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湖海游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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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良字,大家都说我身兼颜良、文丑之勇,这就叫我颜良文丑,后来又觉得四个字叫起来
很不顺口,干脆就叫文丑,其实文丑这外号,倒是最适合老夫的身份了。”
他敢情说的起兴,伸手抓起茶壶,对着嘴喝了一口,接着道:“英雄不论出身低,老夫
从不讳言,从前跟土匪当过爪牙,其实土匪有他们自己的帮会,外人就是用热面孔,去贴他
们冷屁,还是靠而不拢,后来老夫觉得一辈子当土匪爪牙,没有出息,就带着家眷,想到京
里来谋个差事,无巧不巧中堂府里,要招几名护卫,老夫这就进了府邸,如今算起来,也有
二十年了。”
祝文辉道:“查老能当上中堂府的总领班,也是不简单了。”
文丑查良勇道:“老夫当总领班,还是前年的事儿,说起来,这也是命,老夫只有一个
犬子明保,前年一十八岁,春天替他取了一房媳妇,哪知不到三个月,犬子忽然暴卒,老夫
丧子,心头自然十分沉痛,老夫总究跟了中堂二十来年,中堂听到消息,就亲自征临,对老
夫慰勉有加,那时他看到老夫媳妇哀哀痛哭,心有不忍,就命她到中堂府去暂住几天,如今
老夫那媳妇儿,就成了中堂面前最得宠的七夫人,这也是七夫人的一点孝心,要老夫当了中
堂府的总领班。”(本篇小说可在公开免费的网站自由转贴。如果读者是在收费会员网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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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把媳妇送给和坤当了七姨太,不但不以为耻,居然还律津乐道,沾沾自喜!
祝文辉不齿其人,心中暗道:这姓查的真是无耻之至!
陆福葆看他越说越不像话,暗暗皱了下眉,站起身道:“贤侄,咱们出去瞧瞧。”
一面朝文丑查良勇拱拱手道:“查兄就请在这里坐镇了!”
文丑查良勇只不过是个土混混出身,靠着他这新寡儿媳献身给和坤得了宠,才爬上总领
班的职司,其实那有一点真才实学?
这中院四周,有三十六名护卫,和二十九名提督衙门派来的精干捕头,采取包围式的埋
伏,就是连鸟也飞不进来,自然最安全不过的了。他听说陆福葆和祝文辉要出去巡视,叫自
己留守,自然正中下怀,连忙点头道:“陆老总只管请。”
陆福葆领着祝文辉走出月洞门。
祝文辉低低的道:“二叔,这姓查的……”
陆福葆道:“他是昔年红莲教匪朱文汇的手下,不知怎的勾搭上了朱文汇的一个小妾,
两人就逃到京城里来,那小妾手中有些积蓄,四处奔走,终于给他弄到了一个护卫,前年当
上了总领班,仗着他寡媳在和坤面前得宠,难免情老卖老,目空四海。”
祝文辉道:“这人寡廉鲜耻,无聊之极。”
陆福葆仰天吁了口气,道:“咱们且不去谈他。”一面问道:“贤侄方才只说途中遇上
一个蒙面黑衣女子,似是言有未尽?”
他身为九城总捕头,果然目光敏锐,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祝文辉道:“二叔还记得咱们有一个趟子手,假扮小耗子混在迎宾客栈里么?”
陆福葆点点头。
祝文辉又道:“就是那个趟子手来说的,柴掌柜他们今晚有行动……”
他把今晚之事,一宇不漏的说了一遍。
陆福葆听的双目一瞪,沉声道:“那趟子手假扮小耗子,可能被他们看出破绽来了!”
祝文辉道:“这怎么会呢?”
陆福葆道:“今晚有事,你和那秦少堡主,明明都是被残缺门利用了,这是他们将计就
计,有意把你们两人引去,藉以挑起你们三方的冲突,不论谁伤了谁,他们都可以坐收渔人
之利。”
祝文辉凛然道:“二叔一说,小侄倒是想了起来了,傍晚时分,小耗子进来冲茶,他一
直侧着身子不敢和小侄对面,而且话声又说得极轻,可能被他们识破行藏,换了个人。”
陆福葆只是注视着远方,沉吟道:“飞天蜘蛛古东华昔年只是一个独行盗,并无门派,
那会是什么门呢?”
