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湖海游龙-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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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低声问道:“贤侄可知那厮下落么?”
祝文辉道:“小侄早已派定了跟踪的人,只是此刻还未回来。”
只见一名青衣汉子在门口躬了躬身道:“回公子,小的已经把行李安顿好了。”
祝文辉道:“你进来。”
那汉子依言走入。
祝文辉位声问道:“消息如何?”
那汉子道:“方才罗杰来的消息,那厮折人西大街三元胡同,进入一家叫做迎春阁的书
寓。”
祝文辉怔的一怔,道:“这厮进入书寓去了,难道他们巢穴会在书寓里?”
陆福葆一手摸着胡子,点头道:“这也很难说,书寓、窑子,原本都是藏垢纳污的地方,
但据老朽所知,这迎春阁,是三元胡同的老班子,大概已有几十年了,前身好像是翠花班,
如今是京里几家数得起的大窑子之一……”
说到这里,口中“唔”了一声,又道:“贤侄,老朽写一张条子,你要他送到九门提督
衙门去。”
祝文辉道:“二叔送信给谁?”
陆福葆道:“老朽之意,去把副总捕头张其泰请来,商量商量,这些地方,他比老朽清
楚得多。”
祝文辉听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再反对,点点头道:
“二叔那就请写个条子,叫他送去,只是张副总捕头,在地面上认识的人,一定不少,
如果到里来……”
陆福葆微微一笑道:“老朽会叫他改了装再来。”
客栈上房,都准备了纸笔,陆福葆匆匆写了一张条子,装入信封之中,然后交在那汉子
手中,说道:“你要见到张副总捕头本人,才能把这封信交给他。”
那汉子把信揣人怀中,一面躬躬身道:“小的知道。”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陆福葆道:“贤侄,咱们先吃些东西,待会到那里去,说不定还得动手呢?”
祝文辉应了声“是”,就招呼店伙,吩咐他要厨下做几式拿手的下酒菜送来。
店伙连声答应,匆匆下去。接着就拿了两副杯筷,在中间的小方桌上摆好。过没多久,
另一名店伙,提着食盒,送来酒菜。
两人对面坐下,祝文辉取过酒壶,给陆福葆和自己面前,斟满了酒,抬头说道:“田二
叔,来,小侄敬你一杯。”
引杯一饮而尽。
陆福葆连说道:“不敢,不敢。”
和他对干了一杯,一面呵呵笑道:“老朽真想不到会在京里遇上徐三公子,这叫做人生
何处不相逢,哈哈,干杯,干杯……”
话声未落,只听门外有人问道:“这里可有一位保定府来的田老爷?”
店伙本来在伺侯着酒菜,听到外面有人找田老爷,慌忙迎了出去,陪笑道:“客官要找
的是那一位田老爷?”
那人道:“保定府有几位田老爷,我找的自然是保定协泰祥绸缎庄的二掌柜田二老爷
了。”
那店伙连连躬身道:“你老找对了,田老爷就在房里。”
说完,连忙侧身让客。
陆福葆早已听出来是副总捕头隆龙手张其泰的声音,立即站了起来,洪笑道:“是张兄
么?快请进来。”
祝文辉听他师叔称他“张兄”,已知来的是副总捕头张其泰了。
他跟着站起身来,举目看去,但见进来的是个四十五六的汉子,身穿一件香灰色长袍,
生相魁梧。
此时一脸堆笑,连连拱拱手道:“田二哥到京里来,也不早些通知,兄弟真是失礼之
至。”
“哪里,哪里,张兄太客气了。”
陆福葆亲切的和他握着手,一面回头朝祝文辉说道:
“老朽替二位引见,这位是琉璃厂求古斋的张掌柜,老朽的至友。这位是保定通源银号
的少东徐三公子。”
东方玉《湖海游龙》
第 二 章
降龙手张其泰连说:“久仰。”
祝文辉也拱着手,说了两句客套话。
陆福葆抬抬手,含笑道:“张兄来的正好,来,来,快请坐下来,大家喝—盅。”
店伙不待吩咐,马上替张其泰添了一付杯筷。
祝文辉挥了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店伙计应着“是”,退了出去。
降龙手张其泰低低的道:“总座,这位是……”
陆福葆举杯含笑道:“他是我大师兄的哲嗣祝文辉,我大师兄因有事分不开身,才要祝
贤侄随我来帮忙的。”
接着就把有人跟踪自己出京,以及这一路上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张其泰皱皱眉道:“三元胡同的迎春阁,它的前身是翠花班,已经开了有二三十年了。”
陆福葆道:“你知道他们的情形么?”
