有必要行踪诡秘地和马师弟避而不见!”
马二凭好生感慨地长叹一声道:“师姊,你好像分析得颇有道理,但狄小珊对小弟暗加考察已久,她应该知道我对她的真挚感情丝毫未变,仍与当初金风玉露、互结深盟时完全一样,不必再和我这样躲躲藏藏的吊胃口,开玩笑了!”
玉清师太看了马二凭一眼,念声佛号,正色摇头说道:“马师弟,你不要冤枉狄小珊,她对你虽然躲躲藏藏,但却用意甚佳,绝非吊甚胃口,开甚玩笑!”
马二凭诧道:“用意甚佳?师姊认为她这些故作神秘的举措有什么甚佳用意?”
玉清师太笑道:“这就叫当局者心迷意乱,袖手者才是高棋,狄小珊之所以暂时躲躲藏藏、不肯和你正式相见之意,全是为了萧冷月,马师弟试想,狄小珊若与你再修旧好,重续前欢,则萧冷月绝不会再作搅局之人,她便会独自隐遁,去往北天山深处,凄清对冷月,含泪嚼相思的了!”
马二凭听得方自双眉深锁,心中一惊,玉清师太又复含笑说道:“故而,我揣度狄小珊的心意,是先等你与萧冷月正了名份,或有了什么既成事实,然后她才正式出面,使‘孤星、冷月、寒霜’成为一副爱的连锁,三位一体,齐修福慧!”
马二凭笑了,是苦笑,笑得有点凄清,星目中神光虽复,却凝望夜空,缓缓说道:“师姊的幻想真美。。”
玉清师太道:“幻想,难道马师弟听了半天,仍认为我的推论不合情理?”
马二凭道:“合情,却不合理!”
玉清师太心中有点奇怪,念了声佛号,目注马二凭,正色问道:“马师弟,你认为哪一点不合理呢?”
马二凭不答,却向玉清师太反问道:“请教师姊,狄小珊是北天山大痴宫的传人,一身功力可能比我还高明,但她练的是‘寒霜’神功,怎会传授我佛门绝艺‘大罗十三剑’中的最后三式?”
这一反问,不单把玉清师太问得傻了眼,连尹一超、白天朴两位江湖前辈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
尹一超见大家默默无语,相对皱眉,遂打破僵局地向马二凭笑道:“这些问题大概在西昆仑论剑会上全可明白,如今又何必挖空心思,拼命苦想。
来来来,白老瞎子,我们且为马贤侄仔细诊诊脉象,看看他内外五行方面已否完全复原,还要不要什么医药补助?‘万妙魔君’冉东明那身功夫以及那柄能挡各种兵刃的‘万妙魔伞’岂同等闲,绝不是容易应付的呢!”
马二凭抱拳道:“尹师叔不必费心,小侄如今不单目力尽复,比先前似还增强几分,内力真气方面也相当充裕弥沛!”
话虽如此,怎肯由他,仍由尹一超、白天朴这两位旷代神医替马二凭细诊脉象!
脉象刚刚诊毕,尹一超突然一惊。。
他不是发现马二凭体内的气血流行有何滞异,而是发现白天朴脸上的神色起了变化。。
尹一超莫名其妙,诧声问道:“老瞎子,马贤侄气顺神充,血脉通畅,体能极佳,业已毫无病象,你。。你为何反而有点脸上变色?”
白天朴冷冷答道:“大概有什么麻烦来了,我听见有种极奇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齐来,正向这大殿慢慢围拢。”
此言一发,马二凭、尹一超、玉清师太等均立即默默无语,各自凝神!
因为这四人中论功行修为数马二凭最为精深,但若论耳力,却是目力残缺的白天朴首屈一指!
白天朴既然首先听出异声,马二凭等自然也要各自凝神听它一个究竟!
不注意便罢,这一注意倾听之下,都听出大殿周围四外都起了一种极轻微的“沙沙”微响!
玉清师太首先念声佛号,目光一扫群侠,皱眉发话说道:“是蛇。。”
马二凭摇头道:“不止是蛇,还有其他爬虫毒物,为数甚多,恐怕在千条以上!”
尹一超先是皱眉不语,忽然好似恍然有悟地狂笑两声,提气叫道:“我明白了,这是冲我老驼子来的!‘天驼蛇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