祝文辉道:“对了,那紫衣姑娘叫做修盈盈,二叔江湖上哪一个门派,掌门人姓修的?”
“修灵君!”陆福葆矍道:“只有修罗门门主姓修。”
祝文辉又道:“那么二叔可知他们说的山主是谁么?”
陆福葆道:“山主,自然是梵净山主神尼清音师太了,昔年魔教倡乱,各大门派几乎全
覆,幸得神尼及时赶到,以一记‘雷音掌’击毙魔教教主和他手下八大天魔,才算消除了一
场武林从未有过的浩劫,各大门派为了报答神尼盛德,合赠了一片用羊脂白玉精工雕刻的贝
叶,号称‘贝叶玉牒’,为武林最高权威信物,贝叶所至,天下武林各门各派,均须一体遵
行,不得违批。”
祝文辉道:“如此说,那蒙面黑衣女子向修盈盈出示的,就是‘贝叶玉牒’了!”
“可能是。”陆福葆一手拈着苍须,沉吟道:“梵净山怎么会下‘贝叶玉碟’,要修罗
门的人三日之内,退出京城呢?”
祝文辉道:“也许梵净山主已经得到消息,修罗门的人,会在京城惹出大乱子来,因此
不得不出面加以阻止。”
陆福葆点点头道:“修罗门的人为了找寻他们失落的遗物,不惜骗去和中堂的宝石顶,
作为胁逼愚叔离京的条件,如果没有人及时加以阻止,可能真会惹出大乱子来。”
话声未落,突听远处屋上,传来一声清朗的长笑!
这明明是有外人侵入!中堂府的人,半夜三更,有谁敢发这般长笑?有谁笑的这般清朗
有劲?
陆福葆心头一紧,急急低喝一声:“有刺客,咱们从两边操过去。”
喝声出口,人已振臂掠起,一跃登屋,身如狸猫,一闪而没。
祝文辉不敢怠慢,跟着飞身上屋,朝左首而去。
这是中院偏东的一排楼宇,并不在护院护卫和九城捕头集中全力保护的范围之内,因此,
这里就没有人防守。
祝文辉越过一重屋脊,老远就看到南首一座朝北的屋面上,正有两条人影,对面站在那
里。他们好像在争论着什么,相持不下。
祝文辉立即一闪身,隐入暗处,然后藉着阴暗作掩护,绕到屋脊南首。
这里和他们的距离,已不过三丈来远,这就伏下身子,凝目瞧去。
这两人都以黑巾蒙面,一个身材欣长,头戴软帽,穿一套天青劲装,肩头背一柄长剑!
另一个正是自己跟踪她来的苗条人影,个子瘦小,是个女的。
一柄短剑,不过二尺来长,插在腰间,虽然看不清她面貌,却予人有英姿飒飒之感。
只听青衣人道:“姑娘既非和坤家宅里的护院,又和奸贼毫不相干,今昨两晚,一再阻
挠在下办事,究是为了什么?”
苗条人影道:“我是奉命行事,你向和坤行刺,我是来保护他的。”
青衣人冷冷的道:“姑娘是奉谁之命?”
苗条人影道:“自然是我师傅了。”
青衣人道:“令师是谁?”
苗条人影道:“这你不用问。”
青衣人道:“和坤贪赃枉法,残害忠良,是国之蠹贼,令师如何还要偏护着他?”
苗条人影道:“我师傅说,和坤祸国殃民,自会有国法制裁,我师傅在京一日,就不准
江湖上,在京里闹事。”
青衣人仰首冷笑一声道:“令师好大的口气。”
苗条人影道:“我师傅说出来的,天下黑白两道,各门各派都得遵守。”
青衣人道:“凭什么?”
苗条人影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朝青衣人面前扬了扬,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
么?”
