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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广陵剑-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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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还会帮他练成上乘武功,怎能反说是对他没有好处?” 
  韩芷道:“爹爹,请你先别把报仇、练武与婚事混为一谈!” 
  “好,那你就先说吧,这头亲事,有什么不好?” 
  “爹爹,你莫怪我说得直率,在你,这是对葛师伯的一番好意,但在葛师兄来说,却恐 
怕会埋怨你多余呢!” 
  池粱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还是问道:“为什么?” 
  韩芷说道:“江湖上谁不知道‘八仙’中的葛南威和杜素素是对情侣?爹爹,难道你竟 
无所闻?” 
  韩芷提起了杜素素的名字,却不知道杜素素“近在眼前”。 
  但更可惜的是她没有早一点提起杜素素的名字,要是早片刻的话,事情的发展恐怕就大 
不相同了。 
  原来杜素素是当池梁说出要送那两份厚礼给葛南威当作是给女儿的陪嫁之时,就悄然离 
开了。 
  片刻之前,她是“近在眼前”,但如今,她虽然还未走得太远,却已听不见池粱父女的 
说话了,在某一种意义来说,也可说是“远在天边”了! 
  池梁道:“我不是不知,但你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什么其二?” 
  “据我们所知,他们虽然时常在一起,但却未有婚姻之约,而且我看他们的性情似乎也 
不甚相投。那位杜姑娘有点小姐脾气,喜欢使小性子,你的葛师兄却不是一个愿意受拘束的 
人。” 
  韩芷本来是满怀心业的,听了父亲的话,却不觉笑了起来。 
  “芷儿,你笑什么?” 
  “爹爹,这恐怕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池梁有点不太高兴,“那么,依你看他们是很适合的一对吗?” 
  “男女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是否道合,旁人是很难给他们下判断的,只要 
他们认为道合,那就是道合了。” 
  池粱悚然一惊,“是啊,当年我也以为我和表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韩师弟和她是不道 
合的。但结果他们的想法却和我全不一样。”当下苦笑道:“或许我一生只知练武,对年轻 
一辈的人,我是没有你懂得这么多了。”韩芷继续说道:“只要他们真心相爱,有无婚姻之 
约,那又何妨?性情不尽相同,那也没大关系。眼前就有一个例子,像陈石星大哥和云瑚姐 
姐,他们并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然也无婚姻之约;而且他们出身不同,性情也不一 
样。但谁不羡慕他们是一对真诚的爱侣,谁会对他们非议呢?”其实她和段剑平也是同样的 
例子,不过她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而已。 
  做女儿的侃侃而谈,做父亲的却不由得心乱如麻了。要知池梁是大侠身份,平生最重承 
诺,是以虽然觉得女儿说的有理,但却不愿放弃自己的诺言,于是说道:“他们是否真心相 
爱,我可不便去问南威,但这头亲事,是他的父母和祖母在他襁褓之时,就和我提起的。当 
时我虽然没有明白许婚,心中已是许下誓言的了。只要他和那位杜姑娘尚无婚姻之约,他就 
可以另娶。不如这样吧,待我取了令狐雍的首级回来,再托人向他提亲。那时就算他不答 
应,我也可以对得住他的父母了。” 
  韩芷忍不住说道:“爹爹,你要是这样做的话,那就是错上加错了,第一,你是对他 
‘示恩”。他为了报答你的恩惠,做你的女婿是勉强的。你愿意女儿嫁给一个勉强才肯要的 
人吗,何况——” 
  “何况什么?” 
  韩芷到了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说道:“何况,你还没有问我的意思呢!” 
  池梁涩声说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是喜欢那位段公子吧?”韩芷说道:“不 
错,他也同样的喜欢我。”池梁问道:“你们是否已经私订终身?” 
  韩芷面上一红,说道:“他惨遭家变,这次入京报仇,死生难卜……”弦外之音,在这 
样情形底下,段剑平怎会与她谈起婚事? 
  池梁松了口气,说道:“如此说来,你们是尚无婚姻之约了?” 