张其泰道:“翠花班班主叫做小翠花,从前是出名的红倌,一度从了良,后来听说遇人
不淑,又出来重张艳帜,改名迎春阁,她手底下少说也有几十名姑娘,其中八花最为出色,
不但能歌善舞,而且琴棋诗画,无一不能,京城里王孙公子,达官贵人,拜倒石榴裙下的,
不知有多少,小翠花如今大家都称呼她翠阿姨,日进斗金,手面着实四海,如果说这案子,
和迎春阁有关,这似乎不大可能。”
陆福葆道:“依你的看法如何呢?”
张其泰道:“据属下看,这厮不是发现有人跟踪,故意到迎春阁去转上一转,好藉以脱
身……”
祝文辉道:“这不可能,咱们一路上,经常变换身份,他不可能发现咱们,而且在下从
镖局里带来的几个趟子手,对京城里的街道都十分熟悉,在迎春阁前后,都有人暗中监视,
谅他也逃不出去。”
降龙手张其泰道:“那么,除了想藉此脱身之外,这厮回到京城,就一脚赶去迎春阁,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报消息去的。”
陆福葆道:“你是说此人的主儿,就住在迎春阁?”
降龙手张其泰道:“这可不一定,自从出了这档子纰漏,饭馆、客店、小窑于、暗门头,
都成了咱们搜索的目标,贼人待不住脚,像迎春阁一类上等窑子,平日出人的都是达官贵人,
公门里的人,就很少会去打扰,再说,他去通报消息,也不一定是住在那里的人,也许只是
里面的龟奴、小厮,和他们暗中有着勾结,有什么消息,从那里转个手,也大有可能。”
陆福葆听得不住点头道:“张兄分析的大有道理。”
祝文辉道:“听副总捕头的口气,迎春阁岂不是成了一处法外之地了?”
张其泰脸上一红,说道:“那也不然,只是这些地方,平日消遣作乐,都是些达官贵人,
贝勒贝子,公门中人遇上了这些人,多少总是麻烦,再说,那里一壶茶的价钱,比普通酒楼
里一席酒菜还要昂贵,也不是普通人去得起的地方,只要没发生事儿,大家就抱着多一事,
不如少一事。”
陆福葆道:“但刀疤汉子既然回到京里,就一脚去了迎春阁,这件事就显然不是等闲,
无论如何,咱们应该去一趟,也许能在那里问出一点名堂来。”
张其泰应了声“是”,道:“总座的意思,可要属下带人去搜么?”
陆福葆道:“不,兄弟和祝贤侄再带一名趟子手,先进去瞧瞧情形,张兄回去,挑几个
武功好,而又机警的弟兄,暗带兵刃,远远守住迎春阁后门,但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露了
形迹,一切听我暗号行事。”
张其泰道:“属下省得。”
陆福葆道:“你可以去了。”
张其泰站起身,抱抱拳,出门而去。
两人又吃了些酒菜,看看已有顿饭时光,降龙手张其泰可能已经到了迎春阁。
陆福葆起身道:“是时候了。”
当下就和祝文辉一起出了客店,早有随同陆福葆扮作长随的趟子手赵成,抢在前面吩咐
套车。
另一名趟子手已经驾着一辆黑漆套车,在前伺候。
陆福葆、祝文辉刚跨出店门,赵成已经打起车帘,恭候两人上车。
陆福葆、祝文辉相继跨进车厢,赵成放下车帘,然后坐上前辕,朝驾车的趟子手打了个
手式。驾车的长鞭一扬,两匹骏马立即洒开四蹄,拖着车子朝前奔去。
这时华灯初上!