青衣人目光一注,冷冷的道:“姑娘手中大概是‘贝叶玉牒’了。”
苗条人影把东西收入怀中,说道:“你知道就好。”
青衣人冷笑道:“贝叶玉牒,所代表的是武林最高荣誉,也是武林正义的象征,在下先
父身负奇冤,含屈而死,在下为父报仇,要诛杀的又是祸国殃民的好贼,请回去转告令师,
‘贝叶玉牒’不应该阻拦在下,也无权阻止在下。”
苗条人影气道:“那你待怎的?”
青衣人道:“姑娘只有一件事,可以阻止在下。”
苗条人影道:“什么事?”
青衣人抬腕撤剑,傲然道:“姑娘只要胜得在下手中长剑,在下掉头就走。”
苗条人影从她蒙面纱中,透出两道清澈的眼神,朝着她对面的蒙面人,冷声道:“你要
和我比剑?”
青衣人道:“不错,在下不接受‘贝叶玉牒’,也不愿别人干涉我的行动,唯一的办法,
只有咱们两人之间,分个胜负。”
苗条人影道:“你一定能胜我么?”
青衣人道:“在下为父报仇,胜了姑娘,在下大仇得报,若是败在姑娘剑下,那是在下
学艺不精,自当退走,但总有一日,在下会先逐令师出京的。”
苗条人影哼道:“你好大的口气。”
青衣人道:“在下是说总有一日,事实也是如此,在下报仇,受到了令师的阻挠,要报
我血诲深仇,自然先得把今师逐出京城才行。”
苗条人影锵的一声,从腰间抽出短剑,冷声道:“你要如何比法?”
青衣人傲然道:“二十招为限,在下败了,立时就走。”
苗条人影轻哼一声道:“二十招就二十招,谁还怕你不成?你只管发招就是了。”
青衣人长剑徐举,冷然道:“在下和人动手,从不占先,还是姑娘请先。”
苗条人影轻哼一声,寒光乍闪,短剑朝身右一挥,划出一剑,然后目光一凝,冷声道:
“你不占先,我也不占先,我已经发了一剑,现在该你进招了。”
祝文辉心中暗道:这两人都傲得很。
青衣人仰首朗笑道:“好,姑娘那就小心了!”
话声出口,一支长剑已如闪电般刺了过来!
这一剑出手之快,简直使人目不暇接,但只是一记虚招,剑光虽快,刺向了苗条人影的
左侧。
他因苗条人影第一招,只是向空劈了一剑,因此他的第一招,也只是刺向空处,表示不
愿占人便宜。
苗条人影心头暗暗气恼,身形展动,挥手一剑,朝他反击过去。
这一剑才是真正攻敌的剑招,出手同样奇快绝伦。
青衣人昨晚已经和她交过手,虽然只有三剑、已知对方剑术的造诣,不在自己之下。因
此脚下迅快的向有跨出,借势走青,振腕一剑,刺了过去。
两人各攻一剑,避改进招,轻灵快捷,宁静得没有半点声息。
青衣人冷哼一声,不容苗条人影还手,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剑紧接刺出!
这五剑发有先后,但一气呵成,一剑快过一剑,剑光如雪,连绵不绝,绵密无间,一丈
方圆,全在他剑光笼罩之中!
苗条人影轻轻一旋,身法展开,人如穿花蝴蝶一般,人随剑走,剑随势发,一连还了四
剑。
青衣人眼看苗条人影身法剑法,轻灵无比,自己胜她不易,心头大是急愤,今晚若是不
能将此女击败,父仇何时得报?
