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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玄天一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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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贝戎神情一楞:“这是什么话,难道你的管家未将我们的来意说明?”
  “说过了,而且说得非常清楚。”
  “那你为何有此一问?”
  “因为我不相信你们知道珍珠衫的下落。”
  朱贝戎立刻站起身来,冷笑道:“那就没有什么好谈了,告辞!”
  古人俞帮腔道:“我说姓杜的老凯子,你想抢先发制人,先给我们来个下马威,是不是?”
  “……”杜宝聚没吭声。
  “你太看扁我们了,这种手段只能对付乡下佬,你想拿采对付我们‘爱乐子’(道上兄弟)呀,你连‘门儿’都没有!”
  说完,准备全部离去。
  杜宝聚立刻拉开狭脸道:“慢着慢着,是我说错话了,各位不要见怪。”
  这个老凯子前倨后恭,乃是萧嫱意料之中的事,丝毫不感意外。
  但是也要见好就收,不能真的闹僵。
  朱贝戎现在更狭了,狭的好像二百五,大马金刀的又朝原位上一坐,故意摆出了不爱理的姿态。
  杜宝聚陪着笑脸道:“不知大侠光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朱贝戎老气横秋地道:“岂敢,老夫来的鲁莽,员外海涵。”
  杜宝聚听得神情一楞。
  哇噻!他竟背起平剧中的台词来了。
  萧嫱忍俊不住,当时笑出声来。
  难怪萧嫱发笑,朱贝戎的颔根本没有长胡子,居然自称是“老夫”,你说好笑不好笑!
  杜宝聚道:“听说大侠是为本人失窃珍珠衫事件而来,不知是真是假?”
  朱贝戎伸手一摸颔前……
  糟了!现在他才醒悟,自己根本没长胡子!
  但他还能保持镇静:“不错,我们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杜宝聚喜道:“很好,关于珍珠衫的下落,不知大侠可肯赐告?”
  朱贝戎毫不犹豫道:“你的珍珠衫已被我们……”
  下面的话还没出口,顿觉萧嫱暗中朝他扯了一把。
  朱贝戎纵然是个白痴,也会明白萧嫱的用意。
  萧嫱慌忙代替答话:“我们可能知道珍珠衫的下落,请你相信。”
  杜宝聚怔了一怔:“只是可能知道而已?”
  萧嫱道:“嗯,比你毫无线索总要好些,你说对不对?”
  杜宝聚慌不迭地道:“对对对!总比毫无线索强得多,至于详细情形,不知姑娘可肯赐知?”
  萧嫱转动了一下慧黠的眼神:“我想先知道阁下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善后,然后再谈其他。”
  “我想报官。”
  “报官?”
  杜宝癸恨恨地道:“嗯,偷走珍珠衫的人太可恶了,我要将他送进‘苦房’(牢房),让他尝尽铁窗滋味,方知我的厉害!”
  萧嫱带笑道:“报官倒是正确办法,但却不是很好的办法。”
  “这话怎么说?”
  萧嫱道:“你想珍珠衫毫无损伤的完璧归赵?还是想将那位拿走宝衫的朋友送进‘苦窑’(牢房)受罪?”
  杜宝聚道:“两者都想,既要取回我的珍珠衫,也要将他进‘苦窑’(牢房)。”
  萧嫱道:“这种想法太过一厢情愿了,倘若阁下坚持如此,恐怕你连一项希望也达不到。”
  “为什么?”
  萧嫱道:“‘跑老岳’(偷儿)的十有八九怕‘条子’(捕快),要是归了案,他们躲都来不及,不会跟你打什么道呢?”
  “……”
  “那时阁下根本失去了交涉的对象,请问,你将如何取回珍珠衫?如何将他送进‘苦窑’?岂不是一切都要泡汤了!”
  古人俞帮腔道:“这也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只有‘挂了点的凯子’(死冤大头)才会做这种事。”
  杜宝聚忙道:“我不是‘挂了点的凯子’,我是杭城巨富——杜宝聚。”
  看了他的嚎像,萧嫱忍不住好笑。
  朱贝戎接着道:“那就不该再打这种馊主意,除非不想取同珍珠衫,你要仔细地想想。”
  杜宝聚忙道:“不,珍珠衫定要收回,不论用什么方法,我都在所不惜。”
  “说话能算数吗?”