  韩芷缓缓说道:“昨晚我跟他一起去闯龙府之时,我们曾许下誓愿!不求同年同月同日 
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虽然不是“私订终身”,已是“海誓山盟”了!不过她不好意思用这四个字而已。“海 
誓山盟”可要比“私订终身”还更情深义重啊! 
  池梁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方始说道:“段剑平不是不好,但他是富贵人家,祖先曾经 
做过一国之君的‘小王爷’身份,恐怕不免有公子哥儿的脾气。” 
  韩芷道:“他如今早已是家破人亡,和咱们一样都是流浪江湖的人物了。莫说他本来就 
和一般的公子哥儿不同,即使以往有点少爷脾气如今经过了这番磨练,也不会有的了。何况 
我喜欢他也只是喜欢他这个人,决不是因为喜欢他的家世!” 
  池梁情知无可挽回,叹口气道:“大丈夫一诺千金,这次我许下的诺言不能实现,却是 
愧对葛师兄于地下了!” 
  韩芷忍不住说道:“爹爹,以前你的爹娘也曾对的我的外婆许下诺言,要你和表妹成亲 
的!” 
  此言一出,池梁不由得好似心头遭受重锤,面色“唰”的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了! 
  “芷儿,多谢你提醒。我真不是个好父亲,几乎又做了错事。好吧,你们既然真心相 
爱,我也不勉强你了!”池梁的旧伤疤给刺得鲜血淋漓,但他终于忍住心中的伤痛,含泪对 
女儿道歉了。 
  韩芷又喜又悲,抱着父亲说道:“爹爹,你真是一个明白道理的好爹爹,女儿非常的感 
激你!爹爹,其实也不用发愁,还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池梁怔了怔。”还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不要报答葛家对咱们的两代大恩吗?” 
  “是呀!我想继续上一代的盟约,就是为了这个!但如今——” 
  韩芷截断他的话,笑道:“你准备送给葛南威那两份厚礼还是可以送去,而且一样可以 
当作嫁妆!” 
  “啊,你的意思是——” 
  “可以当作你给他和杜姐姐结婚的礼物!你把他当作侄儿,也可以把杜姐姐当作女儿 
的。” 
  池梁瞿然一省,“你说得不错,无须结为儿女亲家,我也应该报答葛家的大恩的。这都 
怪我的脑筋一时转不过弯,多亏你提醒了我。芷儿,你放心吧!我一定照你的话去做。” 
  韩芷欢喜之极,禁不住又叫一次:“爹爹,你真是我的好爹爹!” 
  池梁微笑道:“别赞我了,现在我就和你去看看剑平吧!” 
  有点出乎池梁父女的意料之外,葛南威也在段剑平的病榻之旁。 
  段剑平道:“多谢池大侠,我的病已经好得多了,不敢有劳……” 
  不待他把话说完,池梁便即笑道:“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段剑平已经猜到几分,双眼发亮,问道:“是什么好消息?” 
  池梁微笑说道:“芷儿是我亲生的女儿,她已经把她和你的事情告诉我了,我的意思是 
等到你病愈之后,先行定婚;待你满了三年孝服,那时再举行婚礼。” 
  段剑平听到这个“好消息”,当然十分高兴。忙道:“多谢老伯青眼有加,肯把令媛付 
托给我。请恕小侄有病在身,不能向你老人家施行大礼。” 
  葛南威道:“段大哥,你怎的还自称‘小侄’,应该是称‘小婿’才对。”他心中有 
事,虽然出于真心道贺,笑得可也有点勉强。 
  段剑平道:“葛大哥。你别只顾开我玩笑,我可等着先喝你和杜姑娘的喜酒呢!” 
  葛南威黯然道:“别拉扯上我,我没有你那样好福气!” 
  段剑平一怔,正要问他是什么意思,韩芷已在说道:“师哥,爹爹也有一件事告诉你, 
但此事说来话长——” 
  葛南威道:“好,那咱们到外面说吧,别打扰段大哥歇息。” 
  韩芷首先走出外面:“杜姐狙,她,她去了哪儿?”葛南威道:“我不知道。她留给我 
一封信,但没说要去什么地方。” 
  韩芷心头一震,“信,信上讲得什么?”葛南威道:“她要我问你一件事情!” 