三元胡同一带,花灯高挑,正是姑娘上妆的时候。
曲巷深院,隐隐传出了丝竹弦管,宛转珠喉,引得许多走马章台的狂蜂浪蝶,公子哥儿
趋之若鹜!
三元胡同有一个清水砖墙的门楼,上面张挂着三盏白绫糊的大纱灯,灯上写着“迎春阁”
三个朱红的大字,老远就可看到。宽敞的门前,铺着平整的青石板,足可容得两辆马车,一
来一去。
尽管胡同外面,行人熙攘往来,但三元胡同里面,却是十分清静,难得有一二辆马车进
出。
这时候,华灯初上,正是人们最想花钱的时光。
男人,除了美酒、美色,还有什么最好的乐子?
这里就是你最好寻乐的地方,只要你有钱。不但有钱,还得大把的花,那是因为“迎春
阁”,不是普通的销金窟。
到这里来的,都是满、汉最高等的人,王孙、贝子、达官富豪。
这里的东西,如果不比旁的地方贵上十倍、八倍,如何称得上高贵豪华?又如何显得出
贵宾们特殊尊荣的身份?
人就是在这样自己骗自己的心里作祟下,去做冤大头的。
大城市里,冤大头多的是!
别人不敢进去的地方,你阁下施施然走了进去,就不知有多少人对你会投以羡慕的一瞥,
就这么一瞥,就值回你明知花的冤枉,而心甘情愿付出比旁的地方贵上十倍的价格,而毫无
吝啬。
因此,三元胡同外面,尽多游蜂浪蝶,而三元胡同里面,依然保持着肃静的高贵气息。
这时,一阵不徐不疾的得得蹄声,由远而近!
一辆崭新的乌黑光亮的马车,由大街上缓缓转弯,驰进胡同,在“迎春阁”书寓门口,
停了下来。
那扮作长随的趟子手赵成立即—跃而下,打起了帘子。
陆福葆、祝文辉相继跨下车厢。
祝文辉一抬手道:“田二叔请。”
陆福葆一手捋须,含笑道:“三公子请。”
口中虽然谦虚着,人已当先跨进门去。
大门内,立刻有两个龟奴迎了上来。左边一个连连哈腰道:“这位大爷,请到里面坐。”
这两人穿一身青绸长衫,耸肩弯腰,一股小混混的模样。
陆福葆暗中留上了心,只觉这两个龟奴虽是小混混,但眉目间却透着桀傲不驯之色,分
明是会家子!
扮长随的赵成已经在旁喝道:“田二老爷、徐三公子是什么身份的人?岂能随便找个空
房就坐?你们快到里面去通知一声,腾出了间精致雅静的房间出来。”
左首龟奴连声应“是”,正待往里跑去。
祝文辉道:“慢点。”
那龟奴立时站定下来,躬躬身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祝文辉微微一笑道:“有赏。”
伸手就是两片金叶子,递了过去。
那龟奴接过两片金叶子,分了一片给右边的龟奴,两人同时躬身道:“多谢公子厚赏。”
趟子手叱道:“还不快去?”
左首龟奴连应着“是!”飞一般往里奔去。
不多一会,那龟奴急步走出,哈着腰,陪笑道:“田老爷、徐公子请随小的来。”
说完,就在前头引路。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这两片金叶子,立时抬高了他们的身份,使龟奴另眼相看,
引着他们穿过前院,直入后院,再由后院迥廊,进入一道月洞门。
这里是座小小的花园,园中花木扶疏,许多树枝上,都挂着各种颜色的角灯,点缀的有
如天上的彩星一般,幽静有致!
一条曲折长廊,每根柱子上,也挂着淡黄色的八角纱灯。
那龟奴到了圆洞门口,便行站住,陪笑道:“这是咱们寓里接待贵宾的房间,田老爷、
徐公子请。”
陆福葆一摆手道:“你怎不前面带路?”