  “当然算数。”
  萧嫱插口道:“那你就要放一厢情愿的打算,两种相衡择其一:究竟你想收回珍珠衫?还是将那位朋友送进‘苦窑’(牢房),让你出气?”
  杜宝聚一脸瘪像道:“既然不能两全,那就只好选择前者了。”
  萧嫱用强调的语气追问:“只想收回珍珠衫,不再追究下手之人,是吗?”
  “是的。”
  “那就好办了,我们可以帮忙。”
  杜宝聚满怀希望道:“谢谢,如果你们能使我的珍珠衫完璧归赵,我会永还感激你们的大恩大德,跪在地上磕头都行。”
  萧嫱冷笑道:“大恩大德能卖多少纹银一斤?”
  古人俞邦腔道:“是呀!磕头又能如何?能让我们身上多长一块肉?”
  巴岱也道:“纵然多长一块肉我还不感兴趣哩!也不睁大眼睛看看,我已经够胖了!”
  杜宝聚看了看他和古人俞,再将目光移到萧嫱脸上,哭丧道:“姑娘认为怎样才行呢?”
  萧嫱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如果你不花点银子,谁肯多管你的闲事。”
  “说得也是,姑娘想要多少?”
  “一百两银子,如何?”
  杜宝聚的心中暗自一喜,一百两银子是小数目,对他来说,简直微不足道,慌忙答应下来。
  萧嫱面带诡笑道:“不过话要说清楚,一百两银子只是送给我们的跑腿费,珍珠衫的赎金可不包括在内。”
  听了这话,杜宝聚的满心欢喜又化为乌有,变得一脸瘪像。
  朱贝戎道:“对,一百两银子就能赎回价值连城的珍珠衫,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巴岱起哄道:“对!要是真的这样便宜,我也买它三件五件穿穿。”
  古人俞耻之以鼻,驳道:“你这胖猪尽说大话,不怕闪了你的舌头。”
  巴岱眼一瞪:“你是什么意思?”
  古人俞道:“‘反共义士’(意思),整天身上‘柳毛挂念’(一文不名),还想去买珍珠衫,亏你说得出口!”
  杜宝聚满脸驴像的望着萧嫱道:“按照你的意思,需要多少银子才能赎回我的珍珠衫呢?”
  萧嫱带着笑容,伸出一根指头,朝他面前晃了晃,没有吭声。
  杜宝聚大喜道:“也是一百两?”
  “不,一千两。”
  杜宝聚仍喜不自胜,忙道:“一千两也不太贵,就这样一言为定了。”
  萧嫱道:“请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所开出的一千两,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银子。”
  “那是什么?”
  “金子,而且必须九九,九成色的纯金,才能满足对方的胃口。”
  杜宝聚顿又变成一脸瘪像。
  按当时行情,需要十万两白银,才能抵得一千两黄金,怎能使他不惊!
  萧嫱重又摆出笑脸道:“如何?一千两黄金的确不是小数目,但我认为对方并不过份,如果开价太低,岂不贬低了那件珍珠衫的身价,你说对吗?”
  杜宝聚气的连连摇头:“价钱开得太高了,简直等于敲竹杆,令人难以接受。”
  萧嫱一点也不动怒,反而含笑站起身来,拱手道:“打扰了你的时间,很抱歉,现在我们告辞了。”
  “哪里去?”
  “生意不成仁义在,难道我们还会赖在这里过年呀!”
  古人俞起哄道:“对,你也根本不会欢迎我们这批不受欢迎的朋友。”
  杜宝聚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肺都快要气炸了。
  但他必须忍气吞声,咬牙道:
  “好,一千两就一千两,我答应了。”
  萧嫱加以强调道:“话可要交待清楚,是一千两黄金,不是一千两白银,不能被你蒙混过去。”
  朱贝戎帮腔道:“对,而且是九九,九成色的纯金,否则免谈。”
  杜宝聚恨声道:“好,我全答应,但是我有一个附带条件。”
  “什么附带条件?”