  韩芷听得此言,恍如晴天霹需,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勉强镇慑心神,颤声问道。”什, 
什么事情?” 
  幸好葛南威以为她是因突如其来的杜素素矢踪之事而震恐,没想到其他。说道:“她说 
池师叔和你知道我的杀父仇人是谁。池叔叔刚刚被陆帮主和林大哥请去商量大计,我急于知 
道,只能先问你了。” 
  韩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和爹爹在林子里说的话,敢情是给杜姐姐偷听去了。”知 
道了这件件情,虽然令她又是尴尬,又是吃惊,但看葛南威说话的口气,似乎杜素素给他那 
封信尚未提及那桩令她最感难以为情的事,她稍稍放了点心,说道:“不错,爹爹在前天晚 
上,已经查探清楚,你的杀父仇人是谁了。” 
  这个消息暂时遮盖过葛南威失掉心上人的不安,令他受到新的震动,他连忙问道:“是 
谁?”韩芷缓缓说道:“是令狐雍!” 
  葛南威呆了一呆,半晌说道:“怪不得素素她要那么说了。唉,不过她这想法却是未必 
对的……” 
  韩芷不觉又是一惊,“杜姐姐怎样说,你可以告诉我吗?” 
  葛南威道:“她要我专心练武,亲手报仇。她怕在我的身边,令我分心。因此她决意离 
开我了。” 
  原来杜素素没有听完池梁父女的谈话,就怀着一颗创伤的心走了。 
  她只是在想:“不错,南哥是真心爱我的,但要是和那两件礼物相比,他是宁愿要我 
呢,还是宁愿要那两件礼物呢?” 
  她不能替葛南威作答,她只能体会到葛南威的苦恼。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她深切知道,葛南威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为父亲报仇。 
  他不止一次和她说过这样的话:“我真是妄为人子,杀父仇人是谁,直到如今我都还未 
知道。”每当提起这桩恨事之时,他总是苦恼得几乎就要发狂! 
  如今他的杀父仇人是谁已经知道了,但只凭南哥的武功,他是决计斗不过令狐雍的。没 
有他师叔的帮忙,他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得大仇了? 
  “唉,他难于取舍,就只能由我帮他决定取舍了! 
  “不错,南哥是真心爱我,我也是真心爱他的。为了爱他,我应该助他达成心愿。” 
  主意打定,她忍着眼泪写了一封信留给葛南威,便即悄然出走了。 
  当然,葛南威也不相信她信上所说的理由,他百思莫得其解,压在心头的郁闷,令他不 
觉对韩芷吐露出来了:“我真不懂,为什么她在这个时候离开我?” 
  这个原因,韩芷是知道的。杜素素的心事,她也是懂得的。唉,但她可又怎能对葛南威 
说出来呢?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第三天也过去了。杜素素没找着,陈石星与云瑚也没回来。 
  杜素素失踪事小,陈云二人,应该第二天就回来的,没见回来,那就可能是在宫中出事 
了。丐帮一面迁移舵址,一面派人四出打探,过了三天,仍然打听不到任何有关陈、云二人 
的消息。更令人担心的是,那个和丐帮有秘密往来并和楚青云相识的小太监,也是无法联 
络。这个小太监是那天晚上约好了给陈石星和云瑚作内应的人,本来说好若有什么意外发生 
的话,他要在三天之内,设法溜出来在某间茶馆和丐帮弟子会面的,他是服待皇帝的近身太 
监之一,经常可以用给内苑的宫娥采购什么东西作借口,溜出宫外。可是在这三天之中,却 
一直未见他露过面。连托人捎个讯息也没有。 
  陈石星和云瑚怎么样了? 