那龟奴哈哈腰道:“到这里来的都是贵宾,另有使女带路。小的形秽,不便进去了。”
说话之间,果见两名眉目姣好,年约十四五岁的青衣小鬃,并肩迎了出来,朝陆福葆、
祝文辉两人躬身一礼,齐声道:“二位大爷请随小婢来。”
双双走在前面引路。
陆福葆举眼看去,这里果然和前面两进楼宇,大不相同。但见廊腰旋迥,一排精舍,画
栋雕梁,长窗掩映,装饰豪奢。
每一个房间,都绣帘低垂,不但不见灯光外泄,连如珠笑语,也只是隐约可闻,端的清
幽已极!
两名小鬟缓步徐行,走到一间精舍前面,立时左右分开,各举一手掀起一道紫绒门帘,
然后躬身道:“二位大爷请里面坐。”
陆福葆、祝文辉跨进房去,果见房中布置精雅,四角吊着四盏湖色纱灯,灯光柔和。中
间一张红木八仙桌,桌上放着几色果盘,四面放着八把湘绣锦墩的红木雕花椅,壁间还挂着
名人名画。
一名青衣小鬟捧上香茗,一面问道:“不知大爷要叫哪一位姑娘?”
陆福葆摸着胡子,笑了笑道:“你们去给我通知翠老板一声,就说我田某人要替三公子
在这里接风,要厨下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
两名小鬟躬身一礼,转身双双退下。
祝文辉等她们走远,才低声道:“二叔咱们方才不该到里面来的,这里地方清静,但什
么也看不到啊!”
陆福葆微微一笑道:“不用急,咱们不到这里面来,你能请动小翠花?”
说完,取起茗茶,侧下一些盖子,轻轻喝了口茶。
到了这种地方,铁翅雕就比初出道的祝文辉老练多了。
祝文辉点点头道:“二叔说的也是。”
过没多久,但听长廊上传来一阵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但见门帘掀处,走进一个身穿翠缎滚边衣衫,百摺湘绣罗裙,头插珠花,脸上薄施
脂粉的妇人进来。
只见她眼波一溜,手上扬着一方绣花帕儿,朝陆福葆一指,未言先笑,“咦”了一声,
嗲声嗲气的道:“我当是哪一位田老爷?啊哟,真是稀客,今儿个是哪一阵好风,把你田老
爷给吹来了?”
只要瞧她这股子风骚劲儿,这妇人不用说就是翠花老板了!
徐娘半老,当真是风韵犹存!
陆福葆大模大样的坐着,只是摸摸胡子,笑道:“难得翠老板还认识我。”
翠老板笑得花枝乱颤,娇声道:“唷,田老爷是咱们这里的老客人,我怎会忘记?”她
媚眼如烟,转过脸来,瞟了祝文辉一眼,笑道:“这位公子,好俊俏的模样,田老爷还没有
给我引见呢?”
陆福葆笑道:“我只顾说话,忘了给你引见,这位老弟是保定府通源银号的少东徐三公
子,在保定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
翠老板朝祝文辉欠着身,笑道:“徐三公子赏光,这是给了咱们天大的面子。”
陆福葆含笑道:“今晚我就借你翠老板这里,替徐三公子接风,哦,翠老板,你酒席给
我关照过了没有?”
翠老板扬着手中绣花帕儿,咯咯笑道:“田老爷交代的事儿,还错得了?方才特别关照
厨下,拣拿手的做出来。”
接着眼波一转,笑道:“这位管家的,田老爷、徐公子,到了这里,自该由咱们这里的
人饲候,你到前院去歇一会吧!”
陆福葆颔首道:“翠老板说得是,你到前院去吧!”
翠老板举起一双粉嫩的玉掌,轻轻击了两下,只见一名青衣小鬟掀帘而入。
翠老板指指赵成,吩咐道:“小娟,你领这位管家到前院去,要她们好好招待。”
那小鬟躬身领命,引