一念及此,手中长剑,陡然一紧,剑发如风,但见漫天剑影,矫若神龙,一片寒芒,映
月生辉,剑剑俱是杀着,朝苗条人影飞卷过去。
苗条人影岂肯示弱,同时剑法一变,短剑挥舞,一条人影宛如彩凤展翼,不退反进,迎
着对方剑光,翩翩飞舞。
先前几招,两人都在运剑攻敌之际,轻身飞过,双方兵刃,未曾接触过一下,但这回青
衣人剑势开阔,展开一轮快攻,苗条人影也一反方才的避敌反击,和青衣人展开了抢攻。
这一来,从互相趋避游走,变成了各不相让,硬接硬攻,两柄利剑,划起一道道的剑光,
一时剑光大盛,剑影缤纷,但听一阵接一阵密如连珠的锵锵剑鸣,连续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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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文辉看的大是惊凛,暗暗忖道:自己常听父亲说,自己身兼师博和鹰爪门两家之长,
在江湖上,老一辈的不说,若在年轻的一代中,已可称得上罕有对手,但今晚遇上的秦少堡
主,扇招之奇,令人不可臆测,眼看这一男一女,听他们口音,年纪也不会大过自己,他们
使出的剑法,却都是未见未闻之学,这么看来,江湖上当真人上有人,自己整天随侍父亲,
坐在镖局里,何异坐并观天?想到这里,平日的豪气,不觉为之尽敛。
就在此时,突听青衣人朗喝一声:“住手。”
剑光一敛,人已疾退出去三步之外。
苗条人影同样短剑一收,从她蒙面黑纱之中,眨动清澈的眼光,望着青衣人,说道:
“还有三招,怎么不比了?”
青衣人突然双目一睁,神光进射,冷冷一哂道:“十七招之中,未能胜得姑娘,这三招
不比也罢。”
苗条人影道:“你可以走了。”
青衣人目光愈冷,直注苗条人影,缓缓说道:“姑娘可知在下为什么要留下这三招未比
之剑么?”
苗条人影道:“你说呢?”
青衣人道:“在下身负血海深仇,誓必手刃和坤老贼,但二次俱为姑娘所阻,在下尚未
胜得姑娘之前,十载血仇,只好暂时留下,今晚留下这三招未比,当三月为期再向姑娘讨教,
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苗条人影轻哼一声道:“三月之后,你就能在三招之内,胜过我么?”
青衣人傲然道:“那就很难说了。”
苗条人影说:“我既然欠你三招,随时候教。”
青衣人道:“好,那就请姑娘留个万儿。”
苗条人影道:“用不着,你只要捎个信到白云庵去就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
青衣人说道:“好!”双脚一顿,身形倏然纵起!
两个人,一东一西,分道逝去!
陆福葆不知何时,已经闪到祝文辉身边,低声道:“贤侄,快盯住那女的,看她落脚何
处?回头愚叔在舍间等你……”
话声甫落,人已急掠而起,朝青衣人的方向追了下去。
祝文辉一吸气,跟着纵身掠起,朝苗条人影掠去的方向急迫下去。他掠起之时,苗条人
影,已经越过一重屋脊,在夜色之中,远远望去,只剩下一点黑影,如星九跳跃,在屋面上
浮动,一时不敢怠慢,一路不住的提吸真气,使身法加快。
但前面苗条人影一身轻功,极为高明,任你祝文辉展尽脚程,也无法把双方之间的距离
缩短,始终保持了几十丈远近。
祝文辉的任务,只是盯住对方,看她落脚何处,自然不必跟得太近。
这样一前一后,奔行了两里光景,这一带民房渐渐疏少,苗条人影跃落地面,依然一路
飞掠,朝前奔去。
祝文辉很快跟着飘落,远远尾随。这回不过走了一箭来路,但见前面不远,矗立着一座
巨宅,挡住了去路。
那巨宅四周围着墙,覆盖极广。苗条人影奔近巨宅,忽然脚下一停,回过身来。
这一着,祝文辉早就防到,他一路跟踪下来,随时随地注意前面的动静,而且尽量的掩
蔽自己行迹,只是沿着路边奔行。此时看到对方突然转过身来,立即身形一闪,躲到路旁一
棵大树之后,隐住了身形。
苗条人影回头看看身后无人跟踪,随着双足一点,凌空跃起,轻盈的落在墙头之上,一
闪不见。
这座巨宅,气派不小,京城之中,多的是王公贝子府第。
祝文辉可不敢鲁莽从事,但自己跟到这里,至少也得弄个清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