  “告诉我,偷我珍珠衫的贼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就是……”
  朱贝戎想逞英雄,准借来个明人不做暗事,据实相告时,被萧嫱挡了过去。
  萧嫱的目光像利刃,狠狠投在杜宝聚的脸上:“怎么,晓得下手者的姓名之后,你就准备‘摆道’(报官)?”
  “……”
  杜宝聚没吭声,但能从他愤怒的表情上看出,的确他有这个意思。
  萧嫱正色道:“劝你趁早打消这种想法,否则,不仅你的珍珠衫就此泡汤,而且还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什么灾难?”
  “只要一夜之间,便可将你家中财物搬个清洁溜溜,甚至连你的老婆都会被他偷走,你说算不算是灾难。”
  古人俞趁机词侃道:“我说老凯子,钱财是身外之物,被人搬光了还可再赚,老婆要是再被人偷走,戴帽子你就死定了!”
  杜宝聚驳道:“我不信,我老婆是个鲜蹦活跳的大美人,我不相信谁能将她偷走!”
  萧嫱道:“现在当然你不相信,如果我将此人来历说出,你就不会不信了。”
  “你说,他是谁?”
  朱贝戎暗中扯了萧嫱一把,低声道:
  “老凯子在用话套你,千万别上当。”
  萧嫱道:“‘念马西’(不用怕),亮出他的字号后,纵然他有八个胆子,也是不敢招惹。”
  杜宝聚冷笑道:“用不着顾虑我敢不敢招惹,只问你敢不敢说?”
  哇噻!居然真的用起激将法,来对付萧嫱了。
  可是,萧嫱一点也不在乎。
  她之所以有恃无恐,自然她有她的理由,于是大声道:“好!你听着,可不要将吓得跌倒!”
  杜宝聚勇敢地道:“安啦!我站得很稳,一定不会跌倒。”
  萧嫱将嗓门提得更高:“提起此人,大大有名,阁下听说过‘我来也’没有?”
  “听说过。”
  “拿走你珍珠的人,就是他。”
  卟通卟啦一阵乱响。
  杜宝聚倒是并未跌倒,但却连人带椅,来了个元宝大翻身,整个在地上。
  显然他很清楚“我来也”的底,否则,不会害怕到这种程度。
  古人俞和巴岱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嘴巴都快乐歪了。
  朱贝戎则非常佩服萧嫱的急智,紧要关头上搬出“我来也”这块金字招牌,而将杜宝聚镇住了。
  杜宝聚好不容易站起身来,战战兢兢地坐回原位,混身独在拌个不停。
  萧嫱得理不让人,又道:“话已交待清楚,阁下是不是仍要‘摆道’(报道)呢?”
  杜宝聚将头连摇,摇得好像货郎鼓。
  萧嫱接着道:“‘我来也’开出来的价码,是不会容人计价还价的,阁下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这……”
  萧嫱的目光朝他脸上一扫:
  “看样子,你是嫌他开价太高了,是吗?”
  杜宝聚点了点头:“一千两黄金的确让我感到为难,不知可否?……”
  萧嫱冷笑道:“所有的话我已讲完了,没关系,生意不成仁义在,我们告辞了。”
  杜宝聚忙道:“姑娘又要哪里去?”
  萧嫱道:“咦!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我要前去回复‘我来也’一声,就说我们之间的谈判告吹了。”
  杜宝聚急道:“千万不能这样回复‘我来也’,这位前辈一怒之下,给我来个大搬家,我就全完了。”
  “哦!你也知道害怕呀?”
  “……”
  杜宝聚点了点头。
  萧嫱杏眼一瞪:“那就少罗嗦,一千两黄金赎回珍珠衫,半个子儿也不能少。”
  杜宝聚咬牙切齿道:“好,我答应,不过家里没有这么多的黄金……”
  古人俞抢着插口:“白银也行,反正折成一千两黄金计算,不会让你吃亏就是。”
  萧嫱冷笑道:“小不点,你晓得要用多少白银,才够折抵一千两黄金吗?”