  那晚陈云二人躲在景山,将近三更时分,他们攀登上神武门,神武门下面有卫士防守, 
上面却无城楼,他们一上神武门,便即掠过“钦安殿”,下面的卫士做梦也想不到有人敢偷 
入禁宫,竟丝毫未觉。 
  宫殿屋顶铺的是滑不留足的琉璃瓦面,幸而陈云二人轻功超卓,掠过几重琉璃瓦面,到 
了坤宁宫。这是皇后的“寝宫”。在坤宁宫的宫门后面,就是御花园了。那个给他们做内应 
的小太监是约好在御花园的沉香亭和他们见面的。 
  他们伏在坤宁宫的屋顶,凝神下望。这晚月色朦胧,隐约可以见到有两名卫士正在穿梭 
巡逻。原来坤宁宫的宫门正对着御花园入口处的“琼苑”东门,在入口之处,当然是有卫士 
把守的。 
  那两个卫士面对着面的往来镀步,任凭他们的轻功多高,从屋顶跳下去的话,非给发觉 
不可。怎么办呢? 
  陈石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看了一会,知道这两个卫士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各 
走了三十步之后,一同转身的。陈石星捏了两颗小小的泥丸,待他们刚要转身之际,蓦地把 
两颗泥丸分别向两边树上打去。栖息在两边树上的宿鸟给吓得飞了起来,发出嘎嘎的鸣声。 
  那两个卫士给这突如其来的鸟鸣之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未曾转身,就不约而同的抬起 
头来,看那惊飞的宿鸟。抓紧这稍纵即逝的时机,陈石星和云瑚闪电般的跳了下去。 
  当真是有如一叶飘坠,落处无声,待到那两个卫士回过身来,重作穿梭巡逻之时,他们 
已是躲进花树丛中了。 
  其中一个卫士倒是起了一点疑心,“奇怪,好端端的怎会有两只鸟儿飞起来?” 
  另一个卫士笑道:“你是吃饱了饭没事做么,鸟儿要飞就飞,你却花心思推究!” 
  那卫士虽然起疑,但想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 
  陈云二人在花树丛中蛇行兔伏,借物障形,进入御花园深处。看清楚了附近没有卫士巡 
逻,这才松了口气。御花园占地甚广,四面看不利尽头。园中有几百年的古松古柏,有玲珑 
的假山、庙字、池塘、亭榭,星罗棋布,令人目不暇给。到了御花园,倒是不愁没有藏身之 
地了。不过如何去找那个小太监,却还要花一番工夫。 
  两人分花拂柳,正自小心翼翼的朝着凝碧池那个方向行进!忽见火光一亮。陈石星躲在 
暗处,定晴一看,原来是两名卫士提着灯笼陪伴着一个身披狐裘的像是贵公子身份的人,看 
情形,是在给这个贵公子带路。云瑚吃了一惊,在陈石星耳边悄悄说道:“大哥,你仔细瞧 
瞧,这个似乎不是汉人,好生眼熟!”陈石星道:“不错,这厮就是那晚咱们在龙老贼的 
‘宾馆’曾经碰见过的那个什么也是‘贝子’身份的人。” 
  云瑚想起来了,说道:“对了。这厮就是那晚曾经和‘渭水樵夫’林大侠交过手的人, 
听林大侠说他的武功很是不错,在濮阳昆吾等四大瓦刺武士之上的。”陈石星道:“陆帮主 
昨天方始打听得到,这厮名叫长孙兆。听说是瓦刺一个什么王爷的儿子。” 
  只听得长孙兆说道:“家师本当自己来的,只是他和王爷商量过后,觉得还是让我先替 
他来一趟的好。他这安排,想必令你们失望了。” 
  前面那卫士道:“哪里的话,贝子来此,在我们正是求之不得呢。符总管日间还曾和我 
们谈及贝子你呢……” 
  长孙兆似乎颇感兴趣,“原来你们的符总管也知道我,他怎样说我?” 
  那卫士道:“符总管盛赞贝子是贵国有数的人材,年少精明,英雄了得。这次他本是想 
请贝子和弥罗法师一起来的,只怕贝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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