  古人俞随口道:“按照一比一百的兑换率,十万两白银也就够了,这个帐我能算得清楚。”
  “十万两白银有多重,你也知道?”
  “十六两是一斤,换算下来,应该是六百多斤,这个帐更是难不倒我。”
  “噢,你也知道是六百多斤?”
  “当然。”
  “你能扛得动吗?”
  古人俞的面孔顿时一瘪,连连摇头道:“我扛不动,那么多的银子,要不将我压扁才怪。”
  “既然扛不动,为何出这种馊主意?”
  巴岱插口道:“十万两银子,谁都扛不动,干脆让他付我们银票,不就得了。”
  “银票?”
  “嗯。”
  萧嫱冷笑道:“如果他用一张‘不拉票’(不能兑现的废票)来‘晃点’(蒙骗)我们,你敢负责吗?”
  “这……”
  古人俞起哄道:“而且还要你这笨猪背书,倘若不能兑现,必须要你负责赔偿,你有这能耐吗?”
  “我………”
  巴岱开不了口,面孔拉得要比驴脸还长。
  朱贝戎道:“小不点,你他妈的牛奶,我看你是太过抬举这个笨猪了。”
  古人俞诧道:“怎么讲?”
  朱贝戎道:“他是生来的穷命,就是将他混身骨头拆散;他也赔不出来那么多的银子。”
  杜宝聚忙道:“请你们放心,我杜宝聚乃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绝对不会使用‘空头支票’。”
  萧嫱道:“那很难说,我还是坚持要收黄金。”
  杜宝聚哭丧着脸道:“家中实在没有那么多的黄金,这不是硬逼公鸡下蛋嘛!”
  “给你一个期限,明天中午以前如何?”
  “可以。”
  萧嫱站起身来道:“那就这样决定,明天中午以前你将千两黄金送到土地庙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杜宝聚惊道:“还要我亲自过去呀?”
  萧嫱道:“不错,而且只准阁下一人前去,不准任何人跟随。”
  “为什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能不防你耍花样。”
  说完不等杜宝聚作最后答覆,便和众人一问走出杜宅的大门。
  萧嫱深具自信,杜宝聚除了低头就范外,实在不会再有更好的选择。
  回途中,萧嫱的心情一直非常愉快,口里不停地吹着口哨,朱贝戎则是不断沉思,像是心里有事。
  萧嫱诧道:“你是怎么啦?事情进行得这样顺利,难道你还不高兴吗?”
  古人俞抢着道:“萧嫱,我看大头病不是不高兴,而是因为高兴得过了头,反而产生了烦恼!”
  朱贝戎没好气的道:“去你妈的牛奶,我有什么烦恼?”
  古人俞道:“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烦恼不知如何花用。”
  朱贝戎斥道:“去你妈的牛奶,建帮刚刚开始,一切花费都很庞大,我还嫌它不够支配呢!怎会为了银子太多而感烦恼,你猜错了。”
  萧嫱道:“看你的样子,心中的确像有心事,究竟为了什么?”
  朱贝戎道:“我是烦恼这件事情纸包不住火,迟早会被‘我来也’前辈知道。”
  “知道又能怎样?”
  “我们是冒用了他的名义,所以才将杜宝聚吓得一楞一楞,低头就范,这个事实难道你不承认吗?”
  “当然承认。”
  “但是‘我来也’前辈却替我们背了黑锅,他若晓得了这件事情,你想他会轻易放过我们吗?”
  萧嫱毅然道:“‘念马西’(别害怕),既然出来混了这行,就要想办法跟他别别苗头,顾这顾那,干脆躲在家里‘拖条’(睡觉)算了。”
  朱贝戎道:“话虽如此,可是‘我来也’前辈的本领太大,我们跟他别苗头,等于鸡蛋碰石头,一定会吃大亏。”
  古人俞不悦道:“我说大头病啊!你说这话,难道不怕丢